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白傑嘿嘿一笑,指著自己的雙眼道:「雖然那小王爺角安身上都被一道黑煙所籠罩,靈識也探查不到裡面到底是誰,但大師兄你想,能和亘夜君王同在一個房間裡面過夜,還在亘夜君王出去的時候,一路送出來的人,難道會是亘夜君王的手下?」
「唔……確實如此。」
白凌雲緊接著問道:「那島上的禁制分布圖,你可探明了?」
「放心,就那幾個洞若明火的禁制,我早就一一記在心中了,不會出事的!」
白凌雲最後又將一些細節的問題和白傑確認了下,然後才站起身來命令道:「既然角安在下面,那我和白傑走一趟,去拿回馭獸牌,你們幾個,趕快去來時路上兩里之外的海面上等候我們。」
「是!大師兄!」
白傑在心中暗暗想到,大師兄這兩天是怎麼了,以前遇到這種需要抉擇的事,總是雷厲風行,而且做出的決斷,絕大多數都是踩到了要點之上。
現如今,大師兄做事之前,瞻前顧後,非要將事情的方方面面都搞得通徹才行。
白傑搖了搖頭,但還是運用起了斂息術,跟上了白凌雲。
一路上,白傑飛在前面,帶著白凌雲繞過三個禁制,便來到那木屋前面。
亘夜君王也是知道自己的大本營荒島邊上,還有一股強敵正在環伺。
但他真的如同白傑所說的那般,是將自己的精英屬下都帶走了。
所以這木屋前的看守,只有一名金丹初期和三名紫府後期的妖修罷了。
白凌雲伸出手來,打了個響指一根鐵竹矛從他背後飛出,悄無聲息地觸動了不遠處的一個小禁制。
「轟!轟!」
一連兩聲巨響,一個騰空而起的巨大火球從正北方向騰空而起,那四名妖修正在閒聊,一聽到這動靜,立刻站了起來。
那金丹妖修看了一眼觸髮禁制的方向,面色變了一變道:「那就是亘夜君王臨走前強調過,最容易出事的方位,你們幾個,隨我去看看!」
「這……」
三名紫府妖修當即有些遲疑,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個膽大的咳嗽一聲說道:「昨天襲擊我們的修士,前輩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就怕我們四個一起過去,也是撒牙縫。」
金丹期的妖修將眼一橫,他聽了剛剛那句話之後,心中也有些發憷,「那你們說,要怎麼辦?」
「不如我們四人分頭去找別的兄弟,大家找齊了人之後,一起去那個方位探查下!」
「不錯,好主意!」
「真是可以!」
此計一出,當即那剩下的兩名妖修立刻連聲叫好。
在職責和性命之間,那金丹妖修只是權衡了幾個呼吸之後,便立刻做出了決定。
「那好,就這樣吧,我們速速行動!」
說完四名妖修便各自找了個方向撤了下去。
白傑在不遠處將這一切變故都聽得是一清二楚,他在心裡可算是樂開了花。
這亘夜君王的手下,不愧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的貨色,一點盡職盡責的意識都沒有。
「跟上!別落在後面了!」
白凌雲一道凌厲的傳音入密,讓白傑馬上跟了上來。
剛一推開那木屋的門,一道紙符便直衝白凌雲的面門襲擊而來。
「嗤啦!」
白凌雲的速度比紙符發動的速度還要快,一聲碎帛的聲音發出,那紙符便被鐵竹矛紮成了碎屑。
黑煙掩蓋的身形中,傳來了驚慌的嗓音,「你是誰?難道不知道亘夜君王的大名嗎!」
「好了,別在那裝了,我知道你就是北海龍宮的小王爺角安!」
白凌雲順手拖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喝道:「閒話少說,把你手中的馭獸牌交出來,不要浪費時間!」
黑影一聽到馭獸牌這三個字,立刻顫抖了下,連帶著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地,「你們到底要馭獸牌幹什麼?」
「廢話!都追到這裡了,我們青木太乙門當然只是想要用馭獸牌穿過千里冰廊就行了。」
白傑討好地看了白凌雲一眼,順嘴說道:「我說得對吧?大師兄?」
白凌雲點了點頭,接著補充道:「聰明的,交出馭獸牌,我可以起碼保證你的性命!」
黑影沒有說什麼,反而向後退了幾步。
這木屋的裝飾及其簡單,地上散落著三五個質地一般的蒲團,而木屋的兩側,各開了一個四方四正的窗戶。
黑影這一退,已然退到了窗戶的後面。
白傑朝前走了兩步,眼睛死死地盯著黑影,頭也不回地對白凌雲建議道:「大師兄,他是不是在拖延時間,還是說他還留有什麼後手?要不要我上去直接拿來他的儲物袋搜搜?」
「恩,你且上去拿他的儲物袋,我替你壓陣!」
白傑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然後走上前去,一隻手直接朝著黑影的腰間拽了過來。
「找死!」
黑影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白凌雲兩眼一眯,連忙大喊道:「不好,有詐!白傑趕快退!」
但已經來不及了,從白傑面前的黑煙裡面,突然冒出了一道紅色的絲線。
白凌雲兩眼圓睜,他感受著那道紅線裡面傳來的恐怖威壓,怒喝一聲道:「低頭!」
白傑這時候,只覺得自己已經喪失了全部的意識,連小拇指都動彈不得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覺得自己脖頸後面一股大力傳來,將自己的頭狠狠地按下。
白傑剛準備轉身看個究竟,頭皮處卻傳來一股燒焦了的味道。
緊接著,他的耳朵裡面就聽到了「噹啷」一聲。
過了兩個呼吸,白傑翻過身來一看,掉到地上的,赫然是白凌雲的兩截鐵竹矛。
原來是白凌雲在生死緊要關頭,上前邁出幾步,將白傑的頭強行按下,然後再驅使著一根鐵竹矛,擋下那道紅色絲線。
好在紅色絲線在切斷了鐵竹矛之後,便喪失了所有的威能然後消失不見,不然它若是再殺個回馬槍,那白傑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小命,當即就要又還給閻王爺了。
白傑心中又驚又怒,轉臉看向角安,正準備罵他兩句,但入眼處的恐怖一幕,卻是讓白傑膽子差點都給嚇破了。
只見白凌雲虛握的手平伸出還沒有收回,而另一頭,角安的身上,所有用來遮掩他身份的黑煙已然消失不見,在他的心口位置,赫然插著白凌雲另一根鐵竹矛。
鐵竹矛中傳出的凌厲功力,瞬間便將白凌雲的五臟六腑絞了個稀巴爛,他有沒有碎丹成嬰,現如今就算是大羅金仙轉世,也救不了他了。
過了許久,白傑才緩過神來,他翻過屍體,看清了樣貌,然後抬起頭來對白凌雲低聲喊道:「大師兄,你殺了龍宮的小王爺!」
龍宮的小王爺?那是何等的尊貴?
殺了他,無異於在北海龍王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這種事,就算是青木太乙門的掌門也不敢去做。
白傑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幅畫面,事情敗露,他和堂兄被青木太乙門當替罪羊推出,然後北海龍宮的人為了泄憤,將他們凌遲處死。
一片片的血肉被劊子手鋒利的刀鋒割下,然後堆在他們的小王爺角安的靈位前……
白凌雲在這一刻,突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擔當,他厲聲喝道:「不要慌,殺了就殺了,你先看看他儲物袋裡面,到底有沒有馭獸牌!」
白傑也是十分聽話,他強行壓住心頭的那一點畏懼,伸手掏出了儲物袋裡面的一枚牌子。
白凌雲眼睛一亮,「沒錯,這就是馭獸牌,值了!」
真是一波三折,白傑看著手中不過巴掌大小的牌子,心中起伏不定,這一塊小小的牌子,讓他們跑了多少路,經過了多少場鬥法,才終於拿回了本就應該被他們使用的馭獸牌。
想到這裡,白傑也小聲地說道:「值了!」
白凌雲一腳踹在了地上那具軟綿綿的屍體上,拔出了自己的一根鐵竹矛。
這屍體翻過身來後,才能借著幽暗的燈光看清楚,其實這就是林辰一直所百思不得其解的小王爺角安。
白凌雲在心中只覺得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在沒有看到黑煙之後的角安的時候,還在心中抱有僥倖,萬一殺的只是個普通人呢?
但現如今看來,這份僥倖就是多餘的。
白傑顫抖著從地上撿起了兩截被削斷了的鐵竹矛,一言不發地遞給白凌雲。
後者面無表情地將這斷了的鐵竹矛收回了儲物戒指裡面,這時候,第一縷淒冷的月光照射進了這件小木屋裡面。
白凌雲盯著地上的光斑,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然後才沉聲說道:「白傑,我們是兄弟對吧?」
「恩恩……啊?」
被這冷不丁地一問,白傑倒是嚇了一跳,他支吾了幾聲,卻發現還是死一般地沉寂。
「白傑,你說,你還是不是我的兄弟?」
「當然了,我們都是白家的子弟,在一座祠堂裡面叩過頭的。」白傑立刻反問道:「你怎麼突然問出這句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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