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的校董們絕對是全世界最有錢的幾個家族,大概只有少數非國家組織能夠在財力上和他們抗衡,比如北美混血種中的領袖漢高家族,比如德國的古老家族卡塞爾家族。
而能夠從這所學校成功畢業的學生們不管走到世界上的哪裡從事哪一個行業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絕大多數校友只要能活著從執行部退役都會在生意場或者其他的什麼場上大有作為,以前甚至有個黑哥們回非洲後花了四年的時間在自己貧瘠的祖國發動了一場針對血腥獨裁者的武裝政變並取得最終的勝利,建立起新的國家。
總之依靠這些校董每年的撥款和校友的慷慨解囊,學院每年的經費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果被州政府查到大概是要上門來要稅的。
而這些天文數字的經費中,裝備部和他們的瓦特阿爾海姆,再算上那些終身教授的研究項目,就要分走近乎一半。
剩餘的經費里,校醫部絕對是一個超級大頭。
這不是什麼沒有道理的事情,執行部的專員從事的算得上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對此路明非很有發言權。
想當初尼伯龍根計劃完全執行,從龍王康斯坦丁身體裡提煉出來的血清和由副校長親自纂刻的煉金矩陣全部被用在他身上,按理來說是巔峰之上再造巔峰,該直接人造一位能在龍王級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超級混血種,結果路明非著實表現平平,身體素質倒是強了不少,從普通人的水準到了A級的水準。
A級也不是不能用,不過比起密黨原本所希望能夠和龍王級目標正面對抗的超級混血種相比卻差了許多,甚至比不上今天的路明非所擁有的真正的S實力。
專家組認為尼伯龍根計劃的潛力或許只是在路明非的身上被壓榨了一小部分,他需要得到鍛煉。
於是昂熱那老傢伙就把還有些蠢萌的小白兔扔進了滿是惡狼沙狐的執行部中。
短短半年時間,路明非就沒怎麼在某個城市歇過腳,每天都有新的任務每天都在奔波,他的對手包括死侍、強大的A級失控混血種以及從墓穴中甦醒的純血龍類。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如果沒有一個能配得上的醫療後勤結構,那大概很多專員甚至撐不過第一年。
於是連帶著校醫院也相比其他建築更加磅礴了些,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磚、古羅馬眾神殿似的巨大雕花立柱、巨大的南丁格爾雕塑,還有全世界最完善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最優秀的專家組,校醫部的成員都是絕對的精英中的精英,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和裝備部的那群神經病很像。
裝備部部長常說的一句話是「雖然這麼說顯得好像世界還有什麼事情我們辦不到」,以前每次阿卡杜拉所長駁迴路明非的無理要求比如要一套鋼鐵俠戰衣之類時都會說出這句牛氣沖天的話,同時頻頻點頭。阿卡杜拉部長是阿拉伯人,他們的點頭其實是搖頭的意思,路明非覺得很有意思,參加尼伯龍根計劃殘酷訓練時有一段時間沿用了這個習慣,搞得學生會的委員們很崩潰。
校醫部部長的名字是格蒂·特蕾莎·科里,她曾獲得過1947年的諾貝爾醫學獎,發現了糖原的催化反應,也一度是梅奧醫學中心不為人知的真正領袖。科里夫人的年齡在學院裡大概只略遜色於那些擔任各系主任的科學瘋子和昂熱校長,她對外宣稱死於1957年,但其實一直為卡塞爾學院效力。
這位部長遠比阿卡杜拉要靠譜,她常說的話是「死掉的放門口,還剩口氣的準備出院事宜」。絕不霸氣,但很讓執行部的專員們安心,在外執行任務的專員們只要還活著,哪怕整個下半身被切掉甚至全身上下三分之一的內臟壞死,也可以在校醫部的手中被醫治。不過當然那些斷肢得用金屬義肢來代替了。
醫學部是少數幾個即使在長假期間依舊幾乎滿員執勤的部門。
因為他們不但為在校本科生提供服務,還要時刻準備救回那些整日滿世界屠龍的重傷校友。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曼斯現在的狀況真的能幹這事兒嗎,我有點害怕,曼施坦因。」古德里安壓低自己的聲音小聲說,他把自己擠在棕灰色的大衣里躡手躡腳地跟在曼施坦因的身後,他腆著大肚子,搖搖擺擺,沿著走廊的牆壁走,像是一隻跟在瘦海狗後面的大海象。
曼施坦因就是那隻頭頂發光的瘦海狗。
曼施坦因有點無奈,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腦袋從牆角探出去四處張望,確認沒有巡夜的護工在這時候四處遊蕩,才嘆了口氣,「我有時候真覺得你還留在十四五歲的青蔥歲月古德里安,你現在馬上是學院的終身教授了,馬上就要和讓.格魯斯真正公事了,探個病還這麼鬼鬼祟祟,現在學校里沒人能管得了你伱在怕什麼?」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他用提著環保袋的手撓了一下自己的頭頂,那裡已經完全禿掉了,在走廊頂上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倒是和曼施坦因很搭。
「我看你也鬼鬼祟祟的,我以為我們這麼做不被允許來著。」古德里安還是壓低自己的聲音。
曼施坦因捂臉,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幾天都該我在中央控制室值班,雖然有人替我頂了,可如果被人發現風紀委員會的主任居然不按規定值班反而四處閒逛,你說會風紀委員在學生里的權威會不會受到影響?」
「其實不只是風紀委員主任,不管誰午夜在醫院裡亂逛都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古德里安面露嚴肅,可這嚴肅沒繃住幾秒就潰去了,小老頭把環保袋在自己的耳朵邊搖得叮噹響,「話說曼斯的情況不是不允許喝酒嗎?」
「沒什麼不允許的,他現在情況特殊,再說少許的酒精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根本沒用。」曼施坦因擺擺手說,他踮著腳跑過一間診室,說是診室其實是住院部這一層樓的醫護休息室,值班的小護士倒是沒有發現他,不過古德里安狗熊樣的塊頭很難不引起注意。
「古德里安教授好,您親自大半夜來看曼斯教授啊!」小護士脆生生地打招呼。
古德里安用中國西部邊緣山區領導下鄉視察的姿態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嗯,我來看看曼斯恢復得怎麼樣了。你也很努力啊小朋友,加油。」他這麼說的時候心想我親自來探病多新鮮啊,還有個更新鮮的事兒是我其實也會親自拉屎來著。
路明非大概真的是概念上的二貨磁鐵,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二。
和小護士說過話後古德里安明顯變得神清氣爽了許多,說話也大聲了起來,曼施坦因懶得管這個活寶,一路到了曼斯教授的病房外面。
曼斯教授在上次的夔門計劃受了傷,奧丁的武器幾乎撕裂他的心臟,身上的骨頭斷了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的肺葉完全受損,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言靈這會兒大概已經進了英靈殿。
可雖然靠著那個不要死的言靈和校醫部的努力把他從死神的手裡搶了回來,也還是留下了不可癒合的傷勢。
曼斯的左手被替換成了義肢,還更換了人工肺葉,心臟倒是恢復得不錯,已經能夠自主工作了。
病號房裡靜悄悄的,即使外面的溫度只有幾攝氏度,強大的供暖系統還是讓這裡溫暖得像初夏。
曼斯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轉移到了獨立病房,他的恢復情況還算不錯,這段時間來探視的專家組也少了很多。
奧丁用昆古尼爾刺穿他的時候應該是未曾動用那種直接從命運中抹殺的能力,所以居然讓曼斯撿回來一條命。
借著床頭昏暗的光,曼斯教授正在慢慢地翻閱一本用德文寫成的書。他的膚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因為長時間的缺少運動肌肉也開始有些萎縮。
夔門計劃中所遭遇的名為奧丁的古神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那種傷害不僅僅體現在身體上,更體現在靈魂上。他失去了最珍愛的學生,自己卻可恥地從神的長矛下活了下來。
這種苟延殘喘的、逃兵般的負罪感與羞恥感時常令曼斯難以入眠。
可當他見到推門而入的古德里安與曼施坦因的時候還是發自內心地笑出了聲。
他們三個人其實都是哈佛的校友,不過區別在於古德里安與曼施坦因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住過同一間宿舍,而曼斯.龍德施泰特則大於他們二人兩屆。
「嘿,曼斯,我們來看你了。」古德里安眉飛色舞,隔著整個病房的距離向曼斯揮舞手中的環保袋。
「好久不見了,古德里安,曼施坦因,你們帶了酒嗎?」曼斯用僅存的那隻右手支撐著自己坐直了身體。他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嗅到了空氣中瀰漫出來的很淡很淡的酒味,「是伏特加嗎?」
「你的鼻子比安格斯獵犬還要靈敏,我的老朋友。」古德里安眉開眼笑,把三瓶750毫升裝的伏特加放在曼斯教授的床頭柜上。
這些酒是直接從莫斯科空運過來的高檔貨色,裝它們的容器是石英玻璃瓶,塞子則是橡木的,酒精會沿著橡木的孔隙滲進瓶塞子裡,然後味道就會揮發進空氣中。
相比威士忌這種無色無味的名酒,伏特加的酒精味道簡直堪稱濃烈。可隔著一層橡木塞子,恐怕只有那些真正優秀的混血種才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那種淡淡的酒香。以曼斯教授的血統顯然不可能做到這一,不過他的嗅覺原本就遠比其他人更加靈敏,在學院裡這位算得上是最資深的品酒者。
「前段時間我問過了校長,他說你很快就可以回歸正常的教學任務了,到時候我可以請你吃宵夜。最近食堂請了一位很不錯的日本廚師,這位廚師很會做炸天婦羅和豚骨拉麵。」古德里安在曼斯教授的身邊喋喋不休,他和曼斯坦因一左一右分別坐在了曼斯的兩側,相比之下曼施坦因教授則要沉默寡言許多。
他們確實去詢問過昂熱校長曼斯教授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也確實得到了確切的答覆。
大概下個學期中旬曼斯就能夠差不多繼續執教了。
可他們也同樣從昂熱的口中得到了一個壞消息,曼斯大概從此以後都不能夠再參加任何一場執行部的任務了。他受的傷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的身上都是足夠令其去見死神的重創,曼斯的身體已經不支持他再繼續進行危險的任務。
曼斯坦因當然知道這對曼斯來說是一件何等殘酷的事實。這個老友雖然在學院的正常教學任務中有過任職,可他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真正的戰士,混跡於執行部的時間要遠長於在學院執教的時間。
施耐德教授甚至一度認為曼斯是比自己更適合執行部部長這個職位的人選。
他強大而冷酷,在屠龍的戰場上立下過赫赫戰功,從夔門計劃留下來的視頻資料中可以看到,即便是面對奧丁這樣疑似初代種的龍類,曼斯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退縮與畏懼。他仍然堅定地向神明舉起了武器,即便在奧丁的面前他脆弱得像是一個瓷瓶。
古德里安還在說話,曼斯也會偶爾回上一句,三個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可曼施坦因的神色忽然動了動。他注意到曼斯的右手邊桌上放著兩杯仍然冒著熱氣的咖啡。
這引起了他的好奇與警覺,這個以細微著著在學生中聞名的風紀委員主任開始觀察病房裡的情況。他立刻注意到另一個疑點,就在古德里安那一側的病床上,曼斯蓋著身體的被子上有一個明顯的凹痕,那是被人坐過的痕跡。
這麼說來有人不久前曾拜訪過曼斯,看咖啡還在冒著熱氣,這個人大概才離開不久。可什麼人會在這種時候來拜訪病人?在深夜?
「我的身體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想拜託你們兩個幫我辦一件事情。」曼斯這時候忽然說,他打斷了古德里安的喋喋不休,那雙雅利安人特有的銀灰色眸子裡似乎在跳躍著金色的火焰,向外滲透出冰冷的殺機,可這種莫名的殺機轉瞬即逝,甚至讓曼施坦因認為自己大概產生了錯覺。
「只要不違背校規。」曼施坦因說。
「不會違背校規,我需要你們幫助我在圖書館的紙質文檔中查找一份資料,這份資料的調查對象是一個名叫黃昏教條的組織。它在一百多年前從密黨分裂出去,後來在二戰之前改名為極北之地。」他這麼說的時候便捏緊了手中的書。
那裡面夾著一張黑色的鈦合金卡片,卡片的一面用古老的技藝雕琢出茂盛的世界樹。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3.671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