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雲直接一擺手:「不用跟我說這些廢話。」
「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
「誰害死我妹妹,我心裡有數,不會記恨於你的!」
說著,他看著陳學文:「我妹妹雖然是因你而死,但那也是她自願的。」
「女生外向,我能理解。」
陳學文有些訝然,這李觀雲,為人還挺豪邁的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麼,李大哥這次來平州,是為了什麼?」
李觀云:「兩個目的,一,接我妹妹回家!」
「二,殺了所有害我妹妹的人,解決大醫聯盟的事情,為我妹妹報仇。」
陳學文緩緩點頭:「這兩件事,都與我有關,我會全力幫助你的!」
李觀雲滿意點頭,又輕嘆一聲:「今晚是殺不了李紅祥了,那就先帶我去看看我妹妹吧。」
陳學文立馬站起身:「沒問題。」
他召集了手下,帶著李觀雲,直奔豐園區殯儀館。
李莉莉幾人的屍體,如今都留在這裡,放在水晶棺里。
陳學文原本是打算等解決了李紅祥這次的事情,就讓人把這些屍體送去蜀中的。
現在李觀雲直接來了,這些事情,自然也該是李觀雲去做了。
陳學文在殯儀館花了一大筆錢,專門留了一個房間,用來安置這幾具屍體。
他帶著李觀雲走到房間門口,低聲道:「就在裡面了。」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李觀雲的表情變得複雜,眼眶也有些發紅。
他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不用!」
李觀雲打開房門走了進去,陳學文站在門口,輕輕關上房門,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李觀雲方才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他眼眶紅腫,明顯剛剛哭過。
陳學文看著他這模樣,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你,李小姐的死,我也很難過。」
「我只能告訴你,我會為她報仇,我一定會為她報仇!」
李觀雲深深看了陳學文一眼,從身上拿出煙盒,拿出一根遞給陳學文。
陳學文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不會。」
李觀雲皺了皺眉頭,將煙點著,啐了一口:「操,連煙都不抽,我妹妹怎麼會看上你的?」
陳學文苦笑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觀雲抽了幾口煙,在煙霧繚繞中,輕聲道:「我們出生在蜀中一個很破舊的山村里,我爹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家裡很窮。」
「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娘跟進山收貨的貨商跑了,我爹出去找她,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那一年,莉莉只有五歲。」
陳學文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李觀雲沒有理會陳學文的話,近乎自言自語地道:「當時家裡沒有別的大人了,只能是我幹活養家。」
「你估計沒體會過那種農村生活吧,所有一切,都要從土地里扒拉出來。」
「一年到頭,除了賣一些糧食,沒有別的收入,生活用品,全都是用糧食換的。」
「吃喝倒還可以,畢竟地里都能長出來。」
「但有些東西,一旦沒了,那是真的頭疼。」
「比如說,火柴。」
陳學文愣了一下,他未曾經歷過那種生活,自然不知道,那種一毛錢兩盒的火柴,竟然會讓人頭疼?
李觀雲輕聲接道:「我記得,我爹去找我娘的時候,把家裡所有錢都帶走了。」
「家裡當時就剩下半盒火柴,不到半個月就用完了。」
「那時候,我們連買盒火柴的錢都沒有。」
「那是冬天,你知道嗎?」
「我妹妹為了生火,就跑去鄰居家廚房,想借兩根火柴。」
「然後,她就被人堵在家門口,說她偷火柴。」
說到這裡,李觀雲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再次點了一根煙,深吸幾口,方才低聲道:「為了兩根火柴,她被人打了五個耳光。」
「五歲啊,被一個成年婦女,打了五個耳光。」
「你知道……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陳學文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沒經歷過,體會不到。」
李觀雲轉過頭,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輕聲道:「後來,我趁著一個天黑,燒了那家人的房子。」
「然後,我背著我妹妹,逃出了那個山村。」
陳學文愣住了,他知道李觀雲不簡單,但真沒想到,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如此狠辣了。
李觀雲沒有在意陳學文的震驚,依然自顧自地說道:「我以為逃出那個小山村,就能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結果,出來之後,還真他媽不一樣!」
「我帶著妹妹進了縣城第二天,妹妹就被人拐走了。」
陳學文:「啊!?」
李觀雲苦笑一聲:「那時候很沒用的,啥都不懂。」
「我只能一直追,一直追唄。」
「八年,走了七個省,殺了三十多個人販子,總算把我妹妹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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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著她回到蜀中,才發現,在這社會上生存,是真他媽難!」
「為了活命,我進了紅袍會,然後,不到一年,就進了監獄。」
「再出來,我妹妹已經十九歲了,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這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唯一的親人,我想陪著她長大。」
說到這裡,他突然掩面而泣:「可我那時候才發現,她已經長大了!」
陳學文看著李觀雲,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他看得出,李觀雲的心情,好像壓抑了很久似的,在見到妹妹屍體的那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李觀雲啜泣了幾聲,擦去眼角淚痕,咬牙道:「出來之後,我就拼了命地往上爬。」
「我想保護她,想讓她以後再也不受任何人欺負。」
「終於,我也算是小有成就,在紅袍會成了三號人物。」
「而她呢,為了讓我更進一步,竟然主動請纓,接了大醫聯盟這個任務,來平州調查大醫聯盟。」
「我本來以為這只是個小事,只是一群人販子,她只需要調查出點證據,能拿回去交差就可以了。」
「但沒想到,卻……卻……」
他再次哽咽,無法說話。
他們都沒想到這個任務會牽扯這麼多,會讓李莉莉把性命都丟在了平南!
陳學文嘆了口氣,看著李觀云:「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李觀雲使勁抽了一口煙,然後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我要殺李紅祥!」
「就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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