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浮影

    天魔慢慢走下地下室，焱鬼正在收拾滿地的殘骸。

    「老大，這邪物不知害了多少在這裡居住過的亡靈啊，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

    天魔道：「你先別忙收拾，幫我找找看，那根權杖還在不在？」

    焱鬼道：「沒有什麼權杖啊，只有這個水晶球，還有你的刀和芭蕉傘，剩下的就是枯骨。」

    天魔愣了半晌，「不見了嗎？可惜，那個妖物逃走的時候似乎並沒有把那根權杖帶走……」

    「什麼……」沉星一驚，「你沒有滅掉那邪物嗎？」

    天魔苦笑道：「滅掉？你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沉星搖搖頭，「如果沒有滅掉，這屋子依然是凶宅……」

    天魔道：「不會了，那妖物逃走時說再也不想碰到我。」

    沉星微微一笑，「看來天魔老大大發神威，把那邪物打怕了。」

    天魔瞪著沉星，「只是運氣罷了，你不想知道那妖物是什麼來頭嗎？」

    沉星道：「你且說說看。」

    天魔道：「這妖物是一個『黑子』。」

    「啊……」焱鬼和沉星都呆了，「你說什麼？黑子？」

    天魔道：「沒錯，是一個可怕的黑子。」

    沉星感覺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那……你……」

    天魔道：「我的前世和他有過糾葛，若不是他對我還心有餘悸，我們可就真的完蛋了。」

    「前世……你說什麼？你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了嗎？」沉星大為驚奇。

    天魔搖搖頭。

    焱鬼忽然驚道：「這是什麼……」

    嚓嚓……地下室的牆上泥沙紛飛，一道奇異的光在牆上一波波擴散……

    天魔頓時冷汗如雨，「這妖物，難道又回來了嗎？」

    三個惡棍的呼吸都幾乎停止了。

    轟轟轟……牆上現出了戰鬥的影像，和天魔看過的如出一轍。

    天魔緊張地環視整個地下室，並未發現異常，那股凶戾的邪氣並未出現。

    呼……天魔鬆了口氣，「僅僅是那妖物的記憶餘波罷了，嚇了我一跳……」

    啪！沉星將手掌搭在天魔肩上，「什麼記憶餘波？什麼意思？」

    天魔道：「那邪物曾給我看了一段他的記憶，就是這牆上的影像……」

    沉星這才專心地看起牆上的影像來。

    「哪一個是和你戰鬥的妖物？」沉星指著兩個怪物問道，「都好強，好可怕……」

    天魔道：「是那具乾屍……」

    沉星驚道：「這乾屍是空間法則的頂尖高手啊……你是怎麼逃脫他的毒手的？」

    天魔不語。

    「這……」沉星看到如水泡一般湧現的黑洞，大驚失色。

    呼！醜陋男子消失了……

    嘭！乾屍被醜陋男子重擊……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種程度的空間技能，根本無從破解……他居然毫不費力就破解了……」沉星似乎深諳空間法則。

    「我怎麼感覺這丑鬼使用的是賊禿的『沙中佛國』？」焱鬼喃喃道。

    「啊……」沉星驚得幾乎暈了過去，「把靈魂抓了回去……他居然把破體而出的靈魂抓了回去……我的天，他是誰？是誰？」

    天魔低聲道：「他就是我。」

    「火啊……這是離火……」焱鬼窒息了……

    醜陋男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啊……」沉星尖叫起來，隨著山峰的砸落，沉星似乎醒轉了，用力抓著天魔的肩膀，「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天魔沉默了。

    「是你……這是你？」沉星完全蒙了。

    焱鬼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大……你說那是你……」

    天魔搖搖頭，「我不知道，那邪物說是我，我身上的那股氣和他一模一樣，而且……我在人間界做召喚生物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很醜是嗎？」

    「老……老大……」焱鬼的舌頭僵硬了。

    沉星的指甲已經刺入了天魔的肉里，「是真的？你以前就是這個模樣？這是你的前世……」

    天魔道：「大概是前世吧，沒想到，我前世還挺厲害的。」

    轟轟轟！天魔的前世反覆搬動山峰，猶如凶神降世……

    「可惜，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沉星和焱鬼都再不說話，一直看到影像消失。

    天魔似乎想起了什麼，「這種力量，是不是類似於胖格林所說的星辰之力？」

    沉星沉默了很久，這才慢慢鬆開天魔的肩頭，「沒有想到，我居然養了一個這麼大的寵物……」

    焱鬼道：「老大，原來你的前世這樣厲害，我就算恢復到從前一樣的能力，也遠遠不能和你相比，唉……你從前到底是什麼人？就算把各界的主宰算上，這多元宇宙中能強過你去的，只怕也數不出幾個……」

    天魔默然不語，他的心有點亂，這樣強大的前世，怎麼會沒有傳奇的故事留下？「我到底是誰？」

    沉星看著天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可是，你現在的模樣和前世一點也不像，難道本源靈魂也能夠改變？」

    天魔苦笑道：「很醜吧？在人間界，我經常嚇死人的……所以我一直擔心我會再變成那個模樣。」

    沉星咬著嘴唇，一時也想不出其中的緣由。

    嚓……牆上又現出了微光。

    「咦……又來一次嗎？」天魔微微一愣。

    「有了審判之書，就算你把我殘缺的部分散落在死亡世界的每個角落，我也能找回來啊！」

    暗金骷髏的影像出現在牆上……

    三個惡棍又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看到兩朵魂魄回復的時候，沉星和焱鬼的腿都不禁一陣發軟。

    天魔忽然大窘，他很害怕沉星親吻自己的浮影會出現在牆上，但是那妖物丟下一句不想再遇到天魔的話後，浮影戛然而止了，天魔這才鬆了口氣。

    啪！沉星跌坐在地上，幾近虛脫，「臭蛋……都是為了我……」

    焱鬼也冷汗淋漓，「老大，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妖物一眨眼就奪了我的魂魄，你卻可以打敗了他……原來我已經寂滅了一回了……」

    天魔抹了抹額上的汗珠，「這妖物幸好沒有對我施展空間技能，我對那種手段可一點辦法都沒有。焱鬼，你也看到那根權杖了，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見到過？」

    焱鬼搖搖頭，「我只收了一次這些枯骨，沒有看見，這些枯骨還在花園內沒有燒，不如我們再看看？」

    天魔點點頭。

    沉星慢慢站了起來，手裡捏著那水晶球，「這妖物居然能夠憑藉審判之書找到自己殘缺的身體部位……原來這樣也可以嗎？」

    天魔愣了一愣。

    沉星道：「臭蛋，這個水晶球就送給我吧。」

    天魔呆了片刻，黯然點了點頭。倘若沉星領悟了那妖物的技能，她的答案也許就在眼前了。

    天魔在花園中細細搜尋了一陣，那根詭異的權杖了無蹤跡。

    天魔嘆了口氣，「也許那事物不該我得到，罷了，罷了。」說罷指間捏出一朵火焰，投入枯骨叢中。

    沉星掌中撫弄著審判之書，看著焚燒枯骨的火焰呆呆出神。

    十日後。

    「老大，我們耽擱了十餘日，今日我們便再次出戰吧。」焱鬼說道。

    天魔點點頭，「你們去吧，我在家備好食物等你們。」

    「沉星呢？」焱鬼向天魔身後望了望。

    天魔苦笑道：「這些天，沉星一直在那地下室觀看浮影，你們別管她了。」

    焱鬼點點頭，「老大，我們去了。」

    天魔擺擺手，轉身上樓。

    「火龜，老大是不是還沒有恢復過來？這些天，他似乎情緒不是太高。」幽冥橡樹悶聲道。

    焱鬼道：「也許吧，那一戰太辛苦了，我光是回想那浮影就心驚肉跳……不過，老大這些時候確實變得深沉了，不怎麼愛搭理人。」

    幽冥橡樹道：「老大這麼厲害，我們肯定很快就可以出了這深淵，也許老大感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長了，因此心裡不太痛快。」

    焱鬼呆了一呆，「蠢樹，有時候我感覺你挺機靈的。」

    天魔站在窗前，看著一池碧水微微皺眉。他本來對自己的前世沒有一點探知的欲望，但是那些他不願意再記起的東西卻硬塞到了他的眼前，想迴避都迴避不了。

    「這死亡世界居然有那麼多未知的可怕力量存在，如果這一次沉星未能如願，叫我如何能夠安心？」

    天魔柔腸百結，「我的前世擁有這樣可怕的力量，為什麼我會被召喚出去供人驅使？千年之前我就在這死亡世界走過一遭，以那樣的實力都沒有能夠走出去，這一次呢？如果真走到了黃泉……我該怎麼辦？」

    天魔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那一天。同時他也更深刻地感受到沉星孤身在這死亡世界徘徊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大千世界，我們不能預料的事情到底有多少？那個人真的還可能存在嗎？沉星的路到底還有多長？而我，願意一直陪她走下去嗎？」

    天魔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就算我願意，又有什麼用？除非那個人就是我……」

    「那個人會不會是我……我的前世看起來也強大得恐怖……」天魔幻象起來，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天魔直挺挺躺在床上，「可是，沉星明明不認識我的前世……我在做夢……無聊的夢……」

    沉星端坐在那道牆壁前，等待著偶爾才會出現的浮影。

    「搜尋……明明就是靈魂法則的一種，為什麼我就是想不出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