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提到蕭校長,對他沒多少印象,只是知道他在邊遠地區教過書【這些小道消息也是從那些同學的閒聊中聽得的】,後來才聽說他還有個在這學校讀書的兒子。一想到他權力之大,而自己僅是個普通小老百姓,還是儘早離場吧,被抓到就不好了。
只是,後來那裡發生了什麼,那五十多個示威抗議的學生結果又如何,我便都不清楚了,但肯定很不好過,用膝蓋想也明白為什麼。
「到現在,才有點下午的感覺……」回教室路上,抬頭望著天空,原本是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現在不光可以做到,臉頰也能感受到那一絲絲夏日微風特有的清爽……任何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回到教室。「……報告!」
「之前班長說你去廁所了,這麼慢才回來?」
「……」
「哎!……回座位吧,下次別去那麼久。」
啊,好險,差點就被來教室突擊檢查的主任給識破了。趕緊回座位上,做一名「乖乖學生」。
捧著那本早已成破爛的英語書,心裡卻在想別的東西。我還記得,這本書剛開始到我手上的時候,是嶄新的,很光滑,可無奈時光飛逝,縱它昔日如何美麗風光,也難耐今朝破落衰敗。不知何時,我也會像這老舊的課本一樣,容顏盡衰。又或是,顏容未老,心先墮落醜惡而衰微?
很快,第二節課的結束,渡過了10分鐘的間期,終最迎來下午最後一節課。老遠,就可以聽得班主任的聲音:「都靜下來,先別吵了,我有事要講!」伴隨著高跟鞋踩地的嗒嗒聲。
全班頓時如死水般寂靜。「好啦好啦,都靜一靜。」班導又講了一通完全廢話的廢話,這才開始步入正題。「就在剛才……你們知道嗎?出了大事。」但她的語氣卻出奇的平靜以及嚴肅,如果這語氣再嚴厲一些,想必鎮住全足球場的人不成問題。
「你們也看到我被臨時叫出去……一共有56名學生堵在校門口,示威抗議。有人死了。」說真的她這麼平靜如水的口氣讓我反而有些恐懼和緊繃。「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神奇的是,這次老師又公布了「爆炸性新聞」,班上卻沒有沸騰起來,依舊是讓外人感到有些不適的寂靜。當一個人,一個正常人,待在一個每天都會死人,每天都會出事的地方,待久了,他的精神,他的肉體,也都變得冷靜下來,靜靜的面對周圍一切,只要出事者不是自己,有什麼值得震驚的?
不過我瞬間心裡就不淡定了。什麼,死人?!這不太可能,我當時也在場!而且我也很肯定自己沒有眼瞎或眼疾什麼的。若她說的是實話,那麼事情也就只有我到場之前或離去之後發生的。考慮到我到場之後並無看見半點「有人死了」的跡象,想來應該是離去之後才發生的。
「……老師,那人為什麼死了?」狗華終於一改以前的說話態度,也終於變得嚴肅起來。
聽到狗華這句話,班主任忽然嘆起氣來,雙眼直直的盯著講台桌面:「怎麼死的?……他沒有上報身體不適,跟著那些人跑去參與示威。結果你們的蕭校長剛來吼住那些人沒多久就發作了。不過好在沒有人受傷。」她的語氣略微沉重,好像在講某本悲劇小說的故事內容似的。沉默肅殺的氣氛像毒氣一樣在整個教室彌散開來,被吸入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包括沉默的我。
仿若時間永久凝聚下來一樣的靜寂。很快,她又抬起眼睛,像偵探在揣測兇手一樣掃視在座所有人。「講這事的主要目的是告訴你們,一,不要去參與示威抗議,不止你們,我也很想回家;其二,有不舒服的同學,一定要儘早說出來,不光是為了你好,還有全校師生的安危……就講到這裡,自習。班長管紀律,我去開會。」
之後她拿起躺在講台上的雜誌便離去了。哎,怎麼又有人死了……不,等等,這不對勁!如果是跟著去示威,又在人群中發作,會不會有一定幾率把病原體傳播出去?如果傳出去……也不知道學校喝止住示威學生後有沒有把他們隔離或檢查什麼的。
可現在的我實在是很無聊沒事做啊!想當年,都是教室後面那幾排的男生囔囔著放學,可現在,我卻反而成了教室後面的人【當然,只是心裡嘀咕】。有時候,我們覺得不可能成為的人,若處於一定的環境中,也便潛移默化了。
哎,直到現在,也才有了丁點黃昏的味道。可以明顯感受到整個天空的顏色變了:原來刺眼的白色光輝已然成了橙色而略顯愜意的餘暉。眼看天空顏色變化如此之快,我忽然回想起前幾年夏季暴雨期時天空的景象:剛開始是暗橙色的,低頭寫會作業,再抬起頭來,卻是紫色的【有時也是血紅色的】。在剛來這裡的前幾年還在驚嘆這「世界奇觀」,後來也習慣了這每年都有的景觀。隨後便陷入無盡黑夜之中,有一定幾率晚上下超級暴雨。當然,今年6月11日晚上下的只能算是小雨,相對於我見過的暴雨而言。
不過下了也不怕,因為我家住在社區里,正處高層,不會像社區後面的一大片矮房一樣一樓淹水。有一年因為暴雨,我和弟弟只得呆在家裡不去學校。站在後陽台,看到家後面的一條「黃河」,還想像著水漫上來時該怎麼辦呢……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還是不要提那麼多,繼續說正事吧。
簡單來講,我想表達的是:快下午放學了,看到有些黃昏跡象的天空,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感嘆和懷舊。回憶是美好的,能帶給人們心理上的慰藉,以及臨死前的淡然。
正當我心裡無聊煩悶之時,「嘿,涵姐。」忽然有人在耳邊小聲說話。
「……嗯?」我知道是同桌說的,臉面向她,坐等著她要對我說些什麼。
「哎!」忽然她變得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對你已經無語至極」的神態,然後嘴巴再次靠近我的耳邊,小聲的好心提醒:「下面,手機。」
手機?!我心裡一驚。沒敢低頭查看,怕打草驚蛇,就僅是利用余眼,小心翼翼,向下望去。我去!還真的。哎呦媽呀我的小心肝什麼時候從口袋裡掉出來了,還一點聲響也沒有【若有聲響,你早就被抓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該怎麼撿起來?同學那邊還好處理【一般你不得罪他人,也不會遭到背後捅一刀】,倒是在走廊上遊蕩的值班老師……快點,把你那張痘痘臉給轉開,別看向我這邊!╭(╯^╰)╮
啊多謝多謝,本人對你英明機智而及時的轉身表示萬分感謝。輕輕彎下腰,酷似猴子撈月,用最隱秘的動作和強大的手速抓起來,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將手機塞進口袋裡。啊,完美,沒有人會發現的【孩子,莫自以為是,遲早被雷劈,空悲切】。
估約又過了個4、5分鐘,我聽到了代表自由的號角聲。呼,終於得到釋放了。我心想。雖然今日還是發生了不好的事,但至少又挺過一天了。哎,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搞定了沒,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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