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魄原型體 第二十七章 日記（下）

    「昭和二十年，九月三十號。」

    「失敗了......炸藥並沒有把這層屏障炸開，那道黑色的屏障絲毫沒有受損。」

    「我們這些軍官去查看了一下，那些沉睡的騎士並沒有絲毫變化......但是我總感覺不對，好像......屏障里的黑色霧氣少了一些。」

    「不知怎麼的感受到一陣陰冷，返回指揮位置的時候我披了一件軍大衣才勉強把那種寒冷感壓下去。」

    「這次工兵們要把迫擊炮的炮彈也加上去......總之，所有目前用不上的彈藥和炸藥他們都聚攏在一塊，堅決要把那層屏障炸開。」

    「昭和二十年，九月三十一號。」

    「瘋了，一切都瘋了......如同最荒誕的噩夢一樣，這次屏障還是沒有被炸開，而裡面的黑色霧氣瀰漫到了整個研究區域，甚至瀰漫到了外圍。」

    「那層屏障幾乎把收到的所有爆炸衝擊都反射到了周圍，那種爆炸當量即使躲在遠處也無法完全避免，已經有不少在研究區域邊緣地帶的研究人員和士兵被爆炸衝擊給震死。還好那些工兵還記得這裡建築結構的強度，不然我們可能會全部死於建築坍塌。」

    「屏障里還是有一些黑色霧氣，不過已經很淡了，這最起碼的一個好處就是我們能看清那些騎士的具體面貌——他們全身被黑色的全身鎧甲覆蓋，完全不知道他們頭盔下的面孔，鎧甲上還披掛著披風和罩衫，經過悠久的歲月居然保持著白色的底色，上面還描繪著黑色十字架中心鑲嵌著的一面盾牌，上面畫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黑色巨龍。」

    「死亡人員的屍體我們沒有地方安葬和火化，只能任其放在他們原來的位子上——明天我們在完成記錄那些騎士的研究資料後再想辦法收斂。」

    「聽說那些黨衛軍好像很不安，他們主動接過了警戒任務，感覺他們對那種黑色霧氣和死亡人員的屍體有些不妙的預感。」

    「昭和二十年，十月一號。」

    「我寫下今天的日記時是在我們剛勉強守住了研究區域的外圍後，我這輩子做過的噩夢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經歷要來得恐怖。」

    「屍體活動起來了......因為那些瀰漫開來的黑色霧氣，它們不僅會讓我們發自內心地感受到精神上的冰冷，而且還能讓亡者的屍體再一次站起來攻擊生者......該死的，它們根本不畏懼槍彈，我親眼看到一具活屍的胸膛被輕機槍打穿，而它卻沒事一般繼續朝著我們的方向前進！最後我們不得不在把大部分研究區域內的倖存者撤出後封閉了這一片區域才把其餘零星的活屍用粉身碎骨的辦法給徹底消滅乾淨。」

    「那些活屍的屍體我們給予火化，以防它們再一次站起來......殘餘的研究人員告誡我們，因為這場騷動而陣亡的人員屍體也要同樣處理，只要這裡的黑色霧氣消除不掉，任何在這裡死去的人都會變成這樣......該死！我當初看見足足有上百個活屍朝著我所在的地方進攻，其他地方估計也不差，可我們當時只因為事故死了四十幾人而已！那些多出來的是從哪裡出來的？而且它們身上殘破的服飾也很奇怪，絕對不是我所見過的樣子。」

    「黨衛軍人員傷亡不大，他們全員配置的自動火力幫助我們抵擋住了這些活屍的攻勢，從而讓我們有時間封閉研究區域。關於其他活屍的來源，一名研究人員告訴我，他們當初除了發現那些騎士外，還發現了另一處有著大量屍骸的屍坑，不過沒有那種屏障保護，而且那些屍骸也沒有什麼研究價值，他們本來是打算等把那些騎士研究出一些成果後再把這些屍骸運回國的......現在好了，這些遠古屍骸成了我們最棘手的敵人。」

    「昭和二十年，十月三號。」

    「隔離研究區域的金屬門時時刻刻響著被某種東西敲擊的聲音，那是那些活屍在堅持不懈地想要出來。因為少將在兩天前被活屍襲擊身亡，所以現在是井之原大佐指揮我們，他讓我們儘可能把庫房裡能用上的武器彈藥和行軍補給取出來，做好戰鬥準備和撤離準備......而且汽車兵也儘可能把卡車準備好，到時候誰知道我們能不能守住這裡。」

    「金屬門看上去還能撐上一個星期，那些活屍的爪子太堅硬了，跟軍用鏟一樣......我們需要在它被活屍們打破前布置好防線，並做好隨時乘坐卡車和摩托車撤離出去的準備，即使出去也很可能是要向當地武裝或者蘇聯人投降，但那也比面對這些死而復生的死屍強。」

    「雖然隨便還是或多或少有一些死亡氣息，但是由於金屬門的隔離，這些無孔不入的鬼東西至少在我的房間裡看上去只是隱約有點而已，而且感覺不是太過陰冷。」

    「昭和二十年，十月五號。」

    「經過兩天兩夜的準備，我們把廣場上的防禦陣地臨時性地修改成面對基地防禦，而且把庫房裡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

    「根據監視金屬門的黨衛軍哨兵報告，那道金屬門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沒想到這些活屍居然能在兩天內就把它打成了這樣，我們的速度必須加快了。」

    「我們唯一慶幸的是我們的家人並不在這裡......」

    「昭和二十年，十月六號。」

    「金屬門被打破了......半夜的時候活屍們活生生用爪子打破了金屬門。由於措手不及，黨衛軍和大部分的士兵被活屍襲擊致死，少部分倖存者和我們這些並不是在第一線的軍官困守在軍官宿舍區，那些研究人員把通往外界的大門打開想要逃出去。」

    「死了......全都死了，那些想要單獨逃跑的研究人員被一個純白色的活屍殺死了。那個活屍不同於其他活屍，它居然跑得跟人一樣快，甚至有時候比獵豹都敏捷得多；被它盯上的人會不由自主地行動遲緩，然後被它一爪子拍死......該死，我們這些天總算掌握了要把它們大卸八塊、打斷手腳、打爛腦袋這三種能徹底殺死它們的辦法，但是我們的子彈已經不多了，我手頭上只有我的武士刀了，南部手槍已經沒有子彈了。」

    「昭和二十年，十月七號。」

    「房間裡的食物已經吃完了，還剩下一燒杯的白開水。」

    「其他困守在別的房間裡的人已經沒有動靜了，估計是被活屍殺死了。」

    「昭和二十年，十月八號。」

    「水......水......」

    「昭和二十年，十月九號。」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渴死，我用僅有的力氣能寫多少寫多少吧：不管來到這裡的人是什麼身份，如果能看到我的日記，請告訴在東京居住的星野梔子，我愛她，和愛我的兒子星野蓮太郎。」

    「我好像看見他們了......」

    馮龍德再翻一頁，可後面已經沒有文字了，全部都是有些泛黃的紙張。

    關東軍中佐星野次郎的整本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

    「一個堅持到最後一個死亡的軍人，即使他曾經是這片土地的敵人，但是這無損於他的榮耀。」看完整本日記，卡洛琳木然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感覺這名關東軍軍官來到這裡一開始就是一個悲劇。」馮龍德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們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從不明時代沉睡到現在的謎之騎士？他們的標誌是黑色十字架中心鑲嵌著的一面畫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黑色巨龍的盾牌？根據前些日子卡洛琳給自己普及的條頓帝國知識，這種酷似中世紀歐洲條頓騎士團的標誌意味著這是條頓帝國編制內的正規軍，而且通過日記里模糊的描述，這些沉睡的騎士就是條頓騎士團所屬的騎士。

    那種黑色霧氣是什麼自然也水落石出：死亡氣息對於不死生物和馮龍德卡洛琳這種龍魄原型體而言是壯大靈魂與容光煥發的良藥，對於生命種族而言卻是極為不適的恐怖存在——處在死亡氣息濃郁的地方生命種族最開始會從靈魂中感受到嚴寒，最後會被死亡氣息侵蝕到失去生機，軀體和靈魂會被轉生成不死生物。

    整個事情根據自己的記載和卡洛琳的分析是這樣的：在二戰期間，日軍因為偶然的緣故在七星山的深谷里發現了這些要顛覆歷史教科書的東西。他們為了研究明白這些東西的由來，順便存著僥倖心理想要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一些黑科技出來——馮龍德認為後者才多半是日軍方面的想法，於是在這深山老林里整出一個山體內部的研究基地，研究這些沉睡的騎士和那層防護罩。為了加快研究進度，他們可能還把信息共享給了納粹德國，使得黨衛軍都過來打醬油了。

    最後的結果也很明了——簡單粗暴的爆破大法並不好，直接引發了防護罩里死亡氣息的外泄，而且激起防護罩的防禦措施：按照卡洛琳的說法是火元素對於爆炸衝擊引起的元素濺射，直接造成了人員傷亡；沒有及時處理屍體導致最開始一批屍巫的出現，而且另一處沒有受到關注的屍骸坑也受到死亡氣息的侵蝕轉生出大量不死生物......結果就是沒有第一時間撤離的全員關東軍、黨衛軍和研究人員盡數被殺死，這裡的真相就被掩蓋在東北的積雪之下，直到現在因為雪崩而重見天日。

    日記里提到的純白色活屍讓馮龍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尼瑪的跟卡洛琳在靈魂聯繫里溝通一下後發現，這不就是鋼皮屍巫嗎！純白色的膚色代表它的軀體強度也接近於鋼，而且已經形成靈魂之心的它也有最基礎的智慧和自我意識，而且速度上不比普通人慢......最關鍵的是，那個該死的天賦能力重力術！馮龍德的軀體沒法免疫啊！這貨是怎麼吞噬死亡氣息在短短几天裡把靈魂強度提到靈魂之心的！馮龍德表示要拜它為師！

    「最後還是免不了和鋼皮屍巫正面干一場......」馮龍德和卡洛琳又搜索了其他房間，卻發現這些被屍巫突破的房間裡凌亂不堪，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反倒是日記主人最後**而死的房間沒有被屍巫突入，所以還保留了一本日記。

    搜索完軍官宿舍區，士兵宿舍區那邊兩人沒有去搜查——那裡的屍巫聚集起來都是一群一群的，馮龍德打不過，卡洛琳的黑色鐮刀在這種狹隘地區施展不開，要是釋放魔法可能會引起建築坍塌......最後只能放之不管了。

    一路警惕地靠近研究區域的入口，兩人沒有繼續前進——整個區域都沒有任何照明措施，一直都是卡洛琳釋放光明元素魔法光球用來照明，再這麼前進的話容易引起裡面可能還在的鋼皮屍巫注意。

    其實馮龍德挺好奇的：你說卡洛琳是巔峰狀態的靈魂之心，也算是半個不死生物，那為什麼能運用光明魔法？馮龍德懷疑卡洛琳估計是有神聖抗性天賦......

    察覺到靈魂聯繫里馮龍德好奇的波動，卡洛琳默默地在靈魂中說道：「我的身體由各系元素組成，自然也包括了光明元素——就如你的身體由生化病毒組成一樣。我的身體對於光明元素沒有排斥反應和反噬，而你的身體直接對於各系元素魔法免疫......但是要是神聖魔法和光明魔法直接作用在靈魂上，我們也會受到重創，比如我釋放光明魔法，雖然身體不會受到反噬，但是靈魂上還是對此有所反應的——所以我從來不會使用太過高級的光明魔法。」

    馮龍德點了點頭，然後在靈魂里問道：「我們怎麼進去？撤不撤去魔法光球？」

    「不撤去，」卡洛琳微微搖了搖頭，「你的靈魂並不強大，還依賴於肉眼觀察外界，撤去魔法光球你就跟瞎子無異......」

    「那好，我們進去吧。」握緊手中的傘兵鍬，整理好後背上背著的突擊步槍，馮龍德做好了戰鬥準備：他的作戰思想就是到時候近戰不行就遠程火力騷擾，至於能不能擊殺......那得看卡洛琳會不會中途插一腳，不然很可能條頓帝國歷史上第一個被鋼皮屍巫打死的不死君王說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