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論與系統決鬥的可行性 第五十一章

    自從來了古代後就一直處於身嬌體弱狀態的秦湛染上了風寒,俗名感冒。

    於是三公子在秋天就被白祁強制裹上了一件狐裘大衣,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揪著狐狸毛咳得死去活來。

    還好今天正好是陰天,陽光微弱得幾乎沒有,否則秦湛真的是會被熱死。

    咳完了後,秦湛抱著毛絨絨的狐裘昏昏欲睡。

    一開始他還饒有興致地眯著眼睛看白墨舞劍練功,無奈困意實在太過強大,看著看著,原本就是一條縫的眼睛漸漸合攏,伴隨著白墨手中地赤霄劍劃破空氣的輕微嘶鳴聲,三公子側著身躺在藤椅上睡了過去。

    在石桌旁邊,白祁抱著酒罈子癱倒在地,砸吧了幾下嘴,打著鼾睡得比冬眠的狗熊都沉。

    一會兒之後,白墨收起劍,回頭看了看二人,發現這會兒山上正清醒的只剩下了他一個。

    邁步走到秦湛身邊,白墨想起白祁的叮囑——要在晌午之前讓秦湛泡上一炷香時間的藥浴。

    於是白墨輕輕推了推秦湛的肩膀,「融淮?」他壓低了聲音叫道。

    秦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瞌睡蟲的侵擾下他已經懶得再去維持三公子的風度,只是蹭了一下柔軟的狐狸皮敷衍地嘟囔了一聲,「……嗯?」

    由於長時間側躺著,秦湛的右臉頰被壓出了一道紅痕,白墨看著睡眼惺忪的三公子,心下莫名地柔軟了幾分。

    「該泡藥浴了,師父吩咐過的。」白墨說,耐心地等著秦湛努力撐開眼皮自己清醒過來。

    「唔……」

    理智堪堪回籠的秦湛硬是把一個不合形象的哈欠憋了回去,抓起懷裡的加莫撐著藤椅站起來,「還是上次那種麼?」

    「嗯。」白墨答道,和秦湛肩並肩朝屋子裡走去,「不過這次的時間可以短一些。」

    白祁準備的草藥味道並不難聞,反而還有股清香的味道,泡在水裡會呈現出些許青翠的綠色,讓秦湛有種詭異的化身鯉魚的感覺。

    當然了,山上的條件自然是不如秦府舒服,也不會有個大池子讓他泡澡。白墨把事先準備好的草藥倒進大木桶里,再加上溫水。秦湛松松垮垮地套著一件白色裡衣站在旁邊等候,加莫趴在他肩膀上,兩隻前爪抱住秦湛的脖子睡得正香。

    「融淮,可以了。」

    秦湛低頭解開衣帶,本就有些莫名緊張的白墨想扭頭避開,但視線一掃過秦湛的□著的上身,卻生生在那兒頓住了。

    ——無數條的疤痕撕裂了肌膚,就如同一塊上好玉石上的裂縫一樣突兀,甚至還有幾處地方的皮肉猙獰地扭曲著,因為燙傷而顯得凹凸不平。

    白墨心裡猛地湧上一股怒火。

    秦湛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笑道,「我都不計較了,你還生氣個什麼勁?」他脫了上衣踩著椅子跨進木桶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溫度適中的藥水沒到鎖骨處,加莫尚處在安全位置。

    白墨緊緊地抿唇,背過身面對著珠簾,一雙眼眸森冷銳利,「昏君。」他冷冷地道。

    「好啦。」秦湛彎了彎眼睛,聲音輕柔,帶著安撫的意味,「何必給自己找不開心,別去在意這些就好了。」

    「怎麼能不在意!」白墨皺眉道,他想起剛救出秦湛時對方那奄奄一息的狼狽模樣,怒氣更甚,「融淮,我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對這一身的傷痕風輕雲淡,不明白他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維護皇帝——雖然秦湛表現得很隱晦,但白墨也不是傻子,他感覺得出來。

    秦湛一頓,輕輕嘆了口氣,「恨是沒有結果的——」

    「你在護著他。」白墨打斷了他的推托之詞。

    習武之人可能多少都有些嫉惡如仇的英雄概念,白墨對這事格外執著,秦湛不禁有些頭疼,他並不想和白墨探討他和何慎的關係。

    「由於某些客觀原因和主觀原因,我不太想多談論這件事。」秦湛說道。

    白墨僵了一下,「……抱歉,我沒有要逼迫你的意思。」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不要緊。」秦湛輕笑,肩膀上的加莫已經醒了,四隻爪子不好著力,晃晃悠悠地差點沒一頭栽進水裡,「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白墨臉紅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秦湛撩起水澆上肩膀,加莫來不及躲閃,在頃刻間便被淋成了落湯雞,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跳進水桶里來個狗刨式游泳。

    「白墨,我時常在想,不知以後會是哪個女子有幸成為你的夫人。」秦湛笑著調侃道,白墨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了壞人暖的了床,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

    夫人?

    白墨眉頭擰得更緊了,「白墨這輩子都會隨侍在師父身邊,不會成親。」

    秦湛似乎被逗笑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先不說你,白爺爺肯定也是喜歡抱孫子的。」

    白墨才不管這些,他對鎮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柔柔弱弱的姑娘一點興趣也沒有。

    「師父有我,還有你,才不需要再多一個什麼夫人來添麻煩。」白墨認真地說。

    秦湛聽得一怔,白墨像是也察覺出了話里的歧義,整個人瞬間僵直得像塊木頭,臉上的緋紅顏色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秦湛不知道怎麼接話,白墨不知道怎麼解釋,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白墨面紅耳赤地丟下一句「我去看看時間」後就急匆匆撩開帘子走了出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到遠離了秦湛的所在地,沒有了混合著三公子味道的藥香味,白墨才得以重新鎮靜下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他知道秦湛今年也已經24歲了,換成其他的大戶人家,估計早在五六年前就已娶妻生子,怎的三公子至今仍是獨身一人?

    聯想到師父說過的皇帝和三公子關係親密的話,還有秦湛對皇帝的屢次維護,白墨頓時有了種不好的猜想。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皇帝僅有一兒一女,還是皇后一次性誕下的雙胞胎,男孩一出生便被立為太子,像是皇帝沒有再多生幾個擇優錄取的打算一樣。

    白墨握著赤霄劍的手緊了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情緒將他包圍。

    ——————————————

    有白祁在,一點小小的傷寒感冒自然算不上什麼,秦湛也終於可以不用跟個神經病一樣在秋天裹著狐裘四處溜達了。

    病好後,秦湛的雙腿也在慢慢恢復,雖然走得久了還是會疼,但起碼正常行動不成問題,他也得以四處走走看看打發時間。

    然而古代的日子本就單調乏味,更別說是在山上,秦湛除了看書畫畫揉加莫,也沒有什麼別的娛樂可供消遣了。

    慶幸的是,這三公子畫得一手好畫,秦湛難得用一次這麼高大上又才華橫溢的身體,自然得把那些平時沒顯露過的技藝拿出來顯擺顯擺。

    作畫很費時間,而且用的是毛筆,畫錯了沒法修改,於是秦湛必須更加全神貫注。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作為秦湛本人,他明明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但在構思好之後,畫起來卻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流暢,就像是在寫字一樣輕鬆。

    秦湛的首份作品歷時5天,完工之後,他捧著宣紙仔細端詳,面上一派溫雅平靜,心裡卻早已有個小人在毫無形象地叉腰狂笑。

    【加莫快看!老子畫的棒不棒棒不棒棒不棒!!!!!】

    加莫:【……棒。】

    【哈哈哈哈哈有眼光!!!】

    加莫:【……○| ̄|_ =3】

    這份處女作秦湛送給了白墨。

    山中資源匱乏,秦湛本想把白祁白墨都畫進去,奈何沒有顏料上色看起來實在有些古怪,只得作罷,退而求其次地作了圖山水畫。


    畫的內容就是他們這間小木屋,遠處的青山溪流,門外的梅花樹,就連木屋後面那菜園子秦湛都給畫了進去,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卻使得這畫多了幾分人情煙火之感。

    「給我的?」白墨小心翼翼地捧著畫,仿佛擔心這脆弱的紙張下一秒就碎成渣渣似的,看得秦湛發笑。

    「融淮身無長物,也就只有這點拿的出手的東西了。」秦湛笑說,雖然這份作品條件簡略了點,紙質也有些粗劣,卻敵不過畫筆精湛,意境清幽。

    白墨心中歡喜,動作小心地把畫捲起來放好,又問道,「手還疼嗎?」

    秦湛搖搖頭,「已經好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手指無法長期握筆,得畫一會兒歇一會兒,他也不會拖了這麼久才完工。

    白墨抿抿唇,低頭解下腰間繫著的玉佩遞給他,「送你。」

    秦湛一怔,連忙解釋,「白墨,你不用過意不去,這只是一份普通的畫作而已。」

    「我沒有過意不去。」白墨看著他,依舊固執地伸著手,「我只是想把它送給你,這玉佩我從小戴到大,有它在我一直都能化險為夷,你戴著它,以後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白墨似乎不懂得幽默風趣是什麼,他不太說話,但一說起話來總是認真的神情,讓人能夠輕易感受得到他的用心對待。

    秦湛心中微暖,伸手接過。這玉佩顏色質地都是普通,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表面光滑,像是經常被人拿在手裡把玩一樣,上面仿佛還帶著白墨炙熱的溫度,握在手裡很是暖和。

    「白——」

    「娃娃!」白祁抱著酒罈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身後跟了三隻咯吱咯吱叫個不停驚慌失措的母雞。

    秦湛嚇了一跳,白墨拉過他的手臂,抬腿把一隻撲楞著翅膀跳過來的母雞踢開。

    「嘿!」白祁不悅地瞪眼,大著舌頭教訓白墨,「你踢、踢什麼踢!這是要殺來吃的!還可,可可以,留著,下蛋呢!」

    三隻母雞到處撲騰,弄了一屋子的羽毛,秦湛扶額,「白爺爺,您這雞是哪來的?」

    「唔……有人,有人,山腳那鎮子上,有人要我去看病……送雞,和吃的……」白祁顛三倒四地說著,「娃娃,這幾天山上待煩了吧,帶、爺爺帶你,出去轉轉!」

    秦湛欣然應下,可轉念一想,他這張臉指不定正被何慎貼滿各個地方全天下通緝,現在又去鎮上招搖過市是不是不太妥當?

    白墨道,「師父會易容,你不用擔心。」轉而又問白祁,「您要什麼時候去?」

    「兩,兩個時辰後,他們會派馬車來接。」

    「……」

    望了望面前喝得滿面通紅的老醉鬼一隻,秦湛對那戶人家的生命安全感到深深的擔憂。

    白墨卻似乎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淡定地把赤霄劍放在桌上,蹲□三兩下的就揪著母雞的翅膀把它們拎在手上。

    秦湛:「……」

    「我們吃了飯再過去,」白墨又看了看手裡更加驚恐的母雞,「你喜歡怎麼吃,燉湯還是油燜?」

    秦湛:「還是……燉湯吧……」

    「好。」白墨點頭,「那你去歇一會兒,我給師父弄點醒酒湯,然後再做飯。」

    秦湛有些過意不去,前些日子他受傷,弄得跟個二級殘廢似的,事事都要麻煩白墨,這會兒身體好了,總不能再跟個大少爺一樣坐屋裡享福吧?

    「我來煮醒酒湯好了,你把草藥拿給我就行。」秦湛說。

    古人有種君子遠庖廚的說法,白墨正想拒絕,秦湛卻已經快步走到了他身邊,朝他笑道,「快走吧。」

    白墨只得拎著三隻母雞跟上。

    廚房一樣是個簡陋的小木屋,秦湛蹲在地上給熬藥的爐子扇著風,旁邊被燉了的母雞發出陣陣香味,秦湛心不在焉地抬頭瞄了眼燒到一半的香,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滅了火,伸手想把爐子拿起來。

    於是被老母雞占領了全部心神的秦湛光榮地被燙到了,還險些條件反射地把臥槽兩個字罵出口。

    「融淮?!」

    切菜切到一半的白墨一把扔了刀就走過來,皺著眉抓過秦湛的手。不過還好秦湛收手收的快,燙傷並不嚴重,只是起了個水泡而已。

    秦湛有些尷尬,「我沒事……」

    加莫:【沒出息,一隻母雞就把你迷成這樣。】

    秦湛怒:【你有出息,那你待會兒別吃!】

    加莫:【……】

    白墨拿針把水泡挑破,又敷了藥,最後才拿紗布包上。

    秦湛默默地當著背景板,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

    「融淮。」白墨握著他的手,原本凌厲的眉眼此刻正帶著些柔和地低垂著。他常年練武,手掌粗糙,不像養尊處優的三公子一樣光滑細膩,羊脂玉一般的白皙肌膚看起來無限美好。

    「融淮,我不想你受傷。」白墨說,「最起碼,在我認識你之後,別再受傷。」

    秦湛一愣,白墨抬手撫上他披在背後的長髮,波瀾不驚的眼裡似有雲霧繚繞。對於他來說,這或許是目前為止做過的最出格的一次動作了。

    一觸即分的觸碰後,像是生怕秦湛反感一樣,他又飛快地收回手,薄唇緊抿,「你先坐著吧,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說完,白墨步伐僵硬地轉身就走。

    秦湛:「……」

    他覺得如果白墨再不快點去關火,鍋里燉著的母雞會爛掉的……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月考考得不錯,狐狸菌心情很好的準備來個雙更,不過……○| ̄|_ =3沒存稿啊嚶嚶嚶!!!!【淚奔捶地】

    雙更是會有的……至於在哪一周……我也不造……○| ̄|_ =3狐狸會加油碼字的!>3<【握拳】

    最後,感謝以下小天使們愛的投喂,狐狸收到啦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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