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一個穿著白色制服金髮碧眼的女護士款款走了進來,走到梓楊旁邊俯身幫梓楊換藥。
梓楊忍不住問道:「hello,can-you-speak-chinese?」
漂亮的女護士點了點頭:「會一點!」
梓楊眼睛一亮:「阿沖——那個被擔架抬走的人搶救過來了嗎?」
護士搖搖頭:「不知道」
「跟我們一起來的其他人在哪裡?」
「不知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不知道。」
……
老王忍不住說道:「你咋一問三不知啊,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總歸知道吧?」
金髮女郎看了老王一眼:「機密。」
梓楊跟老王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你們、你們打算把我們怎麼樣?」
護士搖了搖頭:「不知道。」
幫梓楊把注射器拿掉之後,護士拎著點滴架轉身走了出去,沉重的鐵門咔地關上了。
老王一溜小跑地跟到門前,湊在窗口裡看著護士婀娜的身影在走廊中消失,這才轉身憤憤地說道:「我看她啥都知道!」
「那又怎麼樣?人家就是不說你有什麼辦法?」梓楊憂傷地看著屋頂,心裡一團亂麻。
老王哼哼了一聲,嘟囔著道:「要不是看她長得漂亮,我就揍她一頓了!」
這傢伙被特種兵抱摔了一跤,覺得好沒面子,習武之人咽不下這口氣,一直想找個老毛子正兒八經地練練。
梓楊盤腿坐在床上,盯著房屋的一角發呆。
老王愣了半天,突然問道:「噯,你說他們會把阿沖帶到哪去啊?我看飛機上沖哥那樣子,好像已經不行了,脈搏都沒有了……」
梓楊坐在那裡不說話,腦海里跟阿沖的種種過往如幻燈片一般紛至沓來。
老王仍然在胖別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你說這老毛子把阿沖的……遺體搶了過去想幹嘛?阿沖他、他身上有龍紋,有超自然能力的事兒會不會被老毛子知道了啊?他們會不會把沖哥拿去做秘密研究啊?」
「別說了!」
梓楊呼地躺在床上,躬著身子臉對著牆壁,眼角忍不住有淚水滑落。
老王意識到梓楊的情緒變化,默默地在那坐了一會兒,開口安慰道:「老李,你也別太傷心了,說不定、說不定還有救呢。」
梓楊止住了淚水,看著潔白的牆壁,想到飛機上阿沖對他說的那段話。
「過個普通人的生活……」
經歷了數次殘酷的鬥爭,見識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和刀光劍影,目睹了一場場生死離別之後,梓楊突然懷念起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學生生活。
雖然那時候窮困平凡,但是起碼能心安理得,晚上能睡得著覺,也沒有那麼多噩夢,不用面對無處不在的危險和焦慮。
可是經過這一切之後,自己還能回到過去嗎?
現在,他們被困在這方二三十米的空間內,行動毫無自由,未來到底會怎樣?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自從到達這處秘密基地後,一連串的詭異遭遇讓梓楊相信,甦醒跟信號旗之間的交易可能出了問題。
不知道他們別帶去哪裡了,現在蘇睿他們肯定在設法溝通、斡旋吧?
蘇睿肯定不會放棄自己的。
……
兩人在病房裡又呆了幾天,他們終究沒能出門一步。
這個病房裡除了兩張床和一個衛生間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設施,
沒有電視,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沒有書籍……什麼都沒有。
雖然缺乏娛樂設施,但是在安全方面,這個病房倒是最高級別的——除了一扇門之外,連個窗戶都沒有,電燈是用鐵絲網罩著的,馬桶是鋼製的,床櫃也都是鋼鐵鑄連在一起,連淋浴杆也是埋在牆壁里。
已經記不清來這裡有幾天了,
雖然牆上掛著鐘錶,但是在這個枯燥單調狹小的空間裡呆的久了,時間對他們已經失去了意義。
門口的衛兵還在,每天的水果、飯菜都是從鐵門的窗口裡遞進來,吃完的垃圾堆在盤中送出去。梓楊跟老王的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這間小小的密室里。
那個金髮美女護士來過之後,再也沒人來拜訪過他們。
不用別人提醒,他們也知道,自己被囚禁在這裡了。
「唉,沒想到坐牢這麼難受,整天悶在號子裡,老子都要長蘑菇了,你說他們怎麼也不帶我們出去放風啊?就算讓我出去幹活兒也行啊!」
老王對著天花板說道。
老王快要瘋掉了。
梓楊憂鬱的像是一匹馬,整天整夜地不說話,老王只能對著肥皂自言自語。
在老王即將瘋掉的第六天,終於有人來「看」他們了。
門口一陣嘩啦啦的鑰匙聲,一個陌生的女護士給他們送進來兩套衣服,老王看著她眼睛都直了。
你還別說,穿制服的女人就是漂亮——尤其是老毛子這種要身高有身高,要條段有條段的種族。
在被囚禁了將近一個多星期之後,別說是看美女了,老王看母豬都是雙眼皮兒的了。
「姑娘,會說中文嗎?聊兩句唄!」
護士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把衣物放下之後轉身走了。
「老李,他們該不會要對咱們動手了吧?」
老王摸著下巴,看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的衣物,心裡躊躇著到底該不該穿。
梓楊面無表情地把衣服換好,躺在床上默不作聲。
這幾天他除了吃就是睡,其他時間就是盯著牆角發呆,像是精神病院裡表現良好的模範病人。
要不是前幾天晚上唱信天游飆歌被梓楊踢了一腳,老王都擔心他是不是入了魔怔了。
兩人換好衣服之後,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等著,過了一會兒,外面又是嘩嘩的鑰匙聲響,兩個帶著面具的蒙面大漢走了進來,看著胸前端著衝鋒鎗的兩個信號旗士兵,老王不由自主地磕巴起來:「你、你們想幹嘛?我、我要見你們領導!」
「戴上。」一個士兵把兩個黑頭套扔在床上。
「不戴!」老王迎著他的目光挺起了胸膛。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那個信號旗特種兵冷冷地說道:「你有兩個選擇,戴上頭套,跟我們走;我把你打暈,給你戴上頭套……」
「好!不用說了!」老王伸手制止住他說下去,「我戴!」
梓楊跟老王兩人帶上頭套,眼前立刻一片漆黑。
黑暗中那個信號旗特種兵冷冷地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摘下來,也不許偷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梓楊覺得自己的胳膊被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抓住,不由自主地跟他走了起來。
老王在後面嘀咕道:「輕點兒,你抓到我肉了——你推我幹嘛?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要跟你們領導投訴你!」
兩人在黑暗中走了幾分鐘的樣子,梓楊突然感到皮膚上一陣冷風吹過——他們到室外了。
在兩名特種兵的「挾持」下,梓楊跟老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耳中隱隱傳來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呼呼聲。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梓楊感到一股巨大的風壓吹在自己身上。
「把頭低下!」一隻大手按在自己的頭上,梓楊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踉蹌著走上了直升機。
「坐好!」那個生硬的聲音命令道。
梓楊坐在座位上,感覺有人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然後那個粗壯的特種兵一腚坐在自己的身旁。
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其他人呢?梓楊心中無數個問號。
「老李?」
對面的老王張口喊道,看來他也是處在懵逼狀態中。
「在呢。」
梓楊回答道。
「閉嘴!」
身旁的士兵低吼道。
直升機一抖,他們升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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