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律師 第二百七十七章 說了等於白說

    第二百七十七章說了等於白說

    劉玲兒放下青色的車窗，向後倚靠在織金的椅墊上，抬起手肘輕支下頜，因為清晰所以銳利的眉眼間帶著絲頗堪玩味的笑意。

    「如果你真是堪用之才，那麼日後終究還是會成為我的人才。」她微笑想著，喃喃說道：「因為至少我已經知道，你的要害是什麼。」

    ……當轎車在大街中央相聚閒聊之時，得勝居正門處已經走出來了一大群人，他們穿著道袍神服，表情肅然，正是日月神殿一干人等。

    須臾王子表情平靜走在人群中央，甫一出門，那張絕美的容顏便引來街上女子們的一片驚呼尖叫，聽著這些表達喜悅愛慕的呼喊，他沒有因此而動容喜悅，也沒有露出厭惡神情，只是肅然澄靜。

    緩步踏上鐫刻著符文的金黃色轎車，他閉著眼睛沉默片刻，忽然睜開雙眼，淡然說道：「那個古武家族學生，確實不是修武者。」

    神殿諭天院副院長莫不愁神官，神情恭謹坐在他的對面，雖然當年二人有師生的名義，但當須臾王子成為神殿裁決司道痴之下第二號人物開始，二人之間便有了一道尊卑鴻溝，沒有誰敢逾越半步。

    莫不愁神官蹙眉憤怒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華夏人刻意安排好的。」

    須臾王子想起那名藏著陰暗角落裡偷酒喝的小小丫頭，面無表情搖了搖頭。

    車廂外，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了悠揚中正的樂聲。

    須臾王子忽然輕輕一笑，俊美容顏如杏花綻放般奪目，喃喃感慨說道：「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小丫頭而失態，看來入了長安城，我的道心也蒙上了些微塵。」

    確定項瀾和小樓並不是修武者，他便不想再理會此事，因為他的驕傲在於別的更高層次的地方，他來華夏國長安城的目的是要進古武家族古武之地，然而……笑容漸漸斂去，須臾王子神情冷漠說道：「查查那個學生是誰，我很討厭他。」

    ……回到將夜大街墨石居中，小樓解下背後用粗布裹著的黑色披風，便開始準備去淘米燒飯，今日喝了不少烈酒，但那些貴人們喜愛的精緻果子美而不實的小碟佳肴實在是很難填滿主僕二人被邊塞風沙磨礪出來的腸胃。

    項瀾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撐著窗欞看著湛藍的天空發呆，想著今日在得勝居里的遭遇，忽然皺著眉頭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很討厭那個傢伙。」

    他沒有說是哪個傢伙，但小樓知道就是那個傢伙，她把汲起來的井水倒入大罐中，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回頭望著窗戶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很討厭那位王子寶秘書長，今天本來還想去摸摸他的臉，問問他用的是什麼脂粉來著。」

    第二日，項瀾如常去了古武家族，然後發現同窗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大概是都知曉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基於怎樣的心理活動，眾人的目光依舊帶著隱隱的鄙薄之意，並且收回去的極快。

    散鐘敲響之後，南宮燕在掩雨廊上抓住他，滿懷遺憾說道：「昨天你替古武家族掙得顏面，大家當時本來都有些感激你，甚至是愧疚，可你最後離開之前為什麼要說那麼一番話挑釁眾人？可惜了這個雙方修好的機會。」

    「這事情又不是我搞壞的，那我為什麼要給他們修好的機會？」項瀾笑著回答了一聲，便去了舊書樓。

    夜深時分。

    項瀾看著從書架里氣喘吁吁鑽出來的譚某某，雙手送上昂貴的蟹黃粥，替他放了一個蒲團，然後極認真地雙手一揖，行了個禮。

    譚某某端著蟹黃粥愕然無語。

    項瀾臉上的笑容極為真誠，比古武家族蟹黃粥里摻雜的大部分鹹鴨蛋黃要真上無數倍。他望著譚某某誠懇說道：「明天只有一個人能進古武之地，我很想進，我很不想讓須臾王子進，你說……我有幾分希望？」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知道須臾王子就像是天上來的神子，而我只不過是人間一個普通的土疙瘩，要和他比拼修武境界和實力，要在入樓試裡面贏他，怎麼看著都沒有希望，但我想……」

    「如果你偷偷把考題告訴我，那也許希望總會在人間？」

    ……

    在項瀾說出這句話後，舊書樓上陷入一片安靜。

    譚某某盯著他的眼睛，沉默很長時間後，厚厚的嘴唇微微翕動，說了一句話：「你長的真的很美。」

    項瀾聞言大恨，反瞪著對方的眼睛，咬牙冷聲說道：「就算你不肯泄露考題，何至於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我還不信沒你幫忙，我就登不上古武之地！」

    譚某某看著他憐惜搖頭，說道：「以前你說過很多次想進古武之地，我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心想你的資質雖說比我差上太多，但在本天才悉心指導教誨下修習了大半年，想要勝過荊無命那種所謂才子，根本算不得難事，然而……誰能想到天不從人願，日月神殿居然捨得讓須臾來長安城，有此人在前，你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我記得很清楚前些天你說過，在你眼裡須臾王子什麼的也就是些阿貓阿狗，你現在說我完全沒資格和他比較，那就是說我在你眼裡連阿貓阿狗也不如？」

    項瀾大怒揮袖說道。

    譚某某抬起肉乎乎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頭，誠懇安慰道：「何必把話說的這麼明白，我就是擔心會太傷害你的自尊心，所以才沒有直說。」

    「那你把考題告訴我又有什麼關係？」項瀾惱火說道：「我不能進古武之地對你又沒好處，須臾王子進了古武之地，發現了你的真正身份，你豈不是也要弄出一屁股的麻煩！」

    「因為你的運氣不好。」

    譚某某同情看著他說道：「楚大人和獅兄去國遊歷未歸，如今古武之地雖然照著去年擬定的日期開啟，管這事兒的卻變成了虎兄和前院的教授先生們。」

    「教授先生們不會把考題告訴我。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冒著被虎兄鞭打的危險告訴你。虎兄為人方正嚴肅，這輩子最是痛恨鬼蜮伎倆無恥手段，若讓他知道你想走我的後門，你就算進了古武之地，也會被他毒打趕出來。」

    他再次拍拍項瀾的肩膀，安慰說道：「你的運氣真的不好，如果楚大人和獅兄在，他們都極好說話，說不定我去求求情，楚大人便同意特招你進古武之地，可惜了。」

    項瀾盤膝坐在地板上，怔怔想著如果譚某某說的是真的，那自己這運氣確實是渣到了極點，忍不住苦著臉喃喃嘆息道：「要說這院長也真是的，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好玩的地方，玩了一年還不回古武家族，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譚某某面露不屑，一語點破他的心思：「你盼望楚大人趕回古武家族，不就是寄希望於他不負責任？」

    沉默片刻，項瀾重重一拍地板，抬起頭來盯著譚某某的眼睛，認真說道：「好，我不指望你泄題，但你至少要告訴我，進古武之地的考試怎麼考。知道考試的大概範圍和手段，總比現在一頭霧水來的強。」

    「這個可以說。」譚某某端起蟹黃粥美滋滋地一口吞了小半碗，含糊說道：「不過這種事情說了也等於白說？」

    「怎麼講？」項瀾緊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