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悅聽得這是十七王子的聲音,於是散去了身邊的天地靈氣,將兩手垂下,躬身走進了營帳之中。
那兩名皇長孫的親衛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強大的吸攝之力給擒拿了進去。
進了營帳,方悅抬頭一看,十七王子盤腿坐在案幾一邊,對面坐著的,是一名唇紅齒白的錦衣少年。
這少年右手平伸而出,虛抓成爪,將和自己動手的那兩人給吸了進來。
「皇長孫,這個威遠軍的小子,居然和我們動手啊!」
「是啊是啊,簡直目無法紀,屬下請求將其拿下並處以極刑!」
兩人一見到是皇長孫,立刻跪倒在地,磕頭如同搗蒜一般。
方悅聽著這惡人先告狀的言辭,只是不慌不忙地躬身行了兩個禮。
十七王子眼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後,立刻開口問道:「方悅,是你先動手的嗎?」
「稟告十七王子,屬下並未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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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悅沉聲解釋道:「在營帳門口,這兩人強行攔住我,想要拿去我的儲物袋,我當時沒有同意,於是就發生了衝突。」
「原來是這樣啊。」十七王子目光轉到了皇長孫的身上,「這件事,出自皇長孫的親衛,還請皇長孫拿出個行事的方案,我等好遵照……」
「哎,十七王子你這就大錯特錯了。」
皇長孫不待十七王子將話說完,便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他語氣輕鬆地說道:「這件事嘛,只是我的親衛護主心切,才和方悅校尉有了爭執,要我看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接著他雙手一攤,然後指著方悅道:「我想若是十七王子你去別人家做客,你的這位屬下,也一定會出於安全的角度,主動檢查上門的外人的。」
方悅在心中嗤笑一聲,按照皇長孫這般說法,無視主人,自作主張,還倒成了一種可以表彰的行為了?
他偷眼看向十七王子,卻見得後者的臉上掛上了一層冰霜,皇長孫似乎沒有見到這一幕,他猶自自顧自地說道:「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了這點事起爭執,影響咱們接下來的合作,豈不是因小失大?你說是吧,十七王子!」
這皇長孫特意在合作上面加重了口音,意思是要提醒十七王子,如果他依舊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那他搞不好起身就要走了。
方悅心想,若是這時候不給十七王子個台階下,反而讓他主動順著皇長孫的話語下台,那倒是真的要丟臉了。
想到這裡,他主動上前一步,雙手抱拳道:「十七王子,這件事是屬下欠考慮了,沒有在門口配合好皇長孫的人,是屬下的過錯,還請十七王子責罰!」
十七王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方悅主動背鍋,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上,丟了顏面或是和皇長孫這個拼命護短的傢伙起爭執,倒不如讓方悅忍受片刻,等到大事成了,再回頭來計較這些小事。
他眼中精芒一閃,定下了主意,於是指著方悅道:「難得你能想到這點,不過皇長孫講得也對,你們都是一時心急,不為過,回去好好思考片刻就行了。」
皇長孫眼皮耷拉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對於這個處罰結果,他本人是十分滿意,這樣才能讓他們之間的合作繼續下去。
他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兩名親衛退了下去,然後轉頭對十七王子道:「小事已經處理完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要處理的大事了。」
十七王子臉上也堆起了笑容,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位置對方悅說道:「你且站在一旁,聽下這些事。」
方悅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站到了指定的位置。
與此同時,被常萬春下令前去醫館找林辰的王雙,先是在王宮就換上了一套便裝,然後抄小路來到了醫館的後門。
他剛來到這後門,躡手躡腳地準備上去敲門,卻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在他身上。
王雙心中暗叫不好,但又不敢聲張,只好半蹲下,低聲說道:「我是常萬春統領手下的王室供奉,前來傳達常統領的旨意,還請高抬貴手!」
他話音剛落,過了還沒有幾個呼吸,後門吱啞一聲打開,一個身穿短袖勁裝的大漢像是拎小雞地將他拽了進來。
「閣老,這就是在後門窺伺的傢伙,他還說自己是王室供奉,可我老蔡就從沒有見過這般膽小如鼠的王室供奉!」
然後押著他來到一處小房間裡面,王雙只聽得一聲嗤笑。
而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卻是和聲說道:「現在王室供奉缺少足夠的人手,我猜這人應該是臨時從其他部分抽調過來的,常萬春也是沒有辦法,那個傳信的,且抬起頭來!」
王雙緩緩地抬起頭來,入眼的是一坐一站的兩個男修士。
站著的,是剛剛把自己拎進來的大漢,這大漢兩隻胳膊特別長,幾乎要垂到膝蓋上,疙瘩成塊的肌肉顯示出此人的橫練功夫應該相當了得。
而坐著的那位,面如冠玉,明顯就是自己要找的古藤學府的府老林辰了。
「對,對,我記得你,你是鎮北軍的王雙!」
林辰斜靠著跌坐在一個蒲團之上,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眼睛卻打量著來人。
王雙抬頭一看,林辰的神色不像是作假,他驚喜地大呼道:「府老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林辰哈哈一笑,掰著手指頭數道:「當然記得,當初你和我一同守衛北面城牆,那次鬼修想用傀儡瞞天過海的時候,就是你在城牆上首先發現了那些傀儡的蹤跡,對不?」
「而且你還告訴過我,你是古藤學府出身,後來聽從家裡叔叔的勸告,去了北方加入鎮北軍,說是最大的理想不是長生,而是保家衛國。」
當林辰說到這裡,王雙已經激動地滿臉通紅,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說道:「對對,就是我,府老你講得一點都沒有錯。」
林辰指著面前的一個蒲團道:「現在不是軍中,你也換上了便裝,倒不如坐下來,陪我喝喝茶。」
王雙一臉的拘束道:「我只是過來奉命傳達常萬春統領的旨意的,再說了,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軍士,哪裡配和您這樣尊貴的人物喝茶?」
「你這麼想,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林辰擺了擺手,擺出了一副即將發怒的樣子,王雙見狀,立刻半推半就地坐了下來。
林辰瞧得分明,此人的屁股,只挨了一半蒲團。
這小子,怎麼會變得如此膽小,看來在常萬春的手下,是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多半是整日在訓斥裡面度過。
這也難怪,以常萬春精於算計以至於吹毛求疵的性格,是斷然不會讓他的手下人 輕鬆矇混過關的。
林辰放下自己的茶杯,伸手一指,手邊的茶壺就浮了起來,給王雙倒了一杯香茶。
「這可是潤澤樓裡面好茶,雖說比不上碧落香,但現如今潤澤樓被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開門,所以值得一嘗啊。」
聽到林辰這般說話,王雙也不知道應該喝還是不喝,一雙手垂在兩腿之間,局促不安。
「說吧,常萬春前輩找你來給我通報什麼消息?」
林辰朝著門外正對著的後門抬了抬下巴道:「你既然選擇走後門,那麼就說明肯定是有什麼私下裡不能公開的事。」
「是這樣的,我們常統領,讓我過來看看林府老有沒有回來。」
王雙一邊偷眼觀察著林辰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只是這樣,沒有別的意思。」
林辰卻陷入了沉思之中,常萬春這時候突然找自己,擺明著是有事。
如果還是林辰離開王城去追孫秀青之前的那副局面,他相信以常萬春的手段和把持著大統的道義名分,應該是不至於還要自己幫忙的。
而且自己也流露過不大願意以一個外人的身份摻和到奪位之爭的事中。
應該是局勢出現了變動,自己這邊倒是通過羅繼堯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常萬春能否及時察覺到十七王子和青白雙聖有所勾結的這一點。
秋風未動蟬先覺,常萬春肯定也是發現了蛛絲馬跡,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這樣一想,常萬春派王雙過來打探消息的事,就可以合理地解釋了。
「林府老?林府老?」
王雙開口問道:「不知林府老留我還有什麼事?如果沒有事,屬下就先回去了,常統領還等著我回話呢。」
林辰微微頷首道:「行,你先下去吧,另外轉告下你們常統領,我會擇日前來拜訪的。」
「額……這個……」
王雙遲疑了一小會,他接著解釋道:「常統領已經定下來了,後日就是王宮之中的擂台鬥法的日子,明天他會和諸位王室宗親一起拜祭雲澤王室的列祖列宗,所以這兩天,估計……」
王雙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林辰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常萬春已經開始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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