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古時數千身披鐵甲的戰士同時踏步,金鐵之聲蔓延不絕,那是這怪物鱗片逐一扣合的聲音,它抖動身體時將附著在身體表面以及鱗片下方的肺螺全部震開,肺螺和井壁的金屬碎片在深井中如流彈般反覆折躍,密集的脆響聲不斷帶起火花迸射,那怪物以八個頭顱代替觸手攀上了井壁。
直升機上,那駕駛員甚至升起了立刻開著飛機逃走的念頭,側翼的機槍手連扣動扳機的勇氣都喪失了。
那八雙黃金瞳中就像圈禁了千萬惡鬼的殘魂,只是與之對視一眼,恐怕這輩子都會永遠陷入無止境的噩夢中。
「可惜,沒有時間再做更多的實驗了。殺了它,我們偉大的龍王,殺了它,取出聖骸。」王將嘆息一聲,若非時間緊急,他確實很想好好見識一番這繼承了神的遺產的怪物,到底有多可怕。
一隻巨大的蛇頭已經咬住了深井的邊緣,尖牙撕裂鋼梯的聲音讓人幻視有魔鬼以利爪擦過家裡的門窗。
風間琉璃淡漠的俯身弓步,在場無一人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有紅井邊颳起了肅殺而凜冽的狂風,流星般飄逸的弧光在深井上方來回浮現,像是一場浩蕩的流星雨,但被這流星軌跡掠過的人或者物,無不四分五裂。
但卻無人看清風間琉璃到底在哪,只看到一陣陣猩紅的洪流崩涌,緊接著八岐大蛇的蛇頭一個接一個如山崩落石般砸落在地或掉入紅井之中!
風間琉璃和八岐大蛇的體型對比就好像猴子和巨鯨的差距,但就是這微末般的身影,竟是將八岐大蛇——繼承了神的遺產的怪物,給斬首了!
從外圍趕來控場的猛鬼眾們皆是駭然不已,他們驚懼於八岐大蛇的暴虐可怖,卻更恐懼能殺死八岐大蛇的風間琉璃。
也許場間最可怕的惡鬼還不是八岐大蛇,而是這個看起來孱弱的人形凶獸!
他才是最不該存在於世間的怪物!
飛機落地,王將揪著陳墨瞳的手臂走向巨蛇的屍體,宮本志雄、龍馬弦一郎和僅剩的幾名重傷的執行官全都被捆縛了起來。
王將沒有下令立刻殺了他們,因為好戲當然要有足夠的觀眾,否則再驚艷瑰麗的畫面卻無人欣賞,豈不是太過遺憾了。
而且,說不定他們能作為新王登基的第一批信眾,蛇岐八家,一群想要弒神的無知者,最後卻在神的面前俯首跪拜,想想都讓人忍不住激情澎湃。
「你帶她來,到底要做什麼?」風間琉璃看向陳墨瞳問。
「只是一個保險措施而已,誰知道八岐大蛇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王將聳聳肩,他身後的猛鬼眾們立刻上前,大型吊車入場和切割機等入場,開始解剖這具藏著聖骸的怪物屍體。
「她是陳墨瞳。」風間琉璃說。
「不不不,與我對弈的那位偉大存在確實智計無雙,可她大概還是打心底瞧不起我們這樣的螻蟻吧,輕視敵人,是她敗北的最大原因。」王將將陳墨瞳拉到身前,隨後掀起她的紅髮露出白皙的脖頸。
他掏出一個小型紫外線射燈照在陳墨瞳脖頸的髮根處,一個希臘字母浮現出來:「ξ」。
「虛虛實實確實會讓我難以決斷,但其實上一次失敗也不過是我順水推舟的示弱而已,包括你與楚子航可能早有勾連,我其實也知道了。」王將低低的笑了起來,隨後突然放肆的仰頭長笑。
「好了好了,到這一步還有什麼好裝的呢?」他歡欣踩著舞步,看著前方巨蛇的心臟被掏出,緊接著前方一個工作人員就陡然間身子一顫,開始異化。
聖骸就藏在八岐大蛇的心臟里,就在剛剛那一瞬間,這個工作人員就已經被聖骸寄生了。
風間琉璃也笑了,他揮刀將那個被寄生體斬成兩半,隨手臨空一握便抓住了一隻半透明的蠕蟲。
「這就是你想要的?」他看著手心掙扎的蠕蟲,那蠕蟲扭動著身體,鋒利的口器不斷的試圖撕咬風間琉璃的手背。
王將只是負手看著他,竊竊低笑著說:「其實若是你來繼承神位也未嘗不可啊!儘管你如此瘋狂,多次的背叛我,但你高貴的血統註定了你有資格登上神位。」
「可笑,一隻寄生蟲而已。」風間琉璃手掌猛地用力直接將那蠕蟲捏的爆碎,隨後將那截僅剩的枯骨丟在了地上。
王將還來不及驚呼,一聲槍響,他的天靈蓋就蹦了起來。
他整個人瞬間僵直抽動了兩下,隨後直挺挺的倒地,那逐漸熄滅光彩的黃金瞳映照出地上那截僅剩的枯骨。
風魔家的精銳終於趕到了!
剩下那些猛鬼眾的死忠分子立刻與風魔家精銳展開了火拼。
硝煙瀰漫,槍林彈雨間,風間琉璃只是默默低頭看著那具王將的屍體,不知在想什麼。偶爾有槍彈射來,他信手揮刀便隨意的擋下。
陳墨瞳則縮在一旁飛機的機艙里,抱著雙臂瑟瑟發抖,似乎在低聲呼喚著誰的名字。
被解救的宮本志雄和風魔小太郎第一時間就試圖趕去把源稚生救下,但風間琉璃卻閃身擋住了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盡皆咆哮起來沖向風間琉璃,即使是蚍蜉撼樹,他們也要拼死一搏,為家族盡忠守義,如此就算身死也對得起兩位家主的名號和責任!
但風間琉璃甚至都沒揮刀,只是隨手兩巴掌就把兩位咆哮的家主一左一右打成了陀螺般飛出去。
他回頭看向奄奄一息的源稚生,在槍火聲中竟就這樣盤腿坐了下來,抬頭沉默的望著垂死的哥哥,眼神分不出喜怒,不見悲傷也不見怨恨,只有冷漠。
源稚生與他對望,眼裡映出風間琉璃雙眸中旋轉著的曼陀羅花。
因為風間琉璃的袖手旁觀,猛鬼眾很快就潰敗了。
風魔家精銳雖然也損失慘重,但還剩下兩組十餘人,他們以三人為陣向前,呈半圓形將風間琉璃包圍。
其中一人則來到直升機機艙里,拉起瑟瑟發抖的陳墨瞳嘶聲道:「沒事了馬上就結束了。」
緊接著,這人卻突然掏出手機按了幾下。
周圍擴音器里傳出一陣節奏強勁的舞曲,而陳墨瞳則突然痙攣著跌坐在地,另一邊的風間琉璃才剛剛起身就渾身一軟摔倒在地。
「趁現在,殺了他救下大家長!」那人大吼。
風魔家精銳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救下源稚生自然是他們的第一要務,於是他們紛紛抬槍就要終結風間琉璃。
連綿的槍聲響起,鮮血四濺,慘叫跌宕。
死的卻不是風間琉璃,而是那些風魔家精銳。
機艙里那人丟下槍,掀開遮臉的半首,終於露出那張帶著嬉笑的臉——橘政宗的臉。
也是,赫爾佐格的臉。
他邁著踢踏的舞步向前,掏出石英玻璃管將地上的枯骨鎖入其中:「天真啊!稚女!神可是連世界最終極的存在也沒能完全抹去的偉大生物,怎麼會就這麼輕易被殺死呢?」
「我知道你在等我,可我既然知道你這張牌已經失控了,又怎麼會沒有一點準備呢?」
他得意洋洋的跟隨廣播哼著舞曲,但廣播的舞曲里其實藏著一種隱蔽的節奏,這是他的殺手鐧,雖然風間琉璃幾乎要脫離他的掌控,但只要有這個殺手鐧在,他隨時都可以剝奪風間琉璃的力量。
風間琉璃並沒有免疫梆子聲,這是經過他無數次驗證的事實,他曾把這種梆子的節奏暗藏在各種音樂、對話之中,但風間琉璃無一不立刻感受到並被控制,就算是絕世的戲子,也不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演出。
因此,只要梆子在手,風間琉璃就永遠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要說唯一可能克制的,也許就是路明非的護心咒了,可惜,路明非並不在場。
「因為那位偉大君主自以為是的計謀,你們錯失了勝負手啊。」赫爾佐格喜不自勝的笑著,打開了飛機的急救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整套奇怪的工具——針頭、導管、過濾器
「是耶夢加得,還是芬里厄?其實我不太確定,不重要,不出意外的話,她和楚子航總會死一個。對了,包括另一位自以為能操控我的,現在估計已經把自己傳送到了偏遠山林里了,哈哈哈!」
「這些偉大存在自以為我是棋子,他們是棋手,可自古以來多少新王不都是起於微末,把那些背負天運所生的天子驕子當作踏腳石,最終登上世界的頂峰!」
他一邊整理裝備,一邊搖頭晃腦的看向地上掙扎的源稚女和牆上垂死的源稚生問:「沒想明白嗎?」
「很簡單啊!只要明白了對手的目標,要操控他們簡直易如反掌!就像你,稚生」他換回了橘政宗的聲線,面色肅然起來:「稚生,你是天命的皇啊!你一定要,也一定能帶領家族,斬斷悲運的!」
隨後他又換作王將那陰惻惻的聲音:「稚女,不,風間琉璃。一定很怨恨哥哥吧?想要復仇嗎?我會給你機會,給你力量!對,你一定能如他所作那般,將刀送入他的心臟!」
「而至於楚子航,稚生,他和你很像,就不用我贅述了。關鍵是夏彌我確實搞不懂這位龍王想要什麼。」
「但,她的仇家可太多了。而為情所困的龍王,也不過是個會被情緒干擾的女人罷了,甚至不用我出手,只要提供一個舞台,自有人能和她殺個你死我活。」
赫爾佐格將那套設備鋪開,隨後打開了石英管走向陳墨瞳,試管中那截枯骨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抽動了起來!
「哦!看來,他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哈哈哈!」赫爾佐格看向陳墨瞳,伸手輕撫她暗紅色的長髮,看著那四葉草耳墜笑了起來:「準備倒是挺充分」
「沒關係的繪梨衣,是我啊,是你父親!來,聽話很快就好。」
陳墨瞳依舊雙手抱在胸前,低頭默念著什麼。
「嗯?這個時候還在呼喚他嗎?可惜啊,因為你們自以為是的計劃,他現在大概只能被堵在路上,無能狂怒了!」赫爾佐格忍不住譏諷的笑了起來,微微側耳。
「留一口氣留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在喊路明非,劉?柳一?是誰!?」赫爾佐格微愣,一時間沒回想起這是誰的名字。
「算了,不重要,山梨縣那邊大概已經肅清完畢,剩下的死侍會在我提前規劃好的路徑上前進,即使路明非現在趕來,也只會一頭鑽進死侍的海洋里洗澡罷了!」他也不再糾結,時間緊任務重,先登上神位才是重中之重!
之後,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去宣揚自己這傳奇的故事,那時,世界各地也會豎起他的旗幟,他將戴著冠冕,乘坐王駕巡遊他的領地——整個世界!
就在他將要把那截枯骨抖落在陳墨瞳後頸處時,陳墨瞳卻突然抬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她不再顫抖了,反而抬起臉來露出了一個略顯瘋狂的笑:「我說,先別把你打死了,要留一口氣!」
陳墨瞳陡然翻轉王將的手腕,枯骨落地,竟掙扎著開始遠離她,而她起身瞬間借勢提膝,直接頂斷了赫爾佐格的手肘關節!
「啊啊啊啊!」赫爾佐格慘叫著後退,「不可能,怎麼會是」
他還沒說完,陳墨瞳就踏步向前,側身頂肘。
八極拳,頂心肘!
咔嚓!
肋骨斷裂的聲音響起,赫爾佐格噴出一口血向後飛出三米遠。
他本身的血統十分普通,而惜命的他自然不會把進化藥、古龍血這些有副作用的東西真用在自己身上。
陳墨瞳雖然沒有言靈,但血統評級卻是實打實的A級,卡塞爾學院的女生中,近身格鬥能與她一戰的只有蘇茜——排除夏彌,畢竟她是龍王,不是人。
「為什麼!?你脖子後面怎麼會有那個記號!?」赫爾佐格猛烈的咳嗽,不斷的掙扎著後退,震恐的問。
發現這個記號不難,但
「確實,這種用藥劑自小打入後暈染的記號很難偽裝,特別是這個記號會隨著人體激素狀態、環境溫度等改變顏色,真是奇特。兩天之內要分析出藥劑成分重新製作一個一模一樣的記號很難。」陳墨瞳一腳將赫爾佐格的臉踩進土裡,「所以我直接移植了繪梨衣的那塊皮膚。」
「確實很奇怪,我對她的身體組織沒有排異反應。不過,只要這一步成功了,接下來祛疤什麼的,就很容易了。」
陳墨瞳俯身低頭看向赫爾佐格:「你說的不錯,只要搞清楚你的目標,接下來要應對就容易太多了。」
「我不用刻意裝得很像,甚至可以露出些破綻,只要這個記號在,你自然會把這些破綻,都當成繪梨衣不成熟的表演。對吧,聰明的赫爾佐格博士?」
她說著,再次抬腳,狠狠的踩下!
赫爾佐格甚至沒來得及慘叫下頜就脫臼了,噴血的同時連帶著吐出了幾顆斷牙。
「可惜,為了引出你這個骯髒蛆蟲,還是犧牲了那麼多人!」陳墨瞳轉身走向源稚生,路過那些風魔家精銳的屍體時,眼神也不免有些悲傷黯淡。
因為夏彌說過,赫爾佐格這怯懦惜命的個性,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現身,而他們在短時間內也確實無法找到什麼辨別赫爾佐格真身的方式。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著這個小丑自以為勝券在握,真的準備進行最後的篡位儀式時,那時的他,就必定是本尊無疑了。
陳墨瞳拔出源稚生胸口的長刀,接住了他問:「還活著嗎?」
「還好。謝謝。」源稚生虛弱的回答。
有了楚子航龍血的加持,其實毀壞心臟這種重傷已經要不了他的命了。
可緊接著他卻陡然大喊:「不對勁!音樂停了!」
下一刻,梆子聲再度響起。
「嘎嘎嘎,嘎嘎嘎嘎!」赫爾佐格因為下頜脫臼,笑聲仿佛公鴨尖叫,他含混不清的嘶吼道:「你和夏彌一樣,都太自信了!你就該先把我兩隻手都折斷!」
「殺了他們,風間琉璃!」
雖然喚醒風間琉璃風險十分巨大,很可能風間琉璃暴起殺死源稚生和陳墨瞳後就立刻會轉身殺了他,但赫爾佐格已經別無選擇了。
只要在風間琉璃動手殺他之前他能敲響梆子,那就還是他嬴!
沒有繪梨衣,也許源氏兄弟也能用作換血的媒介,畢竟他們——都是皇血!
剛剛還在地上匍匐的源稚女站了起來,渾身帶著刻骨的寒意,他提起櫻紅色長刀看向源稚生。
「對不起哥哥很痛吧?」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問。
「是我欠你的。」源稚生搖搖頭,有些虛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赫爾佐格呆住了。
緊接著,他掙扎著直起身子,更加瘋狂的敲打起了梆子,狂吼道:「殺啊!快殺了他!就是他刺穿了你的心臟,你忘了嗎!?殺了他——!」
「聒噪!」源稚女一個閃身來到了赫爾佐格面前,隨後抬腳猛然踩下!
赫爾佐格悽厲的慘叫起來,敲打梆子的那隻手和那個梆子一同化為了血色的齏粉!
他涕淚橫流的翻滾著蜷縮身體,用雙肩掙扎著爬向機艙里的聖骸枯骨,哭喊著:「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對梆子聲有反應!」
「是有反應。」源稚女敲了敲腦袋,「即使龍血修復了我大腦缺損,但卻沒有修復失去的功能,每次你敲打梆子,我還是會被控制著切換人格。」
他走上前一腳將赫爾佐格踩回泥地里說:「只不過,現在我身體裡的兩個人格,都是源稚女而已。」
「三年前我在楚君的建議和幫助下,對自己施展了言靈,我讓自己陷入了夢魘。在那裡,你一直棄之如敝履的源稚女,殺死了你催生的惡鬼風間琉璃。」
源稚生聞言,臉頰不由自主的抽動起來。
剛剛源稚女與他對視時,就是在用言靈·夢魘重現那一晚可怕的源稚女自己腦海里可怕的血戰。
他是靠著對哥哥的愛,與對自己年幼無知而被人利用的悔恨,慘烈的搏殺了自己心中那個嗜血復仇的惡鬼。
雖然那不是存在於現實里的戰鬥,但卻更加兇險和殘酷,因為失敗的那一方,將會從靈魂層面被徹底的抹除!
直到此刻,源稚生腦海里翻湧的依舊是那讓人心碎的畫面。
那場戰鬥的最後,源稚女在地下室里將自己和惡鬼風間琉璃捅了個對穿,屍山血海里,他沒有得勝的欣喜,只是哭著反覆哽咽說——
「對不起,對不起」
是對那些被他殺死的無辜女孩,也是對他深愛的哥哥。
每個人都為捕捉赫爾佐格這隻骯髒低賤的惡鬼,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好在,現下看來,一切都值得。
「親愛的老師,這一次,你還有什麼底牌嗎?你還能怎麼逃脫呢?!」源稚女一刀插入赫爾佐格的大腿,獰笑著問。
「我真捨不得殺了你啊!你該千刀萬剮!該死——一萬次,也不夠!」他狠狠擰轉刀柄,死死盯著悲號的赫爾佐格,一瞬也捨不得眨眼。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大門口一張哈雷摩托躍入了場中,赤裸上身的愷撒從摩托車上翻越而下,大喊道:「諾諾!你怎麼樣!?」
緊接著,一輛遍布彈孔的蘭博基尼也沖了進來,車子漂移急剎在了源稚女身前,飛揚的塵土中一個人影甚至不等車停穩就推開車門一躍而下。
他抓起赫爾佐格的頭顱,盯著赫爾佐格的眼睛高喊:「不要死!」
「先讓我殺你,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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