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這麼多年來我只和程依依說過,哪怕是趙虎那麼親的兄弟,我也沒有講過半個字。一筆閣 www.yibige.com
之所以跟南王無話不講,可能是想博取他的同情,讓他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慘。雖然我已經二十出頭,雖然我一再告誡自己別認南王這個爹了,可是內心裡、潛意識裡,還是希望他能給我一丁點的關愛。
我說你和我媽都走以後,我就無依無靠,一個人生活了,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衣服也沒有新的可以換,經常一件要穿好長時間,因為總是髒兮兮的,沒少被同學恥笑、欺負。
那時候二叔當兵,自己的津貼也不高,一個月才給我打一次錢,真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最苦的時候甚至去垃圾桶里翻過吃的。
因為沒錢,高中畢業就沒再念書了,而是找了地方打工,每天活得像條狗似的。
接著時來運轉,先是救了一輛開奔馳的,二叔也正好轉業回來,拿著償謝金做生意、開廠子,日子一天天好起來,都是後來的事了……總之,那樣的苦日子,我過了最少有七八年!
颳風下雨,別人都有爸爸媽媽來接,我卻一個人淋成落湯雞,回了家還得自己生火做飯;平時還好,到了逢年過節,別人家裡都是喜氣洋洋、歡聚一堂,我家卻是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我已經二十出頭,可我說起這些事的時候,眼眶都忍不住紅了,甚至差點掉下淚來。
說句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整個過程之中,南王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地看著我。而我講著講著,便不再講了,因為我突然發覺自己有點傻,我又不是他的兒子,我過得慘不慘,他怎麼可能會在乎呢。
果不其然,直到我講完了,南王才嘆了口氣,說道:「你媽確實是太不負責任了!」
我沒說話,因為他說得沒錯。
「所以,你到現在也不知道你的親爸是誰?」南王突然問我。
我很驚訝南王問我這個問題,或許他也憋了很久了吧。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媽沒跟我說,她走以後再也沒出現過。」其實我還想補一句的,我想說不管我親爸是誰,我只認你這一個爸爸。
但是南王並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好自作多情,不能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啊。
南王看向遠方,喃喃地說:「你媽……或許是有什麼苦衷!」
聽到南王這麼說,我更驚訝了。
我一直以為南王挺恨我媽,沒想到他還主動為我媽開脫了。不過仔細想想,南王連隱殺組的標誌都設成杜鵑花,便已說明他的心意了。唉,南王真挺好的,不知我媽吃了什麼迷魂藥,怎麼就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來了……
搞得我在他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
「剛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是挺氣憤的,先和你媽大吵一架,接著就南下出走了。因為這事,你二叔還專門來找我,他一直很尊敬你媽,認為你媽是個非常好的女人,還說你媽絕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其中一定有什麼苦衷或是難言之隱。但我當時哪裡聽得進去,將你二叔也罵了一頓,幾乎和你二叔決裂,差點斷了關係……」
聽著南王的講述,我也挺意外的,我沒想到還有這些故事。
就聽南王繼續說道:「我和你說這些,是我想告訴你,經過這些年的冷靜和思考,我很確定你媽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畢竟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還是挺了解她的。所以,應該就像你二叔說的那樣,她有苦衷或是難言之隱……所以,你也別再恨你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我是沒有想到南王會反過來寬我的心,甚至幫我媽說話。
真的,眼淚差點都掉出來了。
雖然我不是南王的兒子,南王也不可能認我這個兒子,但是他能做到這個地步,我覺得已經很可以了。他沒有對不起我媽,也沒有對不起我!雖然我還是對我媽充滿怨念,根本不可能原諒她,但我還是沖南王「嗯」了一聲。
「好了,就這樣吧。」南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回天城了,蓉城就交給你!」
我點點頭,說好。
南王猶豫一下,又說:「如果哪天你見到了你媽,你告訴她,我很想她!」
「!!!」
我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雖然我知道南王一直沒有放下我媽,但他這樣直白真的好嗎?他畢竟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妻子和女兒啊!難道真如藍鳳凰所說,南王身居高位以後,有了多個家庭?
我總覺得不太可能啊,南王在我印象里還是比較專情的……
不管怎樣,南王說他很想我媽,我心裡還是挺開心的,甚至萌生出一丁點的幻想,如果他能跟我媽復婚就好了……當然,應該不太可能,他有新的家庭。但我還是用力沖他點了點頭,說好!
南王繼續往前走去。
這一次,我沒有再和他肩並肩走了,而是跟在他的身後,可能是因為有太多人看著吧。
來到人群前面,大家都圍上來,紛紛叫著南王。
南王說道:「沒事了吧,大家準備返程。」
南王繼續往前面走,大家也都噼里啪啦跟在他的身後,有的要和他一起走,有的就是單純送他,比如我和蕭潛。這一次,我沒有再緊跟著南王,而是隔著他十多米遠,中間也夾雜著幾十個人,這個程度其實剛剛好,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也是我們之間應該有的距離。
倒是藍鳳凰故意走得慢了些,來到我的身邊,好奇地問:「哥,南王和你說什麼啦?」
藍鳳凰每次叫我哥,都讓我心裡暖暖的,好像我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好像我真是南王的另一個兒子。
我說:「沒什麼,他交給我一個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
「拿下蓉城!」
「哦!」藍鳳凰頗為驚訝地說:「蓉城可是南王心頭的一把刀,他一直都想拿下蓉城來著,竟然交給你啦。哥,他可真器重你!」
蓉城對南王來說有多重要,南王之前已經和我說過,所以我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藍鳳凰又問:「就這些,沒別的啦?」
我說:「沒啦!」
雖然我對藍鳳凰印象很好,也很喜歡這個妹妹,但還不至於對她徹底敞開心扉。
藍鳳凰顯然有些失望:「真的沒啦?南王沒有認回你這個兒子啊?」
我說:「沒有!」
「唉,他可太無情了……」藍鳳凰看著十幾米外南王的背影,搖著頭說:「他怎麼能這樣,自己兒子都不認呢……」
見多了家族紛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藍鳳凰這樣的人,竟然巴不得父親再多認一個兒子的,她就不怕我將來和她搶家產、爭地位啊?不過,藍鳳凰一番話,倒是撩撥的我心裡痒痒,之前南王也說過啦,他很想我媽的,如果他和我媽能夠複合,就算我不是他的親兒子,也能光明正大叫他爸爸了吧。
這其中唯一的阻礙,應該就是藍鳳凰的媽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南王要是真的認我,你媽不生氣啊?」
藍鳳凰笑了起來:「不生氣的!」
「為什麼啊?」
「不生氣就是不生氣,沒有為什麼!」藍鳳凰竟然還賣起了關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藍鳳凰又嘻嘻笑了起來:「回頭啊,你來天城,我帶你去見見我媽,讓她知道你也是南王的兒子!」
藍鳳凰心可真大,她媽真像她說的那樣不生氣嗎?
說話之間,一群人已經來到火葬場的門外,這裡停著許多車子,南王和大飛告過別後,便上了車,準備去飛機場了。杭州到天城是條熱門航線,每天都有好多班次,南王自從下山,沒有再和我多說一句話了,上車以後也沒看我,倒是藍鳳凰,特意放下車窗,沖我說道:「哥,我走了啊,回頭你記得和大飛哥來天城找我!」
「好。」我答應了。
南王的車隊離開以後,其他人也紛紛散了,當然在散之前,特意來跟我和大飛告別。我的級別雖然不怎麼高,但有「小南王」這個封號,誰都看得出來我是南王身前的紅人,少不了要和我攀附一番關係;大飛就更不用說了,他可是上品工藝師,大家簡直將他當做爺爺一樣看待。
等到眾人都散去了,我特意把祁旺留下,還有蕭潛、大飛,我們四個吃了頓飯、喝了頓酒,當天晚上就睡在杭州了。
他們也都好奇南王在山上把我留下做什麼了,喝酒的過程中就問我,我也實話實說,講自己要去蓉城了。
蕭潛和祁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都知道那地方是殺手門的地盤,而且蜀中基本都歸殺手門管,想要拿下特別困難。南王這是多器重我,才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我!
倒是大飛,一聽立刻樂了起來:「蓉城啊,好地方,我一定要跟著你去,我也想念我的血拼組和惡龍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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