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鄒平說聲明天再見,就開麵包車回了靜an區自己家。
李恆親自送這個熱情的大青年到馬路上,才返回賓館。
此時麥穗一家三口和孫曼寧等人也是剛回來不久,正圍在一起吃奶油雪糕,見他出現,麥穗拿一個雪糕遞給他。
孫曼寧本來左手也拿了一個新雪糕,見麥穗給了,又把雪糕放了回去。
今天奔波了一天的李恆熱得慌,接過雪糕,剝開外皮紙就狠狠咬一大口,嚼吧嚼吧等到嘴裡徹底涼爽了才出聲詢問:
「麥穗同志,我們的大學怎麼樣?」
麥穗柔聲說:「校園很大,也很美,給我一種古樸的感覺,彷佛回到了民國。」
接下來她分享了一路所見所聞,著重點在相輝堂、圖書館、楓林東一號樓、奕柱堂校史館和老校門等幾個覺得特有意思的地方。
孫曼寧也在旁邊不時搭一句嘴,兩女一唱一和,互相補充,讓還沒逛過校園的李恆在腦海中有了大致印象。
等到吃完雪糕,李恆才發現張志勇不在,當即問:「缺心眼他人呢?」
提到這貨,孫曼寧就忍不住掩嘴笑:「他真的買了十套衣服,又去藍天賓館吃飯去了。」
聞言,李恆轉向麥冬、麥母和孫曼寧媽媽:「叔叔阿姨,你們還沒吃晚飯的麼?」
正吸菸和妻子、孫母聊天的麥冬扭頭回答:「已經吃過了的。」
跟眾人交談一會後,李恆回了自己房間,開始洗澡洗衣服。
每次洗衣服的時候,他都會莫名很惆悵,這樣子下去哦得了!實在是討厭這活計啊。而宋妤肖涵和陳子衿三個女人,離自己最近的肖涵都在徐hui區,中間隔著虹口和靜an呢,距離著實不近。
難道大學四年真要自己動手洗了麼,真是苦惱。
李恆一邊用腳踩,一邊鬱悶。其實他也明白,這三女人中,除了陳子衿會任勞任怨幫自己幹這些細碎活外,像宋妤也好,肖涵也罷,是不會那麼遷就自己的。
除非跟她們正式確定了男女關係,她們才會主動放下矜持替自己洗衣服鋪床等等。
真他娘的,不行就去買台洗衣機,雖然價格貴的離譜,也不是特別好用,但誰叫自己懶咧,為了幸福,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最後他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衣服踩到一半的時候,外邊響起了敲門聲,李恆以為是缺心眼回來了,跑過去打開門一看,發現是麥穗和孫曼寧。
他問:「兩位女同志,有什麼事?」
孫曼寧問:「你洗完澡了沒?」
李恆把頭探過去:「你看看你看看,瞧你這話問的,我頭髮都還沒幹,衣服都換了,能不洗完澡嗎?太沒眼力見。」
孫曼寧癟嘴:「那你一個人在房間呆著幹嘛?也不出來找我們玩。」
李恆把眼睛睜到額頭上,翻白眼說:「洗衣服洗衣服知道嗎,我又不像你,天生愛洗衣服。」
聽兩人鬥嘴,麥穗笑了笑,催促道:「李恆,那你別磨嘴皮子了,趕緊洗,我們等會去看電影。」
「不是?等就去外面等,進來幹什麼?」見孫曼寧拉著麥穗進了房,李恆老不情願了。
孫曼寧瞅眼地上濺射出來的水,再瞅眼他擼起的褲管和濕漉漉的雙腳,彷佛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頓時叉腰哈哈大笑:「啊喲李恆!你不會是用腳踩衣服吧哈?哈哈哈.」
被識破了,李恆老臉尬青,只得蹲下身子用手搓,「那能怎麼辦?我好歹也是一大作家,身邊卻連個照顧我的女人都沒有。
哎,你看這過得什麼日子哦,要是擱民國時期,身邊早就百八十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三人太過熟悉,且自己反正留給她們的印象是多情,這些話題也就無所謂了,真真是張口就來,一點都避諱。
孫曼寧擠眉弄眼唆使道:「想要有人幫你洗衣服簡單哪,大學再找個女伴。我相信憑你的花言巧語能力,應該不會很難。」
李恆再次翻個白眼,懶得搭這茬,先不說道不道德吧,要是自己真幹這種事,這妞保準會第一時間通知宋妤和陳子衿,對方什麼脾性他還能不了解?
有人陪著插科打諢分散注意力,衣服終於是洗完晾曬好了,隨即一行6人慌忙跑去了五角廣場東邊空地上看電影。
不是電影院,而是那種露天電影。
老式放印機播放的影片是《奇襲白虎團》,講得是朝鮮戰爭中我志願軍最精彩的一次斬首行動,十分經典的電影。
這電影他前生看過很多遍,但烏央烏央幾百上千人一起觀賞,還別說,另有一番風味。
期間,麥穗忽然悄悄拉了拉李恆衣袖。
李恆正看電影入神,回頭抽冷子問:「怎麼了?」
麥穗示意他往左前方看,小聲道:「張志勇和那服務員也在。」
嗯???
李恆立馬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張志勇和那沈姓服務員的身影,兩貨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影,時不時交流幾句。
見他臉上同樣是驚愕之色,麥穗好奇問:「過去三年,張志勇不是和女生說話都打結巴嗎,怎麼今天這麼勇敢?」
李恆搖頭:「錯了,他只是面對宋妤和肖涵這種大美女時才會結巴,跟一般女生可不這樣,甚至能用膽大包天形容。
在村里,缺心眼一言不合就和阿嫂抱著在馬路上、水田裡打架的,那行徑,咦,你是沒見過,人家丈夫事後都在瘋狂吃醋。」
麥穗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顯得有些驚訝:「這樣厲害?」
「嗯。」李恆嗯一聲。
麥穗問:「那宋妤和肖涵,你更喜歡誰?」
李恆無語,良久嗆聲:「咱中午不是說好了麼,涉及到我感情的事你不要那麼聰明,裝糊塗裝糊塗懂不懂?」
麥穗瞧他眼,微笑說:「對不住,我忘了,以後記住。」
「有錯能改,善莫大焉,咱還是好朋友。」李恆誇讚一句。
晚上看完電影回到房間,李恆問張志勇,「你和那姓沈的服務員搞上了。」
張志勇很不爽,「我日你大爺!什麼叫搞上了,老夫是那種人?我能做對不起春華姐的事?」
李恆躺床上問:「那你花冤枉錢圖什麼?」
張志勇握拳惡狠狠道:「面子面子,我堂堂七尺男兒要面子的。」
李恆上下掃他眼,「你有個屁的七尺,睡覺!」
一夜過去就是9月1號。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一伙人匆匆吃過早餐,也是開啟了一天的忙碌。
鄒平一大早就趕過來了,李恆拜託他送缺心眼去滬市對外經貿大學。
臨分開前,張志勇一臉不舍地問:「恆大爺,咱兄弟約個日子,每月啥時候聚頭?」
李恆把他推上麵包車,無情道:「你這麼丑,就別聚頭了,我只愛美女。」
「我靠!你個沒義氣的,祝你死在女人肚皮上。」張志勇氣得跳腳。
李恆把車門一關,揮手示意鄒平開車。
目送麵包車離去,李恆轉頭同麥穗、孫曼寧一起正式殺向復旦大學,開啟大學生涯。
大清早的,就算他們有時間緊迫感,來得及時。
但新生報道現場早已人仰馬翻,由昨日的寧靜驟然變成了一幅亂糟糟的光景。
87年處在大學為擴招的年份,大學錄取率非常低,只有可憐的20%出頭。所有大學生為國家計劃招生。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大學生含金量高哇!
意味著一個蘿蔔一個坑,大學生畢業就有工作分配啊。
還有一個後世學生羨慕不來的政策,這年頭讀大學不要交學費。
根據1985年中共中央指出可以計劃外招生中共中央頒發了《中共中央關於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高等教育「可以在計劃外招收少量自費生,學生應交納一定數量的培養費。」
從此,開始實行高等教育收費雙軌制,只對部分自費生、委培生和定向收取學費。
直到1989年,國家才對高等教育進行收費,收費也只是象徵性的只收200元,但這打開了一口子。
而從1994年開始,所有大學開始正式收費,學費也一下子從200漲到千元以上。
由於五角廣場離復旦近,幾人又準備工作做的足,一套流程下來,才上午11點過。
不過不白忙活啊,每個人手裡多了30斤飯票呢,導員說可以直接去食堂打飯,不用另交錢。
「我宿舍在操場旁邊的12號樓,2樓,你們倆呢?」孫曼寧把自己的登記表展示給李恆和麥穗看。
麥穗說:「我在9號樓,也是2樓。」
說完,兩女齊齊看向李恆。
李恆把登記表遞給她們,「我在4號樓,3樓,導員說在校園最東側,也不知道遠不遠?」
孫曼寧突然後悔叫苦:「早知道我就不填報廣播電視學專業了,跟你們去管院好了,說不得還能跟穗穗分配到一個寢室嗚。」
李恆說:「那多不好,你倆都填財會專業的話,招生時就直接成了競爭對手.」
不過他的話還說完,孫曼寧就小聲嘀咕:「這學校的副校長和我爸爸是大學同學。」
李恆和麥穗對視一樣,立馬改變口風:「行行行,你牛,這話當我沒說,不過你有這層關係,要改專業現在還來得及。」
孫曼寧糾結了好久,最後咬咬牙說:「不改了,我喜歡這個專業,我從小的夢想就是進電視台。」
聊會天,約定好辦完事在賓館匯合後,三人就此分道揚鑣。
麥冬夫妻提著大包小包送女兒去9號樓女生宿舍。
孫母先是陪孫曼寧去12號樓,然後又去拜訪了學校副校長。
4號寢室樓位於校園最東側,距離稍微有點遠,呈「凹」字形,圍牆外面就是國順路。
建築有點老舊,是50年代的風格,有四層。東面樓全是管院男生,西面樓一部分是中文系男生,還有一部分是新聞系男生。
從西門進入,李恆猛然覺著自己他媽的有點另類嗬。其他學生都有家長陪同,有的甚至後面跟了一大串人,顯然是全家出動。
想想也能理解。
這年代出一個大學生,尤其還是復旦大學生,是多不容易啊,簡直是十八代祖墳一起冒青煙才能有這幸運,家裡自然是寶貝得緊。
聽著前面一家子歡聲笑語,李恆趟過樓道,終於到了3樓,到了325。
說起來還挺巧,高中宿舍是225,大學是325,就變化一個數字。
寢室位於三樓最西側,從走廊窗口往外探,恰好能看到隔壁8號樓的女生。
325宿舍門是開著的,裡面已經來了5位同學。
離門最近的是一白色背心小伙,目測174左右,正低頭擺弄磁帶,好像是磁帶卡帶了,右手正捏著黑色磁條嗖嗖往外拉。
左邊有個黑不溜秋的中分男生,十分壯實,個頭很有壓迫感,起碼185,翹屁股趴在床鋪上,一絲不苟地整理被褥。
同黑不溜秋的中分男相反,右邊床鋪的男生又白又嫩,濃眉,一雙桃花眼,是影視劇里那種風度飄飄的大帥哥男主。李恆感覺對方和自己身高差不太多,178,右手在開封一把木吉他,旁邊還有父母和姐姐在嘮嗑,一口純正上海話,明顯是本地人。
在往裡,就是一面相比較老辣的男子,穿著相當簡樸,觀其相貌,感覺要比屋子裡其他同學老一茬,手裡拿一塊濕毛巾,把剩下的倆空床擦拭得乾乾淨淨,鐵床邊沿油光發亮,能當鏡子用。
最後一人坐在床上,相貌板正,戴一副眼鏡,手捧一本《三國演義》在看,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清新的小鮮肉,由於是坐著的,一眼不知道多高。
聽到門口動靜,屋裡的人齊齊轉頭看過來。
見李恆孤身背了兩大包,白色背心小伙立馬放下磁帶,趕忙過來幫忙,並熱情招呼:
「同學你好,我叫李光,我們寢室7個人,已經來了5個,你是第6個,你的床鋪在最裡邊。」
床鋪學校早就劃分好了的,每個床鋪貼有照片,難怪對方一眼就指出了床鋪位置。
最裡面麼?
倒是挨著窗戶近,空氣好,李恆說聲謝謝,笑說:「你好,我是李恆,湘南人。」
「哈,我們是家門啊。」
幫他把東西放床上,李光自來熟地幫他介紹了其他人。
黑不溜秋的中分男叫周章明,來自大連。按他自己的說法,之所以曬這麼黑,是因為一整個暑假都在海邊趕海,掙學費。
又白又嫩、手持吉他的大帥哥男主,叫胡平,果然是滬市本地人。
面相老一茬的男人來自湘西農村,張兵,今年25歲,已結婚,他連著考了4年才考上復旦大學。
看書的小鮮肉,名叫酈國義,這姓氏比較少見,站起來身高不比李恆矮多少,看樣子家庭條件挺好的,蘇州人。
至於熱心腸李光,他來自內蒙,從小騎馬長大的豪爽漢子,特別痴迷書里的墨染江南,才放棄北大填的復旦。
李恆有些不解,不是說內蒙同胞們都是吃肉和鮮奶長大的嘛,咋李光個子才174呢?
他沒去過那邊,也不曉得這身高在當地屬於什麼檔次,但和同是北方的大黑漢子周章明比起來,屬實有點矮了。
宿舍其實是8人間,也不知為何空一個床出來,沒有陽台沒有廁所,廁所澡堂在過道最那邊,中間要經過24個寢室。
就在李恆一邊同大夥聊天,一邊整理零碎東西時,宿舍最後一人到了,相貌平常,身高一般,小麥色皮膚,手上全是老繭,一看就是經常干農活的。
見這麼多人瞅著他,小麥色皮膚有點怯場,當李光跟他一套自來熟後,對方還是壯起膽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唐代凌,來自廣西。」
通過聊天,張兵最大,25歲。
其次是唐代凌,20歲;周章明也是20歲,但小月份。
胡平剛滿19歲。
剩餘的李恆、酈國義和李光都是18歲。不過三人中李光最大,正月初一出生的。
半個小時後,胡平父母提出請大夥去外面飯店吃飯,說是天南海北聚一起是緣分,大家坐一塊喝酒吃飯進一步認識認識。
大家都是初次見面,摸不清其他人底細,遇到這種事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絕哇。於是相互看看後,紛紛響應。
不過李恆是例外,他還沒起身呢,導員劉佳就從門口進來了。
導員二十七八的樣子,馬尾,個不高,身穿白色襯衫,有點鼓,搭配黑色西褲,相貌清秀。
最讓人容易記住的是她小巧鼻子右側的那粒痣,痣不大,但在乳白的肌膚上尤為顯眼。
邁著小碎步進門的劉佳,先是環視眾人一圈,然後下通知:
「今晚6點半,大家到第三教學樓201教室集合,開班會。」
最是開朗的李光問:「老師,班上同學都來齊了?」
劉佳點了點頭:「班上同學都很積極,已經來齊了,李光,男生這邊你幫忙負責一下。」
李光滿口應答:「好的,老師。」
下達完通知,導員視線精準地落在李恆身上,看了他有那麼四五秒,才開口:「李恆,你跟我走,有點事找你。」
話落,劉佳率先轉身離開了,走出了325寢室。
見狀,李恆轉身向剛剛提出請客的胡平父母歉意笑了笑,跟了出去。
一時間,宿舍眾人都有點蒙,腦子裡蹦出6個字:啥情況,關係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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