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超自然研究部里,黯曜將手機鎖屏。
「怎麼了?」莫愛渚坐在椅子上問。
可還未等黯曜回答,她打一個響指喊道「破卜」,世界變成一片灰色。
「沒,剛剛回復赤那撒了個小謊。」黯曜拉開與莫愛渚相對位置上的椅子,坐下來,「嘛,汀蘭也是的,幹嘛編一個這麼簡單的假話。」
「簡單才好,」莫愛渚說,「謊言越簡單越容易圓,更何況這本就是件無關緊要的事……話說黯曜學弟,你是不是有趁發簡訊的時候,利用異能瞬移到校門口去看一看了?」
面對莫愛渚帶鄙視意味的質疑,黯曜聳聳肩說:「才沒有~」
可他表面上平靜,內心卻汗如雨下。
(好可怕!女人的直覺好可怕!)
他十分慶幸莫愛渚沒有讀心術。
「這樣……」莫愛渚用食指捲起發梢,「不過黯曜學弟,像你這樣追求刺激的人,會不會常利用異能,比如說製造殘影去跟數個女生同時約會……」
「打住、打住!」黯曜說,「我們能不能說重點?長話短說?狩獵領域規模雖然小,但還是很危險。赤那也很快會察覺到的。」
「哼嗚~你倒是蠻重視赤那學弟的嘛~」
「行了行了,別打岔了。是談汀蘭的事情吧?」黯曜問。
「嗯。」莫愛渚架起一雙手,用手背托住下巴,「我想問問你是怎麼看待汀蘭的?在討伐a級魔物的時候你甚至關掉了我的通訊符哦?你們講什么小秘密呢?」
「沒講什麼啊。她……我覺得還好吧?雖然『借屍鬼』派了這樣一個毫無經驗的小傢伙,但說不定這樣最能打動赤那,讓他把以前的事情說出來。」黯曜說。
「借屍鬼考慮事情一般都是很周到的……」莫愛渚說,「但你為什麼不把事情說出來呢?還大費周章讓借屍鬼施法讓汀蘭見不到那部分記憶。事情明明簡單的要死,只要幾句話,可你偏偏複雜化,要跟借屍鬼玩什麼『遊戲』……」
「這是我跟赤那那傢伙的約定。」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兒複雜,「我們以前發過誓,除非雙方同意,否則絕口不提。」
這回答出乎莫愛渚意料,她表示無從理解。
「你不懂也沒辦法。」黯曜說。
莫愛渚鬆開手,背靠到椅子上:「明明借屍鬼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洗你的腦把你記憶挖出來都不難,可是他怎麼就答應了你無理的要求?」
「嗯……說實話,我也猜不懂他……那時候他都把劍都架到我脖子上了,我不願意說,只是隨口一提議,他竟然就答應了。」黯曜頓了頓說,「我覺得他還挺尊重人權的。」
「他殺了那麼多人,尊重什麼人權?」
「……」黯曜不說話。
「……哼。」莫愛渚抱著手,再次靠回到椅背上,「話說,我跟『黑新娘』聯繫了。」
「噢?她怎麼說?」
「她說汀蘭因為trick eyes變得只能直接去看人心。但是一般人永遠只能通過間接方式去了解一個人。她太單純,需要歷練。」莫愛渚說,「她還提到借屍鬼早就料到汀蘭會使用『幻視』,便讓黑新娘教部長魔法。」
「那時候我還好奇部長怎麼會用魔法呢,原來是這麼回事。」黯曜說。
「話說,我覺得汀蘭……」
「誒,怎麼又跳回去了?」黯曜問。
「怎麼,不行嗎?」莫愛渚投去斜眼。
「行,當然行!」黯曜心虛道。
「嗯……是這樣的,聽說魔法協會那邊奉為真理的預言書把汀蘭當作掃帚星,走到哪兒把惡運帶到哪兒。」
「這個……」黯曜語塞,「幸運e是天生的,這不能怪她啊。」
「所以以後我們要提防著點。」
「提防什麼?提防汀蘭嗎?」
「當然不是啦!」莫愛渚走下椅子,給黯曜的腦袋來了一記暴栗,「我是說,你看看昨天打完魔女之夜緊接著又來a級魔物的,這節奏太快,說不定我們以後會碰見更麻煩的!」
「喔,原來學姐你是把這個歸咎到汀蘭的運氣上啊……」黯曜摸摸自己頭上的包,「這有點兒迷信了吧……」
「黯曜學弟,你知道嗎?起初借屍鬼不是通過正規渠道去孤兒院領養汀蘭的。」莫愛渚說。
「噢?那是怎麼樣?」
「是有魔物入侵到現實,熊熊大火把孤兒院燒成灰燼,全部人都死光了。借屍鬼進去救人,結果廢墟里只有一個倖存者……這個人是誰我也不必多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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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一個黑色招牌上寫著「colorful neko」、帶著貓圖案的店家吸引住了我們。這家店貌似有一種魔力,貌似只能讓有心人看到。(註:「彩色的貓」,neko是日語羅馬音)
該店將日韓風格的衣服排列得整整齊齊,我們自然而然便在裡面挑選衣服。
「這件衣服怎麼樣,赤那?」
汀蘭捏起一件帶帽的藏青色毛衣。該毛衣的花紋類似圖騰,褐色的大紐扣顯得格外雅致,下擺一列列毛線疏密有致,就像石鐘乳似的。
「挺不錯的,」我用左手捏捏那件毛衣,厚薄適中,「穿起來合適嗎?」
「我試一下~」
她迫不及待地把毛衣套在自己肩上,扣上扣子。
就此我見證一名秋季格調的少女誕生。
汀蘭興奮地舉著兩隻小手,用手指抓著衣袖,左看右看,之後抬頭看看我,又馬上低下頭,臉紅了起來:「赤那,你……你覺得這好看嘛……」
豈止是好看!?相當贊啊!
「好看得我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說。
「這件衣服在特惠中,只要198~」
後面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個店員!
嚇到了我和汀蘭。
這是一名戴著黑**耳鴨舌帽的女性,一頭淡粉偏銀色的披肩發,身材纖細,售貨員圍裙,黑色長t恤和藍色牛仔熱褲,黑粉色帆布鞋,看樣子年紀不比我們大多少。
因為高度的問題,我俯視看她帽檐下的眼睛,竟發現她是雙色瞳——左眼淺紅,右眼淺藍。
她察覺到我驚異的視線,便笑著眯起眼睛,把雙色瞳藏起來:「需要為你們把衣服包裝起來嗎?」
由於這是汀蘭要買的衣服,我看向汀蘭。
結果她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店員的眼睛。
喂喂喂,你也好奇的話,讓店員怎麼做生意啊!
結果店員破罐子破摔似的睜開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異色瞳。
她臉上掛著服務性質的微笑,「請問要包裝起來嗎——」,說話的口氣好像一頭老虎在禮貌地問獵物想不想死。
「……請包裝起來。」
我說話的時候有點兒顫抖,甚至飛出一個「請」字。
「嗯嗯,好~」
她眯起眼,用玫瑰般的笑容回答。
傍晚,我和汀蘭並排走在夕陽染紅的街道上。我左手提兩大包東西,裡面全是她今天的戰利品。
「雖然一開始以為那個店員很兇,」汀蘭把玩著手中的蝴蝶結髮飾,「但後來結賬的時候她還送了一些首飾,都很好看呢。」
「嗯,她看到我右手的傷還給了我一隻手套,說是剛好僅有一隻且是右手的。看起來很像開摩托的飛仔們戴的。」
我翻手查看右手套著的黑色手套,聯想到平時只帶一邊手套的人就只有神眉老師了。不過他是戴左手的,莫非和我右手這個是一對的?(註:神眉老師出自《地獄老師》)
話說,結賬時,店員悄悄對我說的話令人十分在意:
——「你從現在開始會變得很危險,要小心點。」
她的意思究竟是說我本人會發生什麼危險的變化,還是說我的處境會變得很危險呢?幸虧我讓汀蘭戴著眼鏡,沒讓她發現她的悄悄話。
我再翻看一下右手,想這手套該不會有詛咒吧?
看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拜訪一下她。
「吶,赤那,」汀蘭問,「你和黯曜學長誰比較厲害?」
我詫異道:「哈,怎麼忽然講起他了?」
「剛剛看手機微博,莫學姐說在樹上抓到了一個可疑人物。」
「……」
我的臉應該變成一個「囧」字。
吾友啊……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
「因為他很厲害,所以就想問問而已。」她說。
我想了一會兒,回答:「我才當獵魔半個月而已,你說呢?」
「哦,這樣啊。」她抬頭看淡色的天空,「別人至少三年前就大出風頭了,怪不得你。」
「請不要擅自把我想得有多厲害……」
「可是我的魔法都做不到這個。」她停下腳步,指著臉上的藍色鏡框。
「並且我也從來沒有看見過可以犧牲自己去吸引魔物注意力的異能……你的異能究竟是什麼?我很好奇!」
她的藍瞳透露出一種無比認真的感情。
我不得不移開視線。
雖然難以啟齒,但是我的異能是……
「我的異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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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歐的神秘一隅,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暗色森林。在森林的深處,夜光將銀色輕輕灑在一座孤塔的表面,將灰色的石磚照得閃閃發光。透過該塔黑漆漆的窗台,可以望進裡邊有黯淡的燭光,一間塞滿厚重精裝書籍的書房。
有一個白髮蒼蒼鬍子長長的老人正在伏案寫作。
——親愛的費爾南德斯,
他用外文寫下信的開頭,潔白的羽毛筆輕盈地滑動。
——或許之前我談到東方國度時,提到日本。
他停頓一下,用筆尖點點紙面。充滿皺紋的面容出現一絲苦惱。
——但克瑞斯特爾並不在日本,我說的觀察者,也不在日本。我們送過太多人去日本,以為這次也是。
他嘆了一口氣。
——借屍鬼在何處撕裂天空,她們就在哪兒。
他最後寫道:
——中國。
可還沒來得及寫下署名,這封信忽然點燃紫色的魔焰,自行消滅。
「……」
老人放下完好無損的筆,起身來到窗台,眺望東方。
漫漫長夜,竟然見不到一顆星星。
老人只覺得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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