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之瞳 第二十六章 上

    第二十六章　你眼中的是

    【因為作者前陣子去帝都幾日游，接下來要準備行李返校，耽誤更新，還望包涵。以及吐槽一下，在家，是沒有效率可言的……】

    冥冥之中，一個悅耳且柔和的女聲娓娓傳來。

    這聲音輕輕的，好像一片羽毛，在不斷挑撩著你肉做的心臟。

    這聲音千呼萬喚、千呼萬喚，是情人動聽的喃語。

    然而它迴蕩良久，仔細聽來，卻僅是兩個字——「赤那」。

    這令黑髮青年在睡眠中驚醒。

    「嗚啊啊啊！」

    赤那吼著坐起身來。

    現在是周一早晨五點二十七分。

    太陽露出光，但還沒有露面。

    此時，他的房間暗得可怕、藍得可怕，就好像他之前被抓入的海底一樣。

    赤那覺得眼睛有點黏黏的，是風乾的淚水連同眼屎粘在一起。

    他哭過了？

    但他的嘴角卻露出微笑——曾有人說，傷心痛苦的時候更應該微笑——殊不知，這讓他看起來更加悲慘。

    他躺下，拿開剛用來看時鐘的手機。

    不管臉上有多難堪，只要頭疼還在持續，睡意也還纏著他，他就只想睡。

    可是睡不著。

    他翻了個身，面朝門那邊。

    可是竟聽到有人的呼吸聲。

    他猛地睜開眼，是一個披散著藍發的睡衣人，正睜著大大的藍眼睛望著他。

    汀蘭的目光充滿顧慮，還蘊含一點點難以置信。

    「呃……請問是吵到你了嗎？」

    赤那問這話時，記得很清楚：自己剛剛夢醒吼了一聲。

    如果他一個人住還好，鄰居不一定聽到，但是房客……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才好。

    類似的夢魘已經纏著他一年多，漸漸的，他覺得自己變得愈來愈不可控制。

    打擾到別人，這讓他心生歉意。

    「不好意思……」

    「不，沒關係。」汀蘭打斷了他，將手裡的眼鏡攥得很緊，「赤那……」

    她拋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你是在那裡嗎？」

    七點二十八分，去學校的路上。赤那和汀蘭二人並肩行走，無形中散發出一種氣場，讓其他人難以接近。

    看起來就像一對鬧彆扭的小情侶，又像是租金談不妥的房租與租客。

    但他們並不煩惱這兩個問題。

    或許汀蘭起初在煩惱第一個問題——因為昨天所有人送莫愛渚回家後，汀蘭在路上收到愛渚學姐傳來的簡訊，內容是說「補償」，也就是彌補讓赤那公主抱莫愛渚的錯誤。

    原來莫愛渚也能察覺到赤那心中的悸動，是他心臟的快速躍動透過胸口傳達給她。

    簡訊裡面有一個網絡鏈接，連接至知名問答平台「知呼」，莫愛渚推薦的內容是談戀愛的小結。

    尤其是如何獲取異性芳心那部分：

    「一日之計在於晨，能夠和異性一同醒來，會有個美妙的開始」

    雖然她今天早晨是被赤那嚇醒的，但是這無傷大雅，因為她每天晚上都很早睡。

    可是今天並沒有「美妙的開始」。

    汀蘭從朦朧之中醒來，trick　eyes看到：這房子歸屬于姓陳的人，一家五口，屋內的布局有許多變化，比如她房間裡睡的應該是給一對兄弟專供的「雙架床」……就連汀蘭她自己的私人物品，也應該都在歐洲，沒有一件接觸過中國的空氣。

    換言之，這裡從未住過任何姓赤的人。

    忽然，這世界的因果論里不存在一個叫做「赤那」的人。

    現在走在街上，她摘下眼鏡，看到的東西更詭異：黯曜沒有讀高中，而是輟學打工，在右前方一家士多店（雜貨店）買了一瓶飲料送給本校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女同學；莫愛渚三天後會作為鄰校的代表來商討學校聯誼的事情；昨天月弦·德古拉睡在街邊，用手臂混著淚水擦臉……街邊的商鋪分布、遠處的建築模樣還有扇美市的經濟情況，都很不一樣。

    trick　eyes眼中的扇美，是一個發展落後、經濟基礎差的城市。

    她重新戴上眼鏡，這些奇怪的影像便消失了。

    沒有赤那，意思就是沒有現在的這一切嗎？包括三年前扇美經濟的騰飛、超自然研究部等友人的羈絆、還有她——克瑞斯特爾——就不會來中國來嗎？

    她把情況簡單地描述給赤那聽。

    他並沒有想很久。

    「你看到的……也許是平行世界吧……」赤那推測說。

    trick　eyes可以看見別人的過去和未來，一般情況下，過去是既定的，未來若扯上「魔物討伐」也許會改變……赤那雖是例外，但尚可通過他身邊的人或物來了解他。

    然而今天的赤那，卻是「完完全全不應該存在」的人。原因是汀蘭看到的乃另一個相似世界的景象，即那裡沒有任何叫赤那的人。這也許是十七年前的分支世界，也就是說赤那在那邊不曾出生。

    「平行世界」這個想法讓汀蘭大吃一驚，說她怎麼沒有想到。

    赤那苦笑一下。這是因為近年來，他看的一些文藝作品，把「平行世界」作為故事的一個重要元素大行其道。譬如從平行世界來的新娘、平行世界另一個性別的自己、平行世界的大危機、平行世界的三個結局甚至穿越……好像凡事扯上平行世界，就會籠上一層詭譎隱秘的面紗。

    局外人可以旁觀，但當局者大多會引來多餘的麻煩。

    而赤那是萬萬不想惹上麻煩的。

    他建議，這事情還是到學校後，中午大家統一在部室開會討論比較好。

    汀蘭點點頭。

    事不宜遲，赤那掏出手機，商量大家開會的事宜。他皺起眉毛，想起超自然研究部不曾這么正經過。

    不遠處，同班同學招呼著汀蘭。

    「嗨喲——小蘭——」

    她望了一眼赤那。

    赤那點點頭，表示會意。

    「喔，潔姐——」

    汀蘭小跑著追過去。

    赤那看著雙馬尾迎風揚動的背影，裙子的搖曳——多麼青春、多麼富有活力、充滿女孩子的魅力——但說起女性的魅力，卻讓他想起了莫學姐。

    昨天，他背著學姐送她回家時，後背隔著馬甲和雨衣，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對柔軟的雙峰。

    這嚇得他一路上必須和黯曜聊天，使勁轉移注意力，這差點把他逼瘋。

    他都幾乎忘記自己和黯曜說過什麼。

    至次日，他還會想起，學姐的身體一顫一顫，都好似會扣動他的心弦……赤那搖搖頭，希望把邪念甩掉。

    怎麼能對學姐動歪腦筋呢？

    緊接著赤那開始在腦海里搜索，他不適合學姐的一百個理由。

    還沒數到第二十五個，紛亂的嘈雜聲打斷他的思緒。

    校門口圍住兩行學生，正中間有個人一瘸一拐地走。

    「哇啊啊！」

    「會長怎麼了這是？」

    「嗚啊，要是我知道是誰，肯定打斷他的狗腿！」

    赤那抬起頭看，發現一個身材火爆的女學生，卻弓著腰、拄著拐杖行走。

    是大神蒼子！

    赤那踮起腳，定睛一看：她是左腳離地，也就是左腳受傷。

    雖然她拄著拐杖走路，但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很快，人群又能湧入學校了。

    但赤那卻遲遲不進去。

    因為，他隱約記起昨天追蹤的那個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