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天中太陽最強烈的正午,在灰不溜秋的地獄呆了10多個小時的我們,明顯承受不住這強光刺激,每個人都驚叫著捂住眼睛,但聲音卻是喜悅的。
我自然也高興得很,可我卻無法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像個木乃伊一樣由薄澤辰抱著。
我們游上了岸,看到了河畔旁的「污水處理廠」五個字。
原本還高興不已的我們,突然沉默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大股濃烈的惡臭味
這污水處理廠在郊區。我們又髒又沒錢,沒有司機願意停車載我們一段路的。加上是白天,我們也不便使用不同於尋常人的方式趕路,就只能順著公路,靠著11路公交車慢慢移動了。
我們又累又餓,加上冬日的暖陽溫柔的烤在身上,更讓人有種想睡覺的衝動。我還好,在薄澤辰溫暖的懷抱里,時不時的就蒙上一覺,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而其他人,卻只能強撐著身體趕路了。
林深知好幾次想幫薄澤辰減輕負擔,抱我一段,都被薄澤辰拒絕了。我知道薄澤辰的小心思,他就是個典型的醋罈子,不願意讓我被別人碰到唄。
大家對這裡都不熟。搞不懂離城的具體位置,走了快兩個多小時,竟然還是荒無人煙的公路。
「既然沒人,乾脆就用點法術吧。」譚曉曦此話一出,大家一呼百應。紛紛表示贊同。
可薄澤辰卻否決了這一提議,「不能用,這條路雖然修得很寬廣,但卻沒有人,我懷疑這條路不是人走的。我們冒然用其他方式,很可能會把很多奇怪的東西吸引過來。」
「什麼東西?能不能具體點?我都快要累死了!」白子銘抱著大喘氣的陳大腳,已經快要累得跪在地上了,而攙扶著小千的小蜘蛛,也一副隨時可能死亡的樣子。
「那這樣吧,小蜘蛛和小千,你們化成原形,進我的盒子裡吧。」薄澤辰說著,從破損嚴重的衣服里摸出葫蘆,可她們兩個使了半天勁兒,卻怎麼都變不回原形。
大家被她們有些滑稽的樣子逗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卻都一臉嚴肅了,她們兩個急得滿頭大汗,我們在這個時候繼續笑,那就真是缺心眼了。
「到底什麼情況?」譚曉曦小聲嘀咕,像她父母求助,可她父母只是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也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這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人群更是慌亂起來。
「還真有些邪乎啊!」陳大腳齜牙咧嘴的說,「我現在難受得很,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起來,試著解下這人目魚的毒吧,不如在趕回城之前,我們中毒的三個可能就會嗝屁了。」
陳大腳的話令我有些難受。畢竟我是受傷最嚴重的人,如果這毒真的會致命,那我也會是第一個。
林深知遠遠的站在一旁,可他關切的視線卻沒移開過一分。我無法動彈,眼神卻又恰好只能望向他所在的位置,心裡總覺得彆扭得很。
「這毒一定可以解,但我們得先到雲遊大師他媽,只有她有辦法!」薄澤辰看著我,言語之間儘是肯定。
「此話怎講?」林深知背著手走了過來。
「她的眼睛,和許可一模一樣。可她卻能行動自如,這說明她也被人目魚咬過,我不敢確保她能讓許可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但至少會動會說。」
小蜘蛛點點頭,「先生分析的是。可是要去哪裡找她啊?何況她是雲遊大師的媽,我想她不會背叛兒子幫我們的忙的。」
小蜘蛛說的可是大實話,可這實話卻把大家的希望都抹滅了,當振奮起來的人心,又陷入了黑暗的低谷里。
正當我們糾結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輛馬車突然從空曠的公路上沖了出來。
憑空的突然多出一輛馬車,這就夠詭異的了,可更詭異的是,那匹馬車上根本沒有人。
無證駕駛就是特別危險的事情了。更別說無人駕駛。
可這輛馬車,竟然直接停在了我們面前。
「噗!」紅棕色的馬抬頭髮出類似的聲音,又高揚起尾巴左右搖著,馬蹄子幾度抬起。
「這馬可真有意思,你們看它腳的動作。好像是在招呼我們上車!」小蜘蛛驚奇的叫了一聲。
「果真是,它就像人似的,對我們勾手指!」
「不如這樣吧,我們就上去得了,反正這馬車也沒主人,我們把它趕緊城裡在交給警局,就當是做尋物啟事,也算是好事一樁了。」林深知的這個說法倒是有些合理。
幾分鐘後,大家都上了馬車,起初我們還擔心人太多。這馬會承受不了,可我們剛上去,這馬就揚起蹄子飛奔起來。
真的不誇張,它的速度可能還要勝過超跑。
「這馬車要帶我們去哪兒啊?」小千腿沒有知覺,可其他地方倒沒異常,她有些驚慌的說,「該不會這馬也是來自地獄的吧?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要被它帶回去?如果這樣,我寧願跳車!」
小千說著,還真作勢要往下跳,好在被林深知拉住了。「你激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這匹馬的主人不成。」
我們雖然不知道林深知到底有多大本事,但他畢竟是龍玉佩的主人,功力自然也不容小覷。眾人被他這麼一唬,倒也安靜下來。
馬車一直在奔跑,我聽到他們說怎麼越來越冷了,接著又聽到他們說前面有湖,快讓馬車停車。
現代社會,很少有人趕過馬車,這馬又跑得這麼快,大家根本拉不住。
大家的叫聲越來越大,似乎馬車快要衝進湖裡了。薄澤辰見勢不對,把我交給林深知,說了一句「扶著她」後,縱身一躍騎到了馬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看不到具體的畫面,心裡焦慮得很。還好林深知把我的腦袋轉了個圈,讓我能看見薄澤辰。
這馬沒有韁繩,薄澤辰直接抓住它的鬃毛,想讓它停下。不知道那馬是不是更疼了,速度也更快了。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馬衝進湖裡,馬車瞬間沉默。
我像只有知覺的木偶,不能動,卻能感知一切。我笨重的身體一直往湖水裡墜,我聽到了大家慌亂絕望的叫聲,聽到薄澤辰他們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我卻說不出話。
我張著嘴巴,湖水迅速灌進我的嘴巴里。我嗆到了,可是又咳不出來。一股氣兒就堵在胸口,再也上不來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醒了,我一睜眼,便看到一個面如桃花的男人,正微笑的看著我。
那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他見我醒了,立馬扶我坐起來,又端來一杯茶,讓我喝了它。
我心裡想著。我可能是死了,這湯可能就是孟婆湯了。只不過孟婆不是一老奶奶麼,怎麼變成俊朗的男人了?
我心裡十分抗拒,就是不願喝這茶,把它推到了男人那邊去。
「沒毒的,你喝。」男人說著,又把茶推過來。
我想說我不喝,沒想到那話竟然從我嘴巴里崩了出來。我驚詫的捂住嘴巴,我不僅能說話了,還能動了?
不過,這高興只維持了兩秒就滅了,我如果死了,那生前的痛苦肯定不會跟著我的。
男人注意到我神情不好,又起身拿了一面鏡子給我。
「看看吧。」
他說著,把鏡子放到我面前。我一抬眼,便看到鏡子裡那個五官清秀的女子。
那是一張我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臉上的魚形圖案沒了,皮膚也變白皙了,一切都變回了我原本的模樣。可我卻總覺得,我哪裡不一樣了。
對了,是眼神,我的眼神媚得很,就連我自己看著,都覺得我在對自己放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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