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瑩人工島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但因為今晚是七夕節,所以四處都在放煙花,人工島上的火色和震動被人們下意識的認為只是慶祝的狂歡。
但情況卻越來越不對勁,人工島附近的潮水越發洶湧起來,沿著東京灣的岸邊和那些跨海公路上,愈發激昂的浪潮已經涌了上去!
可今夜卻也剛好遇到十數個黑幫發生暴力衝突,東都警視廳的警力早已捉襟見肘,根本無力再派人來人工島探查情況。
風間琉璃氣喘吁吁的杵著櫻紅色長刀立於一片廢墟之上,渾身像是燃火般赤紅,他的體溫已經突破了五十度,心跳也接近每分鐘300次,血壓直逼300,正常人內臟早就燒壞了,心臟也會因為如此劇烈的跳動而衰竭,血管會在高壓里破裂。
儘管身上密布血痂和傷口,但他卻兩眼放光,顯得神采奕奕。
楚子航在他對面,渾身覆蓋著青色龍鱗,他身上僅有幾道看起來並不深刻的傷痕,幾個眨眼睛間就已然癒合了大半。
近身戰里,還是血統比肩初代種,且受過耶夢加得特訓的楚子航占了上風。
只不過混血種的戰鬥里,言靈往往才是顛覆戰局的關鍵——剛剛那般迅烈的近身戰里,楚子航和風間琉璃都來不及釋放言靈。
楚子航放出一個天地為爐都險些因此被一刀割喉。
而現在兩人拉開了距離,停下了攻勢,是時候亮出底牌了。
楚子航不清楚風間琉璃的言靈,還是那個原因,上一世源家兩兄弟的大戰,看過的人都死了。
不過在耶夢加得的幫助分析下,楚子航也覺得身為白王血裔的源稚女,言靈很可能會是詭異的精神系。
「那麼楚君,這就是最後的考驗了。」風間琉璃盯著楚子航的雙眼,眼裡那曼陀羅花開始加速旋轉起來。
「讓我看看,如龍般的你,又有什麼最深的恐懼呢?」
如童謠般的頌唱聲響起,風間琉璃眼睛半睜半閉著垂眸喃喃自語,他不像是在釋放言靈,倒像是在夢囈。
「楚子航,別讓他」耶夢加得的聲音才傳來便開始扭曲。
周遭景色也開始模糊扭曲,空氣里傳來濕意,一滴雨在楚子航的鼻尖碎裂。
楚子航抬起頭,漫天大雨傾盆而下,狂風呼嘯著掠過。
他轉頭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破碎的邁巴赫。
腳下是高架橋,身後是邁巴赫,頭頂是無盡的暴雨。
邁巴赫僅剩一半的後視鏡里,楚子航看到了十五歲的自己,看到了那張滿是驚慌和軟弱的臉。
他回到了那個雨夜,回到了那個困住他的囚籠,那座永遠跑不出去的高架橋!
言靈·夢貘。
這就是風間琉璃的言靈,和楚子航、耶夢加得猜想的一樣,屬於白王一系的精神控制類言靈,他能讓人陷入最深的噩夢裡。
即使對方意識到這是一場夢,是一個幻境,但最深的恐懼、悲傷、悔恨會狠狠拉住他,讓他無從掙脫!
遠處尚有馬蹄聲,電閃雷鳴間隱有人在尖酸的哭泣。
那些黑影悄然從四面八方攀上高架路,朝著楚子航圍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冰冷的空氣里溢散著血腥味,楚子航隔著雨幕,似是見到了乘著八足駿馬的神明緩緩而來,他手中名為昆古尼爾的長矛上掛著一具失去了生機的屍首。
楚子航雙眼赤紅,可他失去了至尊賜予的血統,甚至都無法激發原本的血統爆血——他再度變回了十五歲那個無能為力的少年。
突然,他身後的邁巴赫里卻傳來了歌聲。
是那首《DailyGrowing》!
可唱歌的
楚子航回頭看去,那個女孩坐在副駕,仰望著天空,雨水拍打在她素白的臉上,像是珍珠落於玉盤上碎裂。
夏彌!?
「好了,師兄,這次是真的要道別了。」夏彌燒掉了滑翔傘和背包,回頭看向那邊依依不捨的兩人。
「好。」路明非聲音有些低沉。
他牽著繪梨衣朝大路上走去,只要在這等著,繪梨衣就會被蛇岐八家派人接回去。
為了避免上一次那樣被猛鬼眾截胡的情況,他們在繪梨衣的手機里預設了緊急聯繫人,只要繪梨衣按下通話按鈕,路明非的手機就會即刻響起。
而繪梨衣的手機定位,路明非可以通過line查看,這一次他發誓,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勁他就會立刻趕過去,絕不會再遲到。
「還會再見的。」路明非輕聲說。
繪梨衣突然旋身抱住了路明非,她輕輕開口:「會的,我們還要一起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因為血統原因,繪梨衣開口就會附加言靈之力,她對誰說話,誰就會被「審判」殺死!
可路明非卻沒有受到影響!
「是的,一起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路明非輕撫她暗紅色的長髮,胸口裡像是被倒滿了陳醋,又酸又澀。
遠方響起警笛聲,路明非哽咽著輕輕推開繪梨衣,拿出一張紙晃了晃說:「這個,我就帶走了。」
繪梨衣眨眨眼,在路明非手心寫道:下次畫一幅更好的。
路明非展開那張草紙,上面畫的是兩個人手牽手站在東京塔,只是除了頭髮顏色之外實在很難看出畫的人是路明非和繪梨衣,那個畫中的男孩甚至還多了條「尾巴」,據繪梨衣解釋,那其實是畫錯位置的左腿
因為楚子航交代過,為了防止大家身份暴露,所有和繪梨衣有關的照片視頻都不能留存,所以繪梨衣和大家這幾天的合照在他們離開前就被集中刪除或銷毀了。
然後繪梨衣就突發奇想的想用畫畫來記錄這段旅程,可惜從結果來看,這三四天的時間著實有些倉促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將畫折起收好,微笑著說:「我覺得,已經很好了。」
「走了,師兄,」夏彌喊道,她聽到遠方似有警笛聲響起。
「等我。」路明非對繪梨衣說。
繪梨衣點點頭。
隨後她轉頭看向夏彌,示意夏彌伸手。
夏彌疑惑地遞出手。
繪梨衣在她手心裡寫道:下次見面,還能叫你姐姐嗎?
夏彌愣了一下,她收個妹妹不過是一時興起,說再見,可她在心底就不覺得會再見。
可繪梨衣那純真且期待的眼神,讓她想起了遠在另一邊夏洲的那個蠢哥哥芬里厄——每一次見到芬里厄,他也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夏彌,蠢蠢的喊夏彌姐姐,然後滿眼期待的問:
「姐姐,姐姐,下一次什麼時候來看我?」
夏彌忽然就心軟了,她抱住繪梨衣說:「傻,你永遠是我妹妹,下一次,再下一次,我永遠是你姐姐。誰敢欺負你,我就把誰打飛!」
繪梨衣在夏彌懷裡蹭了蹭,隨後抬起頭眼裡隱有笑意。
「再見。」三人再次揮手。
繪梨衣上了警車,路明非和夏彌則躲在一旁樹叢里,看到繪梨衣上車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走吧師兄,我們也該回去了,楚子航那個狗賊應該也處理好了。」夏彌惡狠狠的說。
「師妹,至於罵那麼狠嗎?」路明非咂咂嘴。
「這叫狠?!我告訴你,我總有一天」
叮鈴鈴!
又一次,夏彌的狠話被電話鈴聲打斷。
夏彌扶額,接起電話:「乾媽,我們出去轉轉,很快就」
「小彌!小彌,你們快回酒店,出大事了,黑幫暴動!我打不通子航電話,他和你們在一起嗎!?」電話里傳來蘇小妍焦急的聲音。
「乾媽,我」夏彌一愣,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乾媽這邊暫時回不來,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遇事就拿出護照,咱們夏洲現在國富力強,不再是這些瀛洲人能隨便欺負的了!記住千萬保護好自己啊,我會儘快趕回來的!」電話那頭蘇小妍還沒說完,突然傳來奇怪的巨響。
隨後夏彌便聽到幾聲驚呼,電話便陷入了忙音。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路明非急忙問。
夏彌收起手機,臉色淡漠的搖搖頭說:「沒事。」
「可我聽見」
「回酒店了。」
夏彌不想再管那麼多了,叫一聲乾媽只是有所圖而已,又不真的是她媽媽。
她今夜為楚子航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她應該做的了,誰的媽媽誰去救,她堂堂龍王·耶夢加得,當完愛情保安,還要去當救火隊員?
其他四大君主聽聞這事,大概會一起送她一副寫著「助人為樂,見義勇為」的錦旗,猛誇她真是條善良的好龍啊!
其實這些都無所謂,因為夏彌知道有些事做了會有相應的回報,但有些事,卻只是平添麻煩,對於耶夢加得來說,感情應該追求權與力的籌碼,而非阻礙。
蘇小妍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大概也不知道楚子航身上的秘密,所以她對夏彌來說,並沒有那麼大價值。
可走著走著,夏彌卻停下了。
她摸到了衣服包里的那根髮簪——蘇小妍送她的髮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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