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靳北平靜的喚了聲。
蕭南下意識想回答,到了嘴邊,卻又強行吞了回去。
此時的靳北,太不尋常了!
他不是應該一回來就對自己惡語相向嗎?即便沒有惡劣的態度,也應當不會用這種平和的口吻與自己說話。他那一身的酒氣,就算洗澡了也都能聞出來。
他又喚了聲:「蕭南。」
蕭南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為什麼她會覺得此刻的靳北有些……失落?
她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愣愣的望著床畔這模糊的身影,愣愣的看著他緩緩而小心翼翼的爬上床……
靳北面朝她睡在床沿,蕭南聽到他均勻的呼吸,以為他睡著了,下一刻,他忽然朝她這邊挪了一點。蕭南下意識屏住呼吸,渾身寒乞求乍立!
靳北卻又不動了。
然後又喚道:「蕭南。」
蕭南連吞口水都不敢,靳北這是……怎麼了?
隨即感到他扯了扯她身上的被角,然後一點一點扯過去,蓋在自己身上。
又沒了動靜。
蕭南靜候著。
不久,靳北朝她挪過來一些,兩人之間,不過半尺之距。
「蕭南。」他又喚了聲。
像複讀機似的……蕭南想。
然而,這卻是她第一次,聽他用這種平和的口吻喚自己的名字,以往他總是冷淡的,或是憤怒的,或是充滿危險的,從那張薄唇里吐出的蕭南兩個字,像是他紆尊降貴的一種施捨。
蕭南心頭湧起一絲酸澀,像一片小小的雪花,轉眼變成小雪球,然後越滾越大,漲得她胸口快要裂開。
剜肉削骨一般疼。
「蕭南。」靳北帶著點輕柔,胸膛緩緩貼上來,將她輕攬在懷。
噗嗵!噗嗵!噗嗵!
那心臟,有力而沉著。
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他的胸膛比往常滾燙,像有一團火在那兒燃燒,幾乎要將蕭南的燒化了般,她本能的想退開,卻聽到頭頂上靳北滿足的嘆息……
「我們不吵架了。」他如是道。
說了這話,他終於深深睡去,手臂緊摟著她,像抱著稀世珍寶一般,黑暗中,嘴角微微揚起……
蕭南僵硬的躺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一夜未眠。
第二天,靳北醒來已是午後。
他剛起身,太陽穴便傳來宿醉後的疼痛,整顆頭昏昏沉沉的,渾身酸軟。
他剛要掀開被子,當看到自己未著寸縷後,陡然愣住。
昨晚……
他雙眉緊蹙著,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一直喝一直喝,至於怎麼回來的,又是怎麼洗澡的,完全沒有印象。
原本睡在床上的蕭南已不知去向,他身畔的她躺過的地方一片冰冷,顯然她已經離開很久。
靳北洗漱過後,沒在別墅看到蕭南的人影,周遠的電話卻打來了:「少爺,蕭小姐說你病了,嚴重嗎?要不要我叫醫生過去?」
靳北怔然,直到那頭周遠叫了他幾聲,他才回神,漠然開口:「蕭南去公司上班了?」
「是的,我還奇怪,她身體還要休養,怎麼就過來上班了。不是少爺的意思嗎?」
靳北皺著眉,道:「不是。」頓了頓,又道:「隨她去。」
掛了周遠的電話,江慕寒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靳大少爺,昨晚回去有沒有好好哄人家啊?」江慕寒明顯的幸災樂禍,「話說回來,我第一次看到靳大少爺醉後模樣,還別說,又可愛又撩人……」
「江慕寒。」沒有感情的聲音,卻充滿了危險。
江慕寒哈哈笑了幾聲,隨即一本正經的道:「下次再那樣喝,小心胃穿孔。你也太亂來了……」
「昨天你送我回來的?」靳北不想聽他囉嗦,他不是江慕染,乖乖讓他訓。
「是啊,我送你的。你抱著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痛訴自己的錯誤,那叫一個我見憂憐……」
靳北眉頭皺的更緊:「也是你給我洗的澡?」
那頭江慕寒噎了噎,陡然道:「怎麼可能,我會給一個醉鬼洗澡?你靳大少爺再金貴,也還沒金貴到我江慕寒親自服侍的地步……」
不等他說完靳北就把電話給掛了。
既然江慕寒沒給他洗澡,那麼……是蕭南麼?
……
蕭南上半天一直在發呆,別人說什麼答什麼,跟個智能機器人似的。
昨天晚上的靳北,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清早天一亮,她便強行從他懷裡掙脫開來,等不到他醒來,便匆匆出了門。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有點難以面對靳北。無論是正常的他,還是不正常的他,她暫時都不想見。
可是她不想見,不代表就可能不見。
下午的時候,靳北來上班了。
他身後跟著各部門經理,正在巡視公司各部門情況。
蕭南本來發著呆,忽然一群人涌到她辦公室門口,周遠沖她招手:「蕭秘書,你過來一下。」
蕭南一抬眼,就看到眾星拱月的靳北,仍是那麼英俊奪目,周遭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成了陪襯。
她望過去時,靳北冷淡的掃了她一眼,便移開視線,繼續聽著身邊業務經理說話。
她走過去,站在周遠身旁,周遠道:「把筆記本帶上。」
她只好又折回去拿筆記本,等再出去時,靳北一行人已經往會議室走去,她趕緊跟上。
這是一個臨時會議,由周遠主持,蕭南做會議紀要。可是全程她的心思都沒在會議上,因為靳北就坐在身邊。
本以為她昨天說了那天些,清醒著的靳北會更討厭她。然而靳北坐在她身邊,不曾看她,似乎全然將她當成了空氣。
她放在鍵盤上的手汗水都沁出來了,所有人說的話怎麼都入不了耳,會議進行到一半,她面前的文檔里,只有會議記錄四個字。
就在周遠又再度發言時,突然,靳北道:「暫停一下。」
眾人都朝他望來,靳北卻盯著身邊的蕭南。
視線從她面前空白的電腦上,移到她就算化了淡妝也掩飾不了蒼白小臉上,沒什麼感情的道:「你出去,叫ann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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