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還是那個老導員開口說道:「作為一個普通人,如果讓我說的話,分屍肯定就是為了好把屍體藏起來運走吧。要不然非那麼大的力氣分屍幹什麼呢?」
老奶奶看了看老導員,點了點頭:「可是兇手也沒有把屍體運走啊。」
我開口說道:「分屍也屬於侮辱屍體,兇手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和這個呂知秋有很大的仇。這仇恨大到甚至於連殺了人之後都不解恨,非要把屍體的眼珠子挖出來,把屍體的四肢都切下來才能消氣。那你們知道,誰和呂知秋有這麼大的仇麼?」
「要不然。」趙明坤補充道:「有沒有特別喜歡呂知秋的?」
「因愛成恨?」我明白趙明坤的意思。
趙明坤看了看我,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人們總喜歡把愛和很當作是一對反義詞來說,可實際上,愛和恨本就是極端感情的一種。愛就是恨,恨就是愛。並不是因愛生恨,而是因為愛,所以要把人殺死。」
老奶奶沉默著,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片刻,老奶奶開口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呂知秋有什麼仇人。我之前也說過了,呂知秋這個人對別人都挺好的。之前有個女生家境不好,平時都是呂知秋接濟她的。」
頓了頓,老奶奶又開口說道:「不過呢,喜歡呂知秋的人是真有,還不少。當初我們班裡的那個班長,叫做王一凱的那個人,就挺喜歡呂知秋這個小姑娘的。當初還擺蠟燭表白了,弄的挺浪漫的。只是後來成沒成,這就不太清楚了。」
「當初王一凱也去那個工地了麼?」我問道。
老奶奶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當初算作是實習吧,專業三個班裡去了不少人,一共能有十幾個快二十個吧。當初這個王一凱的確也是去了,怎麼了,難道你們懷疑是王一凱乾的?這,這不太可能吧。」
「說不準。」我拿起了那張專業入學照片,說道:「能不能說說這些學生中都有哪些人去了?把他們的地址或是信息告訴我?」
老奶奶點了點頭,問老導員要了一支筆,然後開始一邊在後面的名字上畫圈,一邊開口說道:「當初警方也把那些人的名單都找到了,也一個個進行了排查。但是最後都沒有消息了,恐怕不是這些學生做的。唉,難啊,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殺人的會是誰。」
說著,老奶奶也不再說話了,就靜靜的在背後畫起了圓圈來。
這件案子到現在的時候,其實有兩個重點,一個重點在於七年前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呂知秋到底是被誰殺死的。另一個重點則是在於,現在殺人的兇手,到底是誰。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我怎麼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殺人事情的存在。那麼,七年過去了,到底是誰回來了,為什麼,他會殺了胡培以及胡曉雪,並且成功的逼瘋了姜曉春呢。
他還會不會殺人,如果還要殺人的話,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
到底呂知秋是誰殺的,會不會就是胡培殺的?而現在的兇手,就是為呂知秋回來報仇的呢?
想到了這裡,我開口問道:「奶奶啊,那麼呂知秋家裡人呢?七年過去了,你還和呂知秋的家裡人有聯繫麼?」
聽到我提到呂知秋的家人,老奶奶卻更是嘆氣連連。她開口說道:「其實更讓我寒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有時候想起來,我就替呂知秋心疼啊。做導員的,每年也要根據別人家裡的情況去審批和放助學金,呂知秋是其中一個。」
趙明坤皺起了眉頭,問道:「不是說呂知秋還經常接濟別的女生麼,她的家境也不怎麼樣?」
「要不說呂知秋是個好人啊,她有助學金,也有獎學金,經常幫助別人。」老奶奶重重的一嘆,這才開口說道:「我知道呂知秋的家庭情況,呂知秋一家是東興市郊區一個小村子的人。雖然也是東興市的管轄,可經濟怎麼能夠比得上東興市呢?」
「我記得當初呂知秋曾經和我說過,當時上高中的時候,她的媽媽就不想讓她上了,如果不是呂知秋的學習成績好,高中不但不收學費,每個月還要給她一千元的生活費,而這生活費,有一半都被呂知秋打回了家裡,否則,呂知秋早打工去了。」
老奶奶將筆蓋好,放在了一邊,繼續說道:「她當時告訴我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弟弟吧,現在也十七八歲了。當初呂知秋死了,自然是要通知家人。當時她的家裡人就找了幾十個人拉條幅,坐在工地賴著不走,阻止工地施工。那停工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後來工地和學校協商,工地出了七十萬,學校也給了三十萬,她家人這才走了。」
聽到了這裡,我突然想起了張****之前所說的,呂知秋死後,聽說保險公司也賠了一百萬,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是假的。不過,呂知秋的家人曾經上門鬧過胡培家裡應該是真的,否則,張****也不會捏造這種能夠查的出來的事情。
我問道:「保險公司也賠了一百萬?」
老奶奶點了點頭,說道:「當時不是要去工地麼,學校就都給入了保險了。人死了之後,本來保險賠完了就算了。可是呂知秋家裡鬧的太厲害了,為了息事寧人,也就又多賠了一百萬。一個財大氣粗的開商,一百萬也不是什麼事情了。」
「當時保險中一定規定的很明細。」我又開口問道:「那麼,保險受益人是誰呢?這你知道不知道?」
老奶奶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當時也是學校和保險公司有什麼合作吧,我只知道保險公司叫做康寧保險公司,不過她填的受益人到底是誰,我就不知道了。畢竟,當時誰也不會認為有什麼危險。」
我重複著說道:「康寧保險啊,看來我們有必要去那裡問問了。」
老奶奶點了點頭。
我又開口問道:「老奶奶啊,就這些人的手機號或者地址你有麼?」
老奶奶搖了搖頭,說道:「這都七年時間過去了,很多人也都換了手機號了。這樣,你們留下個電話號碼吧,我先去聯繫聯繫這些人,以我的名義呢,開一個大學同學的聚會。到時候,我就可以把其餘人的電話和信息都告訴你們了。」
老奶奶的話很有道理,比起我們一個個找,也具有操作性。我剛想說出自己的手機號碼,可卻意識到,自己早就不是特別行動小組的隊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當作是一名真正的警察了。
而我在這個角色中,已經不能出來了。
趙明坤卻是開口說道:「上面規定我們沒有辦法用自己私人電話查案的,這樣把,您留個電話給我們,到時候,我們會聯繫你的。」
老奶奶點了點頭,看起來並沒有懷疑趙明坤這「誠懇」的話語來。
臨走的時候,老奶奶拉著我的手說道:「警官啊,這都七年過去了,我都六十多歲了,呂知秋的家裡人,要了錢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根本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關注這件事情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一個了啊。我怕再過幾年,等我也走了,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記得還有呂知秋這麼一個人了啊。」
她淚眼婆娑,說道:「呂知秋才二十二三的年紀,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卻就這樣的死去了。你們可一定要,把兇手捉拿歸案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逃了二十年的白銀連環殺手都被抓到了,這才七年,放心吧。不論過多長時間,不論換了多少警察,最後都會抓到兇手的。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謝謝,謝謝啊。」老奶奶使勁搖著我的手。
我之前聽說,人要死三次。第一次是在他斷氣的時候,從生理上,這個人死了。第二次是在他的葬禮上,從社會上,這個人死了。第三次,是當所有人都忘了他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死了。
想不到事情過去了七年時間,記住呂知秋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大學老師。
走出了樓門,趙明坤問我:「你剛才詢問了呂知秋的家人,聽說呂知秋還有個弟弟,現在的年齡已經十七八歲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呂知秋的弟弟來復仇了呢?」
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警方都沒有找到當初殺了呂知秋的人是誰,他的弟弟肯定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只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胡培這個人最有嫌疑了,說不定,這個弟弟也是這麼想的。」
趙明坤騎上了摩托:「既然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姐姐,所以乾脆把有嫌疑的人都殺死?十來歲的小孩終於長成了十七八歲的少年?這麼說來,還真的是有點姐弟情深啊。走吧,去康寧保險公司問問?」
我也坐上了摩托車,說道:「有這種可能,不過仔細想想,當年去工地上的工人,還有那些去參加實習的同學,可都有嫌疑的。這樣說來,要死的人可是有很多啊。說不定,兇手正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懷疑對象的程度來殺人的。」
趙明坤將摩托動:「不過,她的弟弟真的能隱忍七年,然後回來殺人?有了一百五十萬,犯得著殺人麼?」
我說道:「在調查這件事情之前,先去買個手機。現在這社會,沒有手機真是什麼事情也幹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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