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義軍高舉復國義旗攻下巨獠鎮第二天,吃飽喝足鼾睡一夜的武道通神者,忽然間被若有若無的馬蹄頓地聲、車輪滾滾碾壓路面的輕鳴,從好夢中驚醒。
一瞬間,巨獠鎮殘破箭塔、諸姬豪宅頂端,佇立著一隻只速成的青陽武神,藉助暗淡的天光,舉目眺望各方。
三城聯軍分成三股,從東面、北方、西邊合攏圍殺而來,瞧著氣勢洶洶的滔天煙塵,眾人都升起了無法正面對抗的念頭。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往南邊大澤山撤退,藉助這座地形複雜,車兵難以施展開的大片川林地帶作為緩衝,趁機往諸姬軍力空虛的其它城鎮攻伐。
沒想到,大澤義軍首領塗山嬌此時卻挺身而出,堅持依託巨獠鎮,打一場占據地形地利的守城戰。
「別小看被諸姬君子經營多年的巨獠鎮,以前還叫做長牙村的本地,心懷故國的野人可是挖掘了不少地道、陷坑,儲備了不少食水。」
就是兵甲利刃、武器傷藥少了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功勳國人、軍功野人的眼皮底下,實在是有些為難人了。
武道通神者頓時面面相覷,各自下去招呼部下,結果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走,還是昨天的大獲全勝刺激到這些人的心氣。
真的打算倚仗巨獠鎮的地形地理,對諸姬君子的聯軍,來一個迎頭痛擊。
當然了,塗山嬌也沒有把事情做絕,把撂下的話說死,還是安排了幾個本領低微的速成先天武者,抬著昨日攻堅戰中,身受重傷的義軍將士退入大澤山。
隨後,又著人守住這條唯一的生路,甚至不惜顯現出自己身為青陽國公室貴女的神異。
塗山嬌隨手甩動手裡的赭鞭,無形無質的鞭影抽打在地面上,竟然褪去了夯土地面厚實承載萬物的本色,變成虛浮鬆軟,淤泥沼澤似的玩意。
這不是諸姬君子的鎮國神器「趕山鞭」,而是青陽龍宮之主仿照此物,倉促之下祭煉出來的「走泥鞭」。
偌大場面就像是將古皋澤設法轉移了一部分過來似的,不僅供人行走的直路不停地冒出了泥漿水泡,路邊的雜草也爬滿了腥臭的污泥。
混濁的沼澤泥水不知道何時從地底滲透出來,就連螞蟥、水蟬等皋澤獨有的土著,都開始出現了。
嗜血、食腐的玩意憑空招來後,所有人看向塗山嬌的眼神都變了。
「沼澤地能陷鴻毛輕羽,我等身懷絕世武功,稍沾即走,諸姬聯軍里的戰車駿馬,可就望而卻步了。」
哪怕諸姬掏出鎮國神器趕山鞭、精通斥地成剛禁法,沒有一時半刻,怎麼可能合攏圍上。
趁此拖延時機,我等早已遠走高飛,哪裡還會會身陷其中,被人一網打盡?
未料勝,卻預備著修好了退路,大澤義軍上下也就沒了最後的顧忌。
不過,義軍共主塗山嬌手段如此了得,手裡還掌握著如此神器,那青陽國究竟是如何覆滅的?
塗山嬌畢竟是年輕氣盛,心裡藏不住事,發現麾下義軍將士還是有疑惑不解之處,趕緊抬出了自己的後台。
「如諸位所見,我哪裡有這等本領,掌握如此神器!不過是青陽湖龍宮水主念著昔日的一點香火情,特意入夢點化!」
大澤義軍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原來是青陽之主,在場眾人哪個沒有受過這位尊神恩惠?特別是武道通神者,一個個都是被青陽之主親自拔擢出來。
收服了這些速成武神的人心,塗山嬌原本虛浮動盪的位置,就漸漸的穩固下來,在沒有更好的人選前,沒有人會出手晃動這個位置。
再說了,就連青陽之主都首肯認同了塗山嬌,又是久違的夢裡交感點化,又是贈送艮兌之澤,誰有這等神恩眷顧呢?
大戰在即,大澤義軍虛浮躁動的軍氣竟然漸漸穩定下來,畢竟有著退路,身上還有尊神看顧著。
這時,塗山嬌隨口說了句:「大澤城裡的諸姬君子還沒有送來糧草贖金,那姬鹿就不能留了!砍了,祭旗!」
重提舊事,這會終於沒人反對了,有幾個夥伴傷在姬鹿麾下的速成宗師,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塗山嬌一開口,立即轉身衝進鎮中最大那座豪宅里,提溜著姬鹿過來了。
原本聽到一些大軍開拔的動靜,心裡隱隱不安的姬鹿,此時見了場面,臉色煞白一片。
歸都知道,大澤義軍的首領真的動了殺心,昨天顧忌著沒下手的勸說者,此時也都屏氣凝神,不言不語了。
「算了!幾十年後,壽終正寢,也是不免走這一遭!再則,我諸姬君子死後,魂歸聖王天帝,在天上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又怎會是爾等能夠料想!」
生死關頭,已知身後諸事的姬鹿,堪比勘破恐怖的大修士,神情反倒是鎮定自若,沒有玷污了諸姬君子的這塊金字招牌!
原本還想看到伏地求告,四方討饒場面的義軍將士,此時見了姬鹿的本色,暗道一聲不愧是諸姬,頗有君子之風,竟然笑對生死!
大澤義軍軍旗無風自動的飄揚展開,塗山嬌得了靈感,伸手一指,綁住姬鹿的繩索就如同毒蛇蛻皮似的,蜿蜒遊走褪下。
姬鹿不聲不響,一動不動,雙眼望著邦周鎬京、神都洛城方向,就連遍布血鏽的金劍掠過脖子,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碩大無比的君子頭顱,六陽會首往前滑落,被塗山嬌單手托著,一道腥紅匹練沖天而起,染紅了大澤義軍的軍旗。
義軍將士們渾身一顫,既然真的殺了諸姬君子,那麼最後的退路也被斬斷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至此,大澤義軍真的扯斷了枷鎖桎梏,完全走上了逆天反道,為青陽國的復國大業之路。
此時,青陽湖湖底龍宮,邦周底蘊造父始終微笑的臉,稍微凝滯了片刻,隨即展顏一笑,睜眼看向了龍宮之主。
孟嘗神色淡淡的,絲毫沒有暗中出手,相助大澤義軍成事的心虛,反倒是張嘴,深吸一口湖水。
「邦周諸姬臨死,君子之風不墜,五百年春秋歲月,不過是彈指一揮間,還能有這份志氣,不愧是天帝垂恩,鳳鳴岐山,二次受命!」
造父笑道:「誰說不是呢?青陽公,與我一路西行,入朝鎬京,位列三公,何如?」
孟嘗訝然失效:「天機混亂!天帝神隱!我道是邦周失了勢,沒想到,爾等如此狂妄,竟然想著神仙同朝,眾建地上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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