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醒過來……我帶你去找審判之書,我帶你去找你要找的人……求求你,不要就這樣丟下我……」天魔抱著沉星,緩緩地站了起來。
「天魔……」苦修者胸口一窒,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
天魔置若罔聞,抱著沉星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苦修者跌坐在地上,看著天魔無助的背影,「罪過……出家人清心寡欲,我為什麼要跟著悲傷?生生滅滅,都是尋常事,我悲傷又有何益……」
嗒……一滴淚滴落塵埃,苦修者仰起頭,閉上了眼,不停撥動念珠。
「賊禿……你在念什麼經?」焱鬼慢慢坐了起來。
苦修者渾身一震,緩緩睜開眼。
焱鬼道:「不是陽光,如果是陽光,我們此刻都消散了,不過真厲害……」
苦修者站了起來,「不是陽光……對啊,如果是陽光,只怕這整個雷之深淵就毀了,我怎麼沒想到?」
焱鬼咚一聲又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過了片刻,深淵刀皇枝節狀的長腿抽動了幾下,苦修者長長出了口氣,「原來僅僅是強悍的靈魂攻擊……但願……」
天魔仍在漫無目的地走著,雖然他也不知道要去向何處,但是他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只怕立即就會崩潰。
黑暗中,數雙飢餓的眼睛正在盯著天魔。
「似乎一個寂滅了,一個瘋了。」
「那就別浪費,吃下肚去吧!」
「哇,白白嫩嫩的……」
四個被飢餓折磨得幾乎發瘋的亡靈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攔住了天魔的去路。
「喂,打聲招呼,我們要吃掉你。」
天魔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
「上!」一個飢餓的亡靈撲上前去,張開嘴就去咬天魔的肩膀。
嘶!天魔肩上的一塊肉被飢餓的亡靈撕咬下來。
天魔恍若未覺。
「真是瘋子!」飢餓的亡靈一聲歡呼,「這女屍味道應該更好……」
啪!肆無忌憚的亡靈伸手去掰天魔的手臂,「鬆開,吃了她再吃你。」
天魔茫然地望著眼前飢餓的眼睛,「你們說什麼?」
「吃了這女屍再吃你,給老子放手!」
「女屍?你說誰是女屍?」天魔奇怪地望著四個亡靈。
「別跟他廢話,先吃他也行。」四個亡靈又撲在天魔身上,張口就咬。
轟!一股霸氣自天魔體表噴發。
四個亡靈瞬間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女屍……女屍……你去死啊!」天魔仰天長嚎。
霸氣侵入沉星體內,沉星軟綿綿的身體忽然打了個戰。
一瞬間,天魔僵住了……
「臭蛋……這是哪裡?」沉星的聲音很虛弱。
天魔又茫然了,整個人似乎又被抽空。
過了片刻,沉星掙扎了一下,「你……抱著我幹什麼?」
天魔傻呆呆地目視前方,一時間仍不知該做什麼動作。
沉星吃力地舉起手,在天魔肩上推了一下,「放開我,我生氣了。」
噗!沉星跌落在地上,幾乎又要昏過去,天魔竟真的直接鬆手了。
「你這混蛋……」沉星的手往旁邊摸了摸,若是長棍在一旁,估計她就要一棍打在天魔的死人頭上了。
天魔俯下身,盯著沉星的臉龐,似乎真的是傻了。
沉星被他看得渾身冒起雞皮疙瘩,「滾……」
「你真的是沉星?」天魔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看著天魔茫然的眼神,沉星心底一陣悸動,「臭蛋,你怎麼了?我沒事,苦修者他們呢?」
「哦……」天魔啪一下直挺挺撲倒在地上。
「臭蛋……」沉星吃了一驚,很吃力地爬了起來。
「他太累了……」苦修者懷中抱著焱鬼,肩上扛著幽冥橡樹慢慢走來。
「苦修者……結束了嗎?我們勝了?」沉星問道。
啪!苦修者將焱鬼拋在地上。
焱鬼迷迷糊糊道:「疼……」
嘭!苦修者又將沉重的幽冥橡樹放倒,「他們還沒有醒。」
沉星點點頭,「雷帝斯呢?」
苦修者道:「被天魔轟上了天,估計已經寂滅了。」
沉星呆了片刻,「那一道陽光撲面……我本以為……」
苦修者道:「不是真正的陽光,雷帝斯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確實很厲害。」
沉星看著遍體鱗傷的天魔,心頭一痛,「真難為你了,天魔老大……」
苦修者道:「天魔在與雷帝斯開戰之前,身體已在崩潰邊緣,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胡鬧的小孩,沒想到,那股狠勁這樣令人驚佩。」
「驚……佩……」沉星搖了搖頭,「你不懂他……我也不懂……」
苦修者道:「也許我已經開始懂了,你卻還不懂。」
沉星呆了片刻,「焱鬼和多多怎麼樣了?應該沒有大礙吧?」
苦修者嘆了口氣,伸手在幽冥橡樹樹丫上取下一件事物,拋給沉星。
沉星伸手一接,竟是一套華美的衣裳。
「他終於幫你搶到了。」苦修者道。
沉星僵住了,一滴眼淚滴落在華麗的衣裳上。
苦修者又從幽冥橡樹樹丫上取下兩件衣袍,「這是我們的戰利品,雖然也是破的,但也比我們這身破布強多了。「說罷慢慢將天魔抱了起來,細心地為他穿上衣袍。
殷紅的血很快就浸濕了天魔的衣袍,苦修者皺皺眉,伸手在懷中摸出一塊淡黃色的事物。
沉星點點頭,「是食物。」說罷雙手抹了抹眼角,抿唇一嘯,深淵刀皇噠噠噠地沖了過來。
沉星坐上深淵刀皇的背脊,深淵刀皇又噠噠噠地跑遠了。
苦修者捏下一小撮食物,送到天魔嘴邊。
天魔牙關緊閉,那一撮食物怎麼也送不進去。
苦修者愣了片刻,又嘆了口氣,伸手拍拍自己的光頭。
噠噠噠……深淵刀皇又奔了回來,沉星已經換上了那身華麗的衣裳。
「我來吧。」沉星慢慢從深淵刀皇的背脊上滑下來。
苦修者點點頭,將食物交給沉星,伸手從頸項上取下念珠,盤坐在一旁,嘴裡念念有詞。
沉星取出一個瓶狀容器,倒了幾滴在天魔滿是血污的臉上,輕輕摩擦起來。
血污漸漸化去,天魔的臉龐漸漸清晰。
沉星呆呆地看著天魔蒼白的臉,一滴淚又落了下來,「不是他……要是他該有多好……」
苦修者忽然睜開眼,「沉星,你怎麼了?」
沉星搖搖頭,「沒事。他失血太多了……胸骨也斷了好幾根,得想想辦法。」
苦修者愣了一下,又緩緩閉上眼睛。
「胸骨斷了好幾根……卻一直堅持戰鬥……那該有多疼……」沉星抑制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天魔大概不希望睜開眼看到你流淚。」苦修者緩緩道。
沉星吸了吸鼻子,帶淚微笑,「是啊,我可是他的老大,怎麼能夠哭呢……」話未說完,又嗚一聲哭了起來。
「沉星老大……」幽冥橡樹慢慢立了起來,「老大寂滅了嗎?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沉星轉過臉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經歷了近千年的艱難險阻,一次次止步於轉輪獄,一次次失去答案,她都沒有流過一滴淚,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並不長的時間內,她已哭過好幾次,哭得莫名其妙。
「不是他便不是他……哭什麼呢?我終於還是會找到的……」沉星咬咬嘴唇,「多多,你老大是太累了,沒事的。你看,我在這附近埋有藥品,很快就會止血的。」
幽冥橡樹道:「好啊……我昏過去了……一棵樹也會昏倒……真奇怪。」
「嗤……」沉星被逗笑了,「幸好你昏倒了,不然只怕這會還起不來。」
「為什麼?」幽冥橡樹瓮聲瓮氣問道。
沉星道:「我們都受過淨土之淚的洗禮,所以雷帝斯最後的靈魂攻擊殺不死我們。你可是沒有受過淨土之淚保護的,要是醒著,麻煩可就大了。」
「那你為什麼都不給我?」幽冥橡樹問道。
沉星道:「一來你是這裡的植物,沒有被黑暗法師召喚的危險,二來,我一直考慮消除你怕火的弱點。淨土之淚和葵水菁英是不相容的。」
幽冥橡樹道:「嚯嚯,那還是要葵水菁英好。」
沉星將天魔靠在自己的腿上,剝開他的衣袍,一雙手在他胸前揉捏著。
「多多,給我一些樹膠。」
幽冥橡樹道:「要樹膠幹嘛?」
「你老大斷了的胸骨需要固定。」
「哦……老大的胸骨斷了啊……那你可要輕點,不要弄疼了老大。」幽冥橡樹慢吞吞地挪動過去,「老大宰了雷帝斯了嗎?真可惜,我昏過去了,沒看到,我就知道老大是很厲害的,為什麼戰得那麼苦?把沙羅之樹放出來不就是了?」
沉星嘆了口氣,微微而笑。
「沉星老大,我說句實話可以嗎?」幽冥橡樹分泌出樹膠,交給沉星。
沉星固定著天魔的傷處,「你要說什麼?」
幽冥橡樹道:「老大輸了。」
沉星微笑道:「你們打過什麼賭的嗎?」
幽冥橡樹道:「老大說沉星你一定很黑很胖,老大賭輸了,你是多多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沉星感覺微微不適,「被一棵樹讚美……」
幽冥橡樹道:「看到沉星老大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家鄉,那些樹,滿樹的花……沉星老大比那些花還要美麗。」
沉星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多多,你快停下來……我可不是一棵樹……」
「蠢樹,噁心得我連腸胃都吐出來了。」焱鬼翻身坐了起來。
沉星舒了口氣,「焱鬼,你也醒了。」
焱鬼呆呆看了天魔一陣,仍感覺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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