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五十二章 驚世一戰

    「愛？什麼是愛？」小松鼠問道。

    天魔的鼻子充血了，帶著很重的鼻音說道：「愛……就是一看到你就歡喜，愛，就是看不到你就沒有滋味……愛，就是寧可自己寂滅也要成全……」

    不知道為什麼，小松鼠似乎被天魔的情緒感染了，一顆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幾圈，「那她愛你嗎？」

    天魔心一酸，惡狠狠道：「你懂什麼？母老鼠！」

    小松鼠看著天魔努力裝出來的兇狠模樣，卻生不起氣來，「她很美麗吧？」

    天魔再也兇狠不起來，緩緩道：「就算她是一個又黑又胖的婆娘，在我心中也是最美麗的。」

    小松鼠呆呆看著天魔，雖然她還不理解天魔所說的話，但是她似乎覺得這個可惡的小惡人已經不是那麼討厭了。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只是只母老鼠……」天魔看著那隻不懷好意的詭異蜻蜓，微笑著，「也許這次真的躲不過了，說出來，我輕鬆多了，反正你也躲不過，不怕你去跟別人胡言亂語。」

    小松鼠渾然已經忘掉的恐懼又回來了，「小惡人，你說我們一定會被吃掉？」

    天魔壞笑道：「你怕？我都跟你白說了嗎？生死有常，誰人不死？早死晚死罷了，若是這般膿包，活著也是白活。」

    小松鼠咕噥道：「我跟你不同，我有三千年的壽命。」

    天魔哈哈大笑，「就是三萬年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飛灰一撮？窩窩囊囊活三萬年，還不如精精彩彩活一刻，你若願做烏龜，便去活個幾千年吧。」

    小松鼠咕噥道：「被吃掉有什麼精彩？」

    天魔道：「它可以吃我，卻敗不了我。」

    小松鼠道：「被吃了還不敗？」

    天魔道：「只要我不怕，不屈服，我就是被吃了，也是贏了，贏了有何不精彩？越是強的東西，我贏了他，我就越精彩。」

    小松鼠笑了，「你這惡人就是喜歡胡說八道……可是，我現在真的不那麼怕了。」

    天魔道：「你爺爺越是厲害，對你越是寵溺，你就會越飯桶，一旦別人不怕你爺爺，你就大敗虧輸了。不管是人是獸，都得靠自己活出精彩，別人替代不了你，再好看都是一片雲煙，煙霧散了，你就得從高處摔下，連三隻腳的蛤蟆都不如。」

    小松鼠瞪著天魔，嗔道：「你這惡人又教訓我！」

    天魔看著那隨時有可能撲過來吞噬自己的妖物，淡淡一笑，「命運規則，我去你老娘的！」

    小松鼠噗嗤一笑，「你這惡人滿嘴髒話，真是粗魯至極！」

    天魔壞笑道：「率性而為，這才不枉來過活過，你嘗試過罵髒話嗎？奇爽無比！」

    小松鼠道：「我罵髒話爺爺會打我的。」

    天魔道：「你爺爺呢？現在他不在，你不嘗試一下說不定就沒機會了，豈不遺憾？有什麼好顧忌的？你嘗試罵這死蜻蜓一句，就算被吃了，它也被你臭罵過了，豈不解氣？」

    小松鼠又笑了，這討厭的小惡人除了會氣她之外，似乎也很能讓她開心。

    「罵！」天魔壞笑著慫恿小松鼠。

    「你這……醜八怪……」小松鼠憋紅了臉，始終吐不出一個髒字。

    天魔壞笑道：「沒用的東西，罵句髒話都不成，你還有個屁用！」

    小松鼠氣極，「我……去你老娘……」

    天魔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終於罵出來了，是不是奇爽無比？」

    小松鼠憋紅了臉，心中卻有說不出的興奮，「你……這小惡人，你教我學壞……」

    天魔壞笑著，對著那藍蜻蜓罵了一句，「滾你姥姥的！」

    小松鼠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滾你姥姥的！」

    天魔擊掌大笑，「正是如此，你看這賊蜻蜓，長得蛇頭鼠眼，讓人看了就想吐，你罵它，它也不敢把你怎麼樣吧？那還不多罵兩句？」

    小松鼠又笑到肚子疼，「小惡人胡說八道，這麼大的眼睛，怎麼會是鼠眼？好啊……你說什麼？我的眼睛有這麼難看嗎？」

    天魔道：「你不是松鼠嗎？我說的是老鼠，你又不是老鼠。」

    「哼……那你以後不准叫我母老鼠，你要叫我……」小松鼠忽然有點難為情。

    天魔眨眨眼，「叫你什麼？」

    小松鼠道：「你……叫我……敏敏，我爺爺就是這麼叫我的。」

    天魔摸了摸鼻子，「嗚啦啦，你不但會說人話，還有個人一樣的名字，那你怎麼又討厭人類呢？骨子裡想做人吧？」

    小松鼠呸了一聲，「我才不稀罕。」

    「賊蜻蜓，六腳爬蟲大眼怪，你有本事來吃老子啊，若再不來，老子扯出你的腸子當褲腰帶，踢爆你的屁股做夜壺……」天魔對著那危險的妖物大聲咒罵，越罵越不堪入耳，小松鼠捂著耳朵，心裡卻忍不住想再試試罵髒話的滋味。

    「老子……踢爆你的屁股……」小松鼠終於憋不住，又跟著罵了一句，她驀然發現，只要罵出一句髒話，第二句就不那麼為難了，而且這髒話罵著罵著就會上癮……

    「敏敏，你怎麼罵髒話了？」天機的聲音在山林間迴蕩。

    「爺爺……」小松鼠聽到爺爺的聲音本來應該驚喜若狂，這會兒不知為什麼難為情卻占了一大半。

    天機腳踏五尾猙出現在空中，那危險的蜻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然遠離了天魔的身體，但是卻不是逃脫退卻，藍隱隱的光暈忽然亮得嚇人。

    天機感受到了那詭異蜻蜓的氣場，不由大吃一驚，「亘古魂獸水蜻蜓……怎麼在這落月森林我會渾然不覺？什麼時候出現的？」

    嗚……無形的氣場向天機壓去，天機腳下的五尾猙抵受不住，流星一般向山腳墜落。

    天機大喝一聲，「放肆！」雙臂一振，激起一陣空氣漩渦，向那水蜻蜓席捲而去。

    水蜻蜓根本沒有做避讓的打算，光暈又亮了幾分，無形的力場朝天機猛壓。

    空氣漩渦掠過水蜻蜓的光暈，居然和大猿王的三昧真火一般消失無蹤。

    天機一驚，不敢再有絲毫輕視，那詭異的魂獸顯然已經不是尋常的九級妖獸，居然練就了近乎無敵的身體。真正的無敵軀體不是金剛不壞，而是容納一切，抵消一切……

    轟！天機的能量瞬間爆發，與那驚世駭俗的力場針鋒相對。

    兩股超出常人想像的力量在空中短兵相接，爆發出山搖地動的爆響，一時間空氣因極度的擠壓生熱，熊熊天火憑空燃起。

    轟隆……兩股力量發散開來，那巨響更如九天驚雷，震得人耳鼓欲裂。

    小松鼠不由自主躥入天魔懷中，捂起了耳朵，仿佛天魔就是她的依靠。

    天火如煙花綻放，天機的身影和那水蜻蜓的光暈開始近距離碰撞，轟隆之聲連綿不絕，一朵朵火花恣意綻放，那慘烈的景象就仿佛天上的凶神在人間死斗。

    轟轟轟……兩個強者碰撞出來的勁風撞在山壁上，山壁接連炸碎，天魔對面的一座山在短短一瞬竟被夷為平地，樹木化為齏粉，大量崩碎的岩石被射上天空……

    天機急轉身形，製造出一道空氣屏障擋住小松鼠所在的方向，避免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巨石飛墜如雨，卻全被那無形屏障抵擋開去。

    暫時勢均力敵的死斗讓天魔看得心花怒放，「我原本以為人間界的強者就算厲害也不可能比擬死亡世界的君王，如今看來卻是大大的不見得，有趣，有趣！」

    小松鼠捂著耳朵，「小惡人，你全不怕嗎？我還沒見過爺爺這麼吃力過……這怪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天魔道：「得見一場曠世難求的對決正是人生快事，你躲著不看豈不可惜？」

    小松鼠聞言，抬起了頭，注視著半空中正慘烈搏殺的兩個強者，「我不怕……爺爺是無敵的！」

    天魔皺皺眉，心道：「那也不見得吧？」

    天機久戰不下，胸中豪情被激發出來，「你這傢伙，果然值得天機動用千年未用的絕技！」

    小松鼠興奮地抓著天魔的胸襟，「小惡人，爺爺要出絕招了，你可看仔細了！」

    天魔瞪著眼，心道：「看你這老松鼠有什麼驚人的手段！」

    「星光滅絕！」天機忽然在空中張開雙臂雙腿，如同一個「大」字，神秘的光輝籠罩了他的全身。

    咻咻……天上的星斗似乎都亮了起來，無數光柱仿佛真的來自天上的星辰，齊刷刷地射向那兇猛的水蜻蜓。

    但見淡藍色的光輝一閃，水蜻蜓忽然不知所蹤……

    嗤……無數光柱的交集點投向地面，地面就像奶酪一般被切開，片刻之後，整個落月森林似乎都在震動，岩漿猛烈噴上天空，半邊天幾乎都被岩漿和烈焰染紅……

    天機皺了皺眉，雙手在空中一陣亂舞，幾個呼吸間，岩漿止息，熊熊天火熄滅，漫天的岩石和岩漿灰燼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硬生生聚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如山般巨大的岩石體。

    那岩石體在天機的控制下緩緩著陸，正好被放置在原先被夷平的山體空間之上，岩石體在地面上下沉了數丈這才停穩，那重新堆積起來的黑漆漆的岩石體比原來的山體顯得更高更大……

    黑煙尤在，一縷縷飄向星空，那新造的山體顯然仍炙熱異常。

    天魔向下望去，那被「星光」照射之地形成了一個不知深幾何的巨大天坑，暗紅色的岩漿仍在翻滾……

    天機沮喪地嘆了口氣，向那剛剛形成的山體揮出一掌，「山峰」居然刀劈斧砍一般被削下了一截，緩緩向那天坑墜落。

    大地又是一陣顫動，岩石岩漿混凝而成的「山峰」堪堪將地面的深坑填平，仿佛經過了精確的計算。

    天魔怔怔發呆，如果說天機的「星光滅絕」足以驚世駭俗的話，那此後為挽回災難的造化之舉則更是令人頂禮膜拜。

    小松鼠無比自豪地躥上天魔的肩膀，「看見了嗎？那就是我的爺爺，無敵的存在！」

    天魔苦笑道：「有這樣的爺爺，難怪你的眼睛長到了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