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經說了,還問什麼。
陸斯里禮貌勾起嘴角:「當然可以。」
這是早晚的事情,今晚蘇原沒有說,陸斯里自己也會找時機說出來的,因為這也是他結婚的目的之一。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會議延時,我把約定忘掉了。」陸斯里還是先跟他道歉。
蘇原:「沒事。」
另一台電梯打開,兩人一起進去。
「你開車來的嗎?」陸斯里問。
「坐地鐵,我沒有車。」蘇原說。
「好。」陸斯里把衣服穿好,電梯很快下降到地下車庫,他的車位就在電梯口附近。
「我們先去律師事務所把合同簽了。」
深夜的地下車庫空無一人,講話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蘇原跟在他身後,說:「要不要先去吃飯。」
「不用。」陸斯里說。
他很自然,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按鑰匙解鎖。
剛剛他在吃三明治,說明是餓的,還因為自己開口叫他,把三明治掉到地上沒吃到。
蘇原:「但是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到了車子旁邊,陸斯里拉開車門:「沒事,工作重要。」
自己因為開會忘掉時間已經很不禮貌,蘇原和律師都等了很久,向來在工作上要求盡善盡美的陸斯里已經不好受。
吃不吃這幾口的,沒那麼重要。
蘇原還想再說什麼,陸斯里已經從駕駛位那邊伸手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上車吧。」
深冬的車庫,冷得人顫抖。
蘇原上車坐好,微微轉頭看陸斯里。
只是在沒空調的地庫走了兩三分鐘,陸斯里的耳朵手指都泛著青紫,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透著白,感覺隨便磕一下就會把他的骨頭磕碎。
陸斯里感受到蘇原的目光,要是換平時,他肯定就直接問有什麼事了,但今天晚上很奇怪。
他問不出口。
蘇原的眼神總是沉穩的、關切的,像以前去鄉下外祖家,他家養的小土狗。
——看家的小土狗能有什麼壞心眼。
而且陸斯里從後視鏡里撇一眼,蘇原現在確實還挺帥的,像法國時尚雜誌上的模特,乍一看沒特點,也不張揚,但細品還不錯。
看就看吧,都要結婚了,多看看熟悉一下,這有什麼。
原本律師是要到公司等著的,但陸斯里拒絕了,因為蘇原說自己沒有律師,那在自己辦公室里簽的話,擔心蘇原心裡不舒服。
蘇原不找律師的理由也很合理,他除了存款沒有什麼資產,家庭條件也普通,編制工作穩定,沒有什麼是需要律師整理才能寫進合同里的。
事務所距離不算遠,深夜也不堵車,很快就到樓下。
陸斯里走在前面。
走到電梯的位置時,陸斯里忽然感受到眼前一陣眩暈,他伸手扶著門框,閉眼緩了一會兒,緩和之後好似無事發生,繼續站著等電梯。
他沒有看到,站在身後的蘇原緊蹙的眉頭。
事務所還有人在加班,陸斯里的律師已經在等待。
「這邊。」陸斯里不忘回頭叫蘇原。
坐下之後律師給蘇原講解婚前財產協議的內容,陸斯里在旁邊坐著聽,內容他都知道,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列舉出陸斯里所有的資產,然後說明這些東西跟蘇原沒有關係。
以及婚約時間為兩年。
明明是很正常的內容,但是律師一條一條的強調時,陸斯里會有點不好意思。
他抬眼去看蘇原的表情,見他沒有尷尬或是受傷的神色,才輕呼一口氣。
但陸斯里很快意識過來。
自己是不是對蘇原這個「老實beta」的人設刻板了。認為一個沒有什麼特點、性格溫和的老實人beta是沒有攻擊力的,更不會算計人。
可是不管對方是誰,都要像工作一樣保持警惕和距離感,才是陸斯里的做法。
「有什麼異議嗎?」律師說完之後陸斯里主動開口。
蘇原很認真的聽完了所有條款,抬頭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異樣的神色,甚至在和陸斯里對視的時候帶了一點笑意。
他說:「沒有異議。」
陸斯里:「你的那部分呢?」
蘇原微微偏頭,似乎是在律師面前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名下就只有存款而已,很少,證明已經交給律師了。」
陸斯里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中學的時候就看得出來,他家境很普通。在普遍家庭情況比較好的映南三中里甚至算得上有些拮据,幾乎沒見他參加過課外活動。
話比現在還少,總之就是——
陸斯里在腦海中無奈笑了一下,每次回憶起中學時代的蘇原,不管是什麼方面,都是很無聊。
符合所有人對beta的刻板映像。
協議簽訂結束已經快十一點,地鐵早已經停運,陸斯里送蘇原回市立醫院的醫生宿舍。
「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點東西?」蘇原問。
陸斯里開著車,「不用了。」
蘇原想了想,還是再勸一下,又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什麼立場,便閉了嘴。
市立醫院的醫生宿舍就在醫院旁邊,陸斯里家境優渥,不知道醫生宿舍是什麼樣子,腦子裡冒出一些看過的影視作品裡那種宿舍,猜想這種集體宿舍環境不會太好。
那結婚後搬到自己那裡住應該會舒服很多,就是上班不是很方便了,需要給他配台車。
「你有駕照嗎?」陸斯里淡淡開口。
面對突然的、無預兆的問題,蘇原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說:「有,大學考的。」
陸斯里嗯了一聲,繼續開車。
快到醫生宿舍的時候,陸斯里腹部微微抽痛,他猜想可能是今天吃飯沒有很正常,胃不舒服。
陸斯里默默忍耐著,準備回家之後再煮點麵條吃,好像冷凍層還有外婆做的餃子。
「你怎麼了?」
車子已經開到了宿舍門口,蘇原突然問。
「嗯?」陸斯里辨別出蘇原語氣中的焦急,轉頭看他,不再專注開車之後,陸斯里猛地感受到胃部的絞痛。
陸斯里深呼一口氣,「沒事,我回家再」
蘇原從抽紙盒裡抽出一張紙,朝陸斯里的額頭伸去,陸斯里下意識要避退,但車裡空間就這麼點。
蘇原把擦拭過的紙巾攤開在手掌:「你出了好多汗,嘴唇都白了。」
「我,」陸斯里想辯解,但被眩暈感打斷。
和之前暈倒一樣的感覺。
陸斯里抬眼看向蘇原,終於咬著牙承認:「我不太舒服,後座藥箱裡有藥。」
今年的三次暈倒里,前兩次是在家裡,陸斯里意識模糊間呼叫了私人醫生luke,第三次是在商場門口,被尖叫的好心阿姨送上了救護車。
這次是在駕駛位。
實在是太快了,李崖問過他暈倒是什麼感覺,陸斯里一直說被人敲了一悶棍,但其實不是。暈倒的時候明明都是站著或者坐著,但身體感受到強烈的失重感,明明很努力地睜眼睛,但眼前一片黑暗,像墮入無盡黑暗的深淵,比起身體的不適,這種什麼都抓不住,無法掌控自己的不安更讓陸斯里恐懼。
這次好像抓到了什麼,只是陸斯里無法睜開眼睛看了。
半個小時後,陸斯里躺在陌生的床上,床單被套都是無聊的淺灰色,床邊的原木色枕頭柜上放著一個托盤,裡面是陸斯里常用的鎮定藥物和胃藥。
房間不大,但是乾淨整潔,很溫馨。
床頭的牆壁上還貼著一張很舊的海報,上面畫了一幅骨架和密密麻麻的字,大概是他專業的知識。
想到蘇原會躺在床上看這種東西學習,陸斯里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他果然呆呆的,很認真但是有點笨。
但是下一秒,陸斯里又為自己這樣想慚愧。
市立醫院的骨科醫生,怎麼會笨呢?而且他身為骨科醫生,居然能夠在一個omega身體不適的時候迅速判斷他是因為什麼,然後把這個該死的虛弱omega轉移到後座拉到自己樓下,又配好藥給自己扎了一針。
也許是長大之後大腦繼續發育了,他現在看起來很聰明,陸斯里想。
陸斯里閉上眼睛,靜靜呼吸著,感受身體裡某種躁動的因素在緩緩安靜下來。
按時間推算,發|情期應該已經過去了。
但是想想這幾天忙年終盛典的事情,見了太多人,今天上午見了合作夥伴,當時就感覺有alpha處於易感期,可能是被影響了。
休息了一會兒,聽到輕輕敲門聲。
陸斯里起身,床邊就有蘇原放好的乾淨棉拖,他去開門。
「飯做好了,吃一點嗎?」蘇原問。
原本看著蘇原的陸斯里微微撇開頭,平復了一下想笑的心情,「好。」
蘇原當然能看到他在憋笑。
然後立刻低頭看,自己果然穿的是那件美少女圍裙!剛剛著急給他做飯,隨便撈了一條圍裙穿。
蘇原尷尬地假笑一下,一邊摘圍裙一邊轉身往客廳走,「這是我妹妹送的,就」
「沒事。」陸斯里笑,「挺可愛的。」
醫生宿舍並不像陸斯里想像的那么小,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不小的陽台。
但也沒有那麼大,餐桌小小的,擺了三四個餐盤就沒什麼位置了。
陸斯里在蘇原的指引下坐下。
桌上是南瓜小米粥、清炒菜心、滑蛋燒和切好的桃子。
蘇原還擺盤了。
陸斯里抬頭看蘇原:「謝謝,麻煩你了。」
蘇原給他遞勺子,「不會,吃吧,不用勉強吃很多,能吃多少吃多少。」
他也陪著吃一小碗。
都很清淡,菜吃了一半,南瓜小米粥陸斯里喝完了,濃香順滑,很快就緩解了胃部緊繃的不適感。
陸斯里身體舒服多了,撇到被扔在沙發上的美少女圍裙,主動說:「你說有個妹妹,還沒問過呢,多大了?」
蘇原:「十五歲,在上高一。」
陸斯里點點頭,而後反應過來,「那你上高中的時候,妹妹才出生的嗎?」
「嗯,不過妹妹是小姨和姨夫的小孩。」
陸斯裡面露不解。
蘇原解釋:「我是小姨和姨夫收養的,小姨比我媽媽小很多歲,妹妹出生是正常生育年齡。」
陸斯里侷促地垂眸,去夾菜吃。
蘇原笑:「不用覺得戳我傷心處而抱歉,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小姨和姨夫還有妹妹都對我很好。」
陸斯里抬起頭,看到蘇原微笑,才放心笑,「那就好,我該回家了。」
蘇原明白他不會在這個小屋子裡留宿,說要送陸斯里回家,但被陸斯里拒絕。
「我不放心。」蘇原很認真。
但陸斯里真的不想麻煩他,想了個不麻煩他送,又讓蘇原安心的辦法,他說:「那我跟你開著電話,到家了再掛,怎麼樣?」
說完之後看向蘇原,陸斯里眼神里有疑惑。
是不是屋子裡暖氣太足?蘇原怎麼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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