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看到,麻衣那張布滿傷痕的面孔上儘是平靜,只是在眼底處,有諸多複雜的色彩。筆硯閣 m.biyange.net
麻衣面前的菜攤被人踢翻,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扭頭,大步的離開,在這個女人身旁,還跟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被女人強行拉走。
當這女人走後,又見三名青年,搖搖晃晃走到麻衣的菜攤前,蹲了下來,看著灑了一地的菜葉子,其中一名穿著背心,四肢粗壯的人沖麻衣冷笑道:「老東西,你這菜不新鮮啊,在這賣菜,不是砸我招牌麼?
讓我以後還怎麼混啊?
快點的,賠我個兩三千塊,不然以後就給我滾蛋。」
麻衣看著地上的菜葉,平靜道:「我的菜很好,只是掉在地上爛……」 「啪!」
麻衣話還沒說完,那青年猛然一巴掌抽到麻衣的臉上。
如今的麻衣,不過是一介普通人罷了,被這健壯青年一巴掌抽翻在地。
「呸!」
健壯青年吐出一口唾液,「老東西,老子說你的菜不行就是不行,賠錢,聽見沒有?」
麻衣微微搖頭,「我的菜沒有問題。」
「還嘴硬?」
健壯青年眉毛一挑,揮舞手臂,再次一巴掌朝麻衣揮去。
「夠了,對這麼一個老頭下手,你們也真忍心。」
蕭陽的聲音響起,他捏住青年的手腕,甩出三千塊錢,「錢在這,別來找麻煩了,滾吧。」
青年原本要爆粗口,結果一見到蕭陽將錢甩來,一聲不吭,拿起錢就走。
蕭陽是懶得跟這些小年輕計較,還有一點,他現在把這些小年輕收拾了,等自己走之後呢?
倒霉的還是麻衣。
麻衣看到蕭陽,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蕭陽彎下腰,幫麻衣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你怎麼想到來找我了。」
麻衣並不意外蕭陽能找來,自己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可以說,有人想查到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我要去個地方,有可能回不來了,過來看看你。」
蕭陽把被人踢翻的菜架子抬了起來,隨後道,「看樣子你過的並不怎麼如意,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聊聊吧。」
「行,不過我得先把攤子收好。」
麻衣答道。
半個小時候,蕭陽推著一輛小推車,上面放慢了菜葉子,來到了一個簡陋的土房子前,這個土房子真的只出現在二十年前,現在很少能夠見到了,房間很小,裡面甚至沒有通電,用的還是煤油燈,一張由木板製成的床榻占據了這房子絕大多數的空間,麻衣的斗笠,就放在床頭。
房間雖小和破舊,但卻乾淨的一塵不染。
麻衣小心翼翼的將這扇並不能防盜的房門鎖好,「走吧,你請我喝兩杯,我是沒什麼閒錢了。」
「行。」
蕭陽聳了聳肩。
蕭陽與麻衣來到了一家普通的大排檔,要了兩瓶白酒。
「雖然比不上你自己釀的,不過將就著喝吧。」
蕭陽給麻衣將酒倒上。
麻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後舉起酒杯。
兩人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你之前說要去一個地方?」
麻衣疑惑的看著蕭陽。
「嗯。」
蕭陽點點頭,「跟師叔鎮守的那個東西有關。」
麻衣身體一震,「你是說……」 麻衣追隨楚錚這麼多年,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我老婆在那,我必須得去。」
蕭陽回答。
「你知道怎麼去?」
「返祖盟知道。」
「這些王八蛋!」
麻衣一巴掌拍到桌上,憤怒無比。
周圍桌的人,全都將目光放了過來。
麻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調整了一下情緒,隨後低聲道:「原來那些人的目的,是那!」
「倒也可以理解。」
蕭陽再次把酒倒上,「有能力的人,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遠大理想,和他們相比,你我就是一條鹹魚,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這麼多年,你雖然沒有刻意斂財,但也不應該落到擺地攤為生吧,還住在那裡,你應該沒有這樣的惡趣好。」
麻衣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有正常房子能住,我也不願住在那,不過,哎,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吧。」
麻衣搖了搖頭,端起酒杯。
蕭陽見麻衣不願多說什麼,也沒細問。
兩人剛剛碰杯,就聽一旁響起聲音。
「媽媽,你看,是那個老爺爺。」
蕭陽注意到,麻衣的表情,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蕭陽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就見今天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帶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走進這家大排檔,剛剛發出聲音的,正是少女。
那女人一見麻衣,面露厭惡,拉著少女扭頭就走。
麻衣見狀,下意識就想追上去。
「行了。」
蕭陽拉住蕭陽,「以對方現在對你的態度,你追上去也沒有用,說說吧,什麼情況,別藏在心底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這次走,可能回不來,不幫你一把,可能這輩子幫不到你了。」
麻衣愣了幾秒,這才重新坐下,沖蕭陽露出一副苦笑,隨後緩緩說道:「我在很久之前,有一個女兒。」
「沒聽你提起過。」
蕭陽喝下杯中的酒。
麻衣也是一連喝下幾杯,這才繼續道:「我沒怎麼見過她,準確來說,給我生孩子的那個女人,我也沒怎麼見過,我和她,不過見了幾面而已,當時她很窮,沒有住處,飯吃不起,她說只要我給她錢,她能做任何事,我同意了,我給了她我身上所有的錢,對於當初來說,是一筆巨款,我給她找到了住處,我對她的要求就是,給我留個後。」
蕭陽沒有開口,靜靜聽麻衣說著。
「我與她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知道她懷孕後,我就離開了,孩子出生那天,我去看過她,是一個女孩,我留給她一個地址,她會把孩子的成長經歷發給我,我幾乎沒怎麼見過她,八年前,她去世了,走的那天,我也沒出現過,不過,她遵守約定,告訴了我們的孩子,還有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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