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嘯天荒 第八十六章 天機策

    天姥山之行告一段落，其內空間特殊，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直到眾人回到鬼城，方知已是三月以後。周臣作為靈藏小修士，卻是一個最大的贏家。不僅得到了兩把地宮鑰匙，還獲得了《連橫》一書，同時修為又突破至靈藏八重天，讓人羨慕。

    其實，周臣最大的收穫則是無意間幫助紅拂解開了部分封印，她的神秘之處，讓周臣為之好奇，同時也為以後多了一位免費強橫的「後台」而興奮。

    一回鬼城居所，周臣便開始盤坐修煉，鞏固修為，內視丹田。進步如此迅速，讓他自己也不太適應。如今，他丹田之內，那尊棺材徹底呈現在周臣眼中，那是一尊「白玉」棺材，完全和地球古棺一般無二，這讓周臣百思不得其解。

    體內孕棺材，還是一具有生命的棺材，恐怕連浩土史上都前所未有。等自己突破靈藏秘境，靈兵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不知那些人會如何感想？棺材代表死亡，代表死後的歸宿，望之心懼。好在它顏色柔和，不然更讓人心生膽寒。

    周臣身體的每一寸骨骼，也在那龍骨的改變下，異常堅硬，這也是周臣意想不到收穫。

    「對了，那塊暗金色的石頭？」

    他突然睜眼，取出石塊，光華閃爍，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呈現在周臣眼前，十分矛盾。連那白衣老修士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周臣也不例外，最終無奈而繼續修煉。

    三日之後，周臣穿過長亭古道，前去尋訪姜尚，也不知如今的他如何？

    來到西域數月，姜尚未曾踏出鬼城半步，自從被周臣之語所影響，便一直沉迷於「占卜之術」中。晚上夜觀星象，白天盤坐修煉，這類枯燥的生活，恐怕只有他才能忍受。鬼城不曾限他自由，他卻自己不願出門遊歷。

    當周臣目光與姜尚交織的那一刻，他立即感覺對方的眼眸，空洞而又詭異，仿佛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包括未來的命運，都被對方所掌握一般。姜尚穿著依舊樸素，白衫垂肩，微胖的身材，卻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氣質。

    「小師叔，你來了？幾月不見，你的修為又再次精進，可喜可賀。」

    姜尚直接給周臣一個熊抱，兩人雖然在名義上是師叔侄，但實際上卻是朋友。他稱呼周臣為「小師叔」，如今也只是一種習慣。

    「子牙，我怎麼感覺你變了。站在你面前，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周臣好奇而問，這種感覺不是靈力威壓，也不是修為的壓制，而是一種「空靈」之感。站在姜尚身側，仿佛天地都離自己稍近些許。這氣息和紅拂所展示的「道」，有相似之處。

    「或許是與我這些時日的修煉有關，當初聽你之語後，我每日夜觀星象，加之鬼主送我的一本書，更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

    姜尚面露笑意，拿出一本書籍，遞與周臣。

    此書名叫《天機策》，無論是從紙張的材質，還是書中的內容，都給人一種古老滄桑之感。周臣隨意翻開一頁，細而觀之，卻見其內所刻畫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種特殊的符號，整本書籍，像是一個很複雜無比的運算公式，仿佛世間萬物，都記載於書中。

    「小師叔，跟我來，我讓你見識一下這書的奧妙之處！」

    兩人很快離開城主府，來到鬼城大街之上，繁榮的街道，人來人往，修士齊聚。只見姜尚雙眼再次呈現空洞之色，環顧四周，像是在搜索什麼。周臣不解而緊跟其後，許久之後，姜尚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一位少年身上。

    「看到前邊那少年沒有，正在吃糖葫蘆那位。從他體質特徵上看，根本與修士無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周臣疑惑不已，觀那少年，確實如姜尚所說。其體質柔弱，丹田紊亂，不能修煉。並且他衣衫不整，面目骯髒，是鬼城內為數不多的小乞丐。只見姜尚手捏法指，光華閃現，嘴中念念有詞，一金色算盤出現其手中，靈力湧現。

    算盤！難不成這是姜尚的靈兵？

    身立其旁的周臣，瞪直了雙眼。仔細觀察他的動作，周圍之人也為姜尚的神秘舉動而吸引。「噠噠」聲響起，姜尚那粗短的手指在金色算盤上不停撥打，聲音清脆，周圍仿佛格外寧靜。片刻之後，只聽姜尚向周臣附耳低聲道：

    「此子名為王小虎，男，十三歲，命格屬金，陽壽六百三十八年零三天，修為止步於法藏七重天，死於他殺。其父母三年前患病死亡，其命格之中，即將出現一位法藏修士，收之為徒。」

    周臣聽後咂舌，姓名、生辰八字、乃至陽壽都被一一算清，這是姜尚在和他開玩笑？普天之下，哪有真正的命格，周臣一直都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果然如姜尚所述，突然不知因何緣故那少年「哇哇」大哭。正在這時，有位老修士路過，從其氣勢修為上觀察，確實是法藏修士。只見他蹲在少年身旁與之對話：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爺爺，我叫王小虎！」

    「跟爺爺走吧，以後就不會餓肚子了……小虎，你爹娘呢？」

    「爹娘三年前生病去世了！」

    聽到這裡，周臣更加不可思議，眼珠圓瞪，難以置信，這震撼來自於心靈深處，難不成真有命格的存在？那少年果然與老修士一同離去，他所回答的，都與姜尚所算一至。這是否是種巧合，但未免也太巧了吧？明明不具備修煉條件，卻也被那老修士看中……

    「小師叔，如何？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當初我也是這樣的感覺。跟我來，我再讓你看看！」

    周臣與姜尚一同，再次遊走在各條大街之上，最終，姜尚又將目光鎖定一位中年壯漢。那是一位兵藏修士，赤裸著上身，虎背熊腰，肩上扛著一把斧頭，耀武揚威的模樣。他走在大街之上，人人避而躲閃，不遠招惹。

    只見姜尚嘆息一聲，又在那金算盤上繼續撥弄，口中振振有詞。

    「此人張遠，男，四十一歲，命格屬水，陽壽四十一年零七天，修為止步於兵藏八重天，死於仇殺。根據推算，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周臣眼露不信之色，姜尚稱其今日會被仇殺，那似乎不太可能。因此這裡是鬼城，鬼城之內，禁止殺戮，何談仇殺，除非那壯漢馬上離開鬼城，那還有可能！周臣二人利用窺天石，悄然跟在那壯漢身後。果然，那人竟然不知何故出城而去。

    姜尚收起算盤，搖頭一嘆，周臣則詫然一驚。離開鬼城之後，二人遠遠跟蹤，然而事實果然發生。在一處荒蕪的山谷間，一行六位黑衣人出現，難住那壯漢去路。這些黑衣人都是兵藏修士，但修為不比壯漢弱，其中一領頭人展現陰冷的面容，說道：

    「張遠，我可等了你數月，想不到你今日終於出城。你這囂張跋扈的傢伙，當初你殺了我親妹妹，這筆帳我們也該算一算了。」

    「哼，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鬼城張家的二公子，若你們敢動我，都得為我陪葬！」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管你是誰，殺了我妹妹，今日你就是死路一條。」

    那群黑衣人，祭出靈兵，立即圍攻那赤身壯漢。周臣、姜尚二人則躲在遠處，前者又露出了那難以置信的面容。若姜尚所算為真，那豈不所有人的命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難不成這片宇宙，真有神的存在？什麼宇宙大爆炸論，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宇宙，是神所創造，命運也掌握在神的手中？

    壯漢在眾修士的圍攻下，不斷敗退，本想逃離，卻被人攔住了後路。一條胳膊被直接砍斷，劇烈的疼痛，讓他翻滾在地。果不其然，黑衣人趁勢攻擊，那壯漢最終不甘而亡。在周臣驚駭的目光之中，只聽姜尚繼續說道：

    「這群黑衣人也命不久矣，馬上會有一位法藏修士出現，將他們瞬間抹殺，那法藏修士正是張遠的父親！」

    接下來，再次印證了姜尚的話語。一位灰衣老人隨之出現，模樣與那壯漢三分相似，只見他飛天而起，眼裡戾氣直露，法藏威壓瀰漫而去，籠罩一眾黑衣人。一把大刀鋪天蓋地而來，將眾人瞬間抹殺。黑衣人都是兵藏修士，哪是那老修士的對手。

    老者來到壯漢身前，抱著那冰冷的屍體，痛哭不已。

    見到這些，周臣目光呆滯，以前所有的震撼都是來自於視覺之上，而今卻是發自內心。命格，這未免也太駭人聽聞。《天機策》，竟然會有這等奇書，萬物命運，被其測算的如此精細。

    「小師叔，當初我也不適應。但所有的事實證明，我們每個人都有命格存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姜尚嘆息道，他本也不信，但事實卻是如此。

    「那你幫我算算我的命格，我周臣倒要看看，命運能奈我何？」