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說得對。伏魔府 www.fumofu.com我就是不知道原來這些人背後都有某種關係,有親戚朋友什麼的倒還罷了,這個大家都知道,可有些人在一個部門工作,而且還是正副職關係,原來他們居然搞不到一起去,他們不是那種『好』關係而是『壞』關係,他們居然有矛盾。正職懷疑副職想越權,副職卻又想辦法給正職自證清白。」胡宛如說,「我們後勤科就是這樣,要不,這次我能這麼慘嗎?我們的副科長明明讓我去找材料員,讓從其項目中擠點錢出來先修老乾室,可他後來卻……」
胡宛如一激動,就想一口氣把這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告訴張思雨。張思雨轉過臉看著她,認真地聽著她往下講。
「可是他後來卻給我咬文嚼字,摳字眼……說他當時給我說的是讓我到材料室『做做工作』,是『爭取』,不是『命令』……哇!我的頭都暈了,既然是爭取,是求人家,他為什麼不給我明說?他完全可以說你去『求求人家』,這不就完了嗎?『做做工作』是什麼意思?我當時只是想趕緊把這事解決掉,沒想材料員又拿那一套沒有預算的話來搪塞我……我當時氣極了,就……」胡宛如自覺自己做法有錯,也便說不下去了。
「就什麼?你說……你一個字都不要瞞我。」張思雨看出了胡宛如的神情,她看著她說。
身旁,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依然向前奔騰著,洶湧的人潮裹挾著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變得那麼渺小,變得那麼的微不足道。自行車輪子噌噌噌的聲響連綿著,跟浪花一樣向前奔流著。
天邊灑下夕陽柔柔的餘暉,輕輕的晚風吹得人渾身舒暢。胡宛如和張思雨邊走邊聊,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從小就無話不說,她們盡情地聊著這段時間來各自的情況,從現在聊到了過去,從024聊到了洛明工業學校,從失聯的張琰,聊到了張思雨的警察男友……
「宛如,你不能跟你們董科長擰著干,是你誤解了人家的意思。咱們上班時間太短,還不太知道『做做工作』的意思,領導的有些話,咱們以後還得好好琢磨才行。但是,你應該儘快把檢查交了,要不,領導就以為你故意跟他擰著干,在對抗……再說了,你們領導也得給李科長交差,李科長也得給厂部和黨辦交差,所以,這個檢查你一定得寫,哪怕隨便應付一下也行。」張思雨說。
「可是我根本就沒錯……」胡宛如說。
「什麼?沒錯?你跟人家材料員那樣說話就不對……」張思雨說,「要不,這樣吧,你就說自己工作不紮實,工作作風……誒,上面說你工作作風怎麼啦?」
「華而不實,作風浮躁。弄虛作假,缺乏服務意識……」胡宛如極不情願地說。
「對,就這幾條,『弄虛作假』這一條就算了,你又不是財務人員又沒有騙錢,剩下的那幾條你就照著套一套,重點就說你當時有些浮躁,沒有弄清管理的程序和財務流程,所以才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再就是服務意識還不強,沒有及時把屋頂修好。」張思雨說,「你就這樣寫,這樣寫准不會錯。」
「沒有及時把屋頂修好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何嘗不想早點修好?」胡宛如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張思雨趕緊擺擺手說:「宛如,我知道。你就這樣寫,寫上一頁紙做做樣子,估計這事也就過去了。再說,明眼人一看這事,能怪你一個小小的跑腿幹事?你呀!做什麼事都有點一根筋,愛鑽牛角尖。」
「主題教育得三個月呢,一時半會過不去。」胡宛如說。
「你看你,剛還說你是一根筋,愛鑽牛角尖,這不又來了?廠里的生產和經營越來越差了,現在誰還有心思去搞什麼主題教育?現在一切的重心就是抓生產,抓效益,就是下崗分流,扭虧為益,誰會把你的這點事當重點?」張思雨說,「你就應付一下吧,我告訴你,我們檢驗室的人也聽到了你們後勤科被批評的事了,知道廠里給你們開展主題教育的事了,你猜大家是怎麼評論的?」
「怎麼說的?」胡宛如問。
「大家說廠里是在胡折騰,頭疼醫腳。現在效益都成這樣了,沒錢修老乾室就別修了唄,不如把這點錢省下來補貼在職職工,哪怕給每人補一塊錢,補一分錢,也比浪費在維修老乾室上面強。就算另蓋一個全新的老乾室,這能讓廠里增加一分錢的效益嗎?」張思雨說,「大家還說,這些老幹部成天倚老賣老,動不動就投訴這投訴那,他們只知道休閒遊玩,廠子都成這樣了,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呢!」
「唉!可惜廠長可不這麼想,主題教育這件事就是廠長安排下來的。」胡宛如說,「我不想寫《檢查》,我寫不出來……這本來就不是大事,還非得讓我背上罵名……」
「你真得不寫?」張思雨問。
「不寫!大不了扣我點工資,現就是讓我下崗,我也不怕,我才不稀罕這裡的工作呢,我在024成天幹些雞毛蒜皮的活,有什麼意義?」胡宛如說,「等不到下崗分流,現在有些年輕職工已經主動辭職了,我也想辭職……」
「什麼?辭職?宛如,你可別胡思亂想,要是沒有了工作,以後可怎麼辦?」張思雨立刻停下腳步,緊張地說,「宛如,不就是寫檢查這點事嗎?至於辭職嗎?」
晚風輕輕地吹著,她們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生活區。
「宛如,最近你跟阿姨的關係好了嗎?」張思雨問。
胡宛如搖搖頭說:「我們一直沒說話。我不理她,她也不理我。但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媽媽憑什麼扣張琰的信?憑什麼阻止我和張琰來往?」
「唉!阿姨捨不得你,怕你離開她。」張思雨說,「宛如,現在你跟張琰聯繫上了嗎?他的情況咋樣?」
「我寫了兩封信,可他沒回信。」胡宛如說。
「你的信不會又被阿姨扣下了吧?」
「不會。這次我留的是後勤科的地址。」胡宛如說,「思雨,你說他會不會是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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