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懷安書屋。
「最終,他們向對方開了槍,許南江當時倒在了血泊之中!」大丫頭向劉懷安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她說完,雙手揪著自己的頭髮。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計劃,我現在已經和『紅花』失去了聯繫,他們兩個人,是上海軍統站最有腦子的人,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不要說大丫頭,就算是白霓霜,也不知道許南江的【絕渡計劃】。
知道絕渡計劃的,現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潛伏在白公館的軍統特工「野草」。
大丫頭眼中有一絲迷茫,被劉懷安捕捉到:「『蝶戀花』同志,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冷靜!」
「我很冷靜,冷靜的火都燒不化了!」其實大丫頭不冷靜。
劉懷安問:「你有沒有聯絡上海軍統站的緊急聯繫人?」
大丫頭搖搖頭:「我現在不敢相信軍統里的任何人,我怕我的行動會影響『紅花』的計劃!」
劉懷安點點頭:「大丫頭,你恐怕要立即離開上海!」
「為什麼!」大丫頭眼中露出慌張:「我還要保護『紅花』同志!」
「你已經暴露了!」劉懷安說:「『紅花』同志啟動『涅槃計劃』的那一刻起,你應該就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
「不!」大丫頭堅定的口吻修正道:「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蝶戀花』同志!」劉懷安說:「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已經完成了保護『紅花』同志的任務,你現在留在上海,反而會給『紅花』同志帶來危險!」
大丫頭怔在原地良久,最終不甘的點點頭。
蝶戀花潛入上海的終極目的,不就是保護紅花嗎?
如果會給紅花帶來危險,還算什麼蝶戀花?
大丫頭內心中出現了大面積的痛苦!
劉懷安安慰道:「『蝶戀花』同志,你出色的完成了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未來會奔赴另一個戰場,你還會繼續為了革命發光發熱!」
只是,大丫頭內心深處,全都是不舍。
「接下來怎麼辦?」大丫頭有些迷茫的問道。
「等待!」劉懷安看向大丫頭:「等待『紅花』同志聯絡我!」
大丫頭想了想說:「能不能在我離開之前,和紅花同志見一面!」
劉懷安陷入沉默!
「『楠木』同志,我求求你!」大丫頭露出祈求的目光!
「哎!」
劉懷安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大丫頭真誠的眼睛:「好吧!」
「感謝!」大丫頭就像獲得了心愿一般,甚至抱拳道謝!
「不過在和『紅花』同志見面之前,我會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劉懷安提出了要求!
大丫頭先是搖頭,再點頭說:「『楠木』同志,我還有兩件事向你匯報!」
「什麼事?」劉懷安看到大丫頭非常慎重。
「第一件事,就是綁架二姐的曾循規,他一直想置『紅花』同志於死地!」
大丫頭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這個來自中統的人,一直想要白霓霜的命,這是一個隱患,大丫頭想在離開上海之前,除掉這個隱患!
「如果不是他綁架二姐,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危險的局面!」嚴格來講,曾循規現在是一條戰線上的人,大丫頭當然不能隨心所欲地去除掉這個人,可是必須調查清楚!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劉懷安知道大丫頭所想:「你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消息!」
大丫頭點點頭:「第二件事,就是救出我的楊鐵軍,他是淞滬會戰中下來的愛國老兵,他一直都在秘密抗日,在上海幫會中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我想發展他加入組織,這將對我們的工作有很大幫助!」
劉懷安點點頭說:「這件事,我要向上級組織匯報才能決定!」
「明白!」大丫頭站起身:「我的一切,也聽從組織的安排!」
......
法租界,一處秘密茶室。
啪!
精緻的茶杯,被摔的稀碎。
「你快害死我了!」
馬賢五摔了杯子,胸中劇烈起伏,怒目圓睜,大肚皮翻滾。
於肅然很平靜的端起一杯熱茶,用杯蓋輕輕拂開茶葉後,泯了一口茶水,細細品嘗之後贊道:「甘甜細膩,口齒留香,真是好茶葉,只是,有些許茶渣流了進來,影響口感!」
「什麼意思?」馬賢五恨不得將於肅然活剝了去:「你還有功夫喝茶嗎?」
於肅然笑了笑,推了推眼鏡:「我的意思是,這茶是好茶,只是泡茶的手法出了大問題,正如這次行動計劃,計劃固然很完美,只是執行計劃的人出了大問題!」
馬賢五皺起了眉頭:「我每一步都是按照你的布局嚴格執行,怎麼會出問題?」
於肅然放下茶杯說:「當晚,白霓霜為什麼能大搖大擺的走出76號?大丫頭又是怎逃脫的?」
馬賢五沉默了下來,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尷尬的笑了笑,走上前坐下:「還請於先生指點!」
「白霓霜若走不出76號,這個計劃必成,或者,抓住了大丫頭,這個計劃也必成。可惜,最重要的兩件事都被你辦砸了,你說是不是出了問題!」於肅然冷冷的盯著馬賢五。
馬賢五很不服氣的說:「是山本大我帶著白霓霜離開了76號,試問誰能攔得住日本人?至於大丫頭,本來就是瓮中之鱉,誰能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馬隊長,不管你如何巧辯,也改變不了結果,說這些還能有什麼意義?」於肅然說:「現在最重要的,如何翻盤!」
「翻盤?」馬賢五眼睛一亮:「如何翻盤?」
於肅然反問道:「馬隊長,你有沒有看清現在的局勢?」
「局勢?」馬賢五怔了怔:「什麼局勢?」
「當然是你在76號的處境!」於肅然也不賣關子:「白霓霜親手殺死了日本人最大的敵人許南江,你因為陷害洪師爺弄巧成拙,讓日本人對你失去了信任,你覺得後果是什麼?」
馬賢五想了想,說:「這麼一說,我的處境很不妙,這個副主任的位置,恐怕需要從長計議!」
「我的馬隊長,你還敢想副主任的位置嗎?」於肅然苦笑道:「現在不是副主任這個位置,而是你還能不能在76號活下去的問題,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可怕之處嗎?」
「什麼可怕之處?」聽到這裡,馬賢五心中大驚!
「你啊,大難臨頭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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