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夏至勾唇一笑。
顧長山抓著文件轉身就走。
夏至目送他離開,轉頭看其它人,見個個面露驚色,也不說話,只將一份份文件扔到了每個人的面前,「這是你們各自的資料,自己好好看看吧。有異議的儘管提出來。如果沒有異議,就早些散去吧!我不希望再有鬧劇發生,否則我真的會不客氣的!」
眾人一臉驚疑地對視一眼,各自拿起文件一看,都蒼白著臉默默地退了出去。
看著剎那間空蕩蕩的會議室,夏至長舒一口氣,起身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小伍迎上前來,說道:「田總,威爾森已經把調查結果發過來了,就在您的郵箱裡,您好好看看吧!」
「知道了。」夏至點頭,快步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打開電腦,點開郵件,一張張照片撲面而來。
看著那張曾經深愛過的臉,夏至莫名心痛,猛地闔上電腦閉著眼睛艱難地作著深呼吸。
時隔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擁有一副刀槍不入的盔甲,沒想到一看到他的照片,她還是瞬間就潰敗成軍了。
她在美國呆了四年,在這期間,沒有停止尋找過他的足跡,一直杳無音訊,直到去年查到他回到了l市定居,她才匆匆辭去華爾街的工作返回了中國。
現在,他們就在同一個國度同一個城市,相距不過十幾公里的路程,只要她願意,她現在就可以看到她還未來得及看過一眼的孩子。
可是她不能去,再想念也不能去,因為她要像附骨之蛆一般慢慢地將裴曜辰掏空……
想到這裡,夏至漸漸冷靜下來,臉上恢復了冷漠,重新打開電腦慢慢看了起來。
很快,她將他的情況已經了解得七七八八。
她闔上電腦,起身走到吧檯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仰頭一口喝盡。
放下酒杯,已經渾身是力量。
她回到桌前坐了下來,開始打起電話來。
肖舤宇一整天都很忙碌,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四點半,看到門外再也沒有一個解僱的員啊在等待時,不由如釋重負地長鬆了口氣。
新來的上司一口氣給他扔下二十來名要解聘的人員,讓他苦不堪言,本以為要費盡口舌的解釋,沒想到她早已讓助手小征給他送來一大疊資料。
憑著這些資料,他輕鬆地把人都打發走了,只是儘管如此,仍然忙碌了五六個小時,連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
現在雖然處理完了,可是他仍然沒有辦法鬆懈下來,因為解聘的那些人員都是各個部門不可或缺的,他得趕緊想辦法和獵頭公司接洽,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員補齊,否則公司有個什麼差錯,只怕他也得捲鋪蓋走人了。
肖舤宇起身站起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感覺疲憊的身體恢復了些力氣後,重新坐了下來,拿起電話便要撥出去,不想無意中瞥到那新來的女總裁正快步走了進來。
他急忙放下電話迎上前,禮貌地問道:「田總,您怎麼過來了?是不是還有事需要我處理?」
夏至點頭,遞上一疊文件,「這裡面是我們需要引進的人才,在來之前我已經和他們洽談好了,明天一早他們八點鐘會準時來到公司。你負責好他們入職的工作。」
肖舤宇暗吃一驚,半信半疑地接過資料,「這些人您都親自了解過了?」
「不錯。其中幾個部門的主管都曾經跟我一起在華爾街共事過。他們的為人,我相當地清楚。好了,你先了解一下吧,我下班了,記住,下班時間別打電話給我,我不喜歡別人用工作占用我的私人時間。你也最好習慣在工作的時間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是。我知道了。」肖航宇急忙應了,不知為什麼,在她明明美麗的眸子注視下,硬是悄悄地出了一身冷汗。
「你忙。」夏至淡淡應了,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獨自一人開著車將整個城市都繞了一圈,最後才往城外開去,半個小時後,她將車駛進了海邊別墅區。
這個別墅區臨崖海灣而建,風景獨特,總共不過十幢。
她的別墅就在崖邊最後一幢,站在窗前,就能將所有海景盡收眼底。
而裴曜辰所住的陽明山莊就在海灣的對面,為了能夠直觀到他的生活,她特地出資建了這個別墅區,當然還是像從前一樣,對外,杜澤才是董事長,而她是躲在幕後的真正老闆。
她將車開進庭院後,推門下車匆匆進了屋。
一進屋,她不由皺了眉頭。
杜澤這個騷包果真還是違反了她的審美觀,所買的家俱,包括她的拖鞋都亮麗得幾近俗氣。
不過,她又不得不承認,雖然俗氣,但每一件都是精品,讓人不由自主會喜歡上這種俗氣的奢華。
夏至搖了搖頭,換上拖鞋徑直往樓上奔去。
來到主臥前,她很有些激動地用力推開了房門,迅速地衝到窗前那架頂級配置的望遠鏡前眯眼湊上前去。
據私家偵探報告上說,每天這個時候,裴煜陽會準時出現在沙灘上嬉戲玩耍。
裴煜陽,很好聽的名字,而擁有這個名字的正是她想念得快要瘋掉的孩子!
想到就要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夏至的心『怦怦』跳得厲害,只覺得這顆心隨時隨地要衝破胸腔而出。
因為激動,她全身甚至還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這讓她沒法靜心凝神朝前看去。
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反覆作著深呼吸,直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漸漸速度慢了些後,這才重新向望遠鏡中看去。
很快,她就看到海灣的對面沙灘上,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正快樂地奔跑著。
他有著精緻而深邃的五官,漆黑的眸子仿佛夜幕中鑲嵌的繁星煜煜生輝。
或許因為天天曬太陽的緣故,他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很漂亮很有力量,不像那些生活在溫室里的小男孩那般脆弱透明。
這樣的他一下子就讓她深深喜歡上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擔心的便是裴曜辰會把他當寶一樣寵著慣著哄著,最後培養成一個不堪一擊又目中無人恃寵而驕的野蠻人。
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
隨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女人,一個約莫五十來歲頭髮蒼白的婦人,另一個則是身材高大豐滿的金髮女郎。
大概就是他的奶奶和奶媽吧?
只見她們追上前,一左一右地將小男孩架了起來。
夏至看到男孩的雙腳懸空一陣亂晃亂踢,而他的笑容在美麗晚霞的映襯下是那般的炫目動人。
夏至被那純潔無邪的笑深深地融化了,眼睛瞬間就模糊了,就有些看不清他的笑臉了。
「shit!」她急忙舉手胡亂擦去,又凝神看去。
這一次,卻意外地看到了那個讓她這輩子都想要不曾認識過的男人。
那是裴曜辰。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白色本褲,襯衣大大地敞開著,露出一大片古胴色的肌膚,海風吹動著他的衣衫吹亂了他的頭髮,卻絲毫無法帶走他一點點魅力。
即便相隔百米,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囂張氣焰,甚至不得不承認,他比過去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他眉目前的每一道皺紋都讓他看起來性感至極。
那滿滿的雄性氣息仿佛被海風帶著穿越重重阻礙來到她面前,仿佛長了無數觸角一般瞬間侵入了她身體每一個細胞。
他,依然霸道囂張得如一個高高在上的暴君,即便相隔這麼遠的距離,他也在試圖要狠狠地征服著她……
夏至的心莫名顫抖,視線貪婪地停留在他的身上,怎麼努力都無法移開。
而他像感覺到什麼一般,突然舉起右手放到額頭之上眯著眼朝她這個方向看來。
明明知道他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她還是驚惶失措得如亡命而逃的小鹿,身子一矮狼狽地坐在了地上,頭埋進膝蓋里,將身子緊緊地盤成了一團。
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巨雷般響動,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臂上竟然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這讓她莫名憤怒,更深深地痛恨著自己。
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在對手還沒有出招前,她就潰不成軍了?
難道她還想被他當作工具一樣利用嗎?
就憑她這樣的熊樣,她竟然還枉想狠狠打擊他挫敗他,並從他手裡奪回孩子嗎?
「夏至!你該死!」她咬牙,舉手左右開弓地朝自己的臉上狠狠掌摑起來。
直到打得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甚至滿嘴的血腥,她才恨恨地住了手。
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站了起來,重新回到瞭望遠鏡前。
而這一次,她看到裴曜辰把孩子抱坐了自己的肩頭,握著他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作飛翔狀朝著前方狂奔著。
她仿佛聽到了孩子快樂而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在耳邊響起。
真好。真好。
至少孩子是幸福的……
夏至痴痴地立在那裡一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看到他們轉身離去,背影一點點變小直至不見,這才苦澀地嘆了口氣,轉身倚著牆慢慢地坐了下來。
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而她的拳頭用力攥成了一團,尖銳的指甲劃破柔嫩的手心,溫暖濕潤一片,她卻毫無知覺,只咬牙切齒地不斷在心裡重複,「裴曜辰!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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