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恬依然是卡著時間交的稿子,文曉審過之後發信息給她,「合約的事有些變動,無線那一塊兒要重新簽訂,你明天有事沒事,來趟公司吧。」
尚恬看了看調研約訪的安排,第二天沒有活動,可腳跟現在還酸著呢,哪裡都不想去,犯懶的跟她說,「你快遞給我吧,我簽完了寄給你。」
「半個小時的路,別這麼懶行麼,正好我很久沒見你了,咱們一起吃個飯。」
官大一級壓死人,尚恬對以上完全沒有一個問號全是陳述語氣的句子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應承下。
答應完了還不忘給駱峻說一聲,他因為不想打擾她寫作一早就回家了,還讓她專心忙自己的,晚飯不用管他了。
尚恬翹著腳丫子倚靠著床頭給駱峻發微信,「明天和朋友約了談事,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家,你三餐自理吧。」
駱峻回復了個扎著倆犄角、臉色黑乎乎還掛著眼淚的小人表情,口是心非的跟她說,「玩的開心。」
剛回完信息,門鈴突然響起來,他開門,發現是書城的快遞員,簽收了一箱子的書後跟快遞員道謝。
他從口袋裡掏出掛在鑰匙上的多功能軍刀,劃開膠帶,半蹲下去翻看裡邊的書。
這是他在書城辦的業務,每個月書城會給他郵寄他勾選分類下當月的暢銷新書。
駱峻隨手抽了一本包裝簡約的原版外文書,翻了兩頁看到是個懸疑小說,叫《gonegirl》,覺得還挺有意思就握在手裡,連同鞋柜上從尚恬那裡拿來的新手機一起拿著進了臥室。
暑假就快結束了,這麼悠閒的靠著床頭看書的時光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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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恬在雜誌社簽合約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另一個作者白淺夏在,也是文曉手下的。
白淺夏也是專欄作者,寫的星座運勢解析和愛情預測什麼的,和尚恬的婚戀愛情專欄是相鄰的兩版,因此尚恬翻看自己的文章時常常順帶著把白淺夏的也給看了。
雜誌社組織的聚會參加過兩次,和白淺夏網上也交流過,算是有點交情的那種。
文曉處理完了兩人的合約,大手一揮,背上皮包就明目張胆的早退,「走,請你倆吃大餐去。」
茶餐廳里,尚恬不客氣的點了幾道價格不菲但絕對好吃的菜,對笑的一臉肉疼的文曉眨眼,「下半年還有個小說要交呢,你好好犒勞犒勞我,我才能不拖稿及時交對不對~」
文曉捧著冰碗喝了口少的可憐的奶茶,忽然宣布了自己已經談戀愛了的事實。
有女人的地方永遠不缺少話題,更不會缺少八卦。
尚恬搜腸刮肚了半天,似乎文曉曾經跟她提過的和桃色新聞有關的男人只要一個,是她們雜誌社新來的那個項目部主管。
她問文曉,「是新來的那個主管麼?」
文曉點頭,「也不新了,都來了快一年了。」
白淺夏也有耳聞,好奇的問,「追了一年都沒看上,怎麼突然就開竅了你?」
文曉笑的神秘莫測的,她比尚恬只大了一歲,不過在尚恬那張鮮少化妝的白嫩皮膚對比下,精緻的職業妝倒顯得她成熟了好幾分,「他從上海那邊調過來的,剛來的時候大概是北京氣候太乾燥了不適應,他每天上班都會流鼻血,真的是每天,我跟項目部一同事關係挺好的,中午一塊吃飯什麼的總聽她說起這事來。本來我也沒怎麼關注他,後來年會的時候他突然跟我搭訕,後邊更是開始明示暗示的想追我,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他流鼻血這事了。」
尚恬搭話,「流鼻血也不是什麼大事啊,再說這邊確實幹啊。」
「你們說,流鼻血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這不是說明他身體虛嘛,更重要的是可能說明他腎虛啊,我的幸福怎麼可以隨便葬送在一個腎虛的男人手裡!」文曉想起來什麼,嫌棄的表情卻是帶著笑意說的,「而且開始的時候有幾次我有事找他,經常聞見他一嘴的大蒜味,這個太難忍了!」
「確實難忍。」白淺夏深表同意,又問,「那你現在能忍了?」
「他後來跟我說是因為剛到北京水土不服,還經常拉肚子什麼的,然後他這邊的一個姨媽知道了天天逼著他吃大蒜,說是殺菌消毒。他也不怎麼喜歡大蒜味,包括現在,每次吃完帶蒜的飯菜都會刷牙。大概剛來那會兒吃的太多了,所以壓不住吧。」
「嗯,講重點,後來怎麼又想要跟他好了的?」尚恬湊過去,十分好奇這質變的一步。
一陣濃郁的香味襲來,服務員把她們點的招牌菜奶香牛肝菌糯米雞端過來,文曉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自己來,讓服務員先離開後,拿著刀子將盤子頂上覆蓋的烤麵包戳碎,聲音也壓低了,「後來有次還是公司拉著我們出去開會,他湊在我旁邊坐著,路上堵車堵的要命,他突然想噓噓,又沒地方去,我就好心的把我喝完水的礦泉水瓶子給他讓他湊合著解決……結果他無奈的問我,有沒有脈動的瓶子。」
「就這樣?」尚恬插了塊雞小腿肉,驚訝的都忘記要吃了。
「就這樣啊。」文曉看看尚在單身狀態中的兩人,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們,「愛情這玩意能當飯吃麼?不能。所以談戀愛的時候除了考慮精神層面的問題,身體因素更重要好麼!」
話糙理不糙,尚恬還真覺得文曉說的很有道理。
三個人又聊了許久,連星座占卜都說起來了,尚恬問白淺夏,「大仙兒,你能給我占一卦麼,測測我最近的運勢。」
白淺夏順手就從背包里掏出副撲克似的卡片,在擁擠侷促的桌子空蕩處又發又收的,最後把牌摞好,讓尚恬抽了一張,然後又擺了一次,這才得出結論,「你最近紅鸞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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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尚恬閒的無聊就跟著文曉一起回了雜誌社,找了找新出的圖書,看到有本不錯的手繪菜譜直接坐在文曉辦公室翻看了起來,一看就是一下午,直到四點多鐘手機響起來才發現居然過了這麼久了。
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沙陌那帶著點兒口音的普通話,聽著就覺得樂呵,「小尚啊,我今天來北京辦事,晚上一起吃飯不?」
尚恬本來是打算回家做飯順便把駱峻叫過去投食的,又想到好久沒有外出活動過了,好像應該出去,畢竟這可是尹青試圖給自己撮合的未來老公呢!
反正已經跟駱峻說過讓他三餐自理了,尚恬乾脆的答應了沙陌的邀約。
她今天出來的時候特意穿了比較正式的白色襯衫和灰色西裝裙,問文曉要了她的化妝品簡單的描補了一下,就下樓去等沙陌來接她了。
文曉托腮看著她對鏡理紅妝,打趣的說,「大仙兒算的還挺准,看樣子你這紅鸞星是真的動了呀!」
尚恬拿眉粉的手一頓,心裡竟被這話微微鼓舞了。
「真要是成了,我請你跟大仙兒吃頓比今天中午規格還好的去!」
「喲喲喲,這是拐著彎罵我中午沒接待好你們是吧?」文曉俯過身子去捏了捏尚恬的臉,「去吧皮卡丘!拿下你的紅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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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陌是薄序他們家中藥館的坐診大夫,年紀比沙陌大三歲,剛過而立之年,恰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前些年精心學術,藥館又是一群年輕小伙子學徒,因此一直沒有分心感情的事。一過三十歲,家裡的母親著急了,總催著他相親,還把他周圍能拜託的人都拜託了,連薄序的新媳婦都沒落下,讓他們務必替他介紹女朋友。
沙陌前天在飯桌上見到尚恬時,覺得小姑娘人還不錯,知書達理的,和她聊天一點兒都不累,你說什麼她都聽著接著。
而且在他看來,一米六七的個頭,一百二十多斤的體重,完全不算胖,是很健康的體格。
這些年來看過多少女病人是因為太瘦了這個不調那個缺失的,尚恬這種性子、這種體型簡直是她這個年紀的榜樣。
因此薄序跟他說這是尹青給他介紹的對象時,他挺滿意的,婚禮那天也特意的觀察了她挺多次的,甚至今天來北京看完一個挺重要的病人後還想著約她吃個飯。
可能是天天被念叨的煩了,也可能是昨天參加薄序婚禮受了點刺激,他現在還挺想趕快成個家的。
沙陌在雜誌社接了尚恬,隨口問了句,「你在這裡上班麼?」
尚恬系好安全帶,搖頭,「沒,過來簽了個合同,我不用上班,在家寫小說就行。」
「哦,那還挺自由的,真好啊。」沙陌把手機遞給尚恬,「你有想吃的地方麼,我這邊不太熟,你給定一下位吧。」
尚恬接過去,發現這手機和自己的,哦現在應該是駱峻的手機是一個款式的,分神想了一秒鐘那傢伙不知道在吃什麼,隨即把一個價格中等環境不錯的餐廳名輸進目的地上。
整個晚餐期間,沙陌都妙語連珠的,尚恬跟他聊得挺開心的,關鍵是還發現對方好像也很滿意自己,不禁又想起「紅鸞星動」的運勢來。
因為還要趕回天津,尚恬看時間差不多就主動結束了晚餐對話,並且體貼的提出自己打車回家就行,讓沙陌早點回去。
沙陌嘴上打著哈哈,可到了停車區還是執意把尚恬送回了家,這行為讓尚恬感動分蹭蹭蹭的加,迫不及待的就想跟尚曉春還有駱峻分享自己可能要有男朋友了的好消息。
而那個被動的想被人分享好消息的駱峻,此時正無聊的餵完了貓在小區里溜達,也不知怎麼的就溜達到尚恬她家樓下了,仰著脖子一層層的數,數到尚恬家窗子上發現燈還是暗的。
駱峻抱怨了句「真能瘋,大晚上的還不回來」,腳卻邁不動步子了,踱到樓前小公園的椅子上坐著,視線看著樓道口,想著要是一會兒尚恬回來了可以去她家吃個甜點或者宵夜。
正想著,看到一輛銀灰色轎車停在樓前,晚上黑,看不見車子裡邊的情景,可駱峻直覺上好像有什麼不爽。
過了兩分鐘,那不爽的感覺找到了源頭。
他看見尚恬從車上下來了,隨即又從車的另一邊跟下來個男人——那個浮誇的愛講笑話的伴郎。
駱峻沒起來,就坐在椅子上看他們笑著道別,看尚恬進了樓道消失不見,看那個伴郎目送她進去以後開車離開。
心裡沒由來的生氣。
或者說,是嫉妒。
原來她說的今天有事是和那個伴郎出去約會了麼,呵,居然約會了一整天,三頓飯!
駱峻恨恨的想,今天買的那一袋子各種口味的打算讓她嘗試做燜飯的薯片都不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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