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魄原型體 第三百一十一章 妹紅的沉默

    聽完馮龍德對於自己的形容，妹紅默然無語。

    原因很簡單，就跟馮龍德所猜測的一樣，藤原妹紅這個已經活了上千年之久的蓬萊不死人雖說為人強勢並頗為固執，給人一種跟外面世界裡的不良少女的負面形象，但歸根結底，她卻出乎意料地是一個內心善良還脾氣不錯的人。

    這聽上去似乎與妹紅的外在形象絕對不符合畫風，但事實卻恰恰如此：從她主動承擔起迷途竹林里的護衛工作就可以看出她熱心助人的一面，真如果是那種活過了太久年頭而徹底孤僻起來的情況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做；除此之外，妹紅雖然不太擅長待人接物，但是卻很樂意傾聽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還可以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和別人的長處——前面的一段時間內，妹紅最常做的事情出了例行慣例地與輝夜相互廝殺之外，就是和時不時過來探望自己的慧音聊聊最近發生的事情，馮龍德與那些條頓人方面的事情也正是因此傳入到了她的耳中。

    對於馮龍德這個很難得在慧音嘴裡經常提起的條頓男人與最新到達幻想鄉的傢伙，妹紅或多或少還是有其好奇心的，畢竟在永恆的生命過程中，她除了與輝夜相互廝殺到天荒地老之外最大的樂趣就是對一切新鮮的人與物保持著足夠的好奇心與探究心，也就毫不奇怪為什麼會馮龍德與那些條頓人如此感興趣了。

    當妹紅對馮龍德以及他所帶領的條頓人們略微提起點興趣沒多長時間後，她就被慧音強行拉到了人間之里，並要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那一天，正是不知道從哪個平行位面掉進來的阿拉伯穆塔克阿卜杜拉與他帶領的******部隊進攻人間之里的時候，也就是人間之里保衛戰。

    當時的妹紅很清楚慧音為什麼會強行拉著自己來到人間之里，因為慧音很可能就沒有做好對於人類出手的心理準備，哪怕他們是外界人類，肯定會出手傷害到村裡的人類居民也是一樣——慧音和村裡的人類居民們在一起活得太久了，很難會對於普通的人類出手傷害他們，而她也正是意識到了她自己這一點才會邀請妹紅來到這裡。因為妹紅在來到幻想鄉之前就在外面世界中四處遊蕩了上千年，遠沒有這方面的心理顧慮。

    雖說做好了必要時會對這些全副武裝的外界人類出手的準備，但妹紅唯一不理解的，就是慧音讓自己待在村內靠南圍牆附近一處視野最好的樓頂上。先靜靜地察看情況，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去出手。

    妹紅奇怪慧音是不是除了找了自己之外還找了其他幫手，再加上慧音的考慮一向比自己周全得多，所以她就強按壓下心中的好奇心，躲在樓頂上看著村內靠南圍牆附近的情況。

    事實證明。慧音確實是除了自己之外還找到了其他的幫手，那就是以馮龍德為首的條頓人們：他們在村內靠南圍牆附近駐紮了下來，並且在慧音的動員下，村裡的人類居民們也幫忙給他們製作了一些用來充當防禦工事用的木質產品提供給這些條頓人。

    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在以逸待勞並且準備充分的條頓人面前，不熟悉這裡環境的阿拉伯穆塔克阿卜杜拉所帶領的******部隊被打得頭破血流，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虜；在戰鬥中，妹紅也見識到了那個全副武裝戴著惡魔環翼圓桶盔的男人率領著他自己那群同樣穿著漆黑重鎧的騎士在敵群中浴血搏殺，以及在那群穿戴著黑色兜帽長袍的神秘魔法使操控下讓死去的敵對人類士兵重新站起來的新生不死生物，還有戰後待在屍體群中一段時間後似乎變得越發強大的那個條頓男人......這一切的一切，都徹底激發出了妹紅的好奇心。

    然而好奇心歸好奇心。妹紅很清楚自己平常需要待在迷途竹林里，為那些在迷途竹林里迷路的人引路或者護送那些需要到永遠亭去看病買藥的人類居民，她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去揮霍在滿足自己小小好奇心的小事上——所以當馮龍德帶領著條頓人押著俘虜與戰利品返回的時候，妹紅冷漠地拒絕了慧音讓雙方見見面的提議，回到了迷途竹林之中繼續過著獨自一人的生活。

    看上去這些事情告一段落，然後才過去並不是太長時間，慧音就邀請妹紅去參加博麗神社例行舉辦的宴會。

    原來妹紅還想拒絕來著，不過當慧音說這個宴會舉辦的目的就是遲來的歡迎馮龍德等條頓人來到幻想鄉的迎新宴會後，她就義無反顧地跟著慧音去了。

    在博麗神社的宴會中，妹紅照例和那幾個稍微有過點接觸的傢伙們碰面聊了幾下後。就默默地觀察著占據了宴席另一頭的那一大群條頓人，尤其是那個可算把惡魔環翼圓桶盔摘下來的條頓男人。

    不過讓妹紅無奈的是，這群條頓人估計就是奔著大吃大喝的目的而來的：他們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圈子裡相互交談著些什麼，幾乎不怎麼和其他的妖怪妖精妹子說話。也就是那兩個嗜酒如命的鬼王會過去湊熱鬧，還是衝著那個面容刻板得跟塊鐵疙瘩一樣的條頓男人帶來的外界烈酒去的......除此之外，這些由馮龍德帶領著的條頓人在宴會中看上去與其他妖怪妖精完全格格不入，就如同中間隔著一堵無形透明的牆壁一般。

    在妹紅感覺沒啥能讓她繼續看下去的東西打算悄悄走人的時候，就發生了那起幽幽子追咬米斯琪的烏龍事件......暫且不說要拉走自家主人的妖夢，妹紅可算見到全程表情僵直的馮龍德居然也有抓狂的一面。他帶領著一大群在戰鬥中殘酷凌厲的黑鎧騎士滿大廳追著幽幽子與米斯琪的行動直接讓滿大廳的妖怪妖精全都笑彎了腰，就連妹紅這個平常同樣不苟言笑的傢伙都不禁向上彎起了嘴角，讓她感覺到這些看上去相當不好接觸的條頓人也是有著跟常人相同的一面的。

    然而妹紅對於馮龍德與他手下的條頓人好不容易產生的好印象，很快就被接下來的事情洗刷得一乾二淨：在萃香與勇儀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酗酒鬼王的攛掇下，馮龍德把自己帶來的外界烈酒用勇儀的星熊杯加強了烈度與效果不說，看到萃香喝了這種新烈酒都差點沒趴下還不引以為戒，直接也把這種能差點把鬼王喝趴下的新烈酒灌下了肚......這徹底喝高了結果也自然不言而喻，發起酒瘋來的馮龍德直接對宴會裡所有的妖怪妖精展現了自己的能力，那就是自由變化自身的性別。以及身材相貌......

    之後的事情就沒啥好說的了：馮龍德變成了靈夢的樣子不說還脫光了身上的所有衣物鎧甲滿大廳扛著「他」（這種狀態下的馮龍德根本說不清楚是什麼性別......）那把奇怪造型的長柄斧頭晃蕩，直接讓全場的妖怪妖精呆若木雞，隨後開始起鬨架秧子，而靈夢則一副憋出了內傷的模樣。估計這是靈夢有史以來最為憋屈的一次經歷......

    在這場哭笑不得的博麗神社宴會草草落幕之後，妹紅就再也沒有遇到馮龍德這個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傢伙了。即使偶爾來到人間之里買點生活必需品的時候，妹紅也沒有按照慧音所說的在酒館、鈴奈庵或者稗田邸宅那裡看到馮龍德的身影，反倒是那些黑鎧騎士的身影在街道上經常出現，甚至在最近幾次去村里買東西的時候。妹紅還看到了不少穿戴著跟那些黑鎧騎士一樣的白底黑十字袍子的人類，而且數量也不少還都佩戴著武器，人類居民們對他們很尊重與熟悉。

    跟賣東西的店主簡單交談了幾句後，妹紅得知那些穿戴著白底黑十字袍子並佩帶武器的人類都是條頓營地從人間之里的人類居民中招募的條頓士兵，待遇相當不錯，每個月領到的薪金可以讓一家老小都過上富足的生活，不少人類居民都為了能當上條頓士兵而在閒暇時間鍛煉著自己的體魄；除此之外，這些條頓士兵對於條頓營地的認同感也相當高，有不少獨身一人的都打算就此住進了條頓營地之內，而且已經有一些在條頓營地內工作的人類居民帶領著他們的家屬入住其中了。算徹徹底底的條頓營地所屬人員。

    居然還會有為數不少的人類居民想要在條頓人這種「妖怪」的手下工作與賣命？甚至還有一些都打算和他們居住在一起？妹紅自感憑著自己已經活了一千多年的經歷，都沒有遇到如此詭異的情況，畢竟人類懼怕與厭惡妖怪、妖怪輕視與警惕人類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實，很難想像不同的種族生活在一起會產生多大的麻煩，不然外面世界也不會發展成人類獨大、幻想鄉內卻超自然種族占據優勢的局面。

    看著背對著正在整理自己馬匹背上行囊的馮龍德，妹紅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還真跟慧音所說的一樣，確實是一個行事風格與性格特點看上去挺矛盾的傢伙，很多時候都不太好揣摩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傢伙......」

    ☆

    妹紅長時間的沉默並沒有讓馮龍德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隨便說出的一番話能讓妹紅想到那麼多——馮龍德對於妹紅的猜測也是建立在以前慧音偶爾提到的妹紅的特點和自己了解的東方人物一設的基礎上，最多只是感覺這個行事風格比較爺們兒風範的傢伙在某些方面上與自己和莉莉婭那個謝大老爺們兒有點相同。所以才有感說出了這些話來：要擱在平常的話，馮龍德即便面對其他的幻想鄉妹子，都不見得能難得這麼話嘮，除非是相互來往次數比較多時間比較久的那種。不然平時的馮龍德相當沉默與嚴肅刻板，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馮龍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對妹紅會如此難得地話嘮一回，可不光光是遇到一個跟自己一樣同樣習慣獨處與沉默寡言的妹子的緣故，而是由於兩者相互之間的某種共鳴。

    不過不管是馮龍德這個龍魄原型體還是藤原妹紅這個蓬萊不死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都只是本能覺得對方隱隱約約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卻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種異樣。

    將不死戰馬身上的腹帶與武器帶牢牢捆緊後，馮龍德滿意地在不死戰馬的脖頸處拍了拍，而不死戰馬則打了一個響鼻，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自己主人的拍打。

    「我準備走了。」馮龍德回頭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妹紅說道，他蹬著板甲鋼靴的左腳已經伸進了馬鐙，「今天晚上來到迷途竹林的收穫還算不少，充裕的靈魂能量、富足的生物型煉金材料與實打實的一對多戰鬥經驗......我需要把這些東西都運回到條頓營地內，而且天色也不晚了。」

    「......你要走了？」妹紅聽完馮龍德的回答後依舊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問道。

    「是的，我在這裡待的時間也夠長了。」馮龍德一片腿將右腿跨過了馬背，右腳蹬進了另一邊的馬鐙里，「很高興見到你，妹紅......慧音以前也跟我說過你的一些事情，還建議我跟你見個面，不過我一直都沒有時間只能謝絕......然而今天晚上，我卻在與蟹蜘蛛苦戰的最後碰到了你......如果冥冥之中真有命運安排的話，那麼它安排的可真恰到好處，早不調晚不調，正好調在了這個時候。」

    正當馮龍德在不死戰馬馬背上坐穩，準備駕馭不死戰馬邁動四蹄跑起來的時候，妹紅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猶豫：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先留下來一會兒？我打算......請你吃頓飯。」

    本來都邁動四蹄已經竄出去十幾米的不死戰馬，靈魂之火內突然收到了自己主人的命令，不得不放緩腳步轉身走了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