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源氏重工。
「主君,校長那邊還是沒有消息,施耐德教授還是一樣讓我們顧好自己,什麼也沒說。」櫻跪坐在源稚生身側,一邊為他斟茶一邊說。
閣樓外陽光亮的晃眼,往年這個時候的東都也該是一片白雪了才對,或許是白王之戰的元素亂流導致的後遺症,年關將至了這座城卻還依舊有些悶熱。
源稚生閉眼聽著閣樓下道路兩側風過落葉的簌簌聲,忽然想起這一世真正第一次見楚子航的時候,那時他與帶著面具的楚子航全力拼刀,一瞬間就仿佛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兩人肩並肩走在小道上,陽光被樹葉割的支離破碎掉落在地,他們只是快樂追逐著蟬鳴。
「可惜,沒能親眼見證楚君的訂婚宴。」源稚生輕叩桌面,「把我們急召回瀛洲,甚至連和楚君道別的時間也不留,如此急切,可現在卻又什麼任務都沒有,什麼事情都不說」
「我通過輝夜姬轉接周家,希望能嘗試聯繫上楚君,但因為之前和校長達成協議後輝夜姬一切行動都被諾瑪監管,所以也沒能成功。」櫻說。
「校長和楚君他們同時接到緊急任務,卻一點風聲沒有,我們所有趕去參加訂婚宴的人都被急召返回學院或駐地,卻只是呆著無所事事且誰也聯繫不上。」源稚生沉吟片刻,低聲嘆道:「恐怕是要變天了。」
閣樓突然暗了下來,源稚生和櫻抬眼看去,只見大片陰雲從遠方天際線翻湧而來,風聲驟然凜冽尖銳起來,在陽光被遮蔽後的短短几分鐘裡,氣溫也明顯的降了些許。
遲到許久的寒冬,似乎終於趕來了。
——
堅州,卡塞爾學院本部。
瀛洲行動小組是昂熱特批的提前假期,畢竟白王都幹掉了,少幾個期末測驗也在情理之中。
但其他正常在校的學生們就沒有這個待遇了,時下臨近期末,正是最忙的時候,卡塞爾學院裡也才略微有了些大學該有的樣子。
獅心會和學生會兩大社團暫時放下了明面上的爭鬥,都在組織成員備考,有些餘力的老生則會傳授新生快速刷學分和績點的技巧;
諾頓館、安珀館等會館幾乎不見人影,倒是圖書館裡趴滿了看書看到睡著的學生。
風紀委員曼斯坦因望著坐滿人的圖書館,摸了摸鋥亮的腦袋欣慰的微笑,剛走進大門撲鼻而來的咖啡香氣就讓他精神一振,他替一個趴在桌上睡著的女同學披上外套,轉身看到另一個男同學時卻一巴掌拍在了對方後腦勺上。
「口水流在書上了!混蛋!」曼斯坦因低聲呵斥道,「這可是雷蒙·盧爾的手抄本,價值僅次於真跡!光是你口水浸透的這兩頁,就價值上千美金知道嗎!?」
「哎!?」曼斯坦因剛走兩步,立刻像獵犬般的抽動起鼻子,隨後怒喝道:「誰啊!?誰竟敢在圖書館裡抽菸!?簡直是膽大包天,你就祈禱沒有修我的課吧,否則你這個學期綜合績點別想上4.2!」
他循著味道大步向前,轉過橡木製的幾排高大書架後終於看到了在陰影里明滅的火光。
曼斯坦因兩步上前走到那人身後,二話不說就扯掉了對方手中的菸捲丟在地上,隨後抬起腳兇狠的連連踩踏,硬底皮鞋把大理石地板踩得砰砰脆響,火星四濺。
「夠了老夥計,這是菸蒂,又不是死侍的腦袋,你還要踩幾次?」嘶啞如鬼號的聲音響起,抽菸那人在陰影里轉頭,臉上鐵面反射出陰冷的光澤。
他說完,從兜里掏出一個鐵盒,從裡面拿了一片藥草丟進已經失去大半嘴唇的口中,隨即輕咳了兩聲道:「這小子給的藥,效果不錯就是這味道,還是習慣不了。」
「施耐德!?」曼斯坦因回過神來看向那人。
執行部部長,施耐得。
「怎麼,我可沒有選修你的課,還是你要我也寫篇檢討?」施耐得抬起一旁的氧氣面罩扣上,一邊深深的呼吸,一邊說。
「你你不是和校長出任務去了嗎!?」曼斯坦因震驚的問,隨後低聲怒斥:「你們的任務難道是把圖書館燒掉嗎!?你站這裡可全都是羊皮卷和孤本手抄卷!」
他指著遠處上鎖的圓環形書櫃頂端,沉聲道:「冰海殘卷的復刻本就在那,還有剛整理出來的高天原手抄卷,你知道萬一燒起來會有多大損失嗎!?」
「所有書都在諾瑪那裡有備份,就算真燒掉了也無妨。」施耐得爬上三角梯,手指在暗沉的燈光下拂過那些古籍的書脊。
「不要過度相信人工智慧,諾瑪的算法也不是沒出過錯。」曼斯坦因低聲道,「你在找什麼?對了,校長沒和你一起嗎?!」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過兩天我抽空交份檢討給你,你儘管貼在告示欄上以示懲戒就好。」施耐得冷冷的回答。
「可真感謝你配合我工作啊,下次能把學生名字改掉再交給我嗎?你堂堂執行部部長成天帶頭破壞規矩不說,檢討報告還是複印學生的,你」曼斯坦因花白的眉毛抖了抖,隨後冷哼一聲背起手離開。
走到拐角處時,他突然站定了,低聲道:「校長偶爾聯繫不上,這不是什麼稀奇事,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好的傳言,已經流傳到學生之中了。」
施耐得沒吭聲,流言什麼的,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守夜人論壇甚至還專門有個關於全校流言、軼事合集的置頂帖,更新到現在下面已經上萬條評論了。
若是天下太平閒得無聊時,他偶爾也會上去逛逛,但現在他沒空關心這些八卦,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你的學生有關。」曼斯坦因說。
施耐得搜索古籍的目光頓了一下,卻還是沒出聲。
「他的戰績太過輝煌了,可偏偏每次行動卻也有著太多疑點。你明白的,我們屠龍的戰場,可不是騎士斗惡龍救公主,最後回國結婚皆大歡喜的童話故事。」曼斯坦因偏過頭,鏡片下的眼裡映入角落黑暗變得更加深邃。
「即使他真的是那個Theone,是那個勇斗惡龍的騎士,但衣錦還鄉也很難是他的結局。但我倒希望是有人盯上了他,這樣我們還能試著幫幫他怕就怕,和很多流言一樣,你以為的空穴來風裡卻藏著真相。」
他說完,回頭就要離開。
施耐得的低沉嘶啞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流言,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你的好學生」曼斯坦因眯起眼睛,臉色冷峻了下來:「是,龍王。」
「咳咳,呵呵」施耐得笑了笑,笑聲駭人,他接著問:「然後呢?」
「然後!?」曼斯坦因一愣。
「那就是還沒有找到實證了。」施耐得聲音再度冷淡了下來。
「還沒」曼斯坦因皺起眉頭,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流言而已。」施耐得抽出一本古籍,走下樓梯,拖著氧氣瓶轉身走向圖書館深處。
曼斯坦因在原地站了良久後,低聲呢喃道:「夏洲古時,朝代更迭之前多有志怪神異的流言四起,如陳勝吳廣的篝火狐鳴,劉邦的斬白蛇,漢末的黃天當立這些表面是英雄的神話故事,實則——」
「是戰爭開啟和時代顛覆的號角啊。」
曼斯坦因搖搖頭,心裡總有隱隱的不安,但還不待他邁步離開,圖書館裡就響起了諾瑪的通報聲。
「應校董關於教學改革的計劃以及校長的臨時安排,現通知所有大二、大三、大四通過初級戰場生存課且選修《龍族譜系科》的同學們,期末測驗改為實戰演習,考核將於五天後開始,請各位同學儘快找到自己的戰場生存課導師報到,並做好考核准備。本次考核成績將會大幅影響本學期期末最終綜合成績,請大家務必認真對待。」
「再通知一遍」
曼斯坦因震驚的抬頭,隨後詢問道:「諾瑪,這是誰的安排!?實戰演習又是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大規模的實戰演習,目標是誰!?」
「本次考核是由校董會所有校董舉手表決後得出的決議,具體安排以您的權限暫時無法查閱。」諾瑪回答道。
曼斯坦因腦門上全是冷汗,說是「演習」和「考核」,但結合最近四起的流言以及昂熱突然失聯、校董會異動不斷,他心裡隱隱感覺不會只是期末測驗這麼簡單。
而且從卡塞爾學院建立開始就沒聽說過那麼大規模的戰略行動,即使巨峽和上京市地鐵站的龍王復甦,學院也只是派出了小股的精英部隊而已。
因為學院中其實大部分都是C級、B級血統的學生,這種血統在真正的屠龍戰場上其實和「雜兵」差不多,就算派出去也是送死,所以經歷了「格陵蘭事件」之後,昂熱才會致力於培養那麼三五個拔尖的天才,希望創造出一個絕無僅有的救世主。
「校董會那些傢伙是瘋了嗎!?」
——
意利波濤費諾,加圖索家行宮。
夜色下的海潮在星月下畫出了一道涌動的漆黑分界線,代理家主弗羅斯特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夜空。
「弗羅斯特先生。」一身黑衣的帕西走到了他身後,躬身行禮。
「確認了嗎?」弗羅斯特問。
「都確認了。」帕西點點頭,「昂熱在夏洲玉泉山溫泉會所遇襲,據說是弗拉梅爾導師布置的煉金矩陣保住了他的命,但依舊受了重傷,至今還沒完全脫離危險。」
「當晚,昂熱是準備親自押送一件貨物回學院,但臨行前約見了楚子航和夏彌,可兩人似乎還沒到場昂熱就遇襲了。」
他說著,從懷裡遞出平板調出了一個視頻,接著道:「視頻已經處理完畢,大部分人都找不到瑕疵和篡改的痕跡。」
「找準時機就放出去,這種存在都招進學院,被反噬也是遲早的事情。」弗羅斯特揮揮手,沒有接過平板,也沒有回頭看,而是繼續問道:「愷撒呢?」
「少主和陳墨瞳小姐的訂婚儀式圓滿完成後一直都在到處旅遊,大約明晚回到家族。」帕西回答道,「關於去金色鳶尾花學院進修的條件,陳墨瞳小姐也親口答應了,入學手續也辦好了,年後就可以入學。」
「好。儘可能滿足他們一切要求,學校里的事情他們越晚發現越好。」弗羅斯特點點頭。
「明白。」帕西垂頭道。
良久之後,弗羅斯特發現他並未離開,於是問道:「還有話說?」
「我只是覺得學院裡那些血統評級一般的學員,派出去反而可能阻礙行動,而且動靜太大不是更容易驚動少主嗎?」帕西問。
「這不是我的意見。」弗羅斯特搖搖頭說,「不過我大概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這是一場,篩選。」
「篩選?!」帕西驚訝的抬起頭,露出那雙異色的眼眸。
「或許是他們都覺得新時代,已經開啟了。」弗羅斯特聲音低沉了些,「儘快聯繫上家主吧,就算不管事,但這種關口還失聯就太不像話了!」
「是。」帕西躬身緩步退入了陰影中離開。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暴雨接踵而至,窗外花園裡的綠植立刻在狂風暴雨中發出悽厲的尖嘯聲。
弗羅斯特渾身驟然緊繃了起來,剛才閃電的一瞬間,他似乎在窗戶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倒影!
他握緊了手中的權杖,隨後猛然回首將權杖如長槍般刺出!
同一刻,電光再閃!
雷聲竟在同一時間轟然而至!
落地窗外,海潮如沸騰般咆哮著沖天而起!
——
咕嚕嚕!
銅色大鍋里紅湯如浪涌般翻騰起來。
「漲了漲了!快下菜!」夏彌左右開弓,一手抬著一盤雪花牛腩,嘴裡還吊著一盤吊龍,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全都囊進前方火鍋里。
「好了好了,我來吧。」楚子航急忙接過她手裡的盤子,捻起火鍋筷下肉。
「唔,我跟你說啊,當初來夏洲我最滿意的就是這裡的吃食,北歐、印度那邊,嘖嘖,我還不如直接吃人呢。」夏彌伸出手在冒著熱氣上的鍋邊暖手,舔著紅唇道。
楚子航一邊攪動肉片,一邊拿起旁邊的生菜。
夏彌見狀急忙大喊:「下什麼菜啊!?肉呢!?誰家好人吃火鍋先下素菜啊!?」
楚子航也不反駁,聽話的放下生菜換了盤撒尿牛丸,一邊下鍋一邊問:「點特辣你吃得消嗎?上次在瀛洲的山莊裡你那碗面只吃了一口就受不了了。」
「咦~清湯鍋沒有靈魂知道不!?」夏彌看著飄起來的雪花牛腩,直接拎起漏勺一股腦舀上來了大半。
「沒熟。」楚子航反手一筷子夾走了兩片還泛著血紅的肉片,又扔進了鍋里。
「哎哎!我堂堂還會拉肚子不成!?」夏彌急忙把肉全倒進了碗裡,隨後左手一攬將碗護在了懷裡。
楚子航無奈的搖搖頭,低聲說:「我又不跟你搶,沒熟影響口感。」
「牛排還有五分熟、七分熟呢,不瞞你說,我還吃過三分熟呢,還不是沒事!」夏彌腮幫撐鼓鼓囊囊,手卻還不停的用勺子在鍋里舀著肉。
生動演繹了什麼叫「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
「咳咳咳——yue!好辣!」或許是吃得太急,嗓子眼裡衝進了些碎辣子,嗆得她眼淚直流,俏臉如鍋里油燙般紅艷。
「慢點。」楚子航起身坐到了她身邊,一邊拍打著她的背一邊遞上冰可樂。
「唔,呼——!」夏彌猛的灌下一杯飲料,隨後仰頭像是小龍吐息般長呼出一口熱氣。
楚子航扯了幾張紙為她擦掉眼淚和嘴角的油漬,隨後乾脆就坐在她身邊不動了,將飯菜的架子拉了過來繼續下肉。
「喏,獎勵你一塊。」夏彌咂咂如火般的雙唇,隨後捻了一片肉在自己碗裡蘸水過了一道,遞到楚子航嘴邊。
「不用了。」楚子航偏頭看了一眼夏彌碗裡「五花八門」的調料,面無表情的婉拒。
「嘗嘗!這可是你們北方人從沒體驗過的快樂哦!」夏彌晃了晃肉片,拉著楚子航手臂喊道。
「一會兒,你先吃,我下菜。」楚子航微微後仰,再次婉拒。
「給本王吃!」夏彌磨了磨牙,擺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楚子航又看了眼夏彌碗裡的調料,花生醬、魚腥草、小米辣、香菜像打翻的調色板似的,他喉結微動,張了張嘴,隨後突然起身道:「我再去加兩盤肉。」
「回來!」夏彌扯住他的後領,突然眉頭一挑道:「嘗嘗,不好吃的話我親你一口,當作補償。」
「加菜那裡好像人很多,我等會再去。」楚子航立刻坐回了凳子上,回頭毫不猶豫的吃掉了夏彌夾來的那片肉。
他面色如鐵挺直了身子,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樣子,然而嚼了兩下後他眼眸微亮,驚訝的回頭看向夏彌。
「就和你說肯定好吃的,搞得我會故意害你一樣。」夏彌得意歪頭仰起臉。
楚子航點點頭說:「確實。」
他說著,探身低頭,湊近夏彌的紅唇。
夏彌抬眉輕笑,等楚子航湊到近前時卻突然回頭。
她若無其事的抬起碗繼續加菜,說:「哎,哎,肉沒了,小楚子,加肉去!」
楚子航按住桌子,身子再度前傾了幾分。
夏彌咬著筷子,偷笑著身子朝旁邊歪,終於是不得不杵著凳子保持平衡,她才踢了一腳楚子航小腿,壓抑著笑意道:「幹嘛!?拿肉去」
楚子航伸手,從她微紅的臉旁掠過,低聲說:「拿手機而已,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夏彌瞪大眼睛回頭望向楚子航。
楚子航卻已經起身走向遠處冰櫃。
夏彌望著那高挑的背影,努著嘴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肉低聲說:「嘿,死小孩,什麼時候學壞的?」
她正要低頭繼續吃肉,突然看到幾個年輕的女孩紅著臉一個推一個的湊到了楚子航身邊。
楚子航正在洗劫般的夾著各種肉類,突然感覺身邊湊過來了幾個人,他以為也是來加菜的,頭也沒回禮貌的側身讓開了道路,隨後轉身就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帥哥」幾個女孩見狀也不再扭捏,急忙開口喊道。
楚子航卻恍若未聞,還在望著冰櫃沉思到底要不要加點素菜,他擔心一直吃肉夏彌會感到膩。
「這位帥哥!」女孩們再次喊道。
楚子航環顧左右發現再無其它人,這才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他習慣性冷著臉回頭問:「有事?」
幾個女孩都下意識退了兩步,剛剛楚子航加菜時明明看起來挺溫和的,她們這才敢壯著膽子上前問話。
這幾個女孩子是才進店裡的,所以並沒看到座位比較偏的楚子航和夏彌,並不知道楚子航是不是一個人來的,雖然都覺得這種帥哥不該是孤家寡人,但奈何實在太帥了,幾個才高中畢業姑娘才按捺不住萌動的春心,上前搭訕。
「我我有一個朋友,想要你的聯繫方式!」其中一個被推到最前方的姑娘紅著臉低頭輕聲說。
「抱歉。」楚子航搖搖頭,轉身就要離開,臨了他卻停住了腳步。
楚子航回頭看向幾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想了想又說:「謝謝好意,但家妻管的比較嚴,所以,不好意思。」
他剛要轉身帶著食物回去,手裡餐盤卻被人奪了過去,隨後那人將餐盤隨意丟在一旁,踮起腳尖抬手將楚子航逼到冰櫃邊。
「趁我不在,造謠我母老虎呢?」夏彌眼神不善的望著楚子航問。
「沒有,再說你也不是老虎。」楚子航答道。
「哼哼,喏,給你調了蘸水。」夏彌晃了晃手裡的碗,「你不是說味道還不錯嗎?」
「嗯。」楚子航點點頭。
「嘗嘗,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去調,省的一會兒又要跑過來。」夏彌端起碗,從一旁抓了把勺舀了些蘸水。
楚子航正欲接過小勺,夏彌卻拍開了他的手,隨後低頭將蘸水抹在了紅唇上。
隨後她抬起頭,勾了勾手指說:「嘗嘗吧。」
楚子航望著她紅唇上亮晶晶的蘸水,微愣。
「不嘗算了。」夏彌端著碗就要回頭。
楚子航一把拉住她,低頭乾脆利落的吻了上去,不再給她逃離的機會。
旁邊幾個本想要聯繫方式的小姑娘已經立刻轉換角色,開始瘋狂磕了起來,一邊拍照一邊尖叫。
其實現實里,這樣大庭廣眾的秀恩愛並不會得到讚美,反而會引來很多閒言碎語,然而男女主顏值足夠逆天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店裡人紛紛側目,連服務員也為這養眼的畫面駐足,店外白雪茫茫寒風凜冽,店裡十數口大鍋紅油翻滾蒸騰著裊裊熱氣,街邊小孩點燃了燦爛煙火,笑鬧起鬨聲如浪潮迭起。
可對於楚子航來說,世界卻安靜的好像只剩下了他和夏彌的呼吸和心跳。
「味道怎麼樣?」良久唇分,夏彌嬌笑著問。
「有些冷,又有些熱。」楚子航回答。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夏彌捂嘴輕笑。
楚子航略微沉思,夏彌的唇有些涼,和那次一樣像是寒蟬淒切時分,對鏡晚歸的寒夜;
可唇上蘸水卻有些辛辣,刺撓的人心如擂鼓,渾身燥熱,如海棠飛絮一刻,艷陽灼灼的黃昏。
他想了想,終於找到了一個準確的形容:「像是一個,落雪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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