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蘇柏方才並未覺得自己在走動,待清醒過來時,自己離那火樹不過半米的距離,眼看就要接近,這顆火樹如果會話,一定是在請君入座,否則,自己怎麼鬼使神差一樣地走近?
宮素素拉著蘇柏離得遠了一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瓶子,與之前裝地心花汁液的瓷瓶一模一樣,裡面裝著的卻不是汁液,而是一些白色的藥丸,她倒出兩顆,自己先服下去,將剩下的一顆放到蘇柏的手心:「吃下去。」
「這是什麼?」蘇柏先拿到鼻子下面聞了一下,有一股刺鼻濃烈的香味,像芥末一般,這才放進嘴巴里,一股辛辣馬上充斥了整個口腔,連著氣管都顫慄了,蘇柏愣是擠出一個嗝,看到宮素素臉上露出笑容來,蘇柏不好意思地道:「這東西太辣了,太辣了!」
「習慣了就好了,人是有忍耐力的。」宮素素顯然就已經習慣了:「這藥是族長配出來的。」
這族長顯然是另一個七邪,在陰人組織中,七邪就十分通曉各種植物的藥性,符羽與他平時就愛聊這些東西,倒是白逸,不怎麼感興趣,他接觸的是現代醫學,不過,對於符羽與七邪的研究,他並不反對,各種事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
吃完了藥,宮素素索性將這瓶藥放到蘇柏手上:「你將來一定會派上用場。」
蘇柏也不客氣,馬上就收了起來,宮素素拉著蘇柏,這才心翼翼地繞開那顆攔在路中央的火樹,原來,在那火樹後面,居然有一道暗門,打開來,裡面出現的是一條比較工整的徑,依然是由石塊拼接而成,卻要緊湊細緻得多。
也奇怪,吃了那藥丸之後,蘇柏就覺得清涼了不少,那顆火樹也不那麼灼人了,鑽進那徑里,更覺得有一股風迎面吹來,十分舒適:「真舒服。」
宮素素卻露出一絲苦笑來:「這只是你現在的感覺罷了,繼續往下,你恐怕就不會這麼認為的,走吧,將衣服裹緊一。」
衣服裹緊一?蘇柏雖然好奇,但依然聽宮素素的話,把衣服裹得嚴嚴實實,沿著那條徑向下走了約二百米,剛才那股舒爽的感覺就徹底消失了,現在這風就像冰刀子,毫不客氣地穿過衣服,朝自己的皮膚上狠狠地刮,古時的凌遲大致就是這感覺了吧,蘇柏的臉都在風中抽搐起來,他想張嘴問素素這是怎麼一回事,嘴巴剛張開,那股寒骨的風鑽進嘴裡,只覺得腸子都要被凍住了,蘇柏哪裡還敢再試,牢牢地閉緊了嘴巴,乖乖地跟在宮素素身後,他不知道這段路有多遠,只知道這寒風像在抵抗他們的進入,好不容易那風消失了,蘇柏這才回頭張望,這一張望,他馬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是吧?」
這辛苦了大半天,臉也麻,身子也僵,居然只行進了五十米左右,蘇柏只覺得全身都疲累無比,這一坐下去,就不想再起來了。
宮素素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到蘇柏又耍起孩子脾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現在知道,為何這交匯處,普通人無法承受了吧,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再往下走,還有更多你聞未所聞,見所未見的。」
還要往下走?蘇柏苦著一張臉道:「素素,我想,我們大概走了有半天了吧?」
「不,依據我以往的經驗,能夠來到這裡,至少已經十個時了。」宮素素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不渴,也沒有餓的感覺?」
這馬上就讓蘇柏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十個時,算上之前的時間,這十幾個時,自己都沒有喝過一口水,渾然忘記自己還是個人,生存下去是離不了水和口糧的,蘇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宮素素道:「這就像人在沙漠中,雖然不覺得口渴,但身體已經到了臨界,所以,一定不能等到口渴的時候再喝水,必須時不時地進行補充,在這裡,其實也是一樣,你既然累了,我們就坐下來休息一下。」
與宮素素並排坐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嗅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蘇柏心裡有些酸,宮素素道:「你有沒有想過,長年累月生活在地底深處的感覺?」
「我會受不了的。」蘇柏道。
宮素素反而笑了:「曾經我也和你一樣,以為自己受不了,所以才想著要逃跑,可是當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與責任以後,突然就產生了一股動力,不管有多難,既然這是我們的命運,就要承受,習慣了,其實就是另一種生活方式罷了。」
蘇柏就猛地吸了一口氣:「要不是你逃跑,就不會遇上我外婆了。」
蘇柏著,就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宮素素低頭笑道:「我雖然對她的了解不多,可是我卻莫名地崇拜她,她身上有一股韌性。」
「是任性吧。」蘇柏沒好氣地道:「拋下自己的女兒不管,出來找那個負心的男人,有什麼好找的,相忘於江湖比較好吧。」
宮素素一愣,低頭不語,蘇柏就知道嘴快一定會惹禍,馬上收了臉上的怒容,一本正經地道:「我知道,有些人,是一輩子也不能忘記的。」
宮素素不言語,只是拿出水壺:「喝口水,吃東西,我們還要繼續。」
「不知道岳青他們怎麼樣了。」蘇柏道。
「有我的族人在,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算戴傑麗重來一次,至少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了。」宮素素道:「你大可以放心。」
休息夠了,兩人沿著那徑繼續行走,蘇柏大概明白這裡為什麼沒有設置機關了,剛才的火樹,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近,後來的冰寒,又是一道難關,而現在,這裡……為什麼會有一座吊橋?
確切地,這是由四條繩索構成的,兩條在上,兩條在下,之所以出現繩索,自然是有不可逾越的存在了,這條徑走到這裡,就出現了一條黑色的河流,一些黑色的粘液正在緩緩流淌,蘇柏一動,踢了一些碎石下去,一落入黑色的粘液中,馬上就發出刺鼻的黑煙,蘇柏後退一步,拍拍自己的胸口:「這是什麼鬼東西?」
「岩漿。」宮素素道:「確切地是……」
「熔融物質。」蘇柏道:「這個是更官方一些的法,熾熱粘稠,不過往往只有在火山噴發的時候,我們才能看到,而且在高溫下,一般是呈現紅色,這是?」
「這只是我的猜測,這些東西或許就是岩漿的原液。」宮素素道:「剛才你也看到了,這液體具有極強的腐蝕性。」
「這繩索能撐得住嗎?」蘇柏提醒自己,不是自己膽子,而是下面可是強酸液體,這繩索估計有些年頭了,這若是斷開了,身子一落下去,馬上就會消失在黑色粘液里的吧?
蘇柏還在猶豫,宮素素已經利落地跳上去,左右腳分別踩在上面,雙手抓住上面的繩索,緩緩前行……
宮素素一個姑娘,都這麼幹脆,蘇柏面色一紅,先是閉了一下眼,然後看向上方,腳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嚇人了,眼不見為淨,蘇柏猛地吸了一口氣, 這才心翼翼地踩上去,原本以為繩索會左右晃動,沒想到,蘇柏一八零的大個頭上去,繩索卻絲毫未動,而且繩索雖然平滑,可是手放上去,也沒有脫手的任何跡象,蘇柏的頭向上抬著,不去看腳下,走出去沒幾米,就覺得還算順手,這繩索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遠比看上去的要堅硬。
宮素素的速度十分驚人,這片刻的功夫,居然已經到達了對岸,正焦急地看著蘇柏,蘇柏覺得有些尷尬,這就像自己參加運動會,原本想在心儀的姑娘面前,跑出個好成績,結果跑到一半摔倒了,沒面子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蘇柏狼狽地到達對岸,宮素素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第一次,你還這麼冷靜,實在很難得。」
「和你比起來差遠了。」蘇柏道:「那繩子的材質很特別,而且毫不滑手。」
「上面做了什麼處理,我也不知道。」宮素素道:「想來也是那位龍族女子所為,但這些年來,完全沒有腐爛的跡象,真的很神奇了。」
蘇柏突然萌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假如拿刀去砍,能否將其斬斷?當然了,這只是一個念頭而已,蘇柏馬上就將它打消了,砍了它,豈不是以後都無法來到這裡?
宮素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蘇柏關切地問道:「素素,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沒事?」宮素素問道。
蘇柏疑惑地打量起自己,然後搖頭:「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果然,果然是不同的。」宮素素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尋找龍族後人的原因了,普通人來到這裡,一定會覺得心跳加速,渾身的肌肉都在收縮,十分痛苦,可是你卻一感覺也沒有……」
宮素素到這裡,身子已經明顯地在發抖,她不停在大口地喘氣,最終蹲在地上,短短的幾天,她來到這裡兩次,早就超出了身體的負荷,蘇柏伸手去扶宮素素,雙手一落到宮素素的肩上,面色就一緊:「你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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