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了下去,聽不真切,龍卿闕作罷,竊聽本就無禮。不過,龍卿闕亦有幾分好奇,鳳琳琅要報仇?報什麼仇?
龍卿闕凝神坐了一會,再度聽見外面聲響大了起來,是琉璃的聲音,「主人,還是你做飯吧,黑心肝做得忒難吃。」龍卿闕眉頭蹙了一下,這隻小獸,居然還好意思挑剔,白吃。鳳琳琅不以為意的聲音,「難吃?怎麼會?我覺得好吃啊。」說得並不似假話,龍卿闕眉頭舒展,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來昨天說的也不是謊話呢。
&人……你一定是被困在那地兒太久,沒吃到世間的美味呢。」琉璃念叨似的回味起來,鳳琳琅也好奇地問:「世間的美味?世間在哪?美味又是甚麼?」龍卿闕微微搖了搖頭,嘴角還掛著笑,她怎麼忘了呢,這孩子,剛從那裡出來,只去過御龍族而已。片刻後,龍卿闕推開門,鳳琳琅並沒有被嚇到,「你醒了。」她說。龍卿闕墨色眸子掃了一眼琉璃,正戒備似的望著她。
&做了粥,不過好像又糊了……」鳳琳琅說罷小臉露出一絲紅,雙手捧著自己面前的碗,「你要是嫌棄,自己重新做吧,我做的沒你的好吃。」琉璃想說,主人您真謙虛,即便您做的粥糊了,也比黑心肝做的好吃啊。
龍卿闕坐下,「不嫌棄。」鳳琳琅這才把面前的粥推過去,還眼巴巴地望著龍卿闕,看著她吃下第一口粥,期待的眸光根本沒有掩飾。龍卿闕抬眸,鳳琳琅小嘴微微張開,就等著龍卿闕說出那句評價的話。
&實糊了。」龍卿闕實事求是地說,鳳琳琅小臉垮下來,伸手要去搶碗,「那別吃了。」龍卿闕抬手擋住,「還好,較之上次,好多了。」鳳琳琅別過頭,還是挺不自在的,這誇獎的話,不好聽。
等龍卿闕吃罷早飯,鳳琳琅獻寶似的,拿出甚麼物什來,「龍兒,你看好看嗎?」龍卿闕定睛一瞧,兩塊半月狀的白玉,「這是甚麼?」
&做的,還沒有名字。」鳳琳琅臉頰微微紅,追著問:「好看嗎?」龍卿闕這次倒是很淡然地承認了,「挺好看的。」鳳琳琅分明感受到心跟著跳了一下,臉色更紅,「那、那送、送你……」鳳琳琅低著頭,小手捧著遞過去,根本不看龍卿闕。龍卿闕手托著腮,並未動,反而問道:「為甚麼送我?」
鳳琳琅抬起頭,燦色的眸子明顯是頓了一下,有點愣愣的,「我、我……我沒想過為甚麼。」鳳琳琅老實地說。這孩子……真的太老實了,連誆人都不會,龍卿闕淡聲道:「你自己留著罷。」鳳琳琅眼底,閃過失望,對著龍卿闕,她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掩不住,或許,沒想過要掩飾,「為什麼要拒絕呢?」鳳琳琅問。
這……龍卿闕也沒細想過,她只是不喜無緣無故接受他人的饋贈,「無功不受祿。」龍卿闕很快,就找了合適的說辭。鳳琳琅小腦袋一歪,「你救了我,怎能說無功受祿?」龍卿闕抿了抿唇角,這孩子,倒挺機靈,「先前你可不曾這般說,所以,是為了答謝我救命之恩?」
&鳳琳琅重重點頭,雙手始終抬著,都有些酸疼,卻還是堅持。龍卿闕伸手,並沒有去拿,而是撫了撫微涼的玉身,指尖點點問:「你的命,只值這兩塊玉麼?」鳳琳琅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不,這只是一部分,我日後還會繼續報答你的。」龍卿闕指尖頓了一下,將兩個彎月狀的玉抓到手裡,「那多謝。」鳳琳琅滿意地笑。
龍卿闕攤在手心裡細細地瞧,又舉起朝著太陽比量著看,發現了異樣,「你還刻字上去了?」仔細辨認,可以看出來,這兩塊玉,分別刻了一個字,琅和琊。鳳琳琅明顯露出茫然的神色,「字?甚麼字?」她不曾刻字的。龍卿闕把玩著玉,想起什麼似的,「玉從何處而來?」
&別處拿的。」鳳琳琅老實地地說,正說著,就聽見三樓有腳步聲,緊著是銀琅琊的聲音,「怪哉,我分明收好了的。」說話間,銀琅琊到了琅玕前,俯身向下望,「你們沒上過三樓吧?」不等樓下的人回答,銀琅琊眼尖地發現了龍卿闕手裡的玉,「冰塊,你手裡是甚麼?」金琅琊也跟著出來了,銀琅琊飛身而下,到了跟前,探頭想看,龍卿闕手心握緊翻過去,不給看。
銀琅琊急了,想要去搶,龍卿闕揚手躲避,冷聲道:「作甚麼?」銀琅琊踮著腳要去夠,「你手裡的玉好像是我丟的,快給我看看。」龍卿闕偏身覷了一眼鳳琳琅,問:「你是從她房裡拿的?」鳳琳琅倒誠懇,點點頭,>
&祖宗!」銀琅琊氣急,「您輩分高,也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啊,那是偷!」那兩塊玉,是她最愛的兩塊,因著那是貴人所賜,裡面還有隱符,蘊含在琅和琊兩個字里。這玉本來兩人總帶在身上的,到了這城裡,也是受命,才將玉摘了下來供在佛牌前的。對於偷,鳳琳琅是不了解的,眨眨眼,望向龍卿闕,還挺無辜,「甚麼是偷?」
……三個人都登時無語,往事一幕幕,金銀琅琊生氣之餘不免想笑,「不告而拿視為偷。」轉而,銀琅琊轉身對龍卿闕說:「孩子要從小開始管教。」這小祖宗不單單是不學無術,是最基本的為之人道都不懂。
&是你的?」龍卿闕晃晃手裡的玉,問。銀琅琊哼道:「當然。」
&玉可有名字?」龍卿闕繼續問,金琅琊搭話:「此玉,喚作琅琊雙月,如果龍姑娘借著日月光輝,能看見的。」看來,還真是人家的,龍卿闕掃了一眼鳳琳琅,揚手就把玉丟過去,鳳琳琅一個躍身接住,銀琅琊沒搶著。
&是我做的。」鳳琳琅小手背在身後,不肯給。銀琅琊瞪了一眼,這小祖宗分明是個惱人的小兔崽子,「那玉是我的。」
&給。」
&我。」
兩人僵持不下,神曦打外頭進來,正好瞧見,待問清情況,便伏在金琅琊耳邊低語了幾句,金琅琊聽得眉頭一皺,偏身問:「當真?」神曦頷首,「這等事,我斷不會騙你。」金琅琊叫住銀琅琊,「你過來。」銀琅琊心有不甘,小祖宗,氣死她了!她又不能動手。
金琅琊握住銀琅琊的手,好脾氣地說:「既然小祖宗和龍姑娘都歡喜這兩塊玉,便拿去用,往後,這城裡的物什,兩位想用的,只要亮出琅琊雙月就好。」說罷,牽起銀琅琊的手,半拉半拽地把人拖出去,神曦好笑地看了一眼護食的鳳琳琅,掩唇偷笑也跟著出去了。
房裡,只剩下龍卿闕和鳳琳琅,確定她們都走了,鳳琳琅還挺不滿意,哼了一聲,又獻寶似的給龍卿闕,「龍兒,給你。」龍卿闕這次沒接,問:「你確實是從銀琅琊房裡拿的?」像是不願相信鳳琳琅真的會從銀琅琊房裡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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