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距離東大附屬醫院不遠的愛情旅館,路明非和楚子航站在天台上朝下觀望。
只見救護車一輛又一輛呼嘯而過,前方還有警車開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大人物遇刺重傷垂死,或者是監獄關押的犯人暴動發生大規模流血事件。
「今晚的東京好熱鬧啊。」路明非動作極其自然地趴在天台欄杆上,俯瞰著腳下川流的車輛與來往行人。
這個動作他曾經重複了無數次,但只有今天他的身邊有人陪伴。
楚子航頗為讚賞地點了點頭,在父母離婚前他的居住環境不能說差,但也好不到哪去,三四層小樓被周圍的樓房擋得嚴嚴實實,白天基本捕捉不到新鮮的陽光,晚上能看見的只有對家的燈火。
等後來媽媽給他找了一個繼父,搬進了富人居住的別墅區,雖說環境好了數倍不止,但因為地勢平坦又稍稍遠離市區,也看不到霓虹閃爍的夜景。
所以此刻師兄弟兩人都感覺有點新奇。
當然他們倆不是因為閒著沒事幹,跑天台上吹冷風看夜景,而是因為兩個女孩子正在洗澡,他們身為異性需要避嫌。
「師兄,明天我們去哪裡呀?」路明非看著遠處東大附屬醫院樓頂的紅十字,詢問著明天的行程。
今晚他們收穫頗豐,雖說營業額在路明非的預想上打了個對摺,只有不到4萬日元,但省著點花,也足夠他們支撐到東京之旅結束。
但楚子航的回答卻擊破了他的幻想,因為他們將要前往伊豆半島邊緣的熱海市,並非不遠千里去體驗當地的溫泉文化,而是去一個名為黑石官邸的地方尋找兩隻神獸。
在夏師傅準備的東京攻略中,有說過要去熱海泡溫泉,地圖上的第3個標記點也正是前往熱海的地鐵站。
楚子航已經在網上查詢過了,黑石官邸目前是私人財產,同時也是受日本政府保護的文物,他們幾個外鄉人若是想要偷偷溜進去,可能沒那麼容易。
網上有關黑石官邸的資料不算多,從新聞報道附帶的圖片上看,通往黑石關底的路只有一條,除非他們從懸崖峭壁往上爬,否則便只能從正門進入。
熱海距離東京足有上百公里,他們必須搭乘新幹線列車才能抵達,而出行費用單人就需要數千日元。
一來一回,加上衣食住行,基本上今天晚上的收穫就這麼交代出去了。
「可惡,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麼順利。」路明非嘆了口氣,反正對於老夏頭的操作,他已經習以為常,不被使勁折騰一下,都懷疑後邊還有更可怕的陰謀在等著他。
「對了,師兄你會衝浪嗎?」
經楚·人肉百科全書·子航的科普,路明非知道了熱海是一個溫泉度假小城,而且還有一個面積不是很大的海灘,每年到此一游的旅客都數不勝數。
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將是路明非人生第1次近距離接觸大海,機會難得,他準備好好玩個痛快。
小時候看粉紅頑皮豹、貓和老鼠這些動漫角色,很是嚮往能和它們一樣在海里暢遊潛泳衝浪,之前叔叔跟人吹噓老路家個個都是游泳健將,可他路明非目前最多也就參加一下少年組比賽的水準,而若是旁邊這位參賽,那估計冠軍就沒有任何懸念了。
古龍里有排兵器譜的百曉生,路明非心裡也有一桿秤,將身邊人的戰鬥力總結一番,排出了一個戰力排行榜。
沒辦法,男生就是這麼幼稚,經常會因為戰力問題開撕,路明非以前還差點因為路飛和索隆誰更強這種小事兒和人打起來。
榜首自然是某個喜歡欺負小孩兒的傢伙,如果無所不能的老夏頭都不能排在首位,那這個榜單的含金量也就這麼回事,就像是一首英文歌得了華語樂壇金曲獎一樣。
緊隨其後則是他的家庭教師淑芬同志,儘管這個德國佬有點叛逆,竟然不喜歡酸菜大肘子和煙薰香腸,可對方的實力還是值得認可,畢竟是老夏頭親口承認的強者,在一次偶然的切磋中竟然在他手下撐過了兩分鐘。
要知道排在戰力榜第三的楚子航目前為止也才堅持不到一分鐘。
而楚子航之所以能力壓親爹楚天驕排在第三,絕不是路明非以權謀私,純粹是師兄閃光點太多,在其他方面彌補了實力的不足。
這兩天的行程,楚子航可謂是安排的明明白白,以至於路明非都覺得老夏頭不要也罷,以後出門帶上師兄就萬無一失,借用後世的一句話——你可以永遠相信師兄。
後續的排名就不一一細說了,只需要知道某個小蝦米墊底就行。
區區一隻小蝦米,人小鬼大還總是想要偷他路某人的家,可惜戰鬥力太弱翻手便可鎮壓,就連陳雯雯都知道利用自己身為班花的優勢給他帶來小小的壓力。
她呢,她有什麼,能吃會喝還曉得喊餓的嘴?
「噗哧——哈哈」
被路明非視為無所不能min版的楚子航很想問一句,師弟你在笑什麼?
但不知怎的,他莫名從這笑容中看到一絲嘲弄與輕蔑,想了想還是沒有明說:「以前去過幾次海邊,但沒有過衝浪。」
終究是吃了年紀小的虧,在未成年之前,楚子航的家庭不允許他接觸如此危險的運動。
「這樣,那到時候咱們看能不能租一艘小船去海上釣魚玩。」路明非的想法與某個無良青年不謀而合,可惜未能通過楚子航的審批。
沒有大人陪同,只有他們四個未成年想要租船出海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即便真的有豬油蒙了心的黑心商販願意租船,他也不可能同意。
太危險了。
若是在陸地上,他有自信能護住師弟等人不讓他們遇到危險,但海上風浪詭譎難測,稍有不慎便會翻船,他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
「那行吧,咱們就在海邊釣魚吧,現釣現烤。」路明非拍了拍褲兜,裡邊裝著夏狄送給他的釣具。
在華夏境內,他身為釣魚人的新手保護期已經無法續費,可這不是來到異國他鄉了麼,說不定能重置一下釣運,不求爆護,小小來個十連就行。
也幸虧夏彌這妮子不在,否則有很大可能吃人嘴軟拿人嘴短,一天之內都無法再擠兌人家。
兩人閒談間確定了明日的安排,基本都和吃喝玩樂有關,至於尋找神獸
黑石官邸聽名字就知道肯定守衛森嚴,白天上門很容易變成移動靶,要潛入還是晚上夜黑風高的時候最為恰當。
算算時間,兩個女生差不多也洗完澡了,路明非和楚子航商量著要不要去買點夜宵,然而他們才剛轉過身,便發現隔壁樓頂傳來「咚」的一聲。
他們腳下的愛情旅館有七層,比隔壁的普通旅館高了一層,可以輕而易舉窺探到旁邊的動靜,而不用擔心被發現。
對視一眼,師兄弟兩人靜步來到天台邊緣,露出半個腦袋朝隔壁樓頂打量。
鬧出動靜的是一個穿著黑色練功服,戴著劫匪頭套的人,從身材來看應該是個男性,從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個犯罪分子,從對方行為來看應該正在實施犯罪,因為在他面前還倒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西裝男。
路明非見狀,右手在耳邊比了個電話的手勢,詢問楚子航是否需要報警?
昨天蘇茜一家才遭遇了綁架,今晚又碰上了一起,小路同學不禁開始懷疑究竟是他們的原因,還是日本旅館選址不好影響了風水,無論是高級酒店還是普通旅館都有劫匪出沒。
對此楚子航微微搖頭,表示先摸清楚情況再說,社會環境十分混亂,在附近沒有公共電話亭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用自己手機撥打報警電話的。
別問,問就是怕被追蹤。
剛才的聲音大概率是西裝男被劫匪扔到地上,力氣估計還不小,屬於能把人摔個七葷八素的級別。可饒是如此,西裝男也沒有被疼醒,看樣子是被下了藥。
在兩人的注視下,身著黑衣的劫匪蹲下身,暴力撕開西裝男的衣服,從內襯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儀器,搗鼓了一會兒後似乎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東西,罵罵咧咧的將其扔在地上,一腳踩個粉碎。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依賴高科技,遲早要丟掉老一派吃飯的手藝。」
上杉越將烏鴉隨身攜帶的定位器踩的稀巴爛,怒斥這些後生仔欺負他老人家跟不上時代的步伐。
剛開始他找了個地方打算審問烏鴉,結果很快就被蛇岐八家的人追上,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行蹤暴露在了監控之下,兩次過後便反應過來烏鴉身上有古怪。
在他的時代,忍者們追蹤目標的手段比較單一,除了獵犬和獵鷹這類好搭檔,也就是在目標身上留下特殊的氣味,接著派出專門培育出來的蠱蟲追蹤,哪像現在這麼簡單粗暴,直接往人身上丟一個追蹤器就不用擔心失去目標的蹤跡。
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烏鴉,上杉越根本沒有優待俘虜的意識,兩巴掌下去就把人給抽醒了。
兩邊腮幫子被抽腫的烏鴉因劇痛睜開眼,望著蹲在面前的男人,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便明白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堂堂蛇岐八家少主的家臣竟然在總部被人強行擄走,成為可憐又無助的階下囚。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不僅他會成為新世紀以來家族內最大的笑話,就連少主都要被他牽連,顏面掃地不說還得被按個治下無方的污名。
一想到這,烏鴉腦海中便浮現出好基友夜叉在監控室說的話和一樓乾的蠢事,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烏鴉嘴和蠢貨。
豬隊友太不讓人省心了,他開始第N次想念那個被送去風魔家接受忍者培訓的美少女隊友。
上杉越也不管烏鴉心裡在想些什麼,伸出砂鍋大的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子,接下來我問你答,懂?」
剛才被人包圍的時候,上杉越就知道眼前這個小白臉職務高低是個負責人,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少,所以才費勁巴拉的把他擄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然而烏鴉身為少主家臣,除非源稚生明確要求他們滾蛋,否則這輩子都要為少主效忠。
蛇岐八家奉行古老的禮儀,主辱臣死。
如今他已成了少主履歷上一道揮之不去的恥辱印記,怎麼可能會乖乖配合,沒有在甦醒的第一時間想方設法自殺都是剛才被摔蒙了。
當然,這是藉口,他還沒活夠,不想死的這麼恥辱。
能從一個放高利貸的成為少主家臣,便註定烏鴉有過人之處。
除開源稚生自己挑的漂亮女孩,蛇岐八家安排給他的家臣一文一武,夜叉光擁有強悍的武力可當看家護院打底盤的雙花紅棍,烏鴉心思深沉詭計多端是個合格的狗頭軍師。
雖然烏鴉以前辦事兒都是以多欺少以強凌弱,但眼下這種敵強我弱的場面也不是招架不住,確定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機後,他當即擺出一副「我雖然貪生怕死但絕不會背叛家族苟且偷生」的模樣,演技高超完全不輸一些當紅影星。
然而上杉越是何許人也,在教堂兼職牧師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來懺悔室里演戲說故事的人太多太多,早就鍛煉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60年前年輕氣盛的他眼瞎被長老矇騙而不自知,如今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沒有人能騙過他這對雪亮的招子。
「現在蛇岐八家是誰在當家作主?」
「」
「嘭!」
一記重拳差點把烏鴉晚飯都給打吐出來,他怒目圓瞪乾咳兩聲後,艱難開口:「大家長。」
「他是誰?」
「內內三家家主。」
「嘭!」又是一記重拳:「小子,我的耐心有限,別在這裡給我裝糊塗。」
蛇岐八家是誰在拿主意隨便找個底層人員一問便知,但上杉越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他和黑道都快成了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就算是常去的居酒屋也沒有不長眼的小混混收保護費。
「是橘家家主,橘政宗。」烏鴉被打的蜷縮在地,感覺力道透過皮肉直達內臟,痛到無法呼吸。
這傢伙,是條大魚。
他早就發現了邊上粉碎的定位器,說話說不到重點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抵達而已。
現在大家長應該已經知道本部遇襲,以他對少主的重視,必然會派遣高手前來救場,到時他再以命相博將此人拖住,便可為少主挽回不少風評,後續再安排人宣傳一下他其實是以身作餌,此事就消弭於無形了。
「果然是橘家麼。」上杉越微微頷首,如果他所料不差,應當就是這個繼承了橘家姓氏的傢伙找到了他的後代,並以皇血擁有者父親的身份登上了大家長的位置。
想到晚上見到的清冷男孩竟然喊一個李代桃僵的傢伙為父親,上杉越眼中便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意:
「你們少主叫什麼名字?內三家還有多少人?」
「我們少主叫」烏鴉敏銳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殺意,心念電轉間毫不猶豫扯謊:「叫橘右京。」
「內三家目前有三位成員!」
姓橘、三個成員果然,他有一對兒女!
上杉越心花怒放,面罩下的臉都快咧成了翹嘴。
而躲在愛情旅館上偷聽的路明非和楚子航聽到這都是一愣,四目相對均是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師兄,你怎麼成惡龍少主了?」
「我不道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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