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破諸邪的桃弓葦矢,逼出了縱目夏蜀身上的亡魂,一條面目慘白,眼角兩條青色法紋,縱淚入口的虛影。
它滿臉苦澀,猶如蜂巢蜜漿,從宿主背後靈台穴竅汩汩流出來,滑落到短短的影子裡,悄聲無息的沒入泥土中,就像水銀瀉地似的,消失不見。
老獵戶警惕著觀注著周圍一切動靜,發現距離不遠處,有幾個面目模糊的野人出沒,卻頭也不迴轉身,一閃而逝的奔向遠方,不敢過來招惹自己。
知道自己不敵,不敢放手一搏,還是謹慎小心為上,不想將自己的生命,輕易地拋擲在賭桌上,逞一時之快。
孟嘗憑著綠霧彌補,油亮的雙眼,洞悉一隻流落到荒山野嶺的野人,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體灰暗地就像寒灰熱燼里,快燒沒的木炭,忽閃忽滅。
有養父兼老獵戶鎮住場面,孟嘗並不擔心會遭到暗算,自顧自的上前去。
刷啦刷啦啦,雙腳分開雜草的聲音傳來,透過茂密的草叢,那魚鱗般的無數縫隙,孟嘗隱約看見一隻披著破爛麻衣的野人。
「死了!一點生氣都沒有,怎麼可能呢?被活活嚇死」
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琳琳琅琅聲傳來,孟嘗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顆枯死的劍樹。
孟嘗注意到,這棵距離不遠處的奇樹,那一片片葉子垂落下來,就像懸掛著無數刀劍。
路過的山風吹過,脫水乾枯,泛黃髮黑的葉子互相碰撞,發出了琳琳琅琅的脆鳴。
這棵奇樹的命,被殺死了,寄宿在樹里的精靈,也快死了,孟嘗目光落在那支紅葦箭上。
是養父的箭矢!可以破除諸多邪惡,怎麼區區一顆劍樹,就有邪惡了。
老獵戶發現養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的奇樹,不慌不忙的上前,收回紅葦箭,才破壞了孟嘗的瞎想。
老獵戶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撫摸著樹身,背陽面雷火焦痕,心裡恍然有領悟,隨即開口指點,破除養子的迷障。
「物久成精,樹老生妖!這棵劍樹活了很久,被天神扔下的雷火劈過,還能活著,已經成精作怪了!」
孟嘗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心裡更是一片滾燙,暖洋洋的,是發財致富的喜悅。
是雷擊木!不是說只有純陽甲木桃樹,才是正宗的雷擊木,這棵劍樹是怎麼回事?
孟嘗站起身上前,撫摸著雷火焦痕,發現一節氣息古怪的樹心,似乎裡面蘊含著一股枯榮精神,細小卻無比的堅韌。
死後復生!不死之性,這就是我遍尋不著的道途路徑吾道成矣!
孟嘗轉過身,看著養父兼老獵戶,欣然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桃弓葦矢能破諸邪,隔空一箭,殺死了此樹的精靈。我的心我的命告訴我,殺不死的靈性精神,能補全我的缺失遺憾!」
老獵戶驚訝的看向枯死的劍樹,對於養子的要求,並沒有任何疑惑。
你想要,就給你吧!
孟嘗大喜過望,親自動手剝開樹皮,小心翼翼的取出雷擊劍樹內部的樹心,老獵戶則開始對付走了亡魂,一動不動的縱目夏蜀人。
「嘿!被流落荒野的孤魂野鬼抓住了,住進了你的體內,啃噬血肉,吸取精神,身體快被掏空了。遇上我們,算你運氣好!」
身體仿佛被石磨壓著,動彈不得的縱目夏蜀人,眼皮半睜半閉,輕輕喘了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北邊,鬼方國的遺民亡魂?」
縱目夏蜀人嗯了一聲,絲毫沒有遲疑,顯然之前是受制於失國亡魂,至於現在,根本沒有保密的想法。
「他們信奉尊崇鬼神,保留著大夏、大商的血腥祭祀習俗,死後又成了鬼神,向子孫後代索取獻祭!失去方國供養後,弱小的連桃弓葦矢都怕!」
老獵戶忍不住哈哈大笑:「這算是哪國的祭鬼祀神?弱小的連巫師製作的武器都畏懼!」
看著亡魂離開後,身體虛弱的非常嚴重,縱目夏蜀人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老獵戶看向取出雷擊木心的養子,伸手招呼他過來:「伸出手指輕輕一點,就把身患弱病的常家好大兒救了回來,能否再來一次?」
孟嘗看著右手小臂內側的葉子,用過一發後就黯淡無光,不由的搖搖頭。
「大地神恩似是一天一次!我也沒有辦法!」
孟嘗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無計可施,老獵戶也就沒有繼續堅持,反正縱目夏蜀人居心不良,誰知道他是否跟鬼方亡魂串通了。
逃的了失國亡魂,這座以人為殼、以命為祭品的小廟,終究是逃不了的。
大澤溪到處都是成精作妖的生靈,鬼方亡魂就算再厲害,沒了軀殼倚仗,還有多少積累可以揮霍?
遲早會消耗殆盡,沒入大地深處的黃泉,回歸到森羅萬象的大自然循環里。
老獵戶單手掐著縱目夏蜀人的後頸,就像拎著一隻輕飄飄的皮口袋,一步一觀,三步後顧,一點點的離開這片水草豐茂的所在。
這時候,輪到孟嘗在後面,負起斷後的任務,儘量打掃兩人走過路過的痕跡。
青陽國人在大澤溪建立的巢穴,在一塊碩大無比,仿佛臥牛的岩石後面。
孟嘗跟著養父兼老獵戶,來到簡陋的岩穴里,驚訝的發現,沒有蛇蟲鼠蟻來過的跡象,更沒有熊狼猞猁等野獸出沒,肆意排放留下的污穢。
老獵戶看出了養子的疑惑:「我用了純狐水!也就是血脈純正的青陽國女狐的血,就算失去了國主的位子,仍舊具有震懾百獸的威嚴!」
孟嘗綠油油的眼睛快要消退了,油青色瞳孔漸漸恢復漆黑如墨的本色,趁著地仙之術還沒有消散,匆忙的掃視了周圍。
「咦!岩穴深處似乎有一道禁制秘門,波光粼粼,屬於水德禁制?」
孟嘗在老獵戶驚喜交加的目光中,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青陽國秘庫門前,伸手按在上了鎖的關鍵。
很好了!沒有人指點,就能找到秘庫大門,要不是沒有攜帶鑰匙而來,沒準已經打開,我耗費三年半才找到的門戶。
可惜,附近有一隻外人,還是縱目夏蜀人,萬萬不可被他看見我國秘庫開啟過程。
老獵戶眼皮半垂半落,縱目夏蜀人吃過一些食水,稍微恢復了幾分氣力,看見這樣高深莫測的大國遺民,立即知道大事不妙。
沒想到,老獵戶上前就是一腳,直接把縱目夏蜀人踢昏了過去。
昏死過去前,後面走了豺狼,前門來了虎豹的縱目夏蜀人,心裡瘋狂的詰問。
有必要嗎?有這個必要嗎?不會是故意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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