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我路明非不是沒人要 第297章 稚女已經死了,我殺的!

    來到總部大樓,源稚生發現自己的預想又一次落空。

    總部的守衛力量確實較之以往森嚴了不少,但並非全部由犬山家的族人接管,而大樓內部運作井然有序,看不出有被人暴力奪權的跡象。

    一路上遇見的人向他行禮的時候,面上都帶著憂愁,不知是在為蛇岐八家的頂樑柱倒下而擔憂,還是在為某種迫在眉睫的浩劫而發愁。

    懷著種種疑惑,他跟著長谷川義隆來到了議會大廳。

    看著那扇大門,源稚生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危機感,好似打開那扇門就會發生無可挽回的事情。

    可現在來都來了,就算他想要退縮,也得問其他人答不答應。

    「少主,各位家主和和長老都在裡邊等著您呢。」長谷川義隆笑著說了一聲,雙手推開被眾多執法人把守的復古大門。

    莊嚴肅穆的議會大廳映入眼帘,五位家主站在最上方,家族長老和諸位高層分列左右,上百名執法人端坐於下位,全都目光灼灼望著門口。

    如潮水般的壓力隨著議會大廳內眾人的視線一起襲來,源稚生只覺自己的身心都跌至谷底,但依舊挺直腰杆大踏步走了進去。

    沿著鮮紅的地毯前行,接受一眾無言的注視,源稚生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正在顛倒黑白的和服老者:

    「源稚生,你究竟為什麼要背叛蛇岐八家?甚至不惜向待你如親生父親的政宗先生下殺手?!」

    話音落下,全場譁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蛇岐八家是極為注重禮儀規矩的家族,在上位者說話時底下人禁止議論禁止喧譁,但此刻犬山家主透露的消息過于震驚,以至於他們實在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可能,少主不是一直待在美國嗎?」

    「少主可是家族未來繼承人,怎麼可能會背叛本家?」

    這消息著實令人錯愕驚駭,儘管沒有人敢直言犬山家主在放屁,但心裡大多是這麼個想法。

    五位家主中,犬山賀向來是比較不合群的那個,他很少參與本家的事務,只醉心於打造自己的風俗業帝國,像個老年昏庸沉迷享樂的色鬼。

    年輕一輩普遍對犬山家持有偏見,只有老一輩才知道在犬山賀發跡以後,曾帶領自己的家族走到了一個怎樣的高度。

    自古以來,酒肆、青樓就是最容易打探情報的地方,而犬山家身為風俗業的龍頭老大,在這方面即便是本部的情報部門也不敢說穩勝一籌。

    所以此刻無論他們心中感到如何荒謬,也還是沒有第一時間駁斥,而是將狐疑的目光落在源稚生身上。

    反正他們也看這個年輕的繼承人不爽,正好藉機發難。

    迎著一眾意味不明的視線,源稚生卻沒有表現出半點心虛,他停下腳步,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驚雷划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情況很糟,犬山家主早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為栽贓陷害於他。

    而他在落地時才推斷出對方是真正的內鬼,又在第一時間被人發現,根本沒時間去搜集犬山家主叛變的證據。

    只有一張嘴且不善言辭的源稚生,如何能比得過老謀深算,不僅提前布局甚至已經提前偽造好證據的犬山賀。

    因為情報缺失,他全程處於被動,對本家境遇的設想一變再變,如今腦海中的線索早已成了一團亂麻,難以將其理清,強行思考也只能導致他的大腦CPU燒毀。

    望著那些家族高層虎視眈眈的模樣,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唯一可以肯定,這必然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

    「我離開本家前往卡塞爾學院本部進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不知犬山家主口中的背叛從何而來。」源稚生聲音不帶絲毫溫度,恍如一股冷風迴蕩在議事大廳:

    「至於你口中的刺殺大家長一事更是無稽之談,且不說我昨天才得知大家長遇襲,光是往返就無法解釋。

    犬山家主早年也在卡塞爾學院進修,應當知曉本部如今對學生的監控力度,想要離校必須提前申請獲得高層允許。」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在場眾人都知道本部是什麼尿性,對他們這些從分部而來的進修人員看得非常緊,還總是想方設法從他們身上套些關於分部的信息。

    而就算源稚生獲得了離校許可,那他也無法在一天之內從美國飛到日本,完成刺殺再飛回芝加哥,等收到本家傳過去的消息後又飛回東京。

    除非,他的一天有48小時。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你當然不可能親力親為完成刺殺,甚至你還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即便我們尋求學院本部的幫助,讓他們給出你在美國的行動路線,也找不到任何異常。」

    犬山賀一手按著自己的佩刀,眼神淡漠像是一位無情的判官,這副姿態成功鎮住了其他想要開口質疑的家主和長老:

    「但是你有一個幫手,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伱的幫凶。」

    說話間他抬了抬手,身後的大屏幕亮起,以幻燈片的形式開始放映最近發生的事故照片。

    在這上邊,有神崎組閃擊歌舞伎町、猛鬼眾四線作戰、蛇岐八家多處遇襲、神秘人夜闖本部大樓、家族秘密武器被人連著倉庫一鍋端,順手還把大家長給送進了ICU。

    源稚生看著那一幕幕血腥殘暴的畫面,神情逐漸變得凝重。

    在烏鴉被人擄走打成重傷全身包裹成繃帶開始,他身上便有抑制不住的殺意翻滾,尤其是看到繪梨衣所在的小屋消失不見,最敬愛的老爹身著病號服渾身插滿管子面帶呼吸罩的時候,一雙流淌著岩漿的黃金瞳已然點亮。

    恐怖的威壓在議事大廳內肆虐,一些血統並不優秀的成員已經開始臉色發白,脊背好似承受了無邊巨力,壓的他們想要跪倒在地。

    隨著照片的播放,蛇岐八家眾人內心的怒火與悲傷也被引動,有人已經按耐不住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刀兵之上,只要上方的家主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遲疑地揮刀斬向這個叛徒。

    在他們看來,源稚生此刻點亮黃金瞳釋放威壓,無疑是事情敗露後做好了暴起跑路的準備。

    然而在下一秒,那猶如潮水一般的恐怖威壓驟然散去,渾身一輕的眾人好奇之下抬頭望去,只見屏幕上的幻燈片已經停止播放,唯有一張二人合照牢牢占據著大屏幕。

    照片上是兩個小男孩,他們並肩靠在直升機上,身上穿著麻布縫製的白色「狩衣」,像是要參加某種神聖的祭祀。

    而在直升機後邊的背景中,也能看到一間古老神社的輪廓,想來那便是舉行祭祀的地方。

    「這,這是」源稚生瞳孔驟縮,那雙璀璨的黃金瞳在瞬間熄滅,尚未死去的回憶開始瘋狂攻擊著他的大腦。

    夜晚、暴雨、身著白衣和緋袴的實習巫女、如孩童般的雲中絕間姬、在親吻中死亡的少女、被失手斬成兩段的女孩、刺耳的警笛與照亮村莊的手電光柱、那個哼著歌曲製造屍偶的少年、那把穿膛而過的蜘蛛切,還有那口埋葬著惡鬼的枯井


    「這是源稚女,你的親弟弟,也是你最大的幫凶!」

    振聾發聵的聲音從台上響起,犬山賀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鬼丸國綱,深紅色的刀鞘在地上重重一頓,沉悶的響動仿佛砸在了源稚生的心頭,令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不可能,你們怎麼會知道稚女的存在?」始終保持鎮定的少年終於亂了陣腳,此刻的源稚生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雙漆黑的眼眸射出的寒芒像是磁鐵般,死死黏在了犬山賀身上。

    那張照片是他貼身保管的照片,除了拍攝者橘政宗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而且下飛機前他還確定照片依舊放在自己的錢包夾層之中,犬山家主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其復刻一份?

    無法告知於人的秘密被公之於眾,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疤被人毫無徵兆的撕開,鮮血像是那個夜晚的暴雨一般傾盆而下,源稚生心臟位置尚未完全彌補的缺口逐漸崩裂,並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而瞧見他這模樣,所有人都確定了,犬山家主沒有說謊,少主真的背叛了蛇岐八家,還聯合他人一起行刺大家長!

    其餘四位家主望向源稚生的目光格外複雜,不明白他究竟為何要出此下策,明明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大家長的位置遲早是他的。

    龍馬弦一路嘆了口氣,側目看向氣勢雄渾如山嶽的犬山賀,這個老東西隱藏的太深,如此隱秘的情報竟然都被他給挖出來了,還專門等到這個時候再爆出來,他是想要一舉按死源稚生,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而橫眉怒目的犬山賀並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個好似幼狼齜牙咧嘴一般的少年:

    「我不僅知道他的存在,還知道他是猛鬼眾的領袖之一,之前猛鬼眾突襲蛇岐八家的一系列舉措,就是由你一手策劃,然後交給他來主導!」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一陣無法抑制的驚呼,倒吸冷氣的聲音比比皆是,若非中央空調正在運轉,以這群混血種的吸力或許會導致議事大廳的氧氣含量暴跌,為全球變暖狠狠添一份力。

    而原本頭腦還有些昏沉的源稚生,也被犬山賀這驚世駭俗的發言給重新震醒,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接著,他也顧不得內心深處血流不止的傷疤,咬著牙開口道:「早在他墮落成鬼犯下殺孽的時候,就已經被我親手斬殺!」

    說話時,少年英俊的面孔微微抽動,那是巨大的悲傷在他心裡颳起風暴。

    源稚生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好似當時刺穿弟弟心臟時噴濺而出的鮮血,依舊還殘留在上邊,如附骨之疽般難以消除。

    「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和你弟弟一樣出眾,難怪能騙過大家長。」犬山賀語帶嘲諷,似是看穿了少年偽裝出來的痛苦:

    「源稚女根本沒死,你所謂的手刃胞弟只是謊言!

    從小你就自詡是正義的朋友,立志要成為一名警察將黑道趕盡殺絕,但因為出身的原因,你不得不與黑道同流合污。

    可是你並不甘心就此沉淪於黑暗,所以便和你的弟弟一起策劃了驚世駭俗的大計。」

    此時大屏幕上再次顯現出猛鬼眾與蛇岐八家交戰時的畫面,那些身體內流淌著同樣血脈的人們,正在咆哮著互相攻擊。

    「為了實現你心中的正義,你接受了自己源家繼承人的身份,並準備一路向上攀爬登臨黑道之巔。

    而你的弟弟,則是以假死之計逃離政宗先生的掌控,並以真正的源家繼承人身份加入猛鬼眾,獲取至高無上的地位。

    等你們二人將日本黑道最強大的兩個勢力掌控,就可以操縱黑幫互相殘殺,用此等喪盡天良的方式實現你那扭曲的正義!」

    犬山賀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一拳打在源稚生腦門,讓他感覺自己和這個魔幻的世界總有一個快要瘋掉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源稚生嚴重懷疑犬山賀是老年痴呆或是失心瘋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言論,但他轉頭四顧,看到的卻都是欲要將他粉身碎骨的陰冷眼神。

    你們,不會真的相信他的瘋言瘋語吧?

    源稚生嘴巴乾澀無比,有心辯解卻又不知該從何反駁,此刻所有人都認定了他就是心理扭曲的叛徒,他在這兒根本沒有一個友方!

    而就在這時,風魔小太郎站了出來,他眼神複雜地望著那站姿依然筆挺,卻莫名顯得有些狼狽的少年:「源家家主,犬山家主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假的!」源稚生矢口否定,「我確實不喜歡黑道,但自從被大家長帶回蛇岐八家後,我就發誓要為他鞍前馬後回報他的恩情!」

    風魔小太郎聞言,暗暗嘆息一聲。

    犬山賀的話中其實有不少漏洞,他剛才就是給源稚生抓住對方疏漏絕地反擊證明自身清白的機會,但很顯然青澀的少主心神失守之下,沒能把握住機會。

    政宗先生,抱歉了,我只能幫他到這份上了。

    要是再說下去,指不定會被按上個同黨的罪名。

    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沒有死保源稚生而感到慶幸,只見前方的犬山賀又是一揮手,身後的大屏幕有兩張照片浮現。

    兩張照片上都是風華絕代的美人,他穿著華美的和服,像是要登台表演的歌舞伎演員,一顰一笑都有著讓人為之沉淪的妖嬈嫵媚。

    一張拍自赤城神社,一張拍自歌舞伎座。

    因為化了妝的緣故,照片上的美人與源稚生只有著幾分相似,但相信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二者之間必然有著親密聯繫。

    「現在,你還有話要說嗎?」犬山賀冷眼望著那愣愣出神的少年,話語間沒有一絲憐憫。

    他不喜歡蛇岐八家,但日本的穩定離不開蛇岐八家,尤其現在神馬上就要復甦,他不能讓源稚生肆意妄為!

    他會守住當年沒能守住的一切,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不可能,他明明已經被我埋進了枯井之中才對。」源稚生喃喃自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莫名的,他在震撼和難以置信之餘,心中又無法抑制地升起一陣失而復得的驚喜。

    稚女,原來你沒有死。

    但是,你為什麼沒有死。

    如果你從地獄爬出來是想要找我報仇,

    那為什麼要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為什麼要擄走繪梨衣?

    為什麼要對老爹出手?

    從地獄到天堂再到地獄,源稚生的心情像是在坐過山車一般,眼看著已經快要跌落到谷底了,台上那個威嚴的老者卻又有了動作。

    拄劍而立的犬山賀見源稚生還死犟著不肯認罪,嘆息一聲將手伸進懷中。

    「源稚生,你看這是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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