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們在搞什麼鬼?
「克瑞斯特爾:
我正在離開扇美,去做不得不做的事情。我這邊的計劃也開始啟動了,已經在四周設置結界。你上次責怪說借屍鬼沒有給你期限,那麼豎起耳朵聽好了:你現在只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
你要學會敞開心扉,不單單是對我,也要對你的目標。要別人對你敞開心扉,首先你就要對他人敞開心扉,這樣才能獲取意想不到的情報——我知道你很聰明的,不會愚蠢到去暴露我們的事情。
還記得借屍鬼跟你說過的嗎?你的目標,他身上疑團重重,但你的目的,只有其中一個。他身邊的人或事,你只要了解就好。
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至於他,我不知道我還可以找多久。但我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綜上所述,你不要忘了,『敞開心扉』。有煩惱,去找你的目標傾訴。
你我的時間都不多了。
備註:少咬手指。
愛你的安吉爾,
九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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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水柱,力量之大好似巨錘,水溫燙得跟開水一樣,還沒射到,窗戶已經泛起朦朧白霧,摩天輪的其他乘客尖叫不已。緊接著,巨大的力量將我們這個小房間撕離摩天輪,高高地拋下。
過程中,我能感覺到五臟六腑連續不斷的空虛感。高度愈下降,我腦內警報拉得愈響。預感即將落地之時,我往打碎的玻璃外射出飛索,也不知道綁到什麼東西上,我把線綁在座椅上,小房間摩擦著地板,玻璃全都震碎了,滑出好遠。
我扛起不動的汀蘭,剛踢開門,就聽見外邊吱吱呀呀和求救的聲音,然後發出沉悶的「嘭」一聲,往外一看,直徑三四十米的摩天輪,竟然滾過來了!
那怪物在摩天輪後現身,顯然是它拆下來的。為了助攻,它對著摩天輪的外沿射水,加速摩天輪滾動。摩天輪里其它房間的人,只要被甩到最低點、碾過,就再也發不出呼聲了!
這是哪裡的世界末日嗎?!
我對準人工湖另一邊的亭子,射出飛索。
射出飛索。
射出,飛索……
結果,我也動彈不得!
我還能看到飛索頂端的小刀,正停在湖水的中央!
摩天輪鋼筋砸扭、碾碎柏油路的聲音越來越近。
沒有時間思考,我們捲入摩天輪足下,一起墮入湖裡。
「嚇!」
我從床上跳起。
床上?
我衣服都還是剛才在遊樂場裡的,環視四周,雖然很暗,但這毋庸置疑,是我的房間。
夢?不對。
雖然說出來有一點變態,但我睡覺從來不關房門的。
我去開門,門卻好像是在走廊那邊反鎖這裡似的,無法打開。
「你好喲,大哥哥。」
美似玲瓏的聲音,連同窗外的幽光,一同進來。
我回頭看去,光芒透過模糊的窗簾,勾勒出一個身材矮小的長髮女童。
可問題是:我家在四樓,到達對窗鄰居家之前,是沒有支撐物的,因此對方是在飛行的;而且,我的心怦怦直跳,有些許反胃……這種感覺很類似遇見魔物。
但感受不到殺氣。
「你是誰?」我問道。
她聽起來很吃驚似的:「哎,大哥哥,不認識菈妮娜了嗎?」(註:菈妮娜,音同「拉尼娜」,西班牙語中是「小女孩,聖女」的意思)
我仔細回憶,腦海中沒有相關人物的印象。
「很抱歉,菈妮娜,」我說,「我的確不認識你。」
「這樣,」她喃喃道,「也難怪……大哥哥不是『那個男人』,味道很像,但並不是……」
我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況且,回想剛才那是不是夢境、現在是不是夢境,我還不能辨別。不知道汀蘭有沒有危險?
「吶,」她忽然問道,「大哥哥,你知道『那個男人』,在哪裡嗎?」
我不敢貿然拉開窗簾。她的聲音是很好聽,可樣子很嚇人怎麼辦?我小心翼翼問她:「哪個男人?」
「你最恐懼的人……」
「我最恐懼的人?」
我左思右想,左思右想,想起個人,然後低聲問:「難道……你找『借屍鬼』?」
「你們是叫他這個名字嗎?或許……我是找他,但是不是他呢……」
聽她猶豫著,我便提我想問的:「那個,請問剛剛怎麼回事?我還有個一個夥伴,她現在怎麼樣了?」
「剛剛?噢,對……」她緩緩地點點頭,「你是在夢境裡……」
「夢境裡?剛才是,現在也是嗎?」
「是的。」
呼呼,太好了。知道是夢就好,剛才那種事態,牽扯到無辜的平民百姓,如果媒體報道怪物出現啊之類什麼的,我們這邊的獵魔和聯繫人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現實就一定比夢好嗎?」她問道。
「呃——」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至少,我所熟識的現實,比剛才那個好太多了。如果因為怪物的出現,全人類大團結、一致抗外,沒有國家的紛爭、沒有恐怖主義,說不定還挺熱血的;可是,國家間的明爭暗鬥、世界部分區域的戰爭、民族歧視、貪污腐敗、買賣缺斤少兩、食品安全等等,也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不過,這正如月弦部長說的,人生像場遊戲,不爽不要玩。
「好像跟你說這些沒有意義呢……」她說話中夾雜失望,「算了,送你回去吧。」
「怎麼送我回去……」
突然,我腦袋轟隆隆、轟隆隆的,**猶如滔滔江水翻來覆去。我雙目一陣眩暈,一閉眼,一睜眼,我又坐回摩天輪里。
「剛才的風好大呢,」汀蘭說,「晃得好厲害,這裡會不會不安全?」
她皺著眉,說著說著就要摘眼鏡。
誒,等等!
我身體向前,但她已經把眼鏡摘下來,然後看來看去,再把眼鏡戴上。
「雖然工程有點偷工減料,但還勉強算安全吧。嗯?你,赤那,你……你瞪著那麼大眼睛,看著我,想幹嗎?」
她露出疑惑的眼神,像是在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左摸摸右摸摸自己的臉,但實際上並沒有異物。
看一切都恢復正常,我心情也舒緩下來,她剛才問我想幹嘛,我便開玩笑說:「想。」
「響?」她歪著頭看我,眉鎖得更深。
「啊,這個,聽不懂就算了,哈哈。」我苦笑道。
「唔嗯……赤那好奇怪。」她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話說除了晃了晃,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呀。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你是神遊到哪去了?」
「哦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好奇怪。」汀蘭皺著眉看我。
然後我們歸於沉默好一陣子,摩天輪靜悄悄地帶我們滑過最高點,開始慢吞吞地帶我們往下落。
「話說,冰淇淋呢?」她忽然問道。
「冰淇淋?」
「對呀,你剛剛不是說要補償我兩個冰淇淋嘛!」她執拗地鼓起臉。
「好好好。」我說。然後我深吸一口氣,聞到淡淡清香,有點像檸檬味,才發覺這小房間裡全是這味道。
我再看看汀蘭,她穿著打扮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但是兩條馬尾的末端,有一些些髮捲。
我發覺,自從上次費爾南德斯的事情以來,她都有意避著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真的沒有什麼記憶。這莫名其妙造成我們之間有點疏遠。今天能有這個機會,面對面談一下,挺不錯的。
「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呢。」我說。
她的臉馬上浮出微微的紅色,目光有點飄忽:「是……是嘛……?」
「嗯。總覺得,我們好久沒這么正常地說這麼多話了。」我笑著說。
「……」她開始用食指纏繞發尾。有點暗示的味道。
「還有,你的頭髮不是一直都挺直的嘛,有點點卷了,蠻好看的。以前聞你味道,是我家裡茉莉香味的香波和沐浴露,現在你改用……啊不,是香水吧?」
她搖搖頭,「不,就是換了種洗髮水,有持久香味的……出門前,我都會洗洗頭。」
「哦哦。」
「……也許,我今天真的有點不一樣吧。」汀蘭低聲說。
我不知道回答什麼,只是臉上掛著個微笑。
「你還記得那封信嗎?」汀蘭抬起頭問我,但又低下頭去。
「記得啊。」
「那封信,主要就是讓我,不要老找她問問題,應該多找找你……」
「噢。」
「這……這會打擾到你嘛?」她偷偷抬眼看我,就像小動物有點害怕動物父母責怪似的。
「不會不會,哪裡哪裡。」我笑著說,「可愛的女孩子有問題找我,我很歡迎的呢。」
「咚」,適時門開了,我們走出摩天輪。
「以前我可是認識很多女孩子,有問題來找我的呢,哈哈。」我說。
「但我都沒見過她們?」
「那當然,都是網友啊。」
「誒……」
接下來,我們聊著有的沒的,來到便利店。
「麻煩老闆,一瓶冰紅茶……」我看向汀蘭。
「一樣。」她補充說。
「好咧!」老闆大叔從身後冰櫃裡拿出兩瓶飲料。
我從冰箱裡拿出兩個冰淇淋,然後準備付賬的時候……
「誒,黯曜學長、愛渚學姐!」汀蘭驚叫道。
「什麼!?」我付完錢,沿著她說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男一女,手裡也拿著飲料,一看到我們,就雙雙掉頭跑掉。
我去,他們在這幹什麼?
我快速把東西裝進塑膠袋裡,「喂,汀蘭,追!」
「嗯!」汀蘭率先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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