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全息光腦被研發出來的時代,世界已經沒有了距離。
此時人們生活比起以前那種在線購物狀態更加便捷,甚至連人力資源都不需要,買完便直接有專門的空中軌道送到家中,隨著海地空懸浮輕軌的完善,出行運輸成本已然降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但相對應的,人出門的必要性也越來越低,尤其是全息模式出現以後,人們只需要在家辦公,交流甚至聚會都可以通過在線全息平台進行,不管身處何時何地,只要同時登陸,便可以聊天喝茶,還能面對面一起玩各種娛樂活動,跟真實見面沒什麼區別。
出門真的變成了不必要的行為,因為環境污染太嚴重,現在屋子裡大多都裝了空氣淨化器,所以更多的人選擇在家辦公,畢竟連運動都可以靠著一些全息健身遊戲省了。
當任何事都可以足不出戶地完成,世界的格局便自然而然地發生改變。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漸漸的,不知為何,原本多年前被明令禁止的癮救治中心再次死灰復燃,只是改頭換面變成了現在所謂的虛擬世界沉迷症候群救治中心。
世界上有這樣一部分人,只要見到跟自己過去認知有所不同的事物便無法理解。
為什麼人可以一直不出門?
聚會怎麼可能在絡上做?
你們天天都拿著全息光腦,不願意跟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們不能接受事情和自己想像的不同,也不願意去了解,只覺得其他人得了怪病,需要治療。
有的人甚至忘了,他們剛剛開始接觸絡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每天抱著手機不放的嗎?
生面孔都是敵人,因為它們會將過往習慣的生活打破,逼著守舊者去接觸新事物,但他們往往更喜歡停留在過往的時光中緬懷曾經的輝煌。
也正是因為這一類人的基數太大,每一次科技的革新才那麼艱難,因為它們需要先和人類本身進行對抗,挺過洶湧而來的質疑和傷害。
這給了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可乘之機,明知這不對,他們卻依舊樂於利用這種心態斂財,所以,慢慢的,各地又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了不少所謂救治中心。
最可怕的是,竟然真的有大批大批的家長將孩子拉到這裡來進行所謂的治療。
有一部分是真的過於沉迷於玩樂荒廢了學業,但還有一部分,其實只是正常人罷了。
可是家長卻慣將孩子成長遇到的所有叛逆,不聽勸,不順從,戀,成績不好,都歸結到了他們喜歡的娛樂上,比如全息游。
而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這裡面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早已經成年,卻被自己的妻子/丈夫花錢送了進來。
夏知敏前不久才遇到一個正整理財產清單,準備起訴丈夫出軌行為的阿姨,被她丈夫發現後先下手為強,強行送進來進行囚禁改造。
來的時候,她差點直接送去急救,因為在她感冒的時候,被她丈夫趁機灌了一瓶安定藥水!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給了雷教授什麼承諾,那個阿姨只進來沒多久,被高強度的囚禁虐待弄得精神崩潰,加重安定治療後,整個人痴痴呆呆的,再也沒有之前意氣風發的女強人形象。
夏知敏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無論幾歲,無論是家人還是伴侶,只要有親緣關係,都有權利利用這個治療所合法拘禁「治療」你——
這世界上還有如此搞笑的事情。
只要一個虛擬絡成癮的理由。
而玩全息游,這是夏知敏的原罪,只要有這個理由,那麼她那人渣父親有權利委託這個救治中心對已經成年的她進行治療。
自從經歷了第一天來時恐怖的電擊治療,她也學乖了,順著對方說的話對父親表達了由衷的感謝和讚美後,總算是度過了所謂第一療程治療,接著也像其他的所有「病人」一樣,被扣下來進行下一步的「鞏固治療」。
夏知敏畢竟已經不是小孩了,在她明白形勢後,很快將內心的憤怒被壓制到角落,乖順的面具舉起,學會順應這裡的生存規則,按照對方要求的去做,同時——
偷偷研究這裡的人員構成和警衛設置。
還怎麼研究?這裡永遠不會缺少讓她研究的契機。
「夏知敏,跟我來一趟。」一個教官走到夏知敏面前,用手裡的警棍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夏知敏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剛剛沒哭出來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起身木然著臉跟他離開,兩側的同伴偶爾會有側過頭向她投來一瞥,或憐憫或漠然,卻都同樣地習以為常。
剛才與她對視的青年有點擔憂地視線與夏知敏撞在了一起,她嘴角勾起淺淡的弧度,手指划過桌子,輕點了三下。
然後轉過身,和其他被點到名的人跟著教官去了教導室。
***
所謂教導室,是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犯了許多「大錯」的學員的地方。
這些大錯包括——男女異性之間居然面對面說了一句話,坐下的角度歪了5度,又比如夏知敏這種,在早上的「贖罪之旅」沒有發自肺腑哭出來的「冷漠不孝之徒」。
教導室在醫院的地下室,裡面一排分了不少隔間,陰暗得很,也不知道以前是拿來做什麼的。
夏知敏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個小故事:
有一個人出院,坐電梯遇到一個漂亮妹子,來了興致想要嚇唬她,按了地下一層的按鈕,那漂亮的小姑娘抬頭看他,那人怪笑著問她,「你知道我往這地下一層是去幹嘛的嗎?」
姑娘害怕搖頭。
那人故意壓低聲音笑得陰測測,「那裡,是放著我身體的地方啊,我,要去把它找回來…」
那姑娘被他嚇到,捏著手上的手環縮在角落,等電梯到了地下一層都沒敢按按鈕,那人見成功地戲弄到了,哈哈哈地準備關門。
這時候,他的手卻被姑娘按住了,涼涼的觸感把他凍了個哆嗦。
「你不去找你的身體了嗎?我帶你,一起找吧。」
那人有點懵,直到被那姑娘強行拉出了電梯,他才想到一件事——
剛才那漂亮姑娘手環上,寫的好像是…樓下太平間的專用編號啊。
想到故事的結尾,夏知敏後背涼涼的,抬頭又多看了眼這無數的恐怖故事裡出現過的醫院地下一層。
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這裡的燈光總是忽閃忽閃的,給人一種鬼片即視感,也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人的怨氣,又有多少痛苦哀嚎曾經迴響,要真的有鬼,大概早被供養成厲鬼了。
突然很想和芝瑤說這個故事,她的反應一定很有趣。
啊,可惜現在聯繫不到她。
夏知敏放空思緒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回過神來,已經坐到了椅子上。
手臂傳來刺痛。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這不,」一個中年教官邊粗手粗腳往她身上插針邊問道。
「沒哭。」夏知敏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老實,很乖。
「喲,還知道啊,那你這奇了怪了,還是說你喜歡進教導室啊。」他笑得不懷好意。
一邊另一個教官湊了過來,隨手搭上了夏知敏的大腿,夏知敏身體一顫,差點沒條件反射給他一腳,想到這群人慣用的暴力行徑,只能咽下那口氣,努力壓制著自己動手的欲.望。
好在他只是碰了一下,很快縮回了手,只是眼睛還不住地往她身上瞄。
夏知敏:看什麼看,辣雞!被我a罩杯的巨胸震撼到了嗎?!
過了會,那不停瞄她的男人終於收回了視線,賊兮兮地湊近朱教官,「豬仔,一會來玩點別的?」
給他插針的那個教官拿起針威脅要扎,「叫我哥,什麼玩意,你又要弄嘛么蛾子咯?」
「嘿嘿嘿,」王教官笑得猥.瑣,「朱哥你懂的嘛。」
他伸手比了個極為下.流的手勢。
夏知敏臉上努力保持面無表情,心臟卻狂跳起來,
這人什麼意思?
「咔噠。」
新來的林教官正在一邊調試機器,突然放下手裡的機器,冷冰冰地說,「我出去買個煙。」
王教官抬頭看他,發出幾聲陰陽怪氣的笑,「喲,憐香惜玉啊,打人的時候也沒見你手軟啊。」
「無聊。」說著,那年輕的林教官轉身出門,還把門給關上了。
「嘖,」王教官很不屑地輕哼了下,「什麼幾把玩意,還當自己是鳥兵呢。」
幫夏知敏扎針的朱教官呵呵笑,「反正呆不久,你管他呢。」
王教官拖了個椅子坐到他身邊,「看他狂的,這麼說,晚上給他點顏色看看?」
朱教官眼珠子動了動,「別鬧太大,給外頭知道不好。」
「怕毛,還能舉報咱們不成,之前出去的那幾個,屁都不敢放,還是咱們雷教授能量大。」
說著,他伸手去捏夏知敏的下巴,「小娘皮長得還挺靚。」
夏知敏實在不想被這種人碰,卻硬生生忍住了避開的衝動。
對女生出手這種事,雖然曾有所耳聞,但沒想到這群人真的這麼囂張,今天還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
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
她腦中快速轉過數種應對方法,但面對著這種沒讀過多少書的底層敗類,講理是沒戲了。
打架更加沒戲,一沒武器,二是外面守衛太多,打了這兩個也沒用,根本跑不掉。
她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卻聽那朱教官開口嗤笑。
「行了,你還沒玩夠啊,上次那個都被你們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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