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其實……說到底是我害了她,對嗎?」
夏弦音看著走入周鏡水馬車的青竹的背影,有些懊惱的低語道。讀字閣 www.duzige.com
與李丹青一番交談之後,夏弦音大抵弄明白了秦承古敢於發難的緣由所在何處。
之前被她救下的央馗一行人的手上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樣的秘密,也一定觸犯到了武陽的律法,所以秦承古才會有由頭對李丹青等人動手。其說辭想來無非就是將李丹青等人打成央馗一行人的同黨。
李丹青聞言聳了聳肩膀。
「農夫救了蛇,蛇害了農夫。」
「只有說蛇恩將仇報的份,哪還能怪農夫大發善心的道理呢?」
「這事本就是秦承古為惡,更何況人又豈能處處算得後事,你這樣想反倒正好落入了周甘翊的陷阱。」
李丹青的話並未有讓夏弦音的心情好上太多,畢竟那時,李丹青還曾勸阻過她不要干涉那事,是她一意孤行,方才釀成了現在的惡果。
她低下了頭,臉色多少有些落寞。
而就在這時,薛雲忽然從隊伍的後方跑了過來,他的臉色發白,似乎甚是疲憊,但卻並無心情去休息,而是直直的來到了李丹青的跟前,看向對方言道:「沒有追兵。」
李丹青聞言眸中露出了些許異色,他們從應水城逃出到此刻已經過去足足四五個時辰的時間,起先背後還有追兵,眾人一路狂奔,卻在半個時辰後便甩掉了追兵。
李丹青雖然平日裡嬉笑怒罵,甚至有時候頗為自大,但心底卻明白,大風院的眾人如今修為的長進十足,但比起秦承古手下的精銳卻相去良遠,昨日之所以能鏖戰那麼久的光陰,一來是因為事發突然,秦承古又求勝心切,並未調集來真正的主力,二來則是因為那位周甘翊的忽然放行。
大風院的眾人經歷了那場鏖戰,早已精疲力盡,秦承古的精銳若是願意追擊,最多在過半個時辰的光景,必然會將大風院的眾人一網打盡。他已經與李丹青徹底撕破了臉皮,並且人群中還有寧繡與劉言真這般身份特殊之人的存在,若是放虎歸山,勢必遭到寧煌戟的報復,走到這一步,他斷沒有可能收手。
故而在確定身後沒有追兵之後的李丹青,本能的認為這是秦承古的疑兵之計。他帶著眾人逃跑的同時也不斷安排薛雲劉言真等人去後方以及前方探查消息,想要看看對方是否在某處藏有伏兵。
但幾次下來,薛雲等人都跑斷了腿依然沒見到半個人影。
李丹青皺起了眉頭,嘴裡嘟囔道:「難不成這秦郡守還真的有大發善心,放我們一條生路的時候?」
一旁的夏弦音聞言,也暫時壓下了心頭的不郁,走上前來言道:「會不會是有什麼突發狀況讓他不得不收兵呢?」
李丹青聞言面露苦笑,說道:「你可太小瞧秦承古了,放我們離開,咱們的寧繡去到寧煌戟的面前掉上兩滴眼淚,保不齊這應水郡就能生出內亂,能讓秦承古收手的變故,至少得比這事大吧?你覺得這應水郡能有什麼事,大過這件事呢?」
李丹青調侃的說道,但聽聞這話的夏弦音卻面色一沉,直直的盯著李丹青,&sp;&sp;幽幽說道:「當然有。」
聽到此言的李丹青先是一愣,下一刻,他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薛雲,讓她們辛苦些,加快腳步,天黑之前,我們要回到大風城!」
……
馬馱城。
位於整個武陽朝的最北面。
再往北,就是一望無際的狼圖草原,那是幽雲七大王族之一,苻堅王族的領地。
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馬馱城就是武陽朝面對幽雲的門戶。
但自從四十年前,武陽擊退了幽雲大軍,然後扶持蒙遜氏上位之後,武陽朝堂內部便不再將對幽雲的防禦放在第一位上,轉而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西邊的大遼身上。
雖說每年都會下撥數量不菲的軍餉,但其中大部分都被秦承古所私攬,負責駐守馬馱城的青雲軍落到手上的軍餉寥寥無幾。加上朝廷內部,也不再願意在北方投入大量的軍餉,維持數量龐大的軍隊,故而這些年來,常有削減青雲軍編制的政令發出。到了如今,曾經浩浩蕩蕩的二十萬青雲軍,現在只餘下的八萬不到……
而四十年來,幽雲邊境再無戰事,蒙遜氏王族對於武陽朝廷亦是畢恭畢敬的態度,每逢年關,朝貢賀書,都不曾遺漏,對內對外都自稱武陽外臣,也讓朝野上下反對此事的聲音被一次次的壓下。
人說,長思危者,故可久安。
而安享太平,自以為高枕無憂之人。
自然會付出代價。
區別只在於時間早晚。
四十年相安無事,麻痹了許多人,自然也包括馬馱城中的百姓。
地處幽雲與武陽交界的馬馱城,在這四十年間,也算是享受到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福祉。
幽雲境內大都土地貧瘠,百姓多以放牧打獵為生,在相安無事的四十年來,雙方商販互通有無,而馬馱城的百姓靠著往來不絕的商販,也算是坐享了一會天時地利,馬馱城在這些年來商業發展迅速,其繁華程度已經能在整個應水郡排入三甲。
除了應水城與劉自在的黑水城外,就數著馬馱城熱鬧繁華了。
但今日的馬馱城早已沒了往日的人聲鼎沸,城中百姓哀嚎,兵甲奔走,一片兵荒馬亂。
「將軍!對方人數太多了,西城門已經失守,幽雲的大軍已經快要衝過來的。」青雲軍洪武營的統領項琅快步來到了寧煌戟的身側,大聲朝著寧煌戟言道。
此刻的寧煌戟已經穿上了一身甲冑,甲冑上各處鮮血淋漓,顯然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他的眉頭緊皺,看向前方城門外的方向,那裡一位面色冷峻的男人正坐在大帳前,舉杯飲酒。
雙方相距足有數里之遙,但那男人卻似乎感受到了寧煌戟的目光,將已經遞到唇邊的酒杯一停,然後抬頭看向寧煌戟,遙遙的朝著寧煌戟舉起了杯盞。
寧煌戟的心頭一凜,感覺到了對方舉手投足間帶來的壓迫感。
他眉目一沉,言道:「退守內城!儘可能拖住他們,等待援軍!也給城中百姓爭取逃命的時間!」
……
幽雲大軍的營帳中,甲士往來有度,雖是攻堅,卻並不見任何慌亂。
春風正盛,吹得一旁寫有龍拓二字的黑旗獵獵作響。
坐在大帳外的高台上的王絕通……不,應當說是龍拓閻牙,他看著遠處那城牆上轉身離去的背影,收回了手中的酒杯。
「寧煌戟也算是個人物,只可惜不遇良主,生不逢時,不然這一戰,多少得讓我費些功夫。」他輕聲嘟啷道,語氣中的遺憾之意倒不似假裝。
身旁站著的白素水聞言,神情平靜的言道:「王上高看他了,寧煌戟如今已經年近五十,也才剛剛摸到神河境的門檻,這樣的傢伙,一輩子都觸碰不到武君境的門楣,如何能與王上相提並論。」
「武君雖強,但也只強一人,或能以一敵萬,但天下的武君能有多少,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武道大能,而是這個。」龍拓閻牙這樣說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不要小看武陽人,記住四十年的教訓。」
白素水聞言一愣,不敢駁斥,趕忙低頭應是。
她畢恭畢敬的態度讓龍拓閻牙暗覺無趣,他擺了擺手,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讓冉鈴過來吧,鬧劇結束了,在寧煌戟退守內城之前,再讓他出口血吧。」
生著一對極為可人的虎牙的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高台上,她臉上帶著那標誌性的笑容,朝著龍拓閻牙行了一禮,笑道:「王上早就該讓我出手了,人家都等得不耐煩了!」
龍拓閻牙並不為少女語氣中的抱怨而感到被冒犯,他笑道:「我們此行要拿下北境至少三郡之地,我多少得先看看,咱們手下兵馬的成色不是?」
「日後用你的機會多得是,何必心急,現在不久到了你發揮的時候了嗎?」
冉鈴聞言又朝著龍拓閻牙甜甜一笑,看著龍拓閻牙的眸中寫滿了崇敬之色,她說道:「王上放心,冉鈴從來不會讓王上失望。」
說罷這話的虎牙少女便在那高台上站定,她看向遠處的城郭,瞳孔深處的另一雙瞳孔逐漸現形,幽綠色的光芒涌動。
「城門西側七丈,離地三丈一尺處。」
「城門東側十六丈,離地二丈七尺處。」
「城西西側三十二丈……」
冉鈴眸中的綠光閃動,一道道古怪的數字從她的嘴裡說出,然後大地開始顫抖,陰影蔓延開來,將眾人的身形籠罩之下。
數座小山一般的投石車被緩緩推出,每一座投石車的身後與身前都有近百位身材魁梧的力士前拉後推,費了好些時間方才將推到大帳的前方。
巨大的石塊在這時被人推出,安放在投石車上。
隨著傳令官的一聲號令,巨石宛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弧線,衝撞向城樓。
那數道巨石準確的砸在了冉鈴報出的位置,雖然不過四五個落點,但隨著巨石的轟入,巍峨的馬馱城城門在那時轟然倒塌……
無數甲士從城牆上落下,哀嚎聲與慘叫聲,連同著城牆倒塌時揚起的塵埃一同升起。
龍拓閻牙站起了身子,看著眼前的美景,喃喃言道。
「武陽人的自滿註定會成為他們的喪鐘……」
「再巍峨的城池,只要找到了弱點,也會轟然倒塌。」
「再強大的王朝,只要尋到命門,也會一夕瓦解。」
「武陽人。」
「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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