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受傷這件事,還得從葉芙結婚的事情上說起。
葉太太在京城這幾年,結識了很多豪門太太。葉太太會做人,懂得怎麼籠絡人心,所以葉太太和這些豪門太太們的關係還不錯。
等到葉芙添妝這一天,這些豪門太太們紛紛來到葉家給葉芙添妝。
這一天,文家也去了葉家。
當時很多人都見到了文秀。文秀長得漂亮,身材高挑,又會說話,看起來性格爽朗大方,豪門太太對文秀的第一印象很好。
其中就有人在打聽文秀的婚事,得知文秀還沒有許配人家,就生出了給文秀保媒拉縴的心思。
這位豪門太太想將文秀介紹給江安伯府方家。就是侯府大太太,宋安然的大舅母,方氏的娘家。
按理以江安伯府的眼光,是看不上文秀的。但是好巧不巧的,文三太太和方家大太太一接觸,才發現兩人竟然是遠方表親。
雖然是一表三千里的表親,可總算是拉上了關係。
因為這層關係在,方家大太太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否定文秀。方家大太太試著同文三太太來往,期間也考察過文秀。
見文秀性格大方爽朗,沒有文敏的孤高自傲的毛病,而且容貌漂亮,身量高挑,看著是能生養孩子的身體,方家大太太就對文秀上了心。
方家大太太覺著,以文秀的容貌家世和才學品性,配自己的小兒子是可以的。再說,方家大太太的小兒子本來就是一個非絕色不娶的人。
文秀的容貌也算是絕色,正好符合了小兒子的要求。
方家大太太動了心,於是方家就開始同文家議親。
這件事情很快在文家傳聞開來,也傳到了文敏的耳朵里。
文敏努力了幾年時間,也沒能嫁入功勳世家,最後只能委屈自己嫁給葉川。可是文秀才來京城幾個月,竟然就被勛貴世家的太太看上。
這個消息頓時就刺激到了文敏敏感脆弱的神經。更讓文敏不能忍受的是,當初江安伯府方家連面都不肯見,就直接否定了她。私下裡各種嫌棄她。
可是今日,江安伯府方家竟然看中了文秀。
同樣是文家人,一個被人各種嫌棄,一個即將順利嫁入勛貴世家。文敏的自尊心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文敏嫉妒,發狂,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她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更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文秀嫁入勛貴世家,永遠高她一等。
一想到將來某一天,文秀高高在上,而她卻要在文秀面前做小伏低,祈求文秀的關照,文敏就已經瘋狂到要毀滅全世界。
文敏無法克制內心的嫉妒,也沒辦法克制邪惡的。
她要是不做點什麼,她一定會被嫉妒逼瘋的。
文敏沉默了兩天,終於在今天下午,來到文秀的閨房。
文敏面上笑盈盈的,一副真心恭喜文秀的模樣,說文秀好福氣。
文秀表現得比較矜持,對文敏也帶有天然的防備心。文秀面對文敏的恭喜,只說婚事還沒定下來,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文敏就笑呵呵的,說文秀虛偽。明明心裡頭高興得很,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矜持的模樣,好像別人會搶了她的婚事一樣。
文敏這麼一說話,文秀倒是鬆了一口氣。
文敏對她客客氣氣的,反倒讓人心生懷疑。文敏對她各種看不慣,這才是正常的。
文秀沒打算搭理文敏,可是文敏卻不肯放過文秀。
文敏就對文秀說,勛貴子弟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其實私下裡一堆臭毛病。又說江安伯的小兒子是個紈絝子弟,還什麼非絕色不娶,分明就是個登徒子。還說文秀要是嫁到江安伯府,肯定會受苦。
文秀冷冷一笑,先是譏諷了文敏幾句,接著又諷刺文敏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要是江安伯府肯要文敏,文敏這會尾巴肯定都已經翹上天。
堂姐妹二人,本來就不對付。這會因為婚事,更是直接吵了起來。
就在彼此譏諷嘲笑的時候,文敏出人意料的,突然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刀,就朝文秀的臉上刺去。
文秀被嚇了一跳,趕緊用手去擋,手被劃傷。
文敏並沒有罷休,她就是想毀了文秀。毀掉文秀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毀掉文秀的臉。文秀沒了絕色的容貌,她倒是要看看文秀還能不能嫁到江安伯府。
文敏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朝文秀的臉上刺去。
幸虧文秀身邊的丫鬟個個忠心,全都衝上來護住文秀。可是因為文敏離文秀太近了,最後文敏還是成功的在文秀的額頭劃了一刀。
白一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宋安然,最後說道:「奴婢看了文五姑娘額頭上的傷,看樣子還挺嚴重的。不過有霍大夫在,應該不會留疤。」
喜秋她們幾個紛紛感嘆,都說沒想到文敏這個人竟然這麼瘋狂,這麼偏執。看起來文弱內秀的姑娘,竟然會對自己的堂妹下這麼狠的手。果然人不可貌相。
宋安然問道:「現在文家是什麼情況?」
白一說道:「文敏做的事情,三四個丫鬟親眼見到,她抵賴不了。文三太太要求文老太太嚴懲文敏,要求將文敏趕出去,甚至親自帶著人要去抓文敏。
文大太太則一直護著文敏,不讓文三太太靠近文敏。文大太太一個勁的說這是意外,還說文敏不可能做這樣狠毒的事情,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文三太太不聽,非要拿文敏出氣。兩邊都鬧了起來,鬧得挺厲害的。不過因為文敏和葉川的婚期就快到了,文老太太的意思是息事寧人,將此事隱瞞下來。
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對文敏文秀都沒有好處。葉家那裡十有會退婚,就算退不了婚,也會生出許多是非。至於江安伯府那邊,說不定也會放棄文秀。
這件事情具體要怎麼處理,目前文家還沒拿出具體的章程。不過依奴婢看,這件事情拖不了太久,最多明天就會有消息。」
宋安然點點頭,像這種家醜,萬萬不能放任不管。一旦傳聞出去,文家在京城的名聲就徹底沒了。
文家堂姐妹之間,互相動刀子,外人一聽就會想文家是什麼樣的家風才會教養出這樣的姑娘。
不管文家姑娘是好是壞,大家都會在第一時間否定文家所有的姑娘,認定文家姑娘娶不得。文家姑娘想要嫁到京城的夢想會徹底破碎。
宋安然問道:「你有見到文敏嗎?」
白一點頭,「奴婢躲在房樑上偷偷看了會。奴婢去的時候,文敏姑娘正在哭。哭得還挺委屈。奴婢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覺著委屈。」
宋安然嗤笑一聲,「像文敏這樣的人,發生任何事情她都會覺著委屈。任何時候,她都覺著自己才是受到傷害的那一個,覺著她自己是世上最無辜的人。至於錯誤,那自然都是別人犯下的,她肯定沒有錯。就算她有錯,也都是別人逼她的。」
喜春大聲說道:「文敏姑娘真不要臉。」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文敏如果要臉,就不會惦記別人的丈夫。更不會因為嫉妒,就劃傷文秀的臉。這個女人,腦子有病,沒救了。」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倒是希望文敏能夠順利嫁到葉家。如此一來,文敏肯定會非常痛苦。她和葉川之間矛盾重重,肯定得不到夢想的婚姻生活,更得不到夢想的地位。
失落感會一直折磨她的內心,嫉妒會讓她失常,會讓她變得越發瘋狂。而且我相信以葉太太的手段,足以壓制文敏。
葉太太會從身心兩方面打擊文敏,葉太太會讓文敏嘗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她會讓文敏後悔嫁給葉川,會讓文敏後悔自己曾做過的一切。終有一天,文敏會在悔恨中死去。」
「她活該!」喜春興奮地說道,「奴婢現在就想看到文敏倒霉。不過為了少夫人的的大計,奴婢還是會盼著文敏能夠順利的交給葉川。
然後讓文秀嫁到江安伯府,這樣一來,文敏肯定會嫉妒死文秀。一想到文敏表情扭曲的模樣,奴婢就覺著開心。」
宋安然笑了笑。
白一問道:「少夫人,文家的事情要說出去嗎?」
宋安然曲指,輕輕敲擊桌面,說道:「不用說出去。文敏犯的錯,沒必要連累無辜的文秀。先看看文家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白一點頭,「奴婢這幾天會一直盯著文家。」
文老太太是個理智的人,從一開始她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文老太太出面,用強硬手段彈壓住兩個兒媳婦。
文敏犯了錯,該罰。但是文敏同葉川的婚期近在眼前,所以不能對文敏進行體罰。
為了平息文三太太的怒火,也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文老太太決定將文敏關進小佛堂。小佛堂就位於文老太太住的上房,沒有文老太太的許可,任何人都別想靠近小佛堂。
在婚期來臨之前,文敏會一直住在小佛堂內,每天抄寫十遍經書,只吃清粥小菜,不准丫鬟伺候,更不准任何人同文敏說話。
文老太太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辦法懲罰文敏,讓文敏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於這個處罰,文三太太基本滿意。好歹能夠狠狠收拾文敏一次。
至於文大太太,她很心疼自己的閨女。可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文敏的錯,她也沒臉在文老太太面前替文敏求情,只好默默接受了文老太太對文敏的處置。
處置了文敏,文老太太又要安撫受傷的文秀。
文秀受的傷,主要有兩處。一是手背,一是額頭。兩個地方都是要露出來見人的,一旦留下疤痕,對文秀的婚事肯定會造成影響。
人家一看到文秀額頭和手背上的疤痕,肯定會好奇的問一下怎麼弄的。說實話,肯定不行。說是意外,文秀肯定不甘心。吱吱嗚嗚的找個理由敷衍,肯定會引起男方的懷疑,進而懷疑到文家的家風和文秀的品性。
在霍大夫處理完文秀的傷勢後,文家老太太鄭重問道,「霍大夫,老身的孫女怎麼樣?會留下疤痕嗎?」
霍大夫是個實誠人,向來都是有一說一。
霍大夫對文家老太太說道:「文五姑娘手背上的傷口很深,已經傷到了經脈,會不會影響手指的活動力現在還說不清。至於額頭上的傷,不算嚴重,至少還沒見到骨頭。
這兩處傷勢,老夫都已經仔細處理過,也上了藥。接下來就是每天換藥。等傷勢好了後,老夫會開一劑祛疤的膏藥。只要文五姑娘完全按照醫囑養傷,就不用擔心會留下疤痕。」
文老太太頓時鬆了一口氣。
文老太太連聲說道:「多謝霍大夫。霍大夫真正是我們文家的恩人。」
霍大夫擺擺手,說道:「老太太先別急著道謝。關於文五姑娘受傷的手,到底有沒有影響,現在暫時看不出來。過幾天等傷口結疤,老夫會來複診。到時候會仔細檢查一下。
這幾天,就讓文五姑娘安心養傷,切忌動怒。、至於換藥的事情,老夫的孫兒會代勞,你們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一定要及時派人通知老夫。」
「多謝霍大夫。老身一定會讓秀秀安心養傷。」
文老太太很是感激。
頓了頓,文老太太又問道:「霍大夫,不瞞你說,最近我家秀秀正在說親,婚事都快定下來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情,老身就想知道,秀秀的傷勢大概多久能好?什麼時候秀秀能夠出門見人?」
霍大夫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文老太太,然後捋著鬍鬚說道:「用了老夫親自調配的藥,文五姑娘的傷勢最多七八天就能癒合。不過祛疤就沒這麼快了。想要達到完美的效果,沒有一絲疤痕,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時間。」
「一年?」文老太太一聽這個時間,先是懵了下。
接著文老太太說道:「霍大夫,你看我家秀秀正在說親,實在是沒辦法等一年。霍大夫能不能想點辦法,幫幫我家秀秀?」
霍大夫沉吟片刻說道:「文老太太,祛疤這種事情急不來。就算老夫用上最好的祛疤藥,一個月之內,也只能讓傷疤淡去五成。剩下的五成,只能靠堅持用藥,耐心等待,一年後自然能恢復到沒受傷之前的模樣。」
文老太太聞言,跟著就嘆了一聲。
文老太太說道:「是老身要求過分了。老身也是太著急了點。不過老身想確認一下,一個月之內真的能讓疤痕淡去五成?」
霍大夫點頭說道:「老夫從來不說虛言。老夫說是一個月就一定是一個月。除非你們不遵照醫囑。」
「霍大夫放心,我們肯定會遵照醫囑。」
文老太太急切的表態,接著文老太太又說道:「能淡去五成也好。到時候用脂粉遮蓋一下,應該就能出門見人。」
霍大夫對此不置可否。
文老太太又連聲感謝霍大夫,送上豐厚的診金,親自將霍大夫送出了大門。
文老太太來到臥房看望文秀,文三太太這會也正在臥房裡陪著文秀。
文秀坐在床頭,看到文老太太,就急忙問道:「祖母,霍大夫說了什麼?」
文老太太柔聲說道:「你安心養傷,遵照醫囑,傷勢很快就會痊癒。等你痊癒後,霍大夫會給你開祛疤藥,保證能夠祛疤。」
文秀眼巴巴地看著文老太太,有些激動,又有點不敢置信,「祖母,我的傷勢真的不會留下疤痕嗎?」
文老太太點頭,「霍大夫說了,只要堅持用藥,遵照醫囑,疤痕就一定可以祛掉。」
文秀笑了起來,整個人都隨之放鬆下來。
文三太太卻沒有這麼樂觀。
文三太太問道:「老太太,霍大夫有沒有說祛疤需要多長時間?秀秀手上的傷勢會有後遺症嗎?」
文秀剛剛鬆懈的身體,瞬間又繃緊了。
文老太太沉默不語。
文秀突然哭了起來,「祖母,我要聽實話。」
文三太太也咬緊了牙關,說道:「老太太要是不肯說的話,兒媳就直接去問霍大夫。我想活大夫還沒走遠吧。」
文老太太嘆了一聲,「你們既然這麼想知道,那老身也不瞞著你們。霍大夫說了,秀秀的傷勢最多七八天就能痊癒,之後就是祛疤。
祛疤需要一年的時間,不過第一個月就能祛掉五成,到時候只需要用脂粉遮蓋一下,相信沒人會看出秀秀額頭上和手上有疤。
至於秀秀的手,霍大夫說了,過幾天他會來複診。到時候才能知道傷勢對秀秀的手到底有沒有影響。霍大夫特意說了,這幾天秀秀需要靜養,切忌動怒。」
頓了頓,文老太太又說道:「你們不相信老身,也該相信霍大夫。無論多嚴重的情況,霍大夫都有辦法解決。就比如顏定臉上的傷,也是霍大夫的功勞。」
文秀一臉傻愣,她沒想到祛疤需要一年時間,更沒想到自己的手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文秀大哭起來,「娘,女兒該怎麼辦?」
文老太太和文三太太齊聲安慰道:「秀秀,千萬別哭。你現在身上有傷,哭不得!哭多了,會影響傷口癒合。」
文秀趕緊止住了哭聲,卻止不住抽泣。
文秀靠在文三太太的懷裡,「娘,女兒不活了。女兒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文敏害得。娘,你一定要替女兒報仇。」
文三太太同樣咬牙切齒。她看著文老太太,「老太太,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光是罰文敏關小佛堂,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秀秀受的罪,老太太也是親眼看到的。說不定連秀秀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文敏是罪魁禍首,卻可以平安無恙的嫁到葉家,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卻讓秀秀來承擔,憑什麼?老太太,兒媳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文敏完好無損的嫁到葉家。」
文老太太板著臉,說道:「不讓文敏嫁到葉家,難道要留她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嗎?你真的願意看到文敏天天在你眼前晃悠?」
文三太太氣的快要爆炸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文敏居心不良,成心傷害秀秀,事發後卻可以置身之外,照舊嫁人。
文三太太咬牙切齒地說道:「文敏如此惡毒,她憑什麼嫁人。文家容不下她,那就將她送到庵堂,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文老太太哼了一聲,「送不送文敏去庵堂,老身是無所謂。關鍵是你確定將文敏送到庵堂後,對秀秀的名聲沒影響嗎?
老三媳婦,你很清楚,將文敏送到庵堂,不管是什麼理由,文家所有的姑娘都會受到影響。屆時你想讓秀秀嫁入勛貴世家,那絕對是一場白日夢。」
文三太太怒問:「難道就這麼便宜的房過文敏?」
文老太太嘆了一聲,輕聲細語地說道:「老三媳婦,老身知道你滿腹怨氣。老身希望你看在秀秀的份上,為了秀秀的婚事考慮,暫且忍下這口氣。以文敏的性子,等她嫁到葉家後,自由人收拾她。到時候你只需要看笑話就成了。」
文三太太不滿,文老太太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在和稀泥。而且還是以犧牲文秀的終身幸福為代價。
文老太太接著說道:「老三媳婦,秀秀,老身的話你們都好好考慮一下。老身知道秀秀受了委屈,老身決定,等秀秀出嫁的時候,老身會額外拿出一萬兩補償秀秀。」
一萬兩就想買三房閉嘴,文三太太暗自冷哼一聲,未免太便宜了點。
不過文三太太並沒有反駁文老太太的話。因為文三太太已經看明白了,文老太太絕對不會真的收拾文敏一頓。文老太太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文敏嫁出去。文家只有死掉的姑娘,沒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更沒有絞了頭髮做姑子的姑娘。
文老太太安撫了文三太太和文秀後,就起身離開。
等文老太太走後,文秀就問道:「娘,這口氣真的要忍下來嗎?一想到文敏什麼事都沒有,還能風風光光的嫁到葉家,我心裡就鑽心的疼。娘,我好恨啊!」
文三太太目光陰狠的說道:「秀秀,你放心,娘不會讓文敏有好日子過。娘一定會親自替你報仇。」
文秀眼巴巴地看著文三太太,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打算怎麼做?」
文三太太俯身,湊在文秀的耳邊輕聲告訴文秀。
文秀聽完,吃了一驚。仔細想了想,就問道:「娘,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文三太太輕聲一笑,說道:「你放心,葉太太那樣精明厲害的一個人,如果知道了文敏對你做的事情,她肯定會狠狠收拾文敏一頓。」
文秀小聲問道:「娘真的要在文秀大婚的那天,將真相告訴葉太太?」
文三太太說道:「不僅要告訴葉太太,還要告訴葉川。到那時候,文敏已經是葉家人,不用擔心葉家會退婚。」
文秀想了想,最後咬牙說道:「娘,這次一定要狠狠報復文敏。我要讓文敏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放心,娘一定幫你達成願望。」
有了文三太太的承諾,文秀終於能夠安心養傷。
數天之後,霍大夫上門給文秀複診。檢查的結果很不錯,霍大夫對文家人說道,文秀手上的傷勢不會留下後遺症,文秀的手可完全恢復。
這是文家數天來,唯一的好消息。
有了這個好消息,文三太太終於能夠放下心來,出門同方家大太太應酬,兩家繼續議親。
與此同時,蔣菀兒經過兩天的陣痛,終於生下了一個閨女。
顏定高興壞了。女兒剛生下來,他就不顧阻攔衝進了產房,抱起女兒連親了幾下。
蔣菀兒這一胎生的還算順利,就是比預產期晚了三四天。當時顏定和蔣菀兒都擔心不已,生怕孩子在肚子裡待久了會出現問題。
如今孩子生下來,國公府上下都齊齊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忍受這兩口子的鬧騰。
等蔣菀兒睡了一覺,宋安然才去看望蔣菀兒。
蔣菀兒靠在床頭,看著睡得正香的孩子,心裡頭無比滿足,臉上堆滿了笑容。
見到宋安然來了,蔣菀兒趕緊招呼宋安然坐下。
宋安然給蔣菀兒帶了很多補身體的藥材,還有各種布料。
宋安然笑道:「弟妹不用招呼我。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宋安然在床頭邊的圓凳子上坐下來。宋安然先看望孩子。孩子很乖巧,小臉蛋很可愛。
宋安然笑著說道:「這個孩子長大了,肯定不得了。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會被她迷住。」
蔣菀兒驕傲地笑起來,說道:「他們都說孩子長得像顏定。大嫂,你幫我看看,孩子真的像顏定嗎?」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對啊,孩子像四弟多一點。」
蔣菀兒高興地笑了,「孩子像她爹爹才好。顏定臉上雖說有傷,但是我知道他本來是長得極好的。如果沒有傷,只怕除了大哥,全京城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這話宋安然相信。
老國公顏光同周氏這對夫妻,不管這兩人的性格和脾氣好不好,這兩個人的基因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生的兩個兒子,顏宓和顏定,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尤其是顏宓,簡直能夠嫉妒死九成九的男人。
至於顏定,臉上帶著淺淺的傷疤,都不能掩蓋他的好相貌。可以想像,如果他臉上沒有傷疤,沒有經歷那十來年的痛苦生活,他又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估計全天下能和顏宓爭一日之長短的人,唯有顏定。
看著顏定,宋安然就能想像出小姑娘長大後的模樣,肯定能傾倒無數的男人。
蔣菀兒同宋安然取經,問宋安然如何帶孩子。
宋安然經驗有限,只能說一些她的親身經歷。比如坐月子,帶孩子睡覺,還有將來陪孩子玩耍之類的內容。
說到孩子的吃吃喝喝還有換尿布,宋安然也是懵逼。宋安然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個合格的娘親。
對這一點,宋安然也沒想過掩飾。她很清楚,在陽哥兒一歲之前,她做得的確不夠。這裡面有很多客觀因素。
當陽哥兒逐漸長大後,宋安然自然也會給陽哥兒越來越多的關心和照顧。宋安然甚至想過,要親自給陽哥兒啟蒙。
宋安然告訴蔣菀兒,可以試著寫育兒日記,記錄孩子每一天的成長和變化。這一定是非常珍貴的記憶手冊。
蔣菀兒覺著育兒日記這個主意非常好,還特意謝謝宋安然給她出了這樣一個好主意。
接著蔣菀兒說起文敏的婚事。
蔣菀兒說道:「過段時間,就是文敏大婚的日子。大嫂有給文敏準備添妝禮物嗎?」
宋安然含笑說道:「送給文敏姑娘的添妝禮物還沒定,不過可以參照送給葉芙的添妝禮物。」
蔣菀兒點點頭,說道:「我聽大嫂的。」
頓了頓,蔣菀兒又說道:「大嫂,等我準備好送給文敏的添妝禮物後,你能不能幫我送到文家。」
說到這裡,蔣菀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也知道,我身邊的丫鬟比不上喜春喜秋她們能幹。送添妝禮物這樣的差事,還是交給喜春秋她們更合適。」
宋安然含笑點頭:「那行。等弟妹準備好添妝禮物後,就同我說一聲。到時候,我讓喜春喜秋一起送到文家去。」
蔣菀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蔣菀兒之所以特地請宋安然幫忙送禮物,就是不想直接同文家打交道。
蔣菀兒對文家沒有意見,她只是在顧及宋安然的感受。
文敏傾慕顏宓的事情,國公府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蔣菀兒不想觸宋安然的霉頭,畢竟她以後很多地方還需要依仗宋安然。所以蔣菀兒會儘量避開文家的事情,尤其是同文敏有關係的事情。
人情來往不可避免,又不想和文家直接打交道。思來想去,蔣菀兒認定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事情託付給宋安然。由宋安然安排送禮的事情。
宋安然答應了蔣菀兒的請求,蔣菀兒頓時輕鬆下來。
妯娌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宋安然才起身告辭。
半個月後,是給文敏添妝的好日子。
喜春喜秋奉命,給文敏送上添妝禮物。
對於文敏,兩個丫鬟都倍感厭惡。當著文敏的面,兩個丫鬟客客氣氣的。將添妝禮物送到後,兩個丫鬟連口茶水都沒喝,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文家。
第二天,文敏大婚。
文敏風風光光的嫁到了葉家,開始了她的婚姻生活。
新婚夜,文敏同葉川過得很好。可是葉太太卻快被氣死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酒席結束了,賓客都散了,然後葉太太就打算回房歇息。結果她在自己的臥室里發現了一封信,信件裡面的內容觸目驚心。
文秀生病臥床休息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過大家並不知道文秀生病的內情,都以為文秀得了風寒。畢竟文家對外就是這麼說的。
沒有人會特意去打聽一個小姑娘生病的事情,葉家自然也不會。
葉太太以前覺著文敏小心眼,小家子氣,文青毛病多,喜歡傷春悲秋,不合適做兒媳婦。當然,這些缺點還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可是當葉太太看完信件的內容後,葉太太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僅僅因為文秀有可能嫁到勛貴世家,文敏就嫉妒發狂,動刀子傷害文秀,還差點害文秀破相。這樣的女人,何止是不適合做兒媳婦,簡直該天打雷劈。
反正葉家的姑娘,絕不會因為自家姐妹嫁了好人家,就嫉妒到動刀子毀人終身的地步。
文敏這樣的做法,不僅可惡,而且可怕。
這樣可怕的女人竟然做了自己的兒媳婦,葉太太一想起來就覺著毛骨悚然,背脊發涼。
文敏能夠因為嫉妒文秀,就對文秀動刀子。就有可能因為不滿她這個做婆婆的,對她這個婆婆動刀子。甚至有可能因為葉川不重視她,就對葉川動刀子。
葉太太越想,越覺著文秀這個女人可怕。
這個女人簡直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不僅有病,而且腦子還進了水。真讓要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那大家都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葉太太死死的捏著信件,心裡頭翻江倒海的難受。這件事情,只要讓她早一天知道,她就絕對不會將文敏娶回家。她說什麼也會退婚,就算從此和文家成為仇家,她也不能讓文敏嫁到葉家。
可是現在,文敏已經嫁到了葉家,已經和葉川同房,已經成為了葉家的兒媳婦。
一想到這件事,葉太太心裡頭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葉太太拍著桌子,怒氣沖沖地說道:「文家欺人太甚。文家分明是有意欺瞞。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心腹嬤嬤陪在葉太太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能將文敏退回去嗎?」
「退回去?你當是去鋪子裡面買東西嗎?」
葉太太氣呼呼的說道。她算是看明白了,送消息的人肯定也沒安好心。送消息的人不僅對文敏抱有深深的惡意,盼著葉家能夠狠狠收拾文敏。同時對葉家也抱有同樣的惡意。
葉太太不是笨蛋,反而還很聰明。冷靜的想了想,葉太太基本就猜到送信的人是文三太太。
只有文三太太才會在文敏大婚的這一天,將這個消息送到葉家。
心腹嬤嬤又問道:「太太,既然不能將文敏退回去,那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嗎?」
葉太太怒斥一聲,說道:「放屁!文敏這種毒婦,我豈能容她。這件事情必須讓葉川知道,我要親自揭穿文敏的真面目。」
心腹嬤嬤小心翼翼的提醒葉太太,「太太,三少爺說不定不會相信,還以為是太太編造出來離間他們夫妻感情。」
葉太太頓時覺著心塞。生了葉川這麼一個兒子,真是要少活十年。
葉太太咬牙切齒地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葉太太想到了各種折磨文敏的辦法,也想到了離間葉川同文敏感情的辦法。不過在折磨文敏之前,葉太太還要找文家討要一個說法。
文家將文敏這樣的毒婦嫁到葉家,分明就是讓文敏禍害葉家。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忍。
葉太太左思右想,然後對心腹嬤嬤說道:「找七八個粗壯婆子。讓婆子們牢牢的看著文敏。一旦文敏敢亂來,就給我狠狠地打。」
做婆婆地打兒媳婦,這不合適吧。心腹嬤嬤小心的提醒葉太太。
葉太太冷哼一聲,「文敏這種毒婦,打死她都是應該。」
葉太太很心塞,攤上這麼個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早知道她就不住進國公府,不住到國公府,就不會遇上文敏。文敏也就沒有機會纏上葉川。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葉太太心很痛,一晚上都沒睡好。
等到天亮的時候,葉太太也沒有心思起床喝媳婦茶。只希望昨天的大婚是一場夢,夢醒了以後葉川還是單身。
早上,葉川和文敏一起醒來,兩口子甜甜蜜蜜,看上去也是一對蜜裡調油的小夫妻。
葉川同文敏膩歪了一會,然後心滿意足的起床,洗漱,換衣服。
吃完早飯,葉川坐在外間等文敏化妝。小廝找了過來,「啟稟少爺,這裡有一封信,是給少爺的。少爺請過目。」
葉川從小廝手中接過信件,面帶笑容的撕開信件看起來。
結果葉川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也越來越凝重,到最後表情幾乎扭曲了。
葉川死死的捏著信件,心裏面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個時候文敏從臥房裡面走出來,笑盈盈地看著葉川,「夫君,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去給母親敬茶。」
葉川僵硬的笑了笑,他的手握緊又鬆開,反覆了幾次。
葉川想質問文敏,信件裡面的內容是不是真的?文敏是不是真的僅僅因為嫉妒就對文秀動了刀子,想毀了文秀的臉?
可是話到嘴邊,葉川又忍住了。葉川收起信件,站起身,嘴角微微一翹,眼神卻極冷。他對文敏說道:「娘子,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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