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盤山公路上,郝簡仁的手電筒照射下只見厚厚的圓頭解放卡車的保險槓幾乎被撞出了一個u字型,鋼板斷裂的三分之一,水箱被撞得千瘡百孔,保險槓上有綠糊糊的粘液滴下?
老耿伸手去接粘液,對粘液有心理障礙的郝簡仁一把緊緊的抓住老耿的手道:「不要碰!」
老耿見郝簡仁不像開玩笑,將手收了回來,郝簡仁用手電環顧四周的崖壁和前方路段,均沒發現與老耿車輛碰撞的物體?
老耿撓了撓頭疑惑不解道:「五十邁的速度,我這是撞上了坦克嗎?」
郝簡仁頗為無奈道:「能修理嗎?」
聽到能修理嗎幾個字,老耿似乎又恢復了自信道:「備用水箱,油管後面都有配件,天亮之前保證修好,但是不能跑快,因為四輪肯定移位了,需要重新校正底盤定位四輪,慢慢挨到川北在大修。」
郝簡仁整理衣服時候露出了大衣裡面挎著的衝鋒鎗,老耿微微皺了皺眉頭假裝沒看見道:「但是必須有個前提,你不許再管我喝酒。」
郝簡仁點了點頭:「沒問題,到了川北請你喝茅台的條件還有效。」
烏雲遊走,月光重新普照大地。
李艾媛與高軍站在臨時審訊室的窗戶外,好奇的望著秦濤的一舉一動,李艾媛十分好奇秦濤將如何讓吳鐵鏟這樣的老油條說真話。
望著將兩大盤餃子吃的乾乾淨淨的周衛國和吳鐵鏟,秦濤微微一笑:「兩位,根據給你們預先設計好劇本的幕後黑手的安排,今晚會不會有一場夜襲大戲?」
周衛國與吳鐵鏟對視了一眼,繼續低頭不言語,秦濤來回踱步道:「你們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以為自首進來在交待一些被盜文物就沒問題了?你們應該是還沒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所以才做了這場相互檢舉揭發的戲,說吧你們到底要找什麼?」
周衛國突然猛的爆發飛身撲向秦濤,吳鐵鏟則快速的沖向窗戶,兩人的配合相當默契,非常可惜的是他們選錯了對手,秦濤徑直一腳將凌空撲過來的周衛國踹飛砸在了吳鐵鏟身上,兩人摔倒在牆角。
秦濤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槍,來到吳鐵鏟和周衛國面前將手槍裡面的子彈退出,把空槍扔在周衛國和吳鐵鏟面前:「撿起來!」
吳鐵鏟對周衛國搖了搖頭:「不要拿,我們不是這家對手,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秦濤看了吳鐵鏟一眼:「還算有點腦子,說吧,你以為不說能矇混過關?」
吳鐵鏟索性坐在地上盯著秦濤,看了一會才緩緩道:「川北刑警大隊的李艾媛人稱神探,感應讀取記憶在普通人看來是很神奇,你的力量和速度反應也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我見過比你更強大的存在,他們稱之為神啟進化,落到你們手裡我還能活,落到他們手裡只有死路一條。」
與自己一樣的存在?秦濤聽了吳鐵鏟的話微微一愣:「你們殺害了沈所長卻沒有找到你們要找的東西?告訴我你們在找什麼?」
吳鐵鏟似乎猶豫了一下:「我們沒殺沈鶴北,計劃從他手中偷走那個被他收繳的一個青銅盤,準確的說是一個巴掌大小如同碟狀上面嵌有各種符號中心有一個直徑十五公分的原洞。」
秦濤微微皺了皺眉:「讓你們找東西的人有沒有提到過那東西有什麼用途?」
周衛國搖了搖頭:「那些人神秘得很,我們不按他們的安排做事不但自己性命不保,還會連累家人,所以他們讓我們自首我們就得自首,用我們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
壞了,秦濤突然意識到對方真正的目標是文保所,因為沈鶴北所有的遺物全部存放在那裡,甚至還有一個尚未找到的沈鶴北收藏文物的密庫。
當秦濤第一個衝進已經被封鎖的案發現場,發現二名值班的公安已經倒地,一個黑影急速的從陰影中衝出,交手的瞬間秦濤相信之前吳鐵鏟所言不虛,力量、速度幾乎完全可以同自己匹敵。
強行阻攔不成,對手撞破了屋頂的天窗逃之夭夭,匆忙趕來的李艾媛與雪千怡連開數槍毫無收穫。
環顧案發現場秦濤眉頭緊鎖,該死自己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計,對方的目標根本不是找什麼密庫,吳鐵鏟和周衛國才是關鍵。
迅速返回臨時審訊室,果然負責看守的公安幹警倒在地面上,周衛國的脖子幾乎被扭斷,整個身體呈異樣的姿態歪倒在一旁,而吳鐵鏟則蹤跡全無。
秦濤深深的呼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我就該想到,周衛國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掩護吳鐵軍逃走,吳鐵鏟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眾目睽睽之下,一死三傷還失蹤一個?臨時審訊室與文保所之間直線距離不足一百公尺,似乎是自己太過自信,過於輕敵,沒想到對手竟然也擁有與自己近乎相同的力量和速度,那麼自己的所謂優勢自然就蕩然無存。
黃中庭望著有些垂頭喪氣的眾人鼓勵道:「我們不能被挫折擊倒,現在大家也清楚了我們面對的不是一群普通的犯罪分子,這些傢伙簡直是膽大包天,在我們人民公安的眼皮子底下都敢肆意妄為,這樣的犯罪分子絕對不能姑息,必須採用雷霆手段嚴懲不貸。」
秦濤獨自一人來到文保所的房間,十幾個人找了整整一天都沒能找到任何關於文保所密庫的位置線索,剩下的辦法就是馮春華和羅文旭了,他們兩個是沈鶴北的學生,自始至終都在他的名下實習,對這裡的情況應該很了解。
洪裕達的到來讓秦濤微微有些頭疼,這位八處的資深專家實際上是一位正兒八經的「磚家」。
因為,洪裕達同志所有的行動都是在書面上完成的計劃,他的全部理論研究依據都來自於秦濤等行動負責人收集的數據和過程。
郝簡仁一臉無奈道:「不是我,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原本我考慮帶新抽調來的方陽和陳家棟過來,咱們洪大專家非要占一個名額,所以只有陳家棟一個人過來了。」
秦濤皺了皺眉頭:「李政委說是一個小分隊為什麼會只有你們三個人?」
郝簡仁掏出了洪裕達制訂的危機應急處理等級標準,神情不滿的看了洪裕達一眼道:「規定上說我們負責的押運任務和搜尋未知金屬蛋體的任務屬於丙級三等,在甲乙丙三級九等危機體系內是排在最後,南海那邊和西部戈壁幾乎同時發生了突發事件,基地的人被抽調一空。」
秦濤不滿的將小冊子往桌子上一摔:「規定、規定,真成了烏龜的腚了。咱們是來破案子的,不是給他們定標準做龜腚扯淡來的!」
「誰說不是?案子還沒了解清楚呢,人是一個個地玩失蹤,抓了一個死一雙,濤子哥,照這麼下去還了得?那兩個頂頭的還不得把咱們給送到軍事法庭呀!」郝簡仁把小冊子抓過來拍打一下上面的細灰:「還有,林子一大什麼鳥都有,公安的、盜墓的、販毒的、銷贓的、文物販子和保護傘,咱名為支援調查破案,一進來兩眼一抹黑,知道無頭蒼蠅亂闖的結果是什麼嗎?」
「革命不許發牢騷!」秦濤在屋裡踱了兩步,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郝簡仁:「什麼結果?」
郝簡仁把小冊子塞進懷裡,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但還是嘴角咧開三分之一的弧度:「機毀人亡,死無葬身——來人了!」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亂闖或許是必然,但未必折戟沉沙。」秦濤嘆息一下,轉眼便看到門被推開,雪千怡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門邊,那神色如同在嘲笑一直被牽著鼻子走誤中調虎離山的秦濤一般。
郝簡仁一看見美女就心猿意馬,雖然家裡頭的已經枕戈待產,但還是眼前一亮:「說曹操曹操就到,該不是請我們去分析案情的吧?告訴您師父,濤子哥準備雷霆出擊!」
眼睛是心靈的小窗口,雪千怡一打眼就看出郝簡仁心口不一,嘴上雖然說這冠冕堂皇的話心裡說不定在想著什麼齷齪呢,作為在列車上當了三年乘警而心思縝密的女人而言,見多了各色各樣的人,雖然沒有練就火眼金睛,但絕對能判斷出面前這位的小心思。不禁淡然一笑:「案子撲朔迷離而又複雜敏感,我們的壓力很大,現在也很被動,是應該採取些有效的手段破案了。」
什麼撲朔迷離啊複雜敏感啊有效行動啊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秦濤是不屑思考的,地方公安之所以要和軍方聯合破案已經說明了問題。但還沒理清頭緒呢各種複雜情況紛至沓來,壓力的確不小啊!
「你有什麼見解?可以分享一下嘛!」郝簡仁整理一下風紀扣,挺拔一下腰杆,曾經風流倜儻的勁頭有占據了自信的制高點,眉頭略皺地暗自看一眼秦濤,發現他對這位美女並不感興趣,不解風情啊,難怪大美女陳可兒不辭而別呢。
秦濤凝重地看一眼雪千怡:「你心思細密,幫我捋一下線索,我總感覺對手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呢?」
「那要看誰是貓誰是老鼠,秦連長,您知道我才來不幾天,情況跟您一樣,不過這案子與我所接觸的都不太一樣——複雜敏感。」雪千怡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打開:「這幾天我也了解了一些情況,師父曾經說過但凡複雜的案子都是簡單案子的組合,環環相扣,之所以複雜是因為對手採取了真假虛實的作案手段,但目的始終不變,只要順藤摸瓜就一定會有突破?」
「藤斷了,瓜被摘走了,咋摸?。」郝簡仁靠在方桌上揶揄道:「濤子哥還不知道這個道理?用你說教?關鍵是對手作案手法利落,從沒有留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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