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清楚了。」
司馬微搖了搖頭道:「但後來,端木皇朝皇家的人,曾經對我們幾大商號發布命令,要我們對於元磁之力的東西,嚴加看管,每一件都必須向上報備,還有所有修煉元磁之力的功法,也都必須上繳。」
元磁之力,散魄劫,終南傳承,林辰只覺得腦海中的線索似乎明朗了一點。
他出聲問道:「那你怎麼還說,有一卷正反五行訣在你們天華閣?」
「那是我們老閣主修煉的功法。」司馬微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幾分,「老閣主私下修煉正反五行訣,未得要訣,後來走火入魔,才在幾年前去世,當然對外宣稱,是因病暴斃而亡。」
這麼一解釋,就非常合理了。
估計當時老閣主修煉走火入魔身亡,死得過於倉促,才讓現在的閣主上位顯得基礎薄弱,也就給了幾位閣老足夠的理由去編造諸如「傳位疑案」這類事。
「其實我倒是對一件事感到非常納悶,那就是你們怎麼在山谷裡面沒有打起來。」
林辰放下手中的玉簡道:「在那個時候,你們依仗著六煞卷龍陣,主動權完全在自己手中,為何還要拖到後來?」
司馬微苦笑一聲,沉聲回答道:「那時候按照閣主的計劃,是要動用最後一點靈石的靈氣,將六煞卷龍陣所有的威力激發,用最後一招『六龍絞殺』令他們形神俱滅。只不過,後來隕鐵谷裡面的元磁罡氣突然爆發,將六煞卷龍陣其中一個陣眼徹底摧毀。」
林辰明白了,原來是沒有了手中的王牌,而錢閣老那一邊,則是不明就裡,投鼠忌器。
雙方在這種情況下罷戰議和,也是應該的。
聽到此處,林辰慎重地點了點頭道:「聽說明日有大雨,我覺得可以遲幾天走的。」
「那行,小老兒也就不打擾林府老休息了,明天上午在閣主那邊,有場會議,林府老大可以過來聽聽。」
林辰這樣的答覆,讓司馬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司馬微將手一揮,門上窗戶上貼著的那些灰色符文被他收了回去。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嘈雜。
司馬微大喝一聲,問道:「怎麼回事?不知道這裡是招待貴客的地方嗎?」
門外的侍衛語氣慌張地報告道:「回稟司馬管家,大牢那邊走水了,各位閣老正在帶人去救人。」
「什麼?」
司馬微大吃一驚,走水就是失火,為了避嫌所以古往今來都稱之為走水。
他連忙推開門,林辰腦中靈光一閃,他上前一步,大叫一聲,提醒道:「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回答司馬微的侍衛眼中凶芒畢露,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狠狠地扎在司馬微腰間。
他的左手高高舉起一張火紅色的符紙,似乎就要和司馬微同歸於盡。
林辰劍指一揮,無影劍在空中閃過,那侍衛慘叫著捂住自己被斬斷的左手倒在了地上。
看著這修為不過紫府中期的拙劣刺客,一向脾氣尚可的司馬微鬚髮皆張,他大吼一聲,一腳踢在這修士的丹田上。
那修士本來就被林辰斬去一手,現在又中了司馬微這包含怒氣的一腳,怎麼不死。
只是在地上掙扎了兩下,這修士便翻了白眼斷了氣。
冷靜下來的司馬微嘆了口氣,剛剛確實不應該出腳的,留個活口也是好的。
「司馬管家,沒事吧?」
林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司馬微。
「我沒事。」
司馬微一咬牙,拔出了插在腰間的匕首,放在火光下打量了下,幸好沒有毒,他一隻手按在腰間,按運功力,止住了血。
林辰不解地問道:「大牢乃是天華閣總部的重地,山澗豐富,怎麼會輕易走水?」
「這也就是我剛剛焦急的所在。」
司馬微伸出手來,半空虛握,便將那刺殺自己的修士嘴巴捏了開來。
一枚散發著腥臭氣味的丹藥滾了出來,林辰定睛一看,皺眉道:「應該是毒藥,看來這應該是死士。」
司馬微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方形玉盒,將那修士嘴裡的毒藥裝了進去。
然後他打了個響指,拋出一個火球,將這修士的屍體燒了個乾乾淨淨。
林辰微微頷首,這人既然作為死士過來刺殺司馬微這位天華閣的大管家,肯定不會再身上再放置什麼可能暴露自己行蹤的東西。
司馬微這樣的處理,也是無可厚非的。
兩人一起來到了閣主所在的小閣樓里,這裡同樣是燈火通明,看樣子閣主也是一夜未眠。
大牢方向的嘈雜聲越來越大,這場火的火勢極難控制,現在已經幾乎是燒遍了半山腰。
高大的樹木被燒斷了轟然倒塌的聲音,還有全是用木料打造的大牢被燒透的嗶嗶啵啵的聲音,在這原本是安詳的夜裡混成一片。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發白,夜晚就要過去。
閣主的聲音響了起來,語無波瀾地道:「大牢原本是經過禁制加固的,這麼多年來,歷代閣主每一任上任的時候,都會檢查禁制並且加固。我在即位的時候,較為倉促,就沒有加固了,你說,這會不會是某些人發難的源頭?」
司馬微躬身回答道:「閣主這樣的猜測,也不無道理,但現在屬下所擔心的,還是大牢之中的紫袍和崔虎。」
林辰心中一動,這兩個人,都是林辰幫忙才抓進去的幾位閣老的爪牙。
這幾天林辰也略有耳聞,這幾個人平日裡在天華閣占著背後的閣老勢力,幾乎是坑蒙拐騙,無所不為。
閣主能夠將他們捏在手裡,就已經是掌握了主動。
但現在大牢的火勢這麼大,傻子都知道,若是有心之人放的這把火,那死的肯定就是這兩人了。
「報!」
門外一聲疾呼。
「進來!」
「稟告閣主,現在幾位閣老正在外面等著,說是要開始會議。」
司馬微和林辰對視一眼,既然幾位閣老來得如此之急,想必是大牢那邊的兩個關鍵的人證已經丟了小命。
一方是有恃無恐,而另一方則是底牌盡失,今天這場會面,是難過了。
……
朝陽奮力躍出雲層,將這盛夏的第一抹陽光投到了閣樓之中。
紗簾的一側,幾張黃花梨的太師椅一字排開,幾位閣老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
而林辰則和司馬微站在一起,面對著這些個閣老。
趙天明捏著那副公鴨嗓子指著林辰問道:「這位是?」
「回稟趙閣老,這位是我們閣主的好朋友。」
司馬微替林辰回答道:「這幾日在三元盛會上遊玩,湊好來看看閣主。」
趙天明冷笑一聲,既然都是湊好了,他也不必多問。
錢閣老輕咳一聲,他沙啞著嗓子說道:「閣主,大牢於昨日夜裡走水,原因不明,似乎是因為山火蔓延而導致的。」
那趙天明立刻接上錢閣老的話茬道:「我早就在一年前就向閣主您提議過,一定要提早加固禁制,不然走了水就不好辦了。可是您看看,哎……」
說完他以手扶額,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
林辰暗暗翹起了帶著幾分冷笑的嘴角,果然這些閣老要拿昨夜大牢失火的事反將一軍。
但司馬微也不是沒有準備,這些年作為天華閣的大管家,他什麼場面沒有見到過。
只見司馬微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高聲說道:「剛剛趙閣老講得非常對,沒有及時加固大牢,的確是我的失職,可趙閣老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們天華閣的財政,已經是捉襟見肘。」
不待幾位閣老發問,司馬微自顧自地說道:「老閣主去世的那一年,有兩家中等大小的門派和我們減少了大半生意上的往來。」
「閣主即位第一年,有兩位閣老管轄之下的賬目不明,後來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閣主即位的第二年,為準備三元盛會,請各位閣老從自己管轄的分部撥出一筆款子來,可是鮮有閣老響應,最後那年的三元盛會,還是我們這邊自己出的靈石才辦成。」
「還有當年……」
錢閣老一拍自己的太師椅,站了起來。
司馬微似乎沒有看到他的動作一般,依然在報著那些數據。
錢閣老推開門,一隻有力的手臂擋在了他的面前。
「本閣老去方便一下,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林辰斜著眼睛循聲看了出去,原來開口之人是柳英。
柳英吞了口唾沫,堅定地說道:「還請閣老回去,閣主還在裡面,沒有閣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來!」
如果說,在錢閣老眼中,之前喋喋不休向他細數天華閣這幾年來的低迷情況的司馬微是個嗡嗡叫的蒼蠅。
那麼此刻攔住他去路的柳英,就是連蒼蠅都不如的臭蟲。
一股強者的威壓從錢閣老駝背的身體上湧出,剎那間,離他最近的柳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按住腰間劍柄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但嘴唇發白的柳英還是大叫一聲:「會議還沒有結束,請錢閣老回去!」
錢閣老的臉上,似乎有股黑氣在冒起,身為堂堂閣老,居然在這裡被一個小小的侍衛給攔住了。
這不是奇恥大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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