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也急忙扯了紙巾遞他擦臉上的酒水,低聲說:「她的確有些過分了。可你是男人,你得大人有大量不跟她這個小姑娘計較。」
裴曜辰緩緩睜開眼睛,深深地凝視著她,苦澀地說:「我想計較,可是你有給我選擇嗎?」
夏至挑眉,「既然知道我會站在誰的一邊,那就不要老是試圖去和我的朋友對著幹。這樣不過是既讓別人難過,也讓自己沒了面子。」
裴曜辰擺了擺手,「算了。這件事的確我也有責任。」
「那你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
「既然如此,那道歉吧。」
「道歉?」裴曜辰愕然。
「當然。你是男人,得有風度。跟個小姑娘較勁本來就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的作風。」夏至瞪他。
他無奈,只好沖仍然氣鼓鼓的克萊爾鞠了一躬,歉意地說:「對不起。克萊爾。方才是我過分了。」
克萊爾看他這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倒也不好繼續糾纏了,便揮了揮手,「算了。大家都有錯。我也向你道歉。」
夏至聽了,笑著拍手,「好了。這樣和和氣氣的多好。好了。時間不早,咱們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白天去島上四處逛逛,傍晚就該正式狩獵了吧?」
阿列克點頭,「嗯。明天吃過飯後,咱們就出發。得翻過一座山,需要不少體力,所以大家在此期間都要保證自己有足夠的睡眠。養好精神才不會出意外。」
夏至看了一眼克萊爾,「克萊爾,你沒有打獵的經驗,明天最好不要去,留在家裡等我們回來。我保證多幫你打兩隻兔子回來。」
克萊爾很有些沮喪,嘟著嘴說:「我不要兔子!我要豹子!」
「我可沒這個本事。不過可以指望一下阿列克或者裴曜辰。」
「放心。親愛的。如果這裡真的有豹子的話,我當然會盡一切可能幫你打回來。」阿列克一臉寵溺地將她摟進懷裡。
裴曜辰也笑著說:「我也會盡力的。就算作是我給你道歉的誠意吧。」
克萊爾眼睛一亮,笑道:「那拉鉤鉤。」
看著她這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裴曜辰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竟然幾次三番地與她針鋒相對了。
對於這樣一個單純的姑娘,他的確有些太過分了。
他便伸出手和她拉鉤。
夏至笑,「你們不吵的時候很和諧。要是以後都能這樣就好了。」
「不會再吵了。以前都是我不對。」裴曜辰真誠地說。
克萊爾笑道:「只要你不跟我們搶田宛,我和你就吵不起來。」
「雖然有點難度,但我儘量。」裴曜辰無奈地笑。
「還是賊心不死!」克萊爾冷哼。
夏至笑著拉她的手,「好了。這些簡直是多餘。我又不是一個物件隨便誰想拿就能拿走。」
阿列克笑,「別站在這裡說話了,時間不早,咱們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可是一場重頭戲!」
「走啦走啦!」
夏至三人勾肩搭背地一起往前走,裴曜辰則有些孤單寂寞冷地跟在他們身後。
進了屋,克萊爾和阿列克就朝臥室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克萊爾回頭看站在桌前喝水的夏至說:「田宛,你趕緊過來啊!」
夏至笑著揮手,「今天我有些累,我就不跟你們湊熱鬧了。你們倆好好過一晚二人世界吧。」
「真的不來嗎?」克萊爾顯得有些依依不捨。
「真的不去了。你們快休息吧。我喝了水,也要去睡了。」
「那好吧。晚安。」
「明天見。」夏至目送他們進房,放下水杯,又拿起桌上的餅乾盒打開吃了起來。
「剛才沒吃飽嗎?」一直沉默的裴曜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嗯。我嫌全是肉類,太油了。所以只吃了一點水果。」夏至淡淡地說。
「我看廚房裡有麵條有雞蛋,要不我給你下碗面?」
「不用麻煩了。我吃幾塊這個就行了。」夏至又吃了兩塊餅乾,然後拍了拍手,「好了。我吃飽了。睡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裴曜辰應了,卻坐著不動。
夏至也懶得理他,轉身進了房間。
夏至睡到半夜的時候,被腹部的一陣陣絞痛給痛醒了。
她知道顯然她的胃病又犯了。
可是她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胃藥,也不知道飛機上會不會有。
她撫著腹部忍痛下了床,隨手披上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上了飛機,找到醫藥箱打開一看,卻全是一些治療傷口和傷風感冒的藥品,並沒有她想要的胃藥。
她叫苦不迭,卻無可奈何,只能無功而返。
打算硬扛著等到天亮再找當地的原住民問問有什麼治療的法子,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天,最後痛感越來越厲害,她只好坐了起來。
門外傳來叩門的聲音,她咬著牙過去開了門。
來人是裴曜辰,當他看到夏至臉色蒼白眉頭緊鎖滿頭大汗的模樣便知不妙,急忙伸手去觸碰她的額頭,「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發燒了?」
夏至側頭避過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沒有發燒。只是胃有點痛。」
「藥在哪裡?我幫你拿!」裴曜辰進房就欲翻找。
「不要找了。根本就沒帶。已經很久不發了,今天實在有些太突然。」夏至苦澀地說。
「我去飛機上看看。」裴曜辰轉身就走。
「我看過了,沒有。」
「那你先坐著,我來想辦法!」裴曜辰扶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把綠色的植物。
他匆匆進了廚房,不過一會兒,夏至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搗鼓聲。
幾分鐘後,他端著一個小碗走了出來,遞到她面前,「趕緊喝了吧。」
夏至一看,只見小碗內是墨綠墨綠的湯汁,顯然是他方才在裡面忙碌半天的成果。
夏至也沒多問,端起碗一口飲盡了。
很難喝,又苦又澀。
裴曜辰及時遞上水,「趕緊喝兩口水。」
她依言喝了,閉眼休息。
很奇異的是,胃部的痛感在一點一點變輕,最後完全消逝不見。
她長呼了口氣,睜開眼溫柔對他笑,「不痛了。這藥真靈。那是什麼草藥,怎麼這麼管用?」
「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知道這種草藥對胃疼有奇效。我在部隊野練時看到過我朋友一犯胃病就采這種草藥嚼,很見效。今天下午我去島上閒逛時,無意中發現了有很大一片這種草藥。當時也沒在意,沒想到今晚竟然就派上了用場。」裴曜辰一臉慶幸地說。
夏至輕嘆,「謝謝你。」
「客氣了。你去休息吧。我去幫你熬點粥。你突然胃病犯了,可能是對這裡的飲食不習慣。得喝點粥養養胃。」裴曜辰說著就起身進了廚房。
夏至跟了過去,靠在門框上,「已經不痛了。真的沒必要這麼麻煩。要煮也明天再煮吧。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這一煮得到早上了,等於都休息不了。」
「你不舒服,我也休息不好。方才就一直聽你在房間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後來又看到你到處亂跑,就知道你不對勁了。不過怕你嫌我多管閒事,所以起先不太敢打擾你。可後來聽到你呻吟,我就沒有再遲疑。現在你雖然不痛了,但是一定得喝點熱粥,這樣會讓胃舒服一點。你別管我了,趕緊回房休息吧。我身體強壯得很,幾天不睡都沒關係。」裴曜辰一邊洗米一邊說。
「唉。這疼得真的不是時候。」夏至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裴曜辰插上電壓鍋煮粥,又取出瘦肉和兩個雞蛋出來。
將瘦肉剁成肉末用一隻雞蛋的蛋白調和均勻了,然後放進一個小瓦砵里,往裡加水,再往裡打了一個蛋進去,最後放進蒸鍋里開始蒸煮。
一切弄好,只需要等四十分鐘便可以吃了。
裴曜辰長舒口氣,洗了手解下圍裙轉身走了出去,卻發現夏至並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外面陽台上吹風。
海風呼嘯,將她的長髮吹得四下飛舞。
晚上的溫度有點低,可她卻只在薄薄的晨褸外加了一件薄外套而已。
身體這麼不好,卻完全不知道照顧自己!
裴曜辰皺眉,轉身進房間取了一條毛毯走過去披在了她身上,溫柔地說:「風大,小心著涼。」
「你來了。」她轉頭對他勾唇一笑。
很甜很溫柔。
讓他受寵若驚。
在印象之中,她從未用這樣的笑容面對過他。
她對他總是嘲諷的笑,不屑的笑,冷冰冰的笑,詭異的笑。
總之都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可今天,她第一次給了他這般甜蜜這般溫柔的笑,怎不讓他怦然心動受寵若驚?
一時之間,他看著她有些呆愣。
夏至也不介意,轉過頭伸手將凌亂的頭髮夾到耳朵後,看著遠方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點點星光的海水輕嘆,「好靜啊!靜得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大自然的聲音。多好?」
「除了大自然,還有我和你。」他輕輕低語。
「你說什麼?」她沒聽清,轉頭看他。
他搖頭,「我什麼都沒說。」
「嗯。不說話挺好。我們可以仔細傾聽來自大自然的聲音。閉上眼,仔細聽,你一定會覺得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會因此而變得純淨,到一定程度,你甚至可以忘記自我,因為那個時候你和大自然已經融為一體了。這是一個很美妙的過程,你不妨和我一起試試。」
她說著輕輕闔上了眼。
她的聲音是那般的純淨優美,像有魔力一般讓他不由自主隨著她一起閉上了眼睛。
放空大腦,耳朵打開,屏除內心的雜念,讓大自然的聲音一點一點將自己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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