空間並不算大的走廊內,蛇形死侍的長尾彼此糾纏著,暴戾的肌肉呈現出金屬般的色澤,不難想像出這些肌肉能爆發出何等的力量。
「這些傢伙們看起來有些來者不善啊。」酒德麻衣明艷的漂亮臉蛋上閃過「哎,怎麼總是這麼麻煩」的煩郁表情。
「我們才是來者。」路明非玩了個幾年之後才有的梗。
「我當然知道。但就算是這樣,他們就不能謙讓謙讓麼?對女孩子使用暴力可不是什麼紳士行為。」酒德麻衣搖晃著腦袋,腦後被紮成高馬尾的長髮一甩一甩,露出白皙修長的後頸。
「這些蛇形死侍應該就是那些失蹤的獵人了。」路明非懷裡的夏綠蒂目光低垂,輕聲說道:「沒想到他們已經全部淪為了貝爾納多的實驗品。都怪我發現的太晚了,要是再早幾天的話」
夏綠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路明非忽然打斷。
「你不用那麼自責,夏綠蒂。」路明非說,「你已經努力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伱對得起任何人。至少我們現在還有救下最後一個人的機會。」
夏綠蒂愣愣的抬頭,只看見男生認真的正視著前方,細膩流暢的下頜線,黃金色的瞳眸,和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安慰就安慰,耍什麼酷」
夏綠蒂小臉繃的僵硬,把心裏面剛才情不自禁的冒出來的「好帥!」的念頭給壓了下去。
十數條蛇軀如同傾倒般從走廊深處撲出來。酒德麻衣毫無懼色,那張曾經親吻過路明非的俏唇銜著忍者刀的刀背,手不知什麼時候又摸出來了一把格洛克手槍,長鬢舞動,後退著將槍膛中的子彈一氣打了出去,水銀的彈頭在死侍群中瞬間爆開。
酒德麻衣的戰鬥經驗顯然十分豐富,早在來到教堂之前她就已經將手槍中的子彈全部換成了水銀的煉金彈。對於這種高度龍化的死侍來說,這種子彈無疑是殺傷力最大的。水銀的霧氣升騰,金屬色的鱗片上像是白化般沾染上了大片的水銀斑。
路明非聽見了這群蛇形死侍的哀嚎,慘烈的像中世紀時被綁在火刑架上的異教徒們的哭叫。
「接著,這個彈匣裡面裝的是普通子彈。」銜著刀的酒德麻衣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從自己的臀部後面抽出另一把克格洛手槍扔給路明非。抱著夏綠蒂的路明非只能用右手單手接住。
而看見路明非居然打算用牙齒咬著槍管將手槍上膛之後,酒德麻衣也是愣了一下。好在路明非身旁的零馬上踮著腳尖,從路明非的手裡面搶過手槍,拔管上膛。
「我幫你。」零面無表情的說,把槍重新塞回到路明非的手裡。
「變態」懷裡面的夏綠蒂撇嘴嘟囔,晃了晃腿從路明非的懷裡掙脫跳下,走到離路明非兩米遠的地方。
不是,我就是想給手槍上個膛而已好吧!怎麼又成變態了!我沒法用另一隻手給槍上膛的原因不是因為抱著你麼?再說了我跟她連啵都打過了這點小事又有什麼!而且怎麼零也一副對這件事情很在意的樣子?她和自己不是應該還不熟麼?
路明非心裡做出適時的吐槽。
不過現在顯然也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因為水銀蒸汽中的死侍正瘋狂的往外爬。蛇形死侍的生命力比一般死侍要強得多,水銀對它們來說雖然是劇毒,但是手槍彈頭爆裂後產生的少量水銀蒸汽顯然對他們造成不了太致命的傷害。
「麻衣。」零冷冷的說。
「知道。」酒德麻衣回答。
一隻蛇形死侍率先從水銀蒸汽中爬出,然而爬出來的那一瞬間,酒德麻衣的雙刀已經送了出去。這種死侍身上覆蓋著防禦力堪比坦克裝甲的鱗片,表面幾乎沒有任何弱點。然而那兩把蘊著古意的忍者刀卻準確無比的從死侍的眼睛部位送了進去。刀尖甚至是避開了它們緊閉著的眼皮,從眼瞼閉合的縫隙之間插進去的。
死侍發出劇烈的慘叫聲,銳利的尖爪朝著前方胡亂抓劃,但是路明非已經眼疾手快的將手中格洛克手槍的子彈射了出去。雖然槍里裝的是普通的彈頭,但是這把槍明顯也是被改造過的,強大的衝擊力將死侍雙爪擊的瞬間滯空。
而趁著死侍雙爪停滯的一瞬間,酒德麻衣反手握刀,轉向,將雙刀斜向刺入了死侍的大腦中,旋轉著搗碎。接著穿著長靴的腳踩在了蛇形死侍的腦袋上,輕描淡寫的把這隻死侍踢回了水銀蒸汽里,自己也借力退開。而隨後撲出來的幾名蛇形死侍,則是被密集的水銀彈頭給壓制了回去。
路明非的身旁,身材嬌小的零抱著相當大的雷明頓ACR步槍,她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一把武器,冷著臉對著死侍群狂轟濫炸,槍口的火光照在她同樣小小的漂亮臉蛋上,讓路明非忽然想起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面拿著槍生猛的對著敵人射擊的蘿莉女主瑪蒂爾達。
只能說不愧是俄羅斯女孩嗎
因為沒有再抱著夏綠蒂的緣故,酒德麻衣索性把另外一把槍和備用的彈匣也丟給了路明非。
幾人分工明確,酒德麻衣負責使用銳利的雙刀切開蛇形死侍的防禦,斬斷他們的脊椎或者搗碎他們的腦袋,槍法精準的路明非則負責用雙槍來掩護酒德麻衣。零則是用煉金水銀的彈頭持續製造水銀蒸汽。
相比起卡塞爾學院的幾人來說,路明非、酒德麻衣和零三個人組成的臨時戰鬥小組,配合顯然要更加默契。與葉勝亞紀能夠糾纏許久的蛇形死侍,在三個人的無間配合下數量銳減,幾乎一兩輪攻勢就能斬退一隻。連夏綠蒂都有些懷疑這幾個人是不是合作多年的搭檔了,配合居然沒有出現一絲的失誤。
當然,這也是跟三人有著遠勝於葉勝亞紀他們的豐富戰鬥經驗有關。三人中,酒德麻衣和零雖然需要一起合作執行的任務不多,但是她們每一個人都是單兵作戰的利器,刻在肌肉裡面的戰鬥記憶讓他們不需要過多磨合,就能夠形成心照不宣的配合。
而路明非執行任務的次數儘管不及酒德麻衣和零,但他參與過的每一個任務都是龍王級的任務,隊友更是凱撒楚子航諾諾這種卡塞爾學院精英學生,最次的那位廢柴師兄芬格爾曾經也是的A級學生。
只是雖然幾人的配合默契無間,蛇形死侍的數量卻像是殺不完似的,一波接著一波衝上來。
「這裡交給我們吧。」零忽然說道,「你帶著夏綠蒂先突破那道門。」
「那你們呢?」路明非問,他不放心零和酒德麻衣。
「我們不會有事。」零回答,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客觀事實一般。
「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有意義。你不是還要去救裡面的那個人麼?」零又補充說了一句。
路明非一頓,這句話徹底斬斷了他心中的猶豫。他果決的點了點頭,在夏綠蒂的面前蹲下,回頭看她。一臉不願的夏綠蒂老老實實的趴到了路明非的背上,握著手杖的手環住路明非的脖子。
「槍你們拿著防身吧。」酒德麻衣撤回,緋色的眉眼看著路明非說道。
路明非點頭。
不知道是第幾輪的進攻,蛇形死侍玩命的掙扎的撲騰,馬上又被零的水銀子彈重火力給壓了回去。水銀蒸汽彌散開的一瞬間,路明非屏住呼吸背著夏綠蒂穿越了那片白色的蒸汽。蒸汽對於混血種來說也是有毒的,但是尚為人類的混血種對於水銀的抗性遠比龍類要強。
其中幾隻蛇形死侍發現了路明非,甩著尾轉身準備更換自己的攻擊目標,然而對上了那雙已經點燃的黃金瞳時卻下意識的震住了。
路明非走到門邊,沒有猶豫的就對門鎖「砰砰砰」連開幾槍,接著一腳踹開。
「這是」夏綠蒂抬著頭,綠色的眼眸旋轉著掃視四壁。
走廊盡頭的門後還是走廊,但是這個走廊裡面已經沒有蛇形死侍的守護。先前那些蛇形死侍也不知為何沒有追來。點著燭光的幽暗長廊,兩邊牆壁文字如蛇形般扭曲,一邊是由拉丁文字鐫刻的注音文字,一邊則是希伯來文銘刻的注音文字。
「『我被稱為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因我擁有世界三部分的指揮』」夏綠蒂把牆壁上的某段文字念了出來。
「左邊的牆上,用拉丁文字鐫刻的,全都是《翠玉錄》裡面的句子。右邊牆上刻著的是希伯來文字版本的《聖經》。」夏綠蒂說,「聽說中世紀時,一些狂熱的傳教者會把《聖經》的原文刻在目光所及的一切地方,以表達自己的對於宗教的虔誠。我以為貝爾納多的神職身份只是他給自己的偽裝,沒想到他對於上帝的信仰居然真的這麼瘋狂。」
夏綠蒂深吸一口氣。看著左右牆壁上兩種不同的文字。
整個人都夾在宗教和鍊金術之間簡直就像是貝爾納多神父的自我寫照!
「我們先進去吧。」路明非指了指走廊最盡頭的那扇門。
「嗯。」夏綠蒂點頭。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長廊里迴蕩,這條走廊不算長,背著夏綠蒂也只有四五秒鐘就跑到了盡頭。路明非正準備抽槍拔射,卻發現這扇門上根本沒有門鎖,甚至於整扇門還是木門。
路明非手按在門上,沒有用力就輕鬆的推開了。
「吱呀」一聲,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走到頭了,因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兩三百平四四方方的房間。坩堝、牆上的銘文以及隨意堆放的各色材料,顯然昭示著這裡是一處煉金工房一樣的地方。兩邊是合金的鐵籠,此時鐵籠的大門全部敞開,裡面空無一物。
鐵籠延伸的最盡頭是一個木質十字架,所羅門聖殿會的琴以耶穌受難般的模樣被綁在十字架上,歪著頭昏迷不醒。一個人影站在琴的身旁。
「你們居然這麼快就來了?」聽見動靜,人影皺眉回頭。如果不是那身燙銀的神袍和似曾相識的聲音,路明非肯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長相至多四五十歲的男人,會是之前見過的那個貝爾納多神父。
「卡塞爾學院和瓦倫丁家族的人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夏綠蒂冷冷地說道:「你已經輸了,收手吧。」
貝爾納多冷哼一聲:「收手?就憑你們?一群卑劣的人類?」
「你自己不也是人類麼?」路明非沉聲問。
「是,我是人類。」貝爾納多緩緩說道,聲音如磐雷般在房間內迴響,「但僅限於過去和現在,很快我就不是了。交換了純種的龍血之後,我就會是一隻真正的龍裔。永生,強大,不朽。」
「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夏綠蒂說,「貝爾納多,你曾是所羅門聖殿會一名出色的屠龍者,也是一名深受愛戴的神父。年輕時你曾參與過許多屠龍任務,資歷頗豐。也是因此,血統只有B的你被破格任命成了所羅門聖殿會的地區負責人。你對你的信仰應該十分虔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反人類的事情。」
「你說的沒錯,我年輕的時候參加過許多屠龍任務。」
貝爾納多忽然將他的神袍拉開。
路明非和夏綠蒂一愣。那張精神抖擻的臉下,是一副醜陋的、萎縮的、乾枯的身軀,不,這已經不能用身軀來形容了,這是一副殘軀。肌肉鼓一塊、缺一塊,突兀就像是被剜掉了一大片肌肉,只有肚臍眼以上的軀體還算完整,枯萎的皮膚下灰紫色的肌肉驚異的挺起,勉強撐鼓這件神袍。
「看,這就是我戰績的印證,是不是很噁心。無論是對於屠龍事業還是對於宗教,我都曾是堅定的殉道者。但是老了之後,這些年輕時的傷痛才會逐一反饋出來。你們能想像到,一個B級的混血種,居然在80歲的年紀,就已經感覺自己到燈枯油盡的感覺麼?」
貝爾納多冷笑:「而我拼死拼活,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位置,居然馬上就要被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頭所替代,只是因為她是A級混血種,而我是B級。」
夏綠蒂忽然被貝爾納多噎住。
「這時,我意外的得到了失傳已久的『血統重鑄技術』,不僅能夠提升我的血統,治癒我的傷病,還能夠讓我成為一條真正的龍類。」貝爾納多眯起眼睛,「這種時候,你會作何選擇?我會作何選擇?我只是想只好自己的病,多活一會兒,有錯麼?」
「沒錯。」路明非垂眸,搖了搖頭,「你想治好你自己的病沒有錯,想要自己多活一會兒也沒有錯,對你自己來說,都沒有錯。」
貝爾納多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能理解我!你很有聖靈!」
「路明非」夏綠蒂咬著嘴唇小聲說。
「所以相應的。」路明非睜開眼睛,黃金瞳倒映出貝爾納多渺小的身影:「我們為了替那些獵人報仇,為了救下琴,為了保護城市裡的其他人,而來殺死你也沒有錯,對我們來說也沒有錯。」
貝爾納多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接著,轉變成為了濃濃的恨意。
「狂妄和愚昧的人類,我會讓你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
回復貝爾納多的是「砰砰砰」一連串的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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