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再起:余小姐,昨晚余靖、余萱、李治突然死了。
鄉村的生活很單調,也很平靜,特別是在冬夜,人們很少出門,魚愚抱著母親的舊物品,沉浸在回憶里出不來,此刻已經是23點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狗吠聲,姜子瑤吃了一驚:「什麼人?」魚愚抬起頭來:「不用緊張,是隔壁家的旺財在叫。」她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大概是茶館散場了,打牌的人寒夜回家。」
果然,旺財只吠了兩聲便安靜了。
姜子瑤不放心,站起身來,從門縫中往外看,忽然驚喜的叫了起來:「大笨魚,快過來,快過來,下雪了,居然下雪了。」然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片地區很少下雪,距離上一次下雪,已經有二十年了。
魚愚跟了出去,雪像煙一樣輕,像銀一樣白,飄飄搖搖,紛紛揚揚,從天空中飄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又下了多少時候:「好漂亮的雪呀,可惜……」
人總喜歡觸景生情,這使她想起了曾經寫給師千言的情書:
&想和你去一次雪山,替你溫熱東紅的雙手,夜裡的時候,我們可以喝上一壺酒,如果恰逢下起了大雪,我會給你一個熱烈而綿長的擁抱,我會紅著耳朵告訴你,其實我暗戀你很久。」
她猶自沉浸在回憶中,姜子瑤的聲音傳入耳朵:「可惜師千言不在是嗎?」她的語氣有些淒涼,聽得魚愚心中一顫:「是呀,我與師千言已經分手了,已經分手了。」
姜子瑤盈盈站在雪中,指著魚愚的耳朵:「所以取下那顆鑽石耳釘吧,它已經不屬於你了。」魚愚下意識的摸了摸耳釘,在姜子瑤看來,那個動作更像是在保護:「你捨不得是嗎?」
魚愚呆了呆,沒有回答,姜子瑤難過的埋下頭去。
過了很久,姜子瑤忽然抬起頭來:「大笨魚,忘掉師千言,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魚愚愣了一下,委婉拒絕:「三心兩意可不好,我祝福你和柳沁,白頭偕老。」
姜子瑤的情緒有一點激動,趨身上前:「別拿柳沁說事兒!我跟她早就分手了,你知道我至始至終都喜歡你,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重新追求你,決不放棄。」
魚愚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十分堅決:「子瑤姐姐,我雖然與師千言分手了,但我的心裡還想著她,我無法欺騙我自己,也無法接受其……」姜子瑤不想聽下去,衝上去抱住魚愚:「我不在乎。」
姜子瑤的手臂勒的很緊,勒得魚愚肋骨、胸肌、都開始發痛,可是她沒有反抗,這樣的姜子瑤讓她心疼,讓她愧疚:「子瑤姐姐,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姜子瑤愣了一下:「你說什麼?」魚愚勉強的笑了笑:「我說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切等余老頭兒甦醒以後再說,好嗎?」有些事情此刻無法解決,那就只好逃避。
姜子瑤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她深深嗅著魚愚秀髮,雙手探進魚愚的大衣里,摟住纖細的腰肢:「如果這一刻是做夢的話,請不要將我喚醒。」
魚愚伸出手來輕輕摸她美麗的臉龐:「那怎麽行,你會像余老頭一樣,被夢魔吃掉。」姜子瑤輕笑:「你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思想總是這樣天馬行空。」
魚愚伸手接住雪花,雪花遇熱即化:「有的時候,人的生命像這雪花一樣短暫,那我們活著是為了什麼呢?有時候我只是想給這殘酷的生命多一些樂趣而已。」
姜子瑤發現魚愚雖然說著樂觀豁達的話,但她整個人已經變了:「難得下雪,咱們是不是應該溫上一壺小酒,小酌幾杯呢?」魚愚的身子顫了顫,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不愛喝酒。」
姜子瑤也不勉強,摟著她看了一會兒雪景,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人們說,時間可以治癒一切痛苦,可是在魚愚這裡,卻行不通,她幾乎每晚都夢到師千言,而今晚的雪竟也下到了她的夢裡面:
夢中,屋外的天地,早已被冰雪覆蓋,青松、屋頂、石板路……都裹上了銀裝,彷如玉砌,師千言站在不遠處,微笑著向她招手:「魚大媽,我們來玩躲貓貓遊戲好嗎?我躲你找。」
魚大媽歡喜的看著她:「好呀,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師千言笑著點頭,轉身跑進青松林里。
魚愚追尋而去,地上的積雪吃掉了她的鞋子,樹林裡濕冷的空氣浸透了她的睡衣,可是她彷如未覺,她的目光落到一株青松上,緩緩的走了過去:「師千言,我知道你躲在樹後,你快出來吧。」
她往前行了六七步,忽然間又調轉了方向,朝另一株青松跑去:「真是一個狡猾的女子,原來你躲在那裡。」
她就這樣反覆的在青松樹之間追逐,不論她怎麼叫喊,怎麼尋找,始終見不到師千言的身影。
她驚叫著從夢中醒來,發現姜子瑤和外婆站在床前:「你們為何在這裡,我又做噩夢了嗎?」姜子瑤關切的看著她:「是的,你最近總是這樣,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魚愚搖了搖頭:「我沒事,可能最近發生太多事,神經繃得緊了些,過些日子就會了。」外婆也頗為擔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額頭有點兒發燙,好像感冒了,我去煮薑茶。」
姜子瑤扶她坐起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魚愚摸了摸枕頭旁邊的母親的遺物:「我擔心餘老頭兒,我們下午就回去。」
不一會兒,外婆端著煮好的薑茶走過來:「小魚兒,趁熱喝。」魚愚接過薑茶,輕輕抿了一口,貌似有點兒燙口,姜子瑤趕忙伸出手來:「給我吧,我給你吹涼一點兒再喝。」
姜子瑤越是體貼入微,魚愚心裡就越是難受:「不要緊,我自己來吧。」姜子瑤的手已經附在了碗邊:「你聽話一點好不好,快把手放進被窩裡,別再涼著了。」
魚愚無奈,只得聽而順之。
外婆一手養大魚愚,當然看得出她有心事,猶豫了一下說道:「小魚兒,你還記得牛角尖中的老鼠嗎?」魚愚呆了一呆:「老鼠鑽到牛角尖里去了,它跑不出來,卻還拼命往裡鑽。」
外婆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接過話頭:「牛角對它說,『朋友,請退出去,你越往裡鑽,路越狹了』,可是老鼠堅決不肯,最後活活的悶死在牛角尖里。孩子,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現在的你卻像極了那隻老鼠。」
魚愚聽得一怔,其實經過這些日的冷靜,她早已不怪師千言了,甚至有些後悔,但看到余正璧昏迷不醒的樣子,她又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此刻外婆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她赫然醒悟。
她終於肯對自己坦白了:師千言的行事作風或許太過不擇手段,但初衷也是為了我好,而且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將心比心,實在怪不得師千言。
她這樣想著,心中便有些釋然了:「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起初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外婆故作生氣,橫了她一眼:「成天貧嘴,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吃過午飯,魚愚便帶著母親的遺物回去了,他們找了很多家商場,才買到舊式錄音機,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磁帶放進去,居然沒有聲音。
反覆試了好幾次,結果仍是一樣,魚愚有些氣妥:「我們剛才試過錄音機,明明沒有問題呀,怎麼會這樣?」姜子瑤接過磁帶,仔細的瞧了瞧:「可能是磁帶受潮了,不用擔心,也許烘乾就好了。」
魚愚搖了搖頭:「不行,這種磁帶的膠片很薄,我怕烤壞,再說昨夜我拿出來的時候,並未感覺潮濕呀,」她越想越著急,不住的嘆息:「這種磁帶很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懂得修理。」
姜子瑤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肯定有,明天我拿到舊貨市場去問問。」正在這時候,警察敲門進來:「余小姐、姜小姐,昨晚余靖、余萱、李治突然死在監獄裡,請你們協助調查。」
魚愚吃了一驚:「什麼?他們怎麼會突然死了?」她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余正璧的手顫抖了一下,這甚微的變化同時也落入了姜子瑤的眼裡,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如今看來當真如此。
領頭的警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余小姐,我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名叫王志雄,你可以叫我王在不是非要讓你講,但你所講的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魚愚點了點頭,囑咐醫生、護士好好照看余正璧。
姜子瑤揚了揚手機:「不介意帶上我的律師吧。」王子雄很紳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當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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