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妃 第72章將宋安樂許配給韓術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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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樂又羞又怒,臉頰泛紅,婚姻大事豈能隨隨便便說出口。

    張口定親,閉口成婚,這像話嗎?宋安樂此刻真的覺得宋安然有點口無遮攔,沒有半點女兒家的矜持。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人看笑話的。要是有人嘴碎,將這番話傳揚出去,宋安然的名聲就全完了。到時候不嫁韓術也不行。

    宋安樂又瞪了眼韓術,都怪這個人,一上門就說什麼未婚夫。搞得侯府所有人都知道宋家和韓家有婚約。這之後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等著。

    她和吳家的婚事還沒解決,又來個韓家,這是逼得宋家人過不了安樂日子啊。

    宋安樂偷偷跺腳,對韓術極為不滿。

    宋安然冷笑一聲,「韓表兄,想娶宋家的姑娘,光憑一個玉佩一封信可是不行的。」

    「那請問二表妹,我需要怎麼做,方能打動宋大人?」韓術不恥下問,也算是和宋安然打了個平手。

    宋安然微微眯起眼睛,這個男人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和善。果然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沈玉江這等奸詐小人結交的朋友,自然同沈玉江一般,都是臉厚心黑之輩。

    沈玉江無辜躺槍,覺著很無辜。睜大了雙眼,表示不服。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多事的人。要是沒沈玉江,這會韓術還在前往南州城的路途上。哪輪到韓術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宋安然沒急著回答韓術,她在考量,也在權衡。她覺著韓術並非真心想要求娶宋家的姑娘,可他手上偏偏拿著自家祖母的信物和信件,這就很麻煩了。

    這年頭很講究信用,人無信而不立。就好比吳守信,他所犯的最大的錯誤,並非是讓陸表妹大肚子,而是背棄婚約,不守信用,侮辱宋家。這也是宋家攻擊吳守信以及吳家最尖銳的武器。

    女人隨便睡,庶子隨便生,唯獨信用不能隨便丟掉。事關婚約,更應該慎重。這年頭的遊戲規則就是這麼玩的。對世人來說,不守信用的人統統都是小人,是會被千萬人唾罵嗤笑的。

    這同後世將一紙合約當做草紙用來擦屁股相比,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

    宋安然盯著韓術的雙眼,直到對方承受不住,微微側頭避開她的目光,宋安然才開口問道,「韓表兄想要什麼?」

    韓術有一瞬間顯得很狼狽,不過轉眼又變得沉穩可靠,「我什麼都不要,只想完成母命,對家母有所交代。」

    宋安然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燦爛真誠。

    沈玉江頓時就緊張了,宋安然笑得越真誠,這裡面名堂就越多。不過在宋安然面前,他不方便提醒韓術,只能期望韓術自求多福。

    宋安然笑著問道:「表兄這一路辛苦了。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難處?」

    「多謝表妹關心。有遇到一些難處,不過都已經解決了。」韓術正正經經的,目不斜視。

    宋安然暗自點頭,「那表兄現在住在何處?有什麼需要請儘管開口,我們宋家想盡綿薄之力。大家畢竟是親戚,還請表兄不要拒絕。」

    韓術微微頷首,「多謝表妹。我如今住在客棧里,暫時沒有些需要。」

    「真沒需要?表兄上京可有帶伺候的人?」宋安然又問。

    韓術點頭,「帶了一個書童隨身伺候。」

    「一個書童也太少了,哪裡忙得過來。這樣吧,我安排兩個小廝到表兄身邊伺候,方便替表兄跑腿傳話做點粗使活計。表兄先別拒絕,這兩個小廝,我們宋家負責他們期間衣食住行所有的開銷,絕不會讓表兄破費一文錢。」

    宋安然的態度很堅決,不容韓術拒絕。

    韓術盯著宋安然,宋安然眨眨眼,表示自己是真心想要幫忙。

    韓術有些遲疑的點頭,應下,「那就麻煩表妹了。」

    「不麻煩。若是小廝做事不合表兄的心意,表兄儘管打罵,不用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宋安然很大方地說道。

    韓術有些為難,「這怎麼好意思。再說了,我也相信宋家的小廝個個都訓練有素,絕對不會亂來。」

    「多謝表兄信任。表兄來到京城有遇到什麼難處嗎?有沒有人欺負表兄是外地來的?」宋安然很關心地問道。

    明明是很簡單的關心,韓術卻有一種招架不住的錯覺。莫名的,心裡頭就有些發抖。真是奇怪的體驗。

    「多謝表妹關心。目前遇到的人都很好。」

    「表哥是有大氣運的人。所以你在去南州的半路上能遇到沈公子,免去了奔波之苦。而今住在客棧里,遇到的人也都是和善好說話的。所以,我敢肯定表兄這次進京,一定能夠心想事成,滿載而歸。」宋安然的表情特別認真。

    沈玉江齜牙,他怎麼覺著宋安然是在說反話。宋安然是在詛咒韓術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宋安然偷偷瞪了眼沈玉江,警告他不准亂說話,否則別怪她不客氣。

    沈玉江笑笑,想要讓他不亂說話,得拿出實際的好處才行。否則他一不小心,隨口吐露點什麼,造成什麼後果他可不能保證。

    宋安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甜,「韓表兄,關於婚事的事情,我們之間肯定是討論不出一個結果的。不如這樣,韓表兄暫且在侯府安頓下來,我這叫人去請父親回府。相信家父一定會給表兄一個滿意的答覆。」

    韓術點頭,「這也是我的想法。婚姻大事,還是應該同長輩商談才合適。」

    宋安然又問道:「那韓表兄能代表韓家長輩的意見嗎?可別咱們這裡談妥了,結果韓家長輩們又站出來反對,說咱們宋家如何如何。真到了那個時候,場面就太難看了。對大家都不好。」

    「表妹放心,對於這門婚事,我的意見就是韓家的意見。一旦我們達成一致,將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情況。」韓術鄭重承諾。

    宋安然點點頭,「聽表兄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喜春,你將韓表兄帶到外院客房,讓安傑安平他們好生招呼表兄。」

    「奴婢遵命。」

    「至於沈公子,沈家就在京城,我就不留你了。」

    很顯然沈玉江不是這麼打算的。沈玉江說道,「我還是陪著韓兄一起等宋大人回來。」

    宋安然蹙眉,沈玉江在打什麼主意。

    沈玉江表示自己很純潔,很無辜,絕對沒打任何主意。

    宋安然表示不相信。她狐疑的盯著沈玉江。沈玉江則大大方方的讓宋安然看,完全是一副坦蕩無私的樣子。

    宋安然撇頭,算了,她為人大方,就不同沈玉江計較。

    「既然沈公子願意留在侯府陪韓表兄,那就請沈公子同韓表兄一起到外院客房等候吧。這內院住的都是女眷,你們兩個外男身處內院,想來你們自己也覺著不自在吧。」

    韓術說道:「表妹說的極是。一屋子的女眷,著實將我們嚇了一跳。」說完,搖頭笑笑,耳根似乎有些泛紅。

    宋安然偷偷一笑,沒想到韓術也有純情的一面。不計較之前針鋒相對的事情,宋安然覺著這樣的韓術也是很順眼的。

    宋安然讓喜春將兩位公子送到外院客房,然後她自己則帶著宋安樂宋安芸回到大廳。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宋安然的身後,一臉的失望。蔣菲兒率先問道:「安然妹妹,沈公子人呢?」

    宋安然抿唇一笑,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蔣菲兒也是蠻可愛的。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雖然也會演戲,也懂得掩飾,不過比起那些奧斯卡小金人級別的資深演技派來說,她那點演技根本不夠看,她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就如同宋安芸一樣,因為口無遮攔會讓人討厭,也會因為直爽讓人喜歡。對待這樣的人無需客氣,同樣也無需處心積慮的去算計。

    宋安然笑道:「沈公子同韓家表兄去了外院客房。他們有重要的事情同我父親商談,所以我就讓他們先去外院客房等候。」

    「這樣啊!姑父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幹嘛讓他們去外院。不如就在這裡,大家一起聊聊天多好啊。」蔣菲兒心頭失望極了,難得沈公子上門,宋安然將人給打發去了外院。

    蔣蓮兒跟著點頭,「二姐姐說的不錯。安然妹妹,要不讓人去將他們請回來吧。讓客人獨自在外院等候不這太好吧。」

    宋安然輕聲一笑,「蓮兒姐姐多慮了。外院那邊有安傑還有安平,兩位公子不愁沒人招呼。」

    「這怎麼能一樣。安平和安傑才多大,能頂什麼事。不如讓沐洪去作陪。」三太太高氏突然出聲說道。

    宋安然笑道:「多謝三舅母。沐洪表哥還要讀書,就不麻煩他了。反正韓表兄是親戚,他應該不會在意的。至於沈公子,他和安平安傑早就認識了。正好趁此機會敘敘舊。」

    「好了,旁的都先別說。」

    古氏出聲打斷所有人,「安然,那位韓公子和你到底說了什麼?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宋安然輕輕搖頭,「多謝外祖母關心。韓表兄並不是孫女的未婚夫。至於未婚夫的說法,不過是他隨口胡說的。」

    古氏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下來,臉上也沒之前那麼嚴肅,露出三分笑容,「我就說女婿不可能做這麼不靠譜的事情。韓家世代書香,這一點老身是很清楚的。不過韓家已經兩代人沒有出仕,早就今非昔比。韓家想要娶宋家女,實屬高攀。更何況安然還是嫡出,萬萬不能低嫁到韓家去這。」

    方氏和高氏都齊齊出了一口氣,二人心頭又火熱起來。只要宋安然沒定親,她們都有機會。

    方氏笑道:「不是未婚夫就好。那韓公子也真是的,這事關女兒家的名聲,他怎麼可以張口胡說。什麼書香門第,我看跟那起子破落戶沒區別,都想藉此攀扯關係。哼,這種人就敢一棍子打出去,叫他以後再也不敢招搖撞騙。」

    「好了,怎麼處置韓公子,自有女婿拿主意。我們就不要越俎代庖。」古氏笑著說道。只要宋安然沒有定親,區區一個韓術,古氏真沒放在眼裡。

    「老夫人說的是。那個韓術,就當他是上門打秋風的親戚,沒必要高看他一眼。」方氏順著古氏的話說道。

    高氏瞥了眼方氏,接著笑呵呵的說道,「那個沈公子,無論品貌還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定親。」

    方氏嗤笑一聲,「就算沒定親,也輪不到三弟妹來操心。」

    方氏一臉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兩個閨女,蔣菲兒和蔣蓮兒就是侯府的一對姐妹花,一雙碧玉。就算要和沈家結親,也該是蔣菲兒或者蔣蓮兒。怎麼算也輪不到三房的蔣英兒。

    方氏那點心思,高氏門清。高氏哼了一聲,「是輪不到我來操心。不過大嫂也別太高興,這沈公子的婚事肯定也輪不到你來操心。就菲兒和蓮兒這兩個丫頭,一個有臉無腦,一個嘴巴上沒把門的主,哼,我要是沈夫人,肯定看不上眼。」

    「三弟妹,你怎麼說話的?」方氏怒了,竟然敢鄙視她的閨女,簡直是豈有此理。「你是做嬸娘的人,竟然這樣說自己的侄女,你簡直是丟人。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做人長輩的。老夫人,三弟妹口無遮攔,詆毀菲兒蓮兒的名聲,此事不能不管。」

    古氏撩了撩眼皮,掃了方氏一眼,「要不是你提起沈公子的婚事,老三媳婦會同你鬧起來嗎?你們啊,一個個眼高於頂的,盡想著好事。行了,菲兒和蓮兒的婚事,老身的意思是得腳踏實地,別整日裡好高騖遠,免得耽誤了兩個姑娘的花期。」

    方氏氣壞了,「老夫人,高嫁女,低娶媳,這是老祖宗們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兒媳不認為自己是好高騖遠。縱然沈公子的婚事輪不到咱們侯府,想一想總是可以的吧。」

    高氏笑道,「是啊,是啊。想一想嘛,就跟做白日夢似得,最多惹人笑話罷了。」

    方氏猛地回頭死死的盯著高氏,眼神陰狠,「三弟妹,你不會說話就別再說話。說錯了話,我看在我們是妯娌的份上,一次兩次可以不同你計較。不過你要是變本加厲,我這做大嫂的,也得同你說說侯府的家規,好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上下尊卑。」

    高氏撇嘴,嗤笑,「大嫂是要教訓我嗎?大嫂好大的威風啊。掌管了家務不算,如今還要忙著操持宋姑爺的婚事。想想宋家多有錢啊,只要大嫂能促成宋姑爺的婚事,大嫂的權柄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這一切果然讓大嫂得意洋洋,如今都沒將我們這些做妯娌的放在眼裡,竟然還敢當著老夫人的面說什麼家規。大嫂,你好威風哦,弟妹我好怕怕哦!」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方氏緊張的朝宋家三姐妹看去,又指著高氏厲聲呵斥,「你給我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古氏陰沉著一張臉,眼神如鷹隼,死死地盯著兩個兒媳婦。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高氏晃晃身子,一臉嘚瑟,「我可沒胡說啊。那什麼蔣涓啊,什麼李涓啊,可不是我胡編亂造出來的。大嫂啊,你要給宋姑爺說親,光明正大多好啊。幹嘛偷偷摸摸的,讓弟妹我一度以為你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得了,你要替宋姑爺說親,我肯定攔不住。不過同樣身為侯府媳婦,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嫂你一個忙活。我嘛,手上也有幾個人選,改明兒請老夫人過目。就當是替老夫人分憂,替大嫂分憂。」

    說罷,還朝古氏躬身,顯得自己多善解人意。

    古氏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她就知道老三媳婦不是個東西。就因為她不同意高氏摻和到宋子期婚事裡頭,高氏就乾脆豁出去,當著宋家三姐妹的面將事情捅破。

    方氏急了,朝古氏討主意。高氏砸場子,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宋安芸卻突然叫破聲,「三舅母,你說的是真的嗎?大舅母真的在替我父親相看婚事?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太過分了。」

    宋安芸的心直口快,在這一刻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而這一刻,宋安芸也顯得特別的可愛,至少在宋安然眼裡是這麼認為的。

    有了宋安芸的鋪墊,宋安然站出來,「外祖母,我父親的婚事,外祖母清楚嗎?這件事情我父親知道嗎?父親之前從來沒提起過,我們都不知道家中很快就會有一位新太太。你們實在是……還請外祖母實言相告。」

    方氏又慌又亂,「安然啊,你別聽你三舅母胡說。」

    宋安然沒理會方氏,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古氏身上,「還請外祖母實言相告。」

    古氏抬起手,又緊緊握成拳,緩緩地放在椅子扶手上,「安然,你要知道你父親不能一直這樣單著。他走仕途,身邊不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替他打點官場上的關係。老身讓你大舅母張羅這件事情,也是一心替你父親,替你們家打算。你且放心,老身一定會挑選一個品性良好,溫柔賢淑的女子給你父親做填房。」

    宋安然微微蹙眉,「那請問外祖母,這件事情我父親知道嗎?或者我該問,父親他同意嗎?」

    古氏有一瞬間感到很難堪,竟然被自己的外孫女質問,這是何等的丟臉。古氏又陰狠地掃了眼高氏,壞事的東西。


    古氏緩緩地說道:「這件事情,老身已經同你父親說過。」

    「那我父親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你父親並不反對。」這話只能算對了一半。宋子期沒明確反對,卻也沒有明確贊成,只說需要時間來考慮。還沒等宋子期考慮清楚,古氏和方氏就先張羅起來。

    此時此刻,宋安芸再次替宋安然助攻,「有了新太太之後,要是新太太對我們不好,苛待我們,那該怎麼辦?總不能將人休了吧。要知道二姐姐當家這些年,衣食住行方面可都沒虧待過我們。每月的月例銀子都是按時發放。有時候我們手上缺銀子花,二姐姐還會慷慨解囊。新太太能做到嗎?」

    方氏掃了眼宋安芸,有銀子給你花就不錯了,還指望慷慨解囊。這宋家人就是被慣壞了。等有了新太太后,按照她的意思,就該將宋家三姐妹管教起來,決不允許她們再像現在一樣,長輩說話的時候隨意插嘴,竟然還敢質問老夫人。哼,一群過慣好日子的臭丫頭,就該讓她們嘗嘗被人嚴加管教的滋味。

    古氏面無表情地說道:「這都是將來該說的事情。如今要緊的是替你們父親找一個合適的填房。宋家內院總不能讓安然一直管著。安然一天天大了,遲早會出嫁。總不能等安然嫁出去了,就讓那兩個姨娘管家吧。」

    宋安芸嘟嘴,「讓姨娘管家怎麼了,我姨娘就很能幹。」

    古氏嘲諷一笑,她不同小丫頭片子計較。

    「安然,老身說的這些話,你都明白了嗎?老身讓你大舅母張羅婚事,實在是用心良苦。」

    宋安然微微低頭,「外祖母的良苦用心,孫女全都明白。不過此事孫女還需要稟報父親知曉。在這件事情上,孫女只聽父親的。」

    古氏被噎住,心頭很不悅。她就覺著宋安然就是個白眼狼,無論她對宋安然多好,宋安然都不會領情。而且言行舉止中,都將宋家侯府分得清清楚楚。

    古氏揮揮手,「此事是該稟報你父親知曉。行了,老身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古氏不欲多說。再說下去,她擔心控制不住脾氣,會將高氏還有宋安然臭罵一頓。真要那樣,那場面就太難看了。

    眾人領命,躬身告退。

    方氏對著高氏冷哼一聲,率先走出大廳。

    高氏嗤笑一聲,一臉輕蔑不屑。得意什麼啊,方氏有什麼好得意的。宋子期的婚事成不成還兩說了。至於老夫人的怒火,高氏心裡頭還是有些發虛。不過她早就想好了對策,請自家老爺給老夫人做思想工作。老夫人寵兒子,肯定不會計較的。

    至於一直沉默的二太太羅氏,今日的事情同她就沒半點關係,她自可以雲淡風輕,置身之外。

    宋家三姐妹剛走出大廳,蔣菲兒她們就攔住了去路。

    「三位妹妹,我們去廂房說話,好不好?」

    也不等宋安然三人的回答,拉著人就朝廂房走去。

    宋安芸掙扎,「你們幹什麼呀,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

    蔣蓮兒輕聲一笑,「放心,就向你們打聽點消息。」

    宋安然笑了笑,她只看侯府姑娘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無非就是想從她們姐妹口中,打聽沈玉江的消息。

    進了廂房,關上門,侯府姑娘們就開始拷問了。要說她們早就憋著一股勁,只因為在長輩面前不敢明目張胆,無論多少心思都得收斂起來。這會沒了長輩在,自然是怎麼浪怎麼來。

    蔣菲兒率先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沈公子?」

    宋安樂最老實,她看了眼宋安然,然後老實回答,「就今年夏天。」

    「那你們知道他家裡的情況嗎?他還沒有成親對不對?那他定親了嗎?」蔣蓮兒劈頭蓋臉的一堆破問題砸下來。

    宋安樂低頭,臉頰泛紅。這麼公然地討論一個陌生男子的婚事,她們不覺著害臊嗎?

    「你趕緊說啊!」蔣蓮兒急的不行。就因為宋安樂猶豫了那麼一下下,她就開始催了。

    宋安然站出來,「蓮兒姐姐,你可別嚇唬我家大姐姐。你的問題我來回答吧,沈玉江沒有成親,肯定也沒定親。所以說你們都有機會。」

    侯府的幾個姑娘全都臉紅心跳,一副又羞澀又騷浪的模樣。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些表姐妹們倒是真性情,半點都不掩飾內心的想法。

    蔣蔓兒突然說道:「這位沈公子,你們沒覺著有些熟悉嗎?」

    幾個姑娘都朝蔣蔓兒看去。蔣蔓兒低頭,有些不自在。不過她還是說道,「京城四大公子,其餘三位我們都有見過。唯獨排名第二的那位公子,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們不覺著沈公子很像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二的那位嗎?」

    「是哦!那位公子也姓沈。只是誰都沒說過那位沈公子是沈大學士的兒子啊。這會是同一個人嗎?」蔣菀兒問道。

    「是不是他,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安然妹妹,沈公子這會就在外院客房,對吧。我這就讓人去問。」蔣蓮兒急性子一個。

    蔣菲兒和蔣蔓兒同時出聲阻攔,「不可。這種事情,我們不能出面。安然妹妹,要不你讓安傑安平偷偷問一聲,好不好?」

    宋安然笑道,「這個京城四大公子,其實我也挺好奇的。不知道是哪四位公子?」

    「當然是晉國公府的顏公子,鎮國公府的秦二公子,定國公府的周公子。另外就是不知身份來歷,只聽人說過的沈公子。」蔣蓮兒嘴快,替宋安然解惑。

    原來是這樣。宋安然笑了笑,說什麼四大公子,多半還是以家世來論吧。

    「安然妹妹,剛才同你提的事情,你答應嗎?」蔣菲兒問道。

    宋安然點頭應下,「區區小事,我這就讓人去一趟外院客房。讓安傑私下裡問問沈公子。」

    「多謝安然妹妹。安然妹妹最好了。」

    宋安然笑笑,有求於她的時候,她就是最好的。當她得罪她們的時候,她就成了可惡的安然妹妹。要不要這麼現實。

    「沈公子沒有定親真是太好了。要是沈公子就是四大公子之一,那就更完美了。下次同顏飛飛她們見面,豈不是有了吹噓的話題。」蔣蓮兒倒是直接。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聽蓮兒姐姐說的,莫非那個顏飛飛每次見面都要壓你們一頭。」

    侯府姑娘們的表情瞬間變得很精彩,有躲閃,有不甘,有羞愧,有佩服,有輕蔑,有平靜。

    蔣菲兒哼了一聲,抱怨了一句,「誰讓她是京城明珠,人家五歲就能讀《資治通鑑》,我們哪裡敢比。」

    宋安然順嘴問了一句,「那她現在還讀《資治通鑑》,《史記》之類的書籍嗎?」

    「誰知道啊!反正名聲有了,現在讀不讀也沒關係吧。」蔣菲兒心頭明顯不服氣。

    蔣菀兒插了一句,「顏飛飛其實挺聰明的,學什麼東西都很快,往往別人講個一兩遍她就懂了。不過她沒什麼耐心,也不肯努力。所以她學東西,總是學一個皮毛就不肯再繼續鑽研。就比如彈琴,以前每次面對她的時候,我都很自卑。一首曲子,先生彈個兩遍,她就能記下所有要點。自己再練習個兩三遍,就能很熟練的彈奏。而我需要練十遍二十遍才能達到她只練習兩三遍的熟練程度。但是我比她勤奮。練習二十遍比不上,那我就練習五十遍一百遍。如今我總算不比她差,而且很多曲子我彈得比她更好。」

    蔣菀兒這算是勤能補拙,勵志典範啊。

    至於那個顏飛飛,給宋安然一種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可是全都是半桶水響叮噹的水平。再這麼下去,顏飛飛的穿越優勢很快就會蕩然無存。

    「菀兒妹妹說的沒錯。」蔣蔓兒連連點頭,「顏飛飛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強,她家世好,容貌好,又聰明,學什麼都快。可是她沒有我們努力,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總有一樣才能能夠超越她。」

    「超越她有什麼用。」蔣菲兒不以為然,「女孩子什麼最重要?婚事最重要。以顏飛飛的家世,她的婚事肯定會死死地壓我們所有人一頭。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見面,說不定我們全都得給她請安見禮,做小伏低。生怕她一發話,自己就會倒霉。」

    「菲兒姐姐幹嘛說這種喪氣話。」蔣英兒有些傷心,「難道就不能讓我高興高興嗎?」

    「這會高興了,將來有的你哭的時候。」蔣菲兒哼了一聲,「我說的可都是事實,你們別仗著自己的才藝能壓顏飛飛一頭,下次見面的時候就忘乎所以,將顏飛飛給得罪。得罪了她,准沒好事。我這可是金玉良言,誰不信誰倒霉。」

    一時間,廂房裡的氣氛又變得沉悶,大家都耷拉著頭,顯得很無奈。

    宋家三姐妹沒見過顏飛飛,也沒見識過晉國公府的威勢,所以感觸不深。

    不過蔣菲兒並沒有忘記叮囑宋家三姐妹,「宋家妹妹,你們下次跟著我們一起去赴宴,等見到顏飛飛的時候,一定要客氣些。同她交好雖然不一定有好處,但是絕對沒有壞處。」

    「多謝菲兒姐姐提醒。」宋安然含笑道謝。

    對於顏飛飛這位穿越人士,宋安然是好奇的。不過也僅僅只是好奇而已。聽了這麼多關於顏飛飛的事情,宋安然對顏飛飛上輩子的身份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等見面後,她應該能夠真正確認顏飛飛上輩子的身份。

    「好了,不說顏飛飛。每次說起那個人,大家都不開心。」蔣蔓兒出聲說道。

    侯府姑娘嘆氣。那是一種怎麼追趕也追趕不上的無奈感,讓人喪氣。這會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來,就連她們心心念念的沈玉江,也不能讓她們開懷。於是大家各自散去。

    ……

    宋子期原本在衙門裡跑關係,一聽韓術上門,還自稱是宋家姑娘的未婚夫,宋子期就趕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急匆匆地趕回侯府。

    在侯府外院客房見到韓術,沈玉江。對於沈玉江的到來,宋子期是有些意外。不過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韓術身上。

    宋子期沒急著說話,而是細細打量韓術。眉眼間,還有韓家舅舅和韓家表兄的模樣。宋子期記得很清楚,當年求學的時候,曾經路過潁州,在韓家住了小半年。同韓家表兄,也就是韓術的父親來往密切,兩人有相同的志趣和愛好,相約一起出仕為官。只可惜因永和帝造反,韓術的父親最終還是沒能出仕。

    宋子期內心很清楚,不是韓術的父親才學不夠,而是他為人清高,不屑侍賊。韓術的父親以儒家正統自居,講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倫理剛常。在他心目中,肯定一直沒承認過永和帝這個造反皇帝的身份。

    宋子期如今在韓術的臉上,見到曾經熟悉的人的模樣,心中難免有幾分激動。

    宋子期心思內斂,等閒不會暴露內心真實想法。所以任誰也沒看出他在懷念當年。

    他招呼韓術沈玉江坐下,「你就是韓術?」

    「外侄拜見表叔。」韓術躬身行大禮。

    宋子期微微頷首,「幾年前就聽說你父親去世了,只可惜當時我不能親自到場送他最後一程。他走的時候平靜嗎?」

    韓術很激動,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了幾下,「家父臨終前很平靜。」

    宋子期點點頭,有些遲疑地問道:「他可有後悔?」

    韓術明顯愣了下,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家父並不後悔。」頓了頓,又說道:「家父這一生投身學問,潁州當地皆稱韓先生。若是家父能再堅持幾年,名聲顯達於天下,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當年年少時,你父親就比我更用心鑽研學問。他能成為人人尊重的先生,一點都不奇怪。只可惜天妒英才,竟然讓他早早去了。」宋子期心中悲痛,年少時最美好的記憶,似乎也隨著韓術父親的過世而逝去。

    韓術哽咽一聲,心中同樣悲痛。失去父親的庇佑,他的路,韓氏一族的路,將艱難十倍。不過縱然前方充滿荊棘,他也會沿著父親的遺志,繼續前進。

    「你不要太傷心,斯人已逝,活著的人得繼續往前看。」宋子期拍拍韓術的肩頭,「你這次上京,是為了讀書還是為了科舉?」

    韓術擦掉眼淚,「既是為了讀書也是為了科舉。還請表叔幫忙,外侄想去南山書院讀書。」說罷,就躬身給宋子期行禮。

    南山書院位於京城郊外,以科舉見長。每年考上秀才舉人進士的不在少數,其中還出過幾任狀元榜眼和探花。士林中有北南山,南學樓的說法。這兩家書院在科舉上各有所長,競爭激烈。不過因為南山書院建在京城近郊,靠著京城內的達官顯貴,資源更多,底氣也更足。

    同樣也因為達官顯貴,南山書院內的學生也有些良莠不齊。比如侯府的子弟也在南山書院讀書,可如今連個秀才也沒考上。

    想去南山書院讀書,前提條件之一,得有一位進士推薦。條件之二得參見入學考試。入學考試分三個等級,最簡單的學童考試,其次就是為已經取得秀才功名的人準備的秀才考試。最高難度則是為已經取得舉人功名的人準備的舉人考試。

    宋子期身為探花郎,自然具備推薦資格。至於考試,韓術已經取得秀才功名,參加秀才難度的考試就行。

    宋子期連忙將韓術扶起,「看在你父親的份上,讀書的事情我肯定會幫忙。不過我之前聽人說,你對侯府的人說你是我家閨女的未婚夫?這又是怎麼回事?」

    韓術臉頰一紅,有些心虛。「回稟表叔,這次上京既是為了讀書,也是奉母命完成婚事。」

    說罷,就將玉佩和信件拿出來,交給宋子期過目。

    宋子期看了玉佩又看了信,大皺眉頭。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老娘竟然偷偷的同韓家定下婚事。自家老娘人都死了,現在計較這些事情也沒用。

    宋子期沉吟不語,他在權衡。以韓術的一表人才,若能成為自家乘龍快婿,也是一件美事。不過前提是嫁給韓術的人只能從宋安樂宋安芸兩人中選一個。至於宋安然,宋子期早就有了安排,絕對不會將宋安然嫁到已經沒落的韓家。

    韓術清楚宋子期在猶豫什麼,他當即表態,「這門婚事,若是表叔不願意,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玉佩和信件外侄也會交給表叔保管。」

    好大一份人情啊!宋子期笑了起來,不錯,是個識趣的小子。宋子期沒急著將玉佩信件收起來,而是問道:「你這樣做,可有想過怎麼同你母親交代?」

    「只要外侄能考取功名,姻緣遲早會有。」韓術很自信地說道。

    宋子期笑道,「這樣吧,東西我先收起來。一會我再考教一下你的學問。」

    如果韓術的學問好,有考上科舉的希望,宋子期也不介意承認這門婚事。反正要同吳家退親,正好將宋安樂許配給韓術。

    ------題外話------

    婚事能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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