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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林妹妹的婚後甜寵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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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見擺開一色的白米蜜豆, 不由微微詫異道:「王爺竟不愛吃咸粽麼?」
水瀾十分驚訝, 便問:「粽子不都是甜味的, 難道還有其他樣子?這我可真不知道。」
黛玉聽說, 止不住笑出聲來,遂打趣兒:「這可奇了。我雖弱不能多吃,但粽子本該有鮮肉、火腿、蛋黃和香菇滷的, 那甜味兒的又是什麼勞什子?」
原來這黛玉雖然六歲上京,但人一般小時候的習性太過深刻,故而印象中粽子應是咸餡的居多。不成想, 那水瀾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京都公子, 他皇祖母和父皇等又都是老人,素喜甜爛軟糯之物, 以蓮蓉、豆沙、栗蓉、棗泥等為餡料都嘗過, 偏沒有上貢的鹹味粽。
因而兩人倒爭論起來, 一時間不可開交, 黛玉向他啐了一口, 說道:「我想吃還吃不著, 只六歲前才吃過那麼一兩回, 想得緊卻無法!」說畢, 賭氣出去了, 水瀾不禁若有所思。
至晚間, 黛玉的氣已熄了, 再想著水瀾自不理會, 也就罷了, 便等著他一塊吃飯。誰知秋晚卻回說,王爺今夜有些消遣,不必等他了。黛玉因覺無味,又不愛吃甜粽,也不吃飯,只管早早回房中歇息。
第二日兩眼尚朦朧之際,忽而有一絲奇異的妙香鑽入鼻子,黛玉猛地啟眼,只見水瀾端著一盤粽籺,笑吟吟的望著她:「夫人既想得緊,還不快下床來吃?」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梳洗清爽後走至炕桌,與水瀾二人對坐,他正剝了一隻小粽擱在碟子裡,一頭將銀箸遞過去,柔聲說:「快趁熱吃。」
低頭再一看,這盤子粽籺與昨日截然不同,不過拇指般大小,剝出來一個個皆是鮮潤欲滴,外頭裹了極少濃油赤醬的糯米,讓人食慾大開。
黛玉挑了一筷子含在嘴裡,頓覺在舌苔慢慢的化開,咸浸浸的十分濃郁,不由撥開那棕內細瞧,竟是把肉都燉得酥爛,一條一條扯得比指甲更細,怪道絲毫沒有柴感。
這鮮肉粽的味兒與記憶中的相類,且還更細膩了許多,黛玉在水瀾的注視下吃了有兩三個,方放下箸問道:「王爺從哪兒尋來的肉粽?好巧的手藝。」
水瀾只是笑,也不答話。末了還是黛玉硬塞了一筷子鮮肉到他嘴裡,抿嘴笑道:「可讓你這京城鄉巴佬兒嘗嘗,咱們南面的粽子什麼味道。」
水瀾細嚼了半日,輕砸了一下嘴道:「我還是喜歡甜滋滋的粽子,蘸著白糖用著可香甜呢,夫人多吃兩個便罷了。」
黛玉哎唷了一聲,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口內嬌嗔:「你好沒見世面!這樣的好東西都白糟蹋了。」說著,又吃了一個香菇餡的,更鮮美多汁,由不得暗暗稱讚。
一時吃畢,秋晚正收拾碗筷,黛玉便問她:「昨日還沒有的咸粽,一晚上從哪兒變出來的?」
秋晚也不做聲,將黛玉帶到小廚房裡,只聞見肉香粽葉滿屋。再瞧,一張長條桌上攤著全是糯米和粽葉,黛玉面露疑惑之色,忙道:「這是怎麼說的?哪個婆子弄得沒收拾乾淨,也不攆出去。」
秋晚向她搖手兒,解釋說:「這個麼,是王爺昨個弄的。外頭去請教了一位南邊來的婆婆,手把手現成學會的,我和春曉陪在一旁都包了好多個呢。王爺總不滿意,不是嫌肉老了,就是米不夠入味,或太多了怕不克化,想必是為能讓王妃聊慰鄉情。」
黛玉聽她如此說,自己心裡倒過不去,撤身仍舊回到聚墨齋,水瀾果在這裡練字。黛玉走上前,見他一臉斂神凝氣,便也不敢打擾,只在一旁替細細研墨,輕聲道:「多謝你費心,忙碌了一晚上,我十分歡喜。只是你不愛吃鹹味的,何必還花這氣力?」
還未說完,水瀾回頭瞅著她,微微的笑起來:「甜的鹹的有什麼相干,夫人難得有個想吃的,也是該我盡心。」
黛玉只覺得心底不知怎麼的一動,提筆便在雪紙上寫道:「端午偏逢日斜陽,敢為貪涼戀草堂。當年江南舊艾葉,不似今朝肉味香。」
水瀾看了,不覺笑得越發燦爛,正如明珠生輝:「這倒比吃了十個蜜豆粽還甜,不止如此,更甜在心口了呢。」
是夜深宵時分,黛玉正閉目安睡,忽覺有冰涼涼的東西拍在面上。她睜眼一看,炕邊站著一團綠油油的小物件,整個呈三角形狀,尖端露出一角的軟白,上頭眼睛鼻子俱全,兩隻胳膊竟是細綿線。
黛玉這一驚不小,忙拿手揉揉眼,再睜開時那小人兒還在,只見它叉著腰雙目瞪得圓圓,氣呼呼的說道:「聽說你不咱們甜粽,還叫我們勞什子!」
黛玉方知,這小人竟是個甜粽子精變得,再見它雖會說話,但肥肥白白仍舊個粽子樣,倒也十分有趣,驚恐不由褪了大半,逗它說:「正是的,你待如何?一隻粽子罷了,我還怕了你不成?」
一頭說,伸出指尖一彈,甜粽子精忙捂頭喊疼,黛玉看的笑個不住。那甜粽子精越發動了氣,三兩下蹦到上來與她對臉兒,揮舞著兩條小細胳膊,皺著眉威嚇道:「你這小姐生得最美貌標緻,竟這樣的壞,你可別怪我辣手摧花了!」
原來,這甜粽子精瞧著極小極弱,卻是千年陳倉糯米和蜜豆修得的精怪,自然有無邊的法術。說畢,從自個的身上摘了一粒白糯米往黛玉眉間一貼,說>
只見黛玉果然搖身一變,也變作和甜粽子精一樣的粽子,只是形貌比它更年小身弱,正驚恐萬分之時,便聽那在耳邊甜粽子眉飛色舞道:「你既是塊玉,我就讓你變成個香芋粽子,看你還嫌不嫌棄咱們甜粽了?」
黛玉左瞧瞧,右扭扭,見真變成了難看的粽子,又是跺足不迭,恨罵不絕。甜粽子精這下滿意了,拽著她的身子上的細線,一步兩步拖到一個大簸箕里,又得意的笑說:「幸好你那位夫君倒是個識貨的人,你既變了個香芋粽子,不如給他吃了倒好!」
剛說到這裡,果見秋晚過來端走了簸箕,走到了廚房放在個大蒸籠里,黛玉擠在一堆大小粽子裡,卻見它們個個歡喜異常,便抹了淚問道:「你們要被吃了,怎還那麼高興?」
她身旁的小粽子蒸得滿面紅撲撲,暈陶陶的笑道:「姐姐糊塗了,要不是他們那群兩腳怪要吃,咱們從何而來呢?況且這大籠里蒸得倒舒服,渾身都舒坦呢。」
黛玉這才低頭一看,見滿身的米粒果然變得瑩潤發光,卻更加擔憂。不一會出了籠,又將它們裝在盤中,秋晚一行走到了聚墨齋,向水瀾先笑道:「王爺,今兒個有好果子,媽媽們包了香芋粽子,您嘗嘗。」
水瀾正巧挑中了黛玉,將她揀入碟子裡,剝開粽子葉,露出黃澄澄的身子,笑道:「說來奇怪,怎麼今天覺得這粽子特別俊俏呢?我先嘗一口。」
黛玉一聽,急得要哭出來,無奈連聲兒都發不出,使死勁往旁邊一滾,讓水瀾夾了空,不禁怪道:「咦,這粽子仿佛不願被我吃?」
說著,拿筷子又要戳粽子,那黛玉一面哭一面躲,一面罵:「作死的硬要吃我呢,活該你撐死倒好!」
奈何她滾得太慢,終究被水瀾夾起來,眼看要送進嘴裡,不覺放聲大哭起來:「你別吃我,別吃我!」
一聲慘叫嚇得剛巧進屋的水瀾忙上前,忙扶起來替她順氣兒,憂心道:「夫人可是做噩夢了?」
黛玉猶是迷迷瞪瞪的,一見水瀾又是一頓捶他,撲在懷中嗚咽道:「我,我以後再不說甜粽子不好還不行麼!」
水瀾卻是一頭霧水,只管胡亂安慰她。殊不知,不遠處飯桌上正擺著一盤子熱氣騰騰的粽子,仿佛都在偷笑呢。
水瀾見半日不出聲,也不欲再深究,自顧自飲起茶。正在此間,忽覺被什麼東西握了一下,眼一低便看見一隻水蔥似的手搭在他的腕上,摻著一絲柔滑細膩的餘溫。
水瀾深以為異,抬頭便見黛玉盯著他的面龐,目光清澈如許,眼波不由柔了一瞬,無端又帶了幾分促狹:「這還是第一次……嗯,小王真是受寵若驚。」
這回黛玉竟不理他的戲語,轉而嘆了一口氣:「妾身六歲喪母,從姑蘇到京城來,這一待就是十載光陰。雖有外祖母萬般憐愛,到底寄人籬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無人主張,縱有滿心委屈,又能向誰說?只有他一人,自幼孩提間長大就熟慣些,不僅為總角兄妹之誼,素日也認作個知己,略排遣抑悶苦思,卻不敢逾矩半分,望王爺明鑑。」
水瀾聽了這話,便十分不受用。尤其是那句「我一人孤苦伶仃,無人主張」著實戳了他的心。一想到從前的境遇,眉間寒意漸濃,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夫人以後再不是一人獨行於世,背後終有一個人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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