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媽媽;
見信好。
我現在已經安然回到學校了。
十分抱歉這段時間給您與家人們帶來的擔憂和悲傷,作為兒子,亦是一個成年男人,這無疑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巨大錯誤。
我十分抱歉,也很很慚愧,但我更擔心您的身體,希望此刻您與父親身體一如既往的康健。
具體的情況和國際刑警溝通後,還是無法過多透露,也是為了保護我和身邊的人。簡單來說,我不小心遭遇了一個跨國拐賣兒童的團伙,且無意目睹了他將三個孩子帶走,大概是其中一個和我很像,讓我想起曾與爸爸的過往,於是我跟上去查看情況後本想報警,卻不慎被繞到身後的犯罪分子打暈。
之後很多事就無法多言,但好在現在這個團伙已經被國際刑警組織偵破,犯罪分子已經全部落網。我也回到了學院,只是有些情況還要和學校老師、領導匯報交流。
目前一切順利,預計能在過年之前,和夏彌一起回家。
說來也巧,此次我能脫險,機緣巧合里夏彌給了很多幫助,我無以為報於是決定以身相許
——
寫到這裡,楚子航還是猶豫了片刻,回頭看去。
女孩穿著有些寬鬆的11號球衣和牛仔熱褲,正坐在窗沿邊吃著冰淇淋,她似是感應到了楚子航的目光,咬著勺子回頭問:「寫完了?我看看。」
「還沒。」楚子航搖搖頭。
「那繼續啊,我看,對,對!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以後您與夏彌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女王和上帝!我發誓一定聽你們的話」夏彌舔了舔唇邊的白奶油,指著電腦屏幕說:「愣著幹嘛?打字啊!」
楚子航屢次欲言又止後,還是回頭把這尷尬又羞恥的文字敲了出來。
——
以後您與夏彌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女王和上帝!我發誓一定聽你們的話,絕不再擅自做以身犯險的傻事,如若再犯,甘願自扇一百耳光,磕頭謝罪。
另外,我已徵得夏彌同意,準備向學院提交我們的結婚申請。
在此之前,希望能先得到母親應允和祝福,當然還有父親的意見也很重要。
對於這段時間的失蹤給家裡所帶來的麻煩,我再次鄭重的道歉,也會嚴肅改正。
寫下這封信時,夏彌就在我身邊。
我們都很想您。
您的孩子,楚子航&夏彌
——
楚子航敲下最後一個字時,窗邊風鈴輕響,他也再次回眸。
這一次,他卻沒有看向那搖動的風鈴,因為鈴舌已經不是那把鑰匙,他心中那間房子裡此刻生機勃勃,陽光普照。
那個女孩,此刻就在他身邊。
夏彌靠在他肩頭,眯著眼睛咬著勺子,神情嚴肅的像是批作業的老師,她一臉勉強的點點頭說:「嗯差不多,就這樣吧。其實打電話或者視頻更好一些的,可惜,聽證會結果出來之前都不能與外界聯繫,能發一封郵件都是托校長的福咯。」
「你個死小孩,怎麼都重生了還沒逃過聽證會?」
楚子航又翻找了些照片附上,比如瀛洲慶功會的合照,之後跟隨昂熱以及上杉越、源稚生兄弟去往法蘭西教堂,與一群修女和孩子的合照
相冊里還有他和源稚生被迫當牛郎的照片和視頻,不過被他直接忽略掉了。
發送郵件後,他後輕聲說:「沒逃過的可不止聽證會。」
夏彌點點頭,隨後挑眉看向他:「嗯!?」
「比如當牛郎也沒跑掉。」楚子航說。
「行了,這次你還把芬格爾師兄也拉下海了,知足吧!」夏彌哈哈大笑了起來。
楚子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也不知道高天原現在修好沒?」
夏彌聞言臉色一僵。
黑道大家長和淒冷武士美少年的牛郎首秀當晚,高天原發生重大事故,據稱是兩人的「原配」見到有媽媽桑動手動腳,隨後就合力把店給拆了。
於是乎,校長昂熱承諾的實習課成績和期末總績效還沒落實,瀛洲小隊就一人又得了一個處分,就連芬格爾和零也沒跑脫。
事後守夜人論壇里,深夜突然就有人連發五個置頂帖,怒斥校董會封建的「連坐」制度。
「喂!我那是為了保護你好吧?那五百多斤的肥婆都要把你壓身子底下了!」夏彌嗔怒道,「好!那以後我不管了行吧!?」
楚子航剛欲說話,遠處英靈殿的深井發出一聲轟響後驟然坍塌,漫天塵灰甚至飄到了五樓宿舍的窗外。
他下意識把夏彌拉到懷裡,抬手擋住了咖啡廳包間牆壁簌簌落下的塵灰。
夏彌則趕緊把冰淇淋護在了懷裡。
「好好好!五天裡,英靈殿已經發生六次事故了,早知道他們自己這麼愛炸,上一世我就該等他自己垮了再潛進去。」夏彌撇著嘴低聲說。
楚子航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胡說什麼?注意場合。」
「知道了,知道了。」夏彌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聽到又怎樣?現在你們這些散兵游勇」
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深井裡似乎發生爆炸,赤色水流猶如長龍般升天而起隨後化作漫天粉色的雨。
楚子航抬手看了眼時間,宿舍要熄燈了。
餐廳的咖啡廳包間和宿舍之間最近的路正巧隔著英靈殿,看來要繞遠路了。
而夏彌則興致勃勃的打開了守夜人論壇,開始圍觀那些老傢伙吵嘴。
您的好友@劍橋折刀上線了
您的好友@守夜人上線了
劍橋折刀自然就是校長昂熱的ID,他建了一個主貼:「好好好,我親愛的裝備部,我剛剛被彈劾完你們就來炸學校,你們是校董會派來搞我的臥底嗎?!」
守夜人跟帖道:「往好處想,他們不是臥底,他們可能只是單純想搞你。」
@特斯拉的腦殘粉,上線跟帖了,他是裝備部部長阿卡杜拉:「只是正常的速凍和解凍實驗,為了應對這次瀛洲出現過的鬼齒龍蝰。只不過速凍劑泄露凍結了英靈殿承重結構,解凍時略有些操之過急導致承重柱崩壞而已,幾天時間就能重建。」
劍橋折刀問:「那後面的爆炸是怎麼回事?你們解凍難道也是靠炸彈嗎!?」
「還有你,身為副校長,你就不要只顧著吐槽了,趕緊去現場調度控制啊!我這會兒權限還被凍結著呢!@守夜人。」
特斯拉的腦殘粉回帖:「為了追求速度用了鋁熱劑,沒控制好和水接觸了以後又引燃了硫磺炸彈。問題不大,爆炸損壞的都是剛才就垮掉的。」
「哦,對了,一會兒可能會調動直升機噴灑大量乾粉滅火,請各位同學非必要別出門,別開窗。」
守夜人回帖:「略有些喝多了,早半個小時爆炸我或許還能來幫幫忙。現在只能為一線救火的校工部同志們加油了。」
「下次再出現這種問題,我就把你@守夜人綁在煉金炸彈上,塞進裝備部和他們同歸於盡!學校里還有靠得住的教授嗎?!出來控制一下情況!@格陵蘭陰影@巨峽龍熄@風紀委員。」劍橋折刀連續刷了三遍。
格陵蘭陰影是施耐德教授,巨峽龍熄則是曼斯教授,風紀委員就很明顯了,曼斯坦因教授。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格陵蘭陰影回復了消息:「列車上,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到學校。」
「剛剛我已經電聯曼斯坦因教授了,你到了也去看看配合一下。也不知道這麼不靠譜的老子,怎麼生出這麼靠譜兒子的?」劍橋折刀回帖。
這次不用@,守夜人就自發回帖了:「那說明我基因里也有靠譜的一面。反正你現在權限被凍結,不如來喝兩杯?淘了兩瓶勃艮第產區的起泡酒。」
劍橋折刀秒回:「兩分鐘就到。」
夏彌邊刷邊笑。
楚子航偏頭看了一眼後說:「把球衣換了吧,或者把我的外套披上。」
「怎麼了?今晚那麼熱,穿你的球衣剛剛好,披著外套悶死了!」夏彌立刻搖搖頭。
楚子航略微皺眉,他的球衣太寬大了,夏彌穿起來都能當連衣裙了,隨意動彈兩下就能從側面袖管把該看、不該看的,有的、沒有的全看見了。
雖然有一件運動款的bro打底,但無疑還是過於奔放了些。
「沒事沒事。再說,還沒正式訂婚呢,就開始管我了?」夏彌斜著眼瞟向楚子航。
楚子航敲打著桌面,片刻後起身脫掉外套說:「有些事確實沒法不在意。」
「哎哎唉!好了好了!我有辦法!」夏彌把冰淇淋遞給楚子航,隨後縮到牆角。
他們這裡是校內咖啡廳的包間,除了一扇小窗子外幾乎封閉。
夏彌頭一縮,腦袋和左手從左邊袖口鑽了出來,隨後將右手從右邊袖口伸出,將右邊的肩帶越過腦袋拉到了左肩,一件簡易的交叉領露肩連衣裙就成型了。
「這是怎麼想到的?」楚子航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夏彌原地轉了兩圈,隨後舒展身子伸了個懶腰,眯起一隻眼睛嬌笑著說:「前鋒同學忘了?以前我有一件和你一模一樣的球衣啊。」
「有一次你打比賽,我在場邊加油,比賽結束之後大家起鬨讓你把球衣送我,你說都是汗太髒了,然後隔天就買了一件新的送來,但是——你買的還是自己的碼!」
楚子航愣了一下,神色略囧:「我以為只是送了當作紀念而已,不是買的,確實是全新的,是我備用的球衣所以才是我的碼。而且我之後也沒見你穿過。」
「哦,不久之後我就把你存檔刪了。穿是穿過,都是在家或者周末出去找芬里厄的時候,當時就研究出了這麼個穿法,怎麼樣?潮不潮!?」夏彌用手將長發束成熟悉的高馬尾。
她圍著楚子航蹦跳著旋身另一隻手高舉著揮舞,嘴裡喊著:「楚子航!加油!楚子航!加油!」
恍然間,楚子航又聽到了終場的哨聲和籃球入網後落地的蹦跳聲,全場觀眾們興奮的高喊著他的名字,隊員們也興高采烈的圍了過來激動的鼓掌,場間亮片和禮花飛舞,高馬尾的女孩站在凳子上,她眼角貼著亮片,玫紅色的眉梢飛揚,揮舞著體操球也在高喊他的名字。
嘈雜的球場裡,只有她的聲音在楚子航耳中尤為清晰。
楚子航回過神來,拉住夏彌的手,望著她的眼眸低聲問:「所以你刪了我的記憶,卻還留著我的球衣?」
夏彌渾身一僵,紅唇張合了半天,偏過頭去輕咳了兩聲:「當時家裡窮,所以比較勤儉。」
楚子航無聲的輕笑,回頭正要關電腦,突然看到一篇帖子被管理員置頂。
發帖人的ID是一串數字,看起來是新註冊的。
楚子航和夏彌看到這篇帖子後,皆是一愣,隨後大驚。
連楚子航都驚了,這篇帖子的內容有多爆炸可想而知。
就兩人愣神這麼一會兒,下方的跟帖數就飆升過百了!
內容大多都是「祝福」、「好甜」、「羨慕小師妹」之類,偶爾還有幾個吐槽貼——
比如ID紅髮巫女的就評論道:「沒想到楚子航平日裡看起來冷淡的像個苦行僧,暗地裡吻技那麼炸裂啊!」
ID狄克推多則評論:「確實不是什麼守法公民,不過,祝福。」
ID李嘉圖:「師兄,我想學這個!」
瞑殺炎魔刀則評論:「有高清立體聲視頻資源,轉賬一百,私。」
「弗拉梅爾、芬格爾!我殺了你們!」夏彌咬牙切齒的咆哮,就連窗戶都震了震。
楚子航本想勸她冷靜,卻看到副校長竟然還跟了貼:「雖然學院風氣開放,但各位同學還是注意影響啊!原視頻資源,轉賬五十,私。」
於是他臉色一黑,說:「帶我一個。」
這篇帖子標題是《屠龍界俠侶情定小花園,一吻雨停即花開》,後續則是視頻的鏈接。
沒錯,這就是楚子航和夏彌確定關係那天晚上,在校長昂熱私人花園裡的視頻。
地鐵站事件之前,昂熱曾告訴過夏彌和楚子航這個視頻的存在,也承諾了任務完成會銷毀視頻,當然原視頻在守夜人那裡,他也無可奈何。
後來,楚子航被困尼伯龍根里,被學院判定為犧牲,夏彌只顧著想辦法把楚子航找回來,早就忘了這一茬。
昂熱倒是如約銷毀了視頻,但守夜人那裡的原件似乎還保留著,只不過當時大家都認為楚子航犧牲了,所以他也沒有讓這個視頻流傳出來。
教堂鐘樓里,守夜人弗拉梅爾切上了那個數字ID,笑得極其猥瑣。
昂熱坐在他對面搖晃著酒杯,搖頭嘆氣道:「這樣曝光學生隱私,你可真是毫無師德可言。」
「那還不是為了你,還有那兩個小傢伙。」守夜人不滿的努努嘴說:「目前來看,把他們塑造成屠龍界的神鵰俠侶,激起學生們的追捧和效仿,既能遏制校董會對你和他們使用更過激的手段調查和制裁,也能造勢讓學生們對屠龍事業更有激情。」
「聽起來倒是用心良苦,希望一會兒他們提著刀來砍你的時候,也會認可你說的話。」昂熱飲盡杯中酒,一臉期待的說。
「喂!作為校長,你肯定要制止這種暴力行為的對吧!?」守夜人急忙道,他看著一臉淡然笑意的昂熱,聲音有些不自信的低了下來:「你會阻止吧?我死了,誰陪你喝酒嘛。」
「我權限被凍結了,現在暫時不是校長了。」昂熱攤手。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後臉色陡然一沉,說:「這次,終於找到了龍骨。」
守夜人一驚,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低聲問:「確認是白王的龍骨!?」
「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確認?」昂熱搖搖頭,「現在由蛇岐八家暫時管理,還在嘗試驗證,但校董會的老傢伙們有的已經迫不及待了。」
「怪不得,他們拼了命想要奪你權。瀛洲分部的隱秘這次算是曝光了,超級混血種是所有勢力都忌憚的存在,偏偏因為這次行動,他們全都真心實意的歸順了你。」守夜人說,「一個本就行事肆無忌憚的復仇之鬼,又有了白王血裔的支持,沒有人敢不忌憚。」
他繼續說:「如果這次龍骨是真的,那就證明龍王也是確實可以徹底殺死的。可若是如此那前兩次卻沒找到龍骨,是什麼原因呢?難道,是龍王沒有真正的死去嗎?」
「很難說。但不論如何,如果白王這樣的存在都能被殺死,那麼四大君主亦然,也許,黑王,亦然。」昂熱從袖口裡掏出折刀一晃,代替剪刀划去了雪茄頭。
在瀛洲時,陳墨瞳就把折刀還給了他。
「能直言要殺死那位至高存在的人,恐怕只有你這個心裡只有復仇的,惡鬼了。」守夜人臉頰微微抽動,手也輕顫。
「其實我最在意的,還是源稚生給我那些資料。那位赫爾佐格博士的資料。」昂熱說到此處,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深沉了起來,「根據他的研究來看,很可能,如此密集的龍王復甦是背後有人或者,其他存在操縱的!」
「上杉越,也是這樣認為的。」
「操縱龍王復甦!?」守夜人坐直了身子,「誰?又該是怎樣的存在,才能操縱龍王!?他又是什麼目的!?」
昂熱吐出一口煙,眼神微微放空:「不知道,也許那個命定之日,就要來了。」
「命定之日!?」守夜人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房間內那隻作為煉金矩陣核心的燭火,也在此刻搖晃了起來。
房間裡人與桌、酒、煙的影子晃蕩交融,恰似一隻黑龍振翅而起。
——
楚子航背著夏彌走在校園裡,而夏彌則趴在他身後打著傘。
天空朦朦的飄著白粉像是下起了大雪,夏彌時不時的揮手震盪,以免她和楚子航吸入這些粉塵。
這些是滅火的乾粉,開直升機那位大哥似乎也喝多了,還沒開到英靈殿上空就開閘了,於是乾粉如簌簌白雪飄散到了校園近乎每一個角落。
校工們正帶著口罩,到處用高壓水槍沖洗地面。
夏彌又是穿著涼鞋,於是只能又由楚子航背了起來。
一路上,許多同學也被裝備部和校工部的一通操作搞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該往哪走,捂著口鼻到處亂竄。
不過他們看到楚子航和夏彌時,大多都會突然無所畏懼的開口高喊:「楚師兄,小師妹,百年好合!」
連夏彌的性子也被搞得忍不住捂臉。
楚子航卻是逐漸習慣了,每次都會淡淡的點頭回應,禮貌的道謝。
「哎!師姐和學長!?」夏彌指著前方圖書館的門口喊道。
愷撒護著陳墨瞳剛巧一路跑進圖書館避難,聽到聲音後兩人回頭一看,陳墨瞳也立刻捂著嘴興奮的揮揮手,腦袋上的白灰像是牆皮脫落,露出斑斑塊塊的紅色。
楚子航望了眼天空還在飄散的乾粉,於是也背著夏彌走進了圖書館暫避。
「哇,學長,你染髮啦?我記得你原來是金毛哎。」夏彌一臉幸災樂禍的望著愷撒說。
愷撒現在不僅滿頭白髮,連臉上、脖頸上都糊了一層厚厚的乾粉。
他略顯不悅的回答:「托校工部的福,還沒花錢!」
緊接著他報復似的一邊搖頭,一邊拍打著長發,整個人像是坨大麵團一樣震出半米遠的塵灰。
「咳。」楚子航立刻後退了兩步。
「哎,小師妹,挺會玩啊,這是把老公的球衣當連衣裙了?」陳墨瞳打量了一下夏彌,調侃道:「不愧是能在引擎蓋上深吻的俠侶啊。」
「師姐!」夏彌嬌嗔道,隨後惡狠狠的握緊了小拳頭說:「副校長這個老登,還有芬格爾這條老狗!給我等著,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她把冰淇淋吃衣服上了,只能先用我剛定的球衣來應急。」楚子航說。
陳墨瞳一邊拍打著身上粉塵,一邊笑道:「還是個貪吃的小女王呢。」
愷撒終於拍掉了身上大部分塵灰,不悅的叉腰抬頭看向天空說:「要是我學生會有人辦事和校工部一樣,那我一定會把他埋進乾粉堆里,再請全校師生來輪流拍照。」
「今早聽證會上,多謝了。」楚子航說。
「我本來就和家族那些混蛋不對付,不是為了幫你,別誤會。」愷撒淡淡的回答。
今早聽證會上,「三英戰校董」的新聞也霸屏了守夜人論壇一上午,加圖索家繼承人把加圖索家族代表懟的啞口無言這件事,更是讓同學們津津樂道。
「誰都有秘密,算是互相幫助了。」陳墨瞳毫不在意的攤手,「我和愷撒不一樣,我對人不對事。」
「我只針對加圖索家族的混蛋,和這些混蛋相比起來,楚子航算是很可愛了。」愷撒說。
說話間,又有三個「白人」爭先恐後的衝進了圖書館裡。
他們三個幾乎全身都是灰,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為首那個高大威猛的剛開口就噴出了一嘴灰。
「噗!閉嘴吧你,都是你個混蛋,非要拉著我去什麼露天泳池!還爆料師兄的視頻,遭報應了吧!」另一個小子一邊怒斥,一邊轉身替身後那個乖巧的小姑娘整理頭髮。
只不過那姑娘已經像是沒炸熟的春卷般被乾粉完全裹了一圈,這小子咧咧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下手了。
「路明非!?」愷撒對聲音比較敏感,立刻就聽出了說話者的身份。
白生生的路明非回過頭一看,驚喜的喊道:「老大!師姐!哎,師兄,小師妹,你們也在啊!」
夏彌眼睛瞪得像是奧特曼,震恐的看向路明非身後的小姑娘問:「繪梨衣!?」
「白精靈」般的女孩禮貌的躬身行禮,乾粉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我靠!你帶我妹妹去露天泳池!?路明非,你真是色膽包天啊!」夏彌震怒,按著楚子航雙肩就要探身伸手去捶路明非。
「都是芬格爾的餿主意!」路明非連忙抬手求饒,「而且我沒讓繪梨衣下水!她是為了拉我跑路才下水的!」
一旁高大威猛的「白熊」再次噴出一口粉,怒道:「什麼都賴我!?是你自己問我,怎麼能快速拉近和繪梨衣距離的!我問你拉多近,是你自己說最好能比肩你的好師兄,能達到坦誠」
啪!
芬格爾還沒說完,路明非滿懷乾粉的手就一巴掌堵住了他嘴。
「沒有啊!沒有!」路明非急忙掃視眾人,隨後看向繪梨衣豎起三個白森森的手指,發誓道:「我沒有!我發四!」
「切~」除了楚子航以外的幾人嫌棄的齊聲道。
「你自己注意點,繪梨衣是第一批瀛洲派來的交換生里,唯一一個超級混血種。若非源稚生還要管理家族,源稚女又和上杉越在誦經禁足,他們可不會派繪梨衣這個寶貝閨女和妹妹過來。他們也是相信你能保護她,你最好別讓校董會找到藉口對她做什麼。」陳墨瞳嚴肅的指著路明非警告道。
路明非拍拍胸膛,又激起一陣塵灰,他自己都咳了兩聲:「咳咳咳!放心咳咳,絕對的!」
「灰落得差不多了,建議各位都回去洗洗吧。」楚子航望了一眼圖書館外的天空,淡淡的說。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了幾道不太友善的目光。
「怎麼又是你乾乾淨淨的?」愷撒皺眉。
「小師妹,咱們不是好姐妹嗎?繪梨衣還是你乾妹妹」陳墨瞳不懷好意的看向夏彌,「你忍心只看著我們風塵僕僕嗎?」
夏彌一愣,隨後摟緊了楚子航的脖子喊道:「跑幹嘛!?愣著啊!」
楚子航反應了一下,立刻背著她調頭就往圖書館外狂奔。
「愣著幹什麼!?追啊!」愷撒從頭髮上抹下一層灰,高喊。
「哎!楚子航,你又跑錯方向了!」
「沒錯,這邊就是宿舍!」
「我又不住男生宿舍!」
「你不知道宿舍輪換了嗎?你不會一整天都沒收拾行李吧!?」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哎,追上了,追噗!」
周邊在各處避難的同學們剛出來,抬眼就看到學生會主席正帶著女朋友追擊背著女朋友的獅心會會長,於是學生會成員和獅心會成員們自發的沖了上來。
「保護會長和會長夫人!」
「會長,這邊噗啊,混蛋打我嘴裡了!」
獅心會成員們攔在了楚子航身後大喊。
「截住他們!替主席創造進攻機會!」
「主席,我來替你攔噗!」
學生會成員們則從四面八方圍向楚子航和夏彌。
於是,學生會和獅心會莫名其妙的就展開了一場乾粉「雪仗」。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由一日」提前了。
另一邊剛剛指揮著校工們把英靈殿「災害」控制住的曼斯坦因教授,還沒來得及把光頭上被汗黏住的白粉擦掉,就驚聞學生會和獅心會又打了起來!
他怒的倒吸一口氣,結果吸入了太多乾粉,加上急火攻心
當場就暈了。
閉眼前他還掙扎著吟了句詩:「人之雲亡,邦國殄瘁啊!」
大意就是,這逼學校亂成這樣,毀滅吧,救不了了!
最終,楚子航靠著獅心會眾人的幫助,以及他靈巧的走位回到了宿舍,幾乎沒怎麼被乾粉灑到。
他回身把夏彌放下問:「沒事你,哪位啊?」
只見,他眼前是一個鬚髮全白,渾身糊了一層厚厚的且不均勻乾粉的米其林輪胎人。
「噗,yue!你以為是你走位好嗎?」夏彌噴出一嘴乾粉,「是本王替你呸!全截住了!呸!」
楚子航嘴角狂抽,緊接著將她擁入懷裡,還是忍不住輕笑起來說:「辛苦了,先回宿舍洗洗。」
「我衣服沒拿,也不知道蘇茜學姐有沒有幫忙收拾兩件過來。」夏彌靠在他懷裡蹭了蹭,楚子航身上立刻白了一大片。
「沒事,你先去洗,我去拿。」楚子航說。
夏彌上樓後,他發了消息詢問蘇茜。
過了一會兒蘇茜回道:「正在幫她收拾呢,通知的時候她剛好去圖書館了,大概才沒注意到。鑰匙在門上,她能進去,你過來拿吧。」
「多謝。」楚子航回復。
他正欲走出宿舍,抬眼就看到原本外面還在激戰的學生們都分開到了兩邊,悄悄低著頭準備開溜。
戴著鐵面,拖著氧氣罐的黑影打著傘站在人行道中央,正對著宿舍大門。
是施耐德教授,他剛剛結束了外出調研的任務回到學校。
遍地都是如雪的乾粉,天空呼啦啦的下起了大雨,其實是校工部又調動了直升機來噴水壓灰,兩人就這樣在雨雪中隔著大路對視,直升機的探照燈來回了數次,他們誰也沒開口,誰也沒有跨入那條大路。
最終,是楚子航先躬身低頭,遙遙的行了個禮。
施耐德被半幅面罩擋住的臉看不出喜怒,他沉默的望著楚子航,片刻之後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施耐德耳機里傳來昂熱的問候:「見到你的寶貝學生了?不說兩句嗎?」
「見到他確實一切都好就行。他是戰士,我是指揮官,我們的交流要用在戰場上討論如何殺敵,寒暄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施耐德沉悶的呼吸,聲音嘶啞。
「十天的調研,你壓縮到了五天,只為了儘快趕回來為他在聽證會上幫場子,雖然沒趕上,但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好意思說吧?」昂熱笑道。
「我儘快趕回來,只是怕回來晚了學校就成廢墟了。要說幫忙站場子,也是幫你。」施耐德沉聲道。
「好好好。剛巧,聽說曼斯坦因教授被氣暈了,你正好去頂上。」昂熱笑著說。
「還是回來的晚了些啊,都是一團糟。」施耐德低聲說,他停步掏出鐵盒打開,忍不住當場搓了一根捲菸。
但風雨有些大,其中還混雜著些乾粉,讓他打了數次火都沒成功。
當他第三次點燃火柴時,一雙手探出替他遮住了風。
「教授,你身體的情況,不適合抽菸。」楚子航低聲說。
「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施耐德深深吸了一口煙,隨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楚子航沉默的點點頭,轉身欲走。
「楚子航。」施耐德喊道。
「教授?」楚子航回身站定。
「新婚快樂。」施耐德沉默片刻,低聲說。
「只是訂婚,申請也還沒來得及交上去。」楚子航恭謹的回答。
「嗯」施耐德又吸了一口煙,「不要受影響,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楚子航點點頭說:「不會的。」
「該幹嘛幹嘛去吧。」施耐德揮揮手。
楚子航微微頷首,想了想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鐵盒,雙手遞給施耐德。
「我不需要什麼重逢禮物。」施耐德搖搖頭。
「家鄉中藥晾曬製成的藥片,無聊時嚼兩片,對呼吸道有好處。」楚子航說,「以後,還有很長時間,需要您的聲音指引。」
施耐德愣了片刻,伸手接過了鐵盒:「看起來,談戀愛確實會改變一個人。」
「改變的無關緊要,如果是對的人,心只會更堅定。」楚子航點頭致意,隨後轉身離開。
施耐德望著楚子航離開的背影,眼神似乎悄然有了些轉變,他走了兩步後熄滅了手裡的捲菸,打開鐵盒捻出一片草葉放進嘴裡。
「噗,嚯!這味道帶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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