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來的急,緩的快,從頭到尾,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發生和結束。
之前,煙山城因之前那場驚世駭俗的一戰竟是吸引了城內七成的人離開,但,回來的,卻只有不到一成,其餘之人,已是盡皆化作那雪峰之上的冰屍,怕是冰雪不散,他們便再無重見天日之機。
這些俗世高手,刀口舔血,生死廝殺慣了,妄想趁此機會分一杯羹,奈何卻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們,小看了那修士的手段。
如今,再看這詭異的一幕,怕是普通人都能猜到幾分,原本街道上零星的人影,便是在這雨幕之下被淹去蹤跡。
十室九空,這,便是煙山城如今的狀況。
但,這些,終究只是對普通而言,而對那些不普通的,卻不過只是隨手一擊。
恰如那在一條石街之上正慢慢走向古月樓的一行人。
當先一人,是一個衣著異常華麗的男子,錦衣紫袍,金絲勾勒,便是氣質,亦是一種高高在上,貴不可言,一顧一盼之間,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俯視的味道,那是傲氣,無論是骨子裡的,還是表面上的,都是如此,很濃。
一行四人,他當先,而那雨,還未近身,便已被一股無形的氣機吞噬,消散無影,就如同他們處在另一個空間,無論衣服還是髮絲,都未濕一絲。
「驚神曲?」
那人比女子還要精緻的面容隨著他出口的話語而動,很平靜,他並未抬頭,他聽的是那聲音,與暮生聽到的單純鈴鐺之音不同,他們聽到的,是靡靡之音,無孔不入,就好像天地四極八方都在這音律之下布滿殺機。
有時像是女子的哀怨低訴之音,有時又如耳邊竊竊私語之聲,有時又如一聲婉轉動聽之音,嬌媚入骨,像是他們的心中人,親人,珍視之人。
而他們的腳步,也因這一曲,而停止在了這裡,到現在,不過只過去了兩三個呼吸。
但,只在這兩三個呼吸之間,那四人之中,只見最後面的一個黑衣中年男子臉色忽然變了,他,就是那劍的主人,也是他出的手,面容已是青白交替,直到最後更是猛然泛起潮紅,雙目充血,嘴角一縷血紅流出,周身靈氣更是狂暴紊亂。
「轟!」
然後竟是炸了開來,在那一刻,他像是被逼出了那個空間,露於雨中,血肉頓時和著雨,不分彼此。
終於,那紫袍男子精緻的面容上,那如白玉凝脂般的眉心慢慢蹙了起來,他看著自己華美的衣袍,在那衣擺處,沾染了一片濕痕,很小的一片。「看來,未鑄道心,僅憑築基丹成就的築基高手……」
說道這裡,他微作停頓,只這一停頓,這天地間的雨竟是有了一絲停滯,便是他身側的兩人都是不停滲著冷汗,那是一個妖嬈的女子,還有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頭。
「不堪大用。」
直到他第一次抬起頭,抬起視線,看向那天空中漸漸散去的絕世身影。「不錯。」
前四個字,是對他手下的評價,而後面這兩個字,是對那眼中身影的評價,依舊高高在上。
就好像這世間的人,能入他的雙眼,是莫大榮幸,能得不錯的評價,更是一種榮耀。
便是他的手下死在自己的身後,他都從未動容,甚至是在他心中,那人的生命,就好像比不上他那一身紫袍,他因那濕痕而蹙眉,卻無視了手下的生死。
他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平靜到骨子裡,平靜的讓人顫抖,這是一種漠視,對生命的漠視,就好像無悲無喜的神魔,高高在上,俯視蒼生。
天空身影已散,風雨亦散,不過瞬息,晴空萬里,皓日當空,一切,對很多人來說就好像一場夢。
而那紫袍青年則是收回了目光,腳步抬起,再落下,竟是直接從煙山城城門入口石街處到了古月樓的門口。
三人突兀的出現,立時讓灰衣老人面色驚變,因為,哪怕只是那後面的兩人,都是視他如螻蟻的人,更何況他們的主人,那個紫袍青年。
他行了一禮。「見過大殿下。」
只是,卻無人回答他,甚至是無人理他,更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像是隨意路過時腳邊的泥沙。
掌柜的更是驚駭的不能自己,他只是個俗世高手,但他卻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還有恐怖。
紫袍青年徑自上了樓,灰袍老人心中一沉欲要開口阻止,可是,卻驟然感覺空氣沉凝了下來,好像一座恐怖大山落在了身上,瞬間喘不過來氣了,面色漲得通紅,這,只是一股氣息,至於掌柜的則是更慘,慘叫都未出,已是昏死了過去。
「踏……踏……」
異常清晰的腳步聲頓時蔓延在古月樓的各處,那欲要再飲的二人又如何不能聽見。
直到腳步停了,而那人,已在門口。
「我這裡,不歡迎你。」
暮生看著對面的人,聽著他說出平靜的話,透露著明顯的意味。
紫袍青年聞言眉頭一挑,看不出來喜怒,而後出奇的,他竟是將視線移到了暮生的身上。
立時,一股恐怖危機因那視線而起,就像那看他的不是人,而是一條紫色的魔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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