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遊俠 第4章競技館

    我在天山雪蓮的空間裡留了言，卻是火鳳凰給我做的回覆。而且她直接把我拖進聊天室。

    「喂，你沒有麥克嗎？我可懶得打字。」

    「我這裡不光有麥克，還有攝像頭。要打開麼？」

    「不用，我不跟你視頻。」她回復。

    上麥之後，我聽到她的第一句話是：「我認識你，你是清風閣的閣主。」

    我在這裡註冊時用的是與「清風閣」里一樣的網名「s崑崙」。不過閣主可是在我那個論壇里網友們對我私下裡的稱呼，因為我並非清風閣的總斑竹。她又怎麼會知道。她也經常上我的論壇麼？

    她的聲音很好聽。不過我並不確定這就是她本人的聲音。我自己的聲音就被我降低了兩檔的頻率，以便顯得更富有男子氣。

    「你怎麼能肯定我就是那個s崑崙。」我問。

    「反正我就是知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於是我跟她諮詢在哪可以買到便宜點的數據頭盔手套套件。「你買這個幹什麼用？」

    我和她提起正在玩獨霸天下。沒想到她脫口而出，「那個遊戲有意思麼？多弱智啊！」一句話就把我噎住了。

    後面的話就很難再說下去了。最後她說，「這件事還是等雪蓮來了，讓她跟你說吧。她這方面消息比較多。」對話到此結束。

    這便是我與這位網名火鳳凰的女孩的第一次互動。（多年以後，當我們在一起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真不知是個什麼感覺。）

    我終於等到了天山雪蓮上線。可是等進入聊天室，看著網頁上天山雪蓮那個動漫風格的頭像，我卻遲遲沒有按下手中的鼠標鍵。我究竟想到了什麼？僅僅是因為她的網名與小蓮同有一個蓮字嗎？

    「s崑崙嗎？」她的口音與鳳凰很像，但音質卻截然不同，顯得十分輕柔。「你的問題鳳凰跟我說了。」她詳細地問了我電腦的配置和附件，然後問我是否玩過3d顯示和全景遊戲。我回答當然玩過。

    「玩這個時頭暈嗎？」她問。

    我說時間長了會有點暈。

    「那用數據頭盔時你會更暈的。」她說，隨後話題一轉，「不過最近有個好消息。維科公司最近有個計劃，要在全國範圍內選拔100個人參加第二批vr100裝備的試用。」

    這雖然是個好消息，「可是我們省里沒有維科體驗館哪！」

    「這一次不採用上一次的方式。」她說，「如果你通過了測試，那麼維科公司會把裝備安裝到你家裡，讓你試用。」

    還有這等好事？

    「不過在這之前，」她接著說，「維科公司會採集你使用數據手套和頭盔的數據記錄。所以你還必須得有一套維科的數據手套頭盔套件。」

    還是這一套說法。「不能用別的代替嗎？維科的套件太貴了。」說實在的，不是我買不起那套東西，而是我覺得有些不值。也不是說那東西不值這個錢，而是對於我玩這個遊戲不值。

    「這是維科公司的硬性規定。雖然聽起來不太合理。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可以買一個二手的頭盔。這樣不論你將來能否得到試用vr裝備的機會，在你不想再用時還可以以差不多的價格賣出。不會損失多少。」

    這樣也可以啊？「那你能不能幫我買一個呀？」

    她笑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信息。你自己去聯繫。我可不做中間商哦！」

    「雪蓮姐姐。」我說。我想她肯定應該比我大吧。

    「嗯？」

    「你不是維科公司的人吧？」

    「怎麼？」

    「維科公司的人，怎麼會放棄賣維科產品的機會呢？」

    「我不是。我們是合作方。」

    「金輪公司，或者韻寧公司。」韻寧公司是我所聽說的「獨霸天下」的另一合作方。

    「怎麼會呢？」她笑了，「我們和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那莫不是和傳說中的軍方有關係？「不要再瞎猜了。如果將來需要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現在不行。」

    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第二天，我又向火鳳凰求證。結果她只用了一句話就把我堵了回來，「沒聽說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麼？」

    幾天之後，我弄到了一套二手但是幾乎全新的vr頭盔和手套套件。價錢只有新品的一半。

    拿到頭盔之後，我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獨霸天下」。而是先找一部動作遊戲，體驗了一下手持虛擬武器的感覺。開始還是蠻過癮的，不過很快就體會到頭盔手套套件的不足之處。眼看著手裡有槍，手的感覺卻是空的，十分不真實。如果是駕駛，那肯定是不如手握遊戲方向盤和手柄的感覺。而且因為雙手一直在空中做動作，沒有任何支持，很快就會覺得兩臂發酸。

    回到「獨霸天下」，我先領著阿虎去看我在烏桓武館中的三位學員。他們都已經順利晉級中級武士。可兒比那兩名武士還要高上兩級。可兒穿上我給她訂做的全套護甲和緊身的內襯，顯得英姿颯爽。

    我準備和青遠他們共同走一趟河間。我帶走了兩名武士，唯獨留下可兒，讓她繼續在武館中學習。

    「主人，不帶可兒走麼？」阿虎有些戀戀不捨。

    「阿虎，此去河間，雖然是和青遠大哥他們一起，但畢竟路途兇險。你希望她像你那些兄弟們一樣死在路上麼？」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扭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名武士的背影，心裡咯噔一下。

    在全景視角下去看這些ai武士，很難將他們看成僅是電腦中的一段段代碼。我不帶可兒，是怕她出事。可眼前這兩名武士戰力尚不及可兒。難道就不怕他們出事麼？

    「可兒畢竟是女孩子。在她達到一定級別之前，我不希望她出事。」

    「我明白，主人。」阿虎說道。

    進入飄雪論壇。在連上頭盔和數據手套後，聊天室完全變了一個樣。從原來一個僅有對方頭像的小窗口擴展為眼前幾米縱深的空間。原來的一個個頭像也都變成3d全身像立在我對面不遠的地方。天下無雙因為一直不在線，只出現一個剪影。而天山雪蓮身穿一身白紗，裡面一雙長腿若隱若現。最為驚艷的是火鳳凰。紅色長袖緊身衣連著齊臀短裙，腳上一雙紅色長靴，顯露出一段修長的大腿。那小裙子還時刻做出隨風擺動的樣子。面對她時，我不禁遲疑了半分鐘。

    「你怎麼啦？說話啊！」

    我想說，你的形象可真性感。但沒敢說出口。於是我說：「你的全身像很美。」

    「哦，是嗎？」

    我看到在聊天室旁邊有「vr競技館」的字樣，「那邊那個vr競技館是什麼？是遊戲嗎？」

    「那不是遊戲，是一個虛擬現實的試驗和訓練平台。現在主要用于格斗和劍術訓練。」

    格鬥和劍術？在獨霸天下里會很有用哦！「那我可以去嗎？」我問。

    「這是專為vr裝備設計的。不過針對像你這樣的數據手套和頭盔用戶，有一個演示版本。我現在正好有空，你願意跟我來嗎？」我當然要跟去。

    競技館中間是圓形的競技台，四周是許多高大的立柱。光線投過來的立柱後面是一面弧形的高牆。上面有著複雜的龍形圖案。其餘的地方都掩映在一片黑暗之中。

    「現在先看我的手勢。」火鳳凰站在我的對面揚起雙手，教我幾個複雜的手勢。「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麼就開始吧！」

    我的視角突然後移，出現在面前的是我自己的3d影像。這是普通3d遊戲常用的第三視角。只不過比顯示器的視角更廣罷了。

    開始時她的動作頗為隨意。舉手投足之間，小裙子一飄一飄地不時顯出裡面同樣顏色的底褲，那樣子真是迷人。但幾個回合之後，我就開始緊張起來。她的攻勢突然變得十分凌厲。不出四個回合，她一個旋風腿把我（應該說是我的3d影像）一腳從兩個柱子之間踢飛了出去。

    我今天可真是糗大了。玩網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敗我。

    「再來！」

    這一次，我堅持了九個回合，最後還是被她逼出了場外。

    「還來嗎？」

    她跟我對話時站在我的對面，但只要一動手就立刻切換到了第三視角。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不像「獨霸天下」那樣全部使用第一視角呢？

    我向鳳凰提出我的疑問。她這樣給我解釋，「這是一個針對vr設備的對抗性很強的訓練平台。而使用數據手套和頭盔套件，要用手的動作來控制全身。使用第一視角的話，會產生強烈的感覺錯位。這對你將來再使用vr裝備會有相當不利的影響。」

    「你是說我有使用vr裝備的機會？」

    「如果你在積分榜上的名次靠前的話，就有參加下次選拔的機會。你可以在這裡選擇和其它用戶對抗。每擊敗一次對手，就會獲得一定積分。對手的排名越靠前，積分越高。如果你覺得自己足夠強，也可以直接向我挑戰。擊敗我，你將得到一次全場最高的積分。不過，我可不會放水的哦！」

    「那如果對手使用的是vr裝備呢？我不是會很吃虧。」

    「使用vr頭盔和數據手套是沒法和全身vr裝備對抗的。所以我們不會安排兩種裝備的人同場競技。你看到的只是針對數據手套和頭盔的版本。這個版本只有第三視角。而針對vr裝備的版本只有第一視角。」

    「為什麼不像『獨霸天下』那樣兼容各種平台呢？」

    「我跟你說過了，這不是遊戲。」

    「我覺得沒有區別麼！」

    「算了，不跟你說了。」

    「那你現在是用數據頭盔跟我對話麼？」

    「穿脫vr裝備很費時間的。我馬上還要去vr競技館那邊。沒時間總換裝備的。不過我雖然用的是vr裝備，但設置的是數據手套模式。在這裡我只能用兩手操縱，與你其實是一樣的。」

    後面這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有一個小時耗在了競技館中。雖然在「獨霸天下」以及別的支持數據頭盔的遊戲中也可以獲得積分，但總沒有這個來得快。

    我一共向火鳳凰挑戰了九次。但只有一次因為她一隻腳踏出圈外讓我得到一點積分。我發覺想擊敗這女孩並不容易。豈止是不易，根本就是很難。從直覺上判斷，我覺得這女孩上網的時間絕對不會比我少，也許要多得多，要不然手咋那麼快？不過既然她自稱是這裡的第一高手，那看來我輸給她也不是很掉價。

    那麼雪蓮呢？她會不會出現在競技館中。有一次天山雪蓮上線的時候，我問她這個問題。

    「如果你進入vr競技館，就會看到我。演示版這邊，現在只有鳳凰一個人負責。」

    「那你和鳳凰誰厲害呀？」我追問。

    她笑而不答。

    使用頭盔一個月後，幾乎所有雪蓮先前提示到的不良反應我全都經歷到了。而這些在玩「獨霸天下」時表現得尤其明顯。首先是視場與體感的不一致以及3d全景效果本身帶來的眩暈感，還有長時間使用數據手套時手臂的酸痛。雖然我已經預先拿開了可能碰到的障礙物，還是叫我打碎了一個杯子，兩個飯碗。

    當我向火鳳凰敘說這些時，絲毫也沒有得到她的同情。

    「你幹嘛要把它們放到跟前？你是豬嗎？要麼你長了一副豬腦子。」這便是她對我的評價。

    我沒有跟雪蓮提這些。即使我不提，我想鳳凰也一定會對她說的。我甚至可以想像她們兩個私下裡拿我的例子說笑的樣子。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如果我是向雪蓮述說這件事，她肯定不會當面取笑我。也許還會很熱心地給我一些建議呢。平心而論，我當然是更喜歡溫柔的雪蓮而不是那個辣妹。但是當我真正面對她們倆時，我發覺面對雪蓮我要拘謹得多，遠沒有面對鳳凰那樣輕鬆。

    難道我喜歡上雪蓮了嗎？哦！這怎麼可能？我猜想她的年齡應該比我大，也許大很多。因為她解說vr技術時的口氣實在過於專業，怎麼聽也是個職業女性，至少應該大學已經畢業了吧！再說我也並不肯定天山雪蓮真的是女孩，雖然我希望她是。至於火鳳凰我倒相信她一定是女孩。據我的經驗，網上表現得大大咧咧和刁蠻任性的女孩基本都是真的。聲音可以作假，但性格卻很難。

    其實，相處一段時間以後，我覺得鳳凰也沒有開始那麼討厭。也許是她緊身衣裙下露出的一雙玉腿實在吸引我的眼球吧。

    我曾經私下對比過雪蓮和鳳凰的頭像，發覺臉型是基本一樣的。我猜想如果她們真人就長這個模樣，那一定是一對姐妹花。算了，不要再臆想了吧！那只不過是一個人給畫出來的。真人不一定長什麼模樣呢！也許很一般，也許是醜八怪呢！

    於是後面再玩獨霸天下的時候，我把頭盔放到一邊，直接把數據手套和我的電腦連在一起。至於如何把頭盔中的影像投射在我的三個顯示器上，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反正只要使用的是數據手套就會產生使用記錄。

    只有在競技館中與鳳凰對陣時，我才會重新戴上頭盔。因為與她的對陣實在讓我感到緊張，必須屏蔽外來的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